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嫌弃地看了姬卫东一眼,随后笑呵呵地对着胡惠生解释道:“实在抱歉,他忙活一晚上了,饿了也是正常”。
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收了枪,帮着姬卫东拍了拍后背,好像关心他别呛着一般。
可姬卫东刚才表演的时候没呛着,这会儿李学武的手沾上他的后背倒是吓的他满嘴的饼干渣子又都喷了出来。
李学武这会是真嫌弃了,咧着嘴,瞪着眉,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脸都要阴沉出水的夫妻两个问道:“能不能给碗水喝?”
看着李学武和姬卫东两个死皮赖脸的模样,钟慧莲真后悔家里没有耗子药。
胡惠生倒是淡定了下来,对着身边的爱人示意了一眼,随后看向李学武说道:“在钢城活动这么多天了,我很理解你们”。
说着话,叠起了双腿,神态做作地安慰两人道:“年轻人嘛,工作和生活中难免要遇到困难和失败,这很正常的嘛!”
“谢谢”
姬卫东放下手里的饼干盒子,接了钟慧莲递过来的一杯水,嘴里的谢也不知道是对钟慧莲说的,还是对喋喋不休的胡惠生说的。
钟慧莲没有搭理姬卫东的话,拉了要抢姬卫东饼干的孩子,又坐了回去。
不过这一次明显要比刚才放松了很多,因为坐下的位置距离她爱人隔了一个身位。
“作为东道主,你们在工作中遇到困难,可以来找我的”
胡惠生摊了摊手,示意了茶几上的饼干和热水,道:“就像现在,渴了饿了,完全可以来找我救济的嘛”。
“咳咳”
姬卫东眯着眼睛看着胡惠生,把他当要饭的批评,真的让他很谢谢这位慷慨的东道主。
李学武却是不大在意,毕竟也没说他。
反正他没动那盒饼干,也没碰那杯热水,这些话跟他没关系。
“但是”
胡惠生换了个不满意的态度,手指点着李学武两人批评道:“大半夜的,跑到我家里来胡搅蛮缠,你们对得起你们的职务和责任吗?胡闹!”
李学武叽咕叽咕眼睛,丝毫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还很不配合地笑了起来。
这种色厉内荏,故作玄虚的话语他躲到钢城来了都没躲掉,还是砸他脸上了。
这叫什么?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二百五?
“胡搅蛮缠不太恰当”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随后搓了搓手指头,道:“我们在找一个人,可找不到他了,想着您一定知道他在哪儿,所以就奔着您家来了”。
说着话示意了一下钟慧莲的方向,道:“我们的手段激烈了点儿,不过您得理解,毕竟他的妻儿可都在等着他回家呢”。
听见李学武这么说,胡惠生的眼睛登时眯了起来,嘴里的话也像是拉了闸一般,变得谨慎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这里你也看到了,没有别的人了”
“当然”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道:“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您藏起了他,毕竟携带着一个女人,几箱子行李,您这儿……”
李学武环顾了一周,道:“也装不下他不是,您自己的行李就够多的了”。
“你什么意思?!”
胡惠生语气生硬地追问道:“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就请你们出去,要不我就打电话给……”
“给谁?”
李学武截住了胡惠生的话头儿,侧着脑袋好奇地问道:“给谁?说啊?我们倒是想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还能混上早饭吃的”。
姬卫东惊讶地看了看李学武,刚才就觉得看见李学武不要脸的底线了,没想到他错了。
“其实你打给谁不重要”
李学武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和善,学着胡惠生的样子,也叠着双腿,靠坐在沙发上,这让胡惠生很不自在,好像在照镜子一样。
“我想,如果我问你关东同志去哪儿了,您一定会说不知道对吧”
李学武没理会胡惠生的反应,继续说都按:“那如果我问您聂连胜去哪儿了,您总得给我个答案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惠生好像没有看见身旁妻子骤变的脸色,还是盯着李学武否定着。
“我现在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的休息,不然我保证,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关系和背景,我都跟你磕到底”。
“好,好好”
李学武点点头,问道:“那您现在说吧”。
“说什么?”
胡惠生张了张嘴,看着李学武说道:“我说我……”
“是啊”
李学武点头道:“我都同意你跟我磕到底了,那咱们聊聊聂连胜同志的事情吧”。
胡惠生一口气没喘上了,差点儿憋死,对面儿这人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惠生眯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跟你说的这个人不认识,如果你有什么问题,请明天去我办公室找我”。
“抱歉”
李学武眨了一下左眼,道:“如果您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只能请钟慧莲同志回去协助调查了”。
“你!”
