赵敬首先想的不是这事,而是裴寂,是为何能入了天窗。
或者说,他所说的加入天窗,是不是真事?
赵敬可是知道当年的谣言是如何诛心的,他难以理解,当今如何能留得裴寂的性命,还让他入天窗效命。
“这合作一事从何谈起……”赵敬口中打着哈哈。“琉璃甲早就被高崇当众毁了,再说我们五湖盟守护琉璃甲,就是为了让武库永远封存,毕竟这可是能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祸端。”
“赵盟主,何必顾左右而言它呢?”裴寂看了眼桌上已经冷透的茶水,面色如常的说。“你有顾虑,也是理所当然,韩英。”裴寂说着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韩英。“将你的令牌给找盟主看看,咱们不请自来,是得自报家门才是。”
韩英见那双琥珀色的双眼中只有如常的平静,心中想着,若是我不拿出来,甚至是直接戳穿他的谎话,也不知道这人会是个什么表情。
可是奇怪的是,韩英心中各种想法互相撕扯,手上却一点也没耽误的从怀中掏出了令牌。
这乃是天窗独门令牌,整个都是精铁铸成,每一块都有独特的编号,上书敕令。
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民间不允许私铸精铁器,更何况是伪造敕令,这可是杀头的罪过。
假扮天窗,私铸精铁,伪造令牌,与造反无异,绝对是最愚蠢的做法了。
裴寂能死里逃生,肯定是个聪明人。
这就是既然无法可想,不如就加入其中吗?
还说什么是家风骨,不也是个识时务的“俊杰”?
“裴大人,您言重了。”赵敬接过令牌,那森白冷厉,触手生寒的质感,绝对是精铁无疑。如今他已然九分相信了裴寂加入天窗的话,此时堆起温和的笑意,冲着裴寂一拱手。
“那现在,我已经如实说了我的身份和目的,赵盟主,来而不往非礼也。”裴寂神平和有礼,与赵敬那稍显热情的笑意截然不同,显得矜贵克制。
“裴大人,赵某不知您所言何意啊。”赵敬可不觉得与天窗联手是什么好主意,与虎谋皮罢了。
“赵盟主,你觉得,高崇毁掉的是真的琉璃甲吗?”裴寂听赵敬还在这装模作样,面上一点也没有急色,语气都没有半点起伏。“且不说琉璃甲在五湖盟放了二十年,若要毁掉,早就毁了,何必等到今日。就说那日,高崇的挚友,清风剑派的掌门莫怀阳,千里迢迢来到岳阳派参加英雄大会,却在前一日不声不响的走了,更有意思的是,他一回到清风剑派,就下令封山,你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觉得沈慎都难以保护琉璃甲,又怎么会将这样的危险之物交给自己的独女?”
“这……”赵敬之前也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是高小怜被劫走后至今毫无音讯,他虽然传令五湖盟与毒蝎一并追捕丐帮黄鹤长老,直至今日仍然一无所获,所以他也不敢断言,琉璃甲就在莫怀阳手中。
“若是高崇手中的三块琉璃甲就在莫怀阳手中,你我联手,夺取琉璃甲易如反掌,介时加上我这一块与你暗中藏起的一块,五块琉璃甲皆在你我手中,再从鬼谷拿到钥匙,则大事可定了。”琉璃甲不过是开启武库的锁片,真正的钥匙当年被交给一个大家都信任的人保管,如今这些人死的差不多了,但是究其根本,要么是死在鬼谷手中,要么是死在赵敬的算计下,钥匙也一定就在两人手里。但是赵敬与鬼谷恶鬼私下合作,却处处让鬼谷出头、背锅,若是已经有了武库钥匙,哪里需要如此,尤其是琉璃甲如今线索已明,根本用不到鬼谷做幌子了,为何还不遗余力的挑拨正派与鬼谷的关系呢?若是真的想灭鬼谷立威风,等到打开武库一呼百应,再杀上鬼谷又有何不可。
“裴公子,足智多谋,赵某佩服啊。”赵敬虽然不知道裴寂从何得知这一切,也不准备承认,但不得不说,裴寂所言处处在理。“只是,我大哥高崇一生光明磊落,若说他会与鬼谷勾结,我第一个不信,他死前要毁去琉璃甲,了却恩怨,我也不好违逆啊,就当这琉璃甲真的都毁了吧。”
“赵盟主,已经入夜了,我也不多打扰了。”裴寂听赵敬还在装蒜,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和煦的继续说。“今日就先告辞了,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可去南山堂找我。”
无论如何,这一片琉璃甲在他手中,赵敬若要打开武库,绝对越不过他。
“我不过是想要那武库中的阴阳册罢了,这些武林争霸之事、天窗毫无兴趣。”裴寂拢了衣袍,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赵敬,明明是和缓的神色,平和的语气,此时却带着仿佛与生俱来一般的居高临下之感。“今日,贵派弟子似是在城中迷了路,如今只好在我南山堂做客,赵盟主且三思而后行。”
说完,裴寂一点继续劝说或是试探的意思都没有了,起身直接离开。
蝎儿刚刚从这里离开,也不知道如今去了什么地方。
裴寂心中不愿再留半点心思给赵敬这人,只想着蝎儿刚刚面色有异是因何缘故。
难道他……想起了什么?