胡惠生气的捏住了拳头,眼见着他的身子开始发抖,咬牙切齿地瞪着李学武。
他很讨厌李学武这些苍蝇一般的人,烦,多,打不着,却又无时无刻地缠着你。
胡惠生现在很确定李学武知道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故意在激怒他。
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他就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李学武很无辜地摊了摊手,道:“请您克制愤怒,跟关东同志一样,聂连胜的妻儿也在等着他回来”。
“哦,对了”
说完这个,李学武一拍脑门儿,好像忘了什么似的,对着胡惠生问道:“你还不知道吧?”
不等胡惠生反应,李学武又继续说道:“关东同志的妻儿藏着掖着的,聂连胜的儿子竟然也是这样,好奇怪啊”。
姬卫东看着李学武,真想给他一电炮,看着太特么气人了。
不过他还知道自己站哪边的,这会儿坐在一旁助攻道:“你傻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问人家,我来告诉你”。
说着话,指着对面儿的小男孩儿说道:“比如,我说比如啊,这孩子不是他的……”
“闭嘴!”
姬卫东的话还没说完,胡惠生便已经开口骂了一句。
随后捏着拳头,看着李学武两人说道:“我跟你们回去,可以吧,来,是不是要上铐子?啊!?”
“哎~”
李学武摆了摆手,没有看他激动的伸过来的双手,说道:“您急什么嘛,我们也是按照程序办事的嘛,你看,人丢了,我们就找人,怎么找呢?当然是找跟目标接触最多的人了,难道您承认您跟聂连胜或者关东关系很亲近啊?”
“说不定啊”
姬卫东嘴里念叨着,目光灼灼地盯着躲在母亲怀里的小男孩看着,仿佛他的眼睛是DNA检测仪器一般,想给这个孩子做个亲子鉴定。
“我跟你们走”
就在胡惠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学武的时候,钟慧莲开口了。
“你们不是想问聂连胜的事嘛,我知道,我跟你们走”
“妈妈!”
李学武还没说话,钟慧莲身边的孩子先开口了,八九岁的孩子,懂的已经不少了,至少懂得晚上父母睡不着觉担心着的人要带走妈妈。
“呜呜~不要抓我妈妈~妈妈~”
孩子哭,钟慧莲低声劝说着,而胡惠生脸色铁青地看着李学武。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什么后果?”哈啰小说网
李学武和善的面色瞬间变成了嘲讽,眉毛微挑,追问道:“是往上,还是往下,亦或者,你要跟我说,我走不出你家门,或者走不出钢城?”
“我承认,你们很负责任”
胡惠生捏了捏手指,道:“但千里迢迢的,你们三方在钢城这么卖力气,到底是为了啥?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们解决”。
“硬的不行来软的?”
李学武下巴示意窗外,讥讽道:“你们夫妇不是说要跟我们走嘛?窗外我就准备好了两台车,就连羁押的人员都带来了,保准敲锣打鼓地接你们走”。
“哦,对了”
说完这个,李学武摆了摆手,强调道:“忘了找记者了,不过没关系,我写新闻报道也在行,一定能把作为主角的你写的很深刻,令人反省”。
胡惠生看着油盐不进的李学武,除了眯眼睛就是捏手指。
以往李学武这种混不吝的人他都会交给关东来处理,因为这个关东更在行。
而且以前也很少遇见这么难缠的对手,这么豁得出去的对手。
要说心里怕不怕,胡惠生怕的不是李学武所说的敲锣打鼓,而是落井下石。
只要是走歪路的,就一定有走正路的人说你,管你。
而你想继续走下去,就得清除掉这些人,让他们闭嘴。
可当你被调查的时候,无论是站着看热闹的,或者是曾经被你收拾掉的那些人,都会站出来。
就像李学武现在,这么有恃无恐地坐在自己家沙发上跟自己叫板,指着自己鼻子说出自己所有的罪责。
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
胡惠生不敢跟李学武赌,刚才说要李学武带他走,也完全是出于威胁。
但显然,这个最后出现的疤脸青年才是调查自己等人的核心人物。
“我……我们可以谈谈”
胡惠生的闭上了双眼,手指被捏的有些发青,声音颤抖着对李学武说道:“但我需要时间”。
“可惜了”
李学武也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两人说道:“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说着话,还看了看手上的时间,对着胡惠生说道:“天亮前我要定位到关东的位置,八点钟是我最后抓他的时间,但这并不包括他要跑路的情况”。
“嗬~~~”
胡惠生长出了一口气,迟疑地说道:“我……我一时……”
“钟女士”
李学武没等着胡惠生磕磕巴巴地说出来,转头看着还站着的钟慧莲,道:“如果你能帮你爱人下定这个决心,我想你应该这么做,给他,也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道:“我们不是坏人,这你应该知道,所以,让我的同事带着孩子去屋里待一会,咱们好好聊聊”。
钟慧莲把目光看向了胡惠生,随后又低头看了看儿子。
姬卫东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看着热闹,当李学武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一愣。
随即明白李学武所说的要给胡家看孩子的同事是自己。
“?”
姬卫东瞪大了双眼,压低着声音急切地说道:“我没带过孩子啊!你让你司机去啊!”
“他就带过?”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劝道:“去吧,我相信你能行的,这里就交给我,咱们可是最佳合作伙伴啊”。
姬卫东咬着牙瞪着李学武,道:“那怎么不是我留在这儿,你进去带孩子?”
“好,让孩子自己选”
李学武见那边钟慧莲已经劝好了儿子,便对着小男孩儿笑道:“你可以选一个叔叔陪你,我和他都行,或者门口的那位叔叔”。
小男孩并没有先做这道选择题,而是胆怯地抓着母亲的衣服对着李学武问道:“如果我进屋,你们会不会抓走我妈妈?”
“我保证”
李学武笑了笑,半举双手,行了个法国军礼道:“只要你在屋里乖乖的,听话,我保证你再出来的时候你母亲还坐在这”。
小男孩犹豫着看了看李学武,好像从李学武的脸上能看出这话的真假。
不过他没得选,在看着李学武的脸色逐渐变冷,只好把小手指向了姬卫东。
一个说话都喷饼干渣子的笨蛋总比脸上带疤,笑起来吓人的叔叔危险性低一些。
“嘿!小鬼!”
姬卫东故意吓唬道:“我可是很凶的!”
小男孩儿的小手尝试着往李学武那边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指着姬卫东不放过了。
姬卫东气呼呼地对着李学武说道:“我觉得三局两胜比较好,这盒饼干影响了他的选择结果”。
“那我要不要再请个裁判来?”
李学武眯着眼睛看着姬卫东,道:“或者修个体育馆,请八千人来看看,也请毓秀和小韩来看看,你多爷们儿?”
“干!”
姬卫东蹭地站了起来,对着小男孩儿挥了挥手,道:“快点儿,我得让你知道知道江湖的险恶了,手指不能随便指人……”
看着精神病一样的姬卫东,胡惠生和钟慧莲都有些担心。
倒是小男孩儿很勇,一把抄起茶几上的饼干盒,跟着姬卫东便去了里屋。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对着坐在一起的两人说道:“该有的体面我已经尽我所能地给你们了,你看,车还在楼下,孩子也有人照顾,现在你们也应该给足我的面子了吧?”
胡惠生看着儿子去里屋的方向出神,钟慧莲担忧地看着爱人,随后在李学武说完这句话后,抓住了胡惠生的手。
感受到妻子的安慰,胡惠生定定地看了一阵妻子,随后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我的结果会是怎样?”
问完这句后,自觉得表达的不够清晰,又补充道:“我说的是你们,不是正常的……正常的……”
李学武当然知道胡惠生问的是什么,无非是怕李学武这些人给他身上按更多的东西,来扩大战果罢了。
似是他们这种人,早应该把自己的后路和被抓的后果想明白了。
怕就怕似是李学武这样的,不按套路出牌的,或者没有下限的人。
“什么叫不是正常的?”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们都是正常的,很正常,你想多了,我们甚至都不会带你回京城”。
“那……”
胡惠生显然比李学武预想中的还要好攻破,因为这种文化型的干部天然的带有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如果都像关东那样,处处留有后路,一言不合就钻地道,那向允年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我先问问你啊”
李学武打断了胡惠生的犹豫不决,开口问道:“你知道关东的货物来源吗?”
“什么意思?”
胡惠生想着李学武的话,没太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所以答案好像不是他心中所想的。
李学武微微一笑,道:“我不相信你光拿钱不问路,路上走的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我们已经固定了走路的”。
说着话指了指北方,很是自信地说道:“为了贯通证据链,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想放走关东自己来当这个锚点,还是帮我把关东翻出来,让他去当”。
眼见着的,胡惠生被钟慧莲握住的手猛地攥紧了,而钟慧莲也感受到了爱人的紧张。
“你在怀疑我,觉得我在诈你”
李学武眯了眯左眼,笑道:“其实你都知道,我敢闯进你家,就已经不用玩儿诈了,毕竟抓你和抓他都一样,反正我要的都在”。
“所以……”
胡惠生看着李学武心虚地问道:“我会被纪监……”
“对”
李学武点点头,道:“实话不怕跟你说,从关东这个层面开始,上面的,归向允年,这个人我就不给你介绍了”。
李学武的手一划拉,比划着说道:“下面的,归调查部,和我”。
说完又是竖着做着劈砍的手势道:“案子结束后,左面的,人,归向允年,其他的,归调查,和我,懂了吗?”