想起来的是什么呢,是他们初遇之时,自己如何一点一点走进他重重封闭的心门,还是这之后,他称得上严厉的教导,亦或是他将蛊母送入蝎儿心房后,二人情意相投的酣畅。
还是……那一夜,刺入蝎儿和他胸口的那两记无情铁钩。
你到底想起了些什么呢,蝎揭留波?
裴寂这三年来,每一日都在想着这人,因为幻象会与他谈论蝎揭留波,他甚至放纵自己沉溺其中。
如今,蝎揭留波就在岳阳城中,与他看着同一片天,踏着同一块地,饮着同一溪水。
这幻象,哪里有活生生的人,更让他沉溺?
“裴寂,你在后悔。”这次的幻象是那听不出男女老幼的声音。“他连命都可以给你,你就快死了,你没有资格再占有他,往后余生,他该为自而活。”
裴寂沉着的面容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那不是后悔,也不是痛苦。
那是微妙的……讽刺。
你懂什么,当日蝎儿将性命捧在我的面前,给了我选择。
今日,我就该让他选择,到底要怎样去活。
绝不是以为他好为借口,自行其是。
裴寂这三年间,想通了这一件事。
遵从本心,才是世上最难能可贵的奢侈之物。
如果,两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拥有,当日,蝎儿将之捧到了自己的面前,如今,就该由他,还回去。
“你是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再一次死去。”这声音变成了一个男子,温和宽厚如同一个长者对晚辈的教导。
三年前,正是这个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也预示着幻觉的降临。
真是好久不见啊,我的……父亲。
这三年中,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是我远远逃开,一厢情愿的以为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他早就不是一个孩子了……
我为何没有早点明白呢,我可以教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骑射武功,但我唯独没有资格教他如何去爱一个人。
我以为他不懂,实际上,不懂的人是我。
是我辜负了他。
一开始我觉得,你们的到来,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我,曾犯下的罪过,但是三年了,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苦难都是为了让我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过错。
裴寂挥了挥衣袖,将那陡然升起如同恶鬼索命般可怖的幻象打散,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赵敬在屋里,只觉得脊背发寒。
什么意思,难道谢无恙居然被天窗捉住了,他说了什么,天窗又查到了什么?
不好,他心中一个机灵。
若是谢无恙将掳走平民的事说了出去,那城外的接应之人也会暴露,若是寻常武林中人自然无法撼动对方,但是天窗乃是朝廷鹰犬,若是他们调集重兵呢?
赵敬如今身边没有心腹,新培养的人也还不得用,否则也不会派谢无恙这个武功平平的弟子出去办事。
难道,要让蝎王去吗?
赵敬细细思索着。
首先,绝对不能暴露他与闽南合作研制药人的事,好在研制药人刚有进展不久,如今连一批都还没有练好,城外据点自然没有药人。
那么,若是让毒蝎出手,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死人,就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了。
更何况,如今炼制药人的手段只在他手中,他背住方法后,已经将方子毁去,若是杀了这些人,那天底下,又有谁能证明,这些年来,失踪的流民和平民与他有关,又有谁能证明,他赵敬在私下研制药人这种邪术?
他与蝎王的关系从未现于人前,到时候,只需要将一切都推给毒蝎,就说那方子也被一并毁去了,如今闽南那人自身难保,他却即将光耀武林,又能耐他何?
瀛南侯?不过废帝降臣,日暮西山、苟延残喘罢了。
他赵敬早已今非昔比,如冉冉升起的新星,必将光耀武林。
赵敬得意一笑,亲自去后院寻蝎王传令去了。
这之前,蝎王捂着心口,踉跄的回到那阴暗的陋室中,并未点燃烛火,就这样独自坐在阴暗的角落中,抱着一阵阵刺痛的头,静静的坐着。
这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再狼狈,又怎么比得上那人对他的嫌恶更令他无地自容。
“将这一切都忘了吧,听话,好好活下去——自己一个人。”
那一日,弥留之中,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他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这不过是一场梦,醒来只留下隐隐的遗憾,但是只要看到身边的那人,就会将这一切抛之脑后。
他也想相信,这人将他留在那里,是因为此去南疆求医千里迢迢,他身受重伤不宜随行,或是他身负蛊母,算是黑蛊王半个传人,苗疆大巫绝对不愿意见到他,但是若只是暂时的分别,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他骗不过自己的心啊。
那日湛青找来了,我以为他是来带我去见你的,我挣扎着想要记起些什么,但是他说了什么呢。
“蝎揭留波,你将裴寂忘了吧?”
你是怕我忘不掉吗?
是你让我忘记,我就耗尽一切力气,听你的话,将这一切都深埋心底。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如今你又再次出现?
那一日掷入车中的琥珀,后来武林大会上突然出现的湛蓝,那一日,城门处,你的鸾凤铃与伽楠香。
还有,那一日,南山堂中,你是用怎样的心思,看着懵懂无知的我呢?
你觉得,我自己一个人,过得到底好不好?
蝎王眼眶酸痛,感觉有什么要从眼角溢出来,但最终,还是没能落下来。
“蝎儿……蝎儿,你在吗?”赵敬在门外敲了敲,但屋门没锁,屋内又没有回应,他奇怪的推门而入。“蝎儿,你是休息了吗……吓”他一低头,看见窗沿下,抱着头蹲坐在地的蝎王。
蝎王身上肌肉精干,身形也不算很高,此时蜷缩着,在阴影中显得小小一团,就像个没张开的孩子。
“蝎儿,你怎么不点灯呢。”赵敬用随身的火折子点亮桌上的灯盏,但是因为灯油劣质,马上传来难闻的烟味。“来,别坐在地上了,年轻也不能贪凉。”
赵敬不知道蝎王是怎么了,他此时也不是来开导蝎王的,他只是让蝎王照他的话去做,快点杀了对他有威胁的那些人。
等到城外那些人处理干净了,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将天窗……裴寂手里的琉璃甲拿回来
赵敬到底是习武之人,他将蝎王扶起来,半搂半抱的送到床榻上。
这屋中阴暗潮湿,被褥也泛着若有似无的霉味,赵敬一只手碰到床褥,只觉得又冷又湿。
毒蝎怎么办事的,他们蝎王如今住的这样简陋,也不知道布置一番,倒显得我像是刻薄待他了。
赵敬心中腹诽,嘴上却说。“蝎儿,我都说了,你新买来布置好的宅院,你先自己去住就行了,不必再屈就这里。”
蝎王在摇晃的火光中,低头看着赵敬还扶在他肩上的手。
赵敬又碰了他,那人若知道了,还会是那样的神情吗,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也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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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玄真,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蝎王双眼空洞洞的,毫无一丝生气,那神情在火光中,泫然欲泣一般,又似是悲伤到极致,已无泪可流了。
只是,这样的人,下一刻却是笑着的。
“义父,您有何吩咐?”蝎王将赵敬搭在他肩上的手摘下来,笑着说。
“我的好蝎儿,你是怎么了?”赵敬觉得今日的蝎王有些不对劲,刚才,他有一刻,觉得蝎王竟然有些陌生。此时,蝎王开口却与之前别无二致。
“没事,义父,我只是行岔了功法,有些……难受。”蝎王垂下眼帘,神情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你若是不舒服,这事也不必急于一时,义父再行筹谋。”赵敬心中觉得有些奇异的警惕,看着蝎王。
“义父,您的谋划,就是我最重要的事。”蝎王抬起眼,满是眷恋敬爱,更胜从前。“您直言即可。”
“蝎儿,果然是我的好儿子。”赵敬觉得蝎王这神色有些异常,那双眼似乎并未放在他身上,但是此时屋中光线昏暗,或许是看错了吧……到底也是因为此事确实紧急。“义父确实有件事,要你去办。”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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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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