钟慧莲不知道为啥李学武讲述完,最后问的那句懂了吗是问向自己的。
而自己爱人的手不由的一动,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似的。
胡惠生当然听懂了,有身份的,会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审查,犯罪的那些社会分子和企业人员会被剥离利益……
就像刚才他问的那样,千里迢迢,这些人又不是正义先锋,凭什么多管闲事。
而他自己就没有李学武看得上的东西了吗?
当然不是,这间屋子里有,其他的地方也有,想要一个更好的结果,只能配合。
“我能问问,你是谁吗?”
胡惠生艰难地想了一阵儿,这才开口跟李学武问出了这个看似倔强,实则泄气的问题。
李学武也是笑了笑,毫无胜利者的倨傲,很谦虚地自我介绍道:“一个来自京城钢厂普普通通的保卫干部,恰巧属于市局的分管范围,来钢城检查工作,被领导顺便安排了这个工作,实属无奈,不得不出一份力”。
“懂了”
胡惠生点点头,松开了妻子的手拍了拍,示意了一下里屋方向,道:“去吧,去看看孩子,以后……以后好好生活,好好教育孩子”。
说完不等妻子拒绝,又对着李学武说道:“可以吧?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用让那个调查部的跟我孩子套话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点点头,丝毫没有被戳破表演套路的窘迫和尴尬。
“我只要结果,谁知道,谁不知道,无所谓,只要不影响到我想要的结果就行”
“惠生~”
钟慧莲这会儿终于知道爱人做出决定后的后果了,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声音颤抖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
胡惠生这会儿倒是坦然了,笑容虽然苦涩,但还能笑出来安慰妻子。
使劲儿掰开了妻子的手,交代道:“照顾好孩子,不要出来,不要来送我,好好生活”。
李学武最看不得这种离别的场景,用手指点了点手表,道:“不好意思啊,赶时间”。
钟慧莲擦了一把眼泪,她听懂了丈夫的话,自己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
可在坠崖的生死之间,丈夫却是将她推回了安全位置,自己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姬卫东听见了客厅的对话,这会儿已经站在了里屋的门边,屋里还有正在张望的小男孩。
钟慧莲知道自己不进去,会给丈夫带来麻烦,会拖延李学武的时间。
所以这会儿也是一步三回头,满眼的泪水往里屋走。
里屋的孩子许是明白这一刻代表了什么,猛地冲了出来。
“爸爸!~~~”
钟慧莲一把抱住了儿子,走进了里屋,任凭孩子扭打,也是死死地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姬卫东顺手将里屋房门关了,对着看过来的李学武微微摇了摇头。
李学武也没大在意,两人的默契自然在,姬卫东和李学武在工作的时候自然不会玩闹笑话,要说鸡贼还有可能。
“走吧”
胡惠生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努力挺直了腰板,对着李学武几人说道:“我带你们去找关东”。
李学武看了看他伸过来的双手,笑道:“我说的是真的”。
在胡惠生微愣的瞬间,李学武转过了身子,带头往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来找你,真的只想找到关东,而你”。
李学武站在了韩建昆打开的房门口,转身对着胡惠生说道:“我会给你留出去自首的时间”。
“谢,谢谢”
胡惠生咽了咽口水,放下了双手,艰难地迈着步子,听着里屋妻儿的哭声,跟着李学武出了门。
他知道李学武已经给了他很足的空间和时间了,明早八点才是纪监收网的期限。
现在的他能立功表现,又能主动自首,结果一定比别人好的多。
一旦接受了事实,那随后的事便是顺理成章了。
——
“还要等多久?”
“太冷了”
“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多穿一件衣服了”
……
女人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车上的司机也仅仅是看了远处的灯光一眼,没接话茬。
要说冷,东北这个时候还真冷。
虽然白天的时候可以穿短袖了,但凌晨这会儿,尤其是天亮前的这会儿,不穿一件儿厚的,还真是遭不住。
尤其是在河边,这块儿的水汽太浓郁了,打在人的身上都会结出水膜来,吸收着本来就在快速流失的热量。
车后坐着的女人实在忍不住了,嘴里的絮叨也变成了抱怨。
“小钟,船几点来?”
“不知道啊”
司机摸了摸自己的脸,看着空荡荡的大堤,和黑乎乎的河面,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不见他们要等的船。
“关哥说在这等着他,具体什么时间没告诉我”
“真是的!”
车后座的女人搓了搓手臂,身上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更冷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想着把那些皮草带几件的,可行李实在是太多了,装不下大件的。
就连两人带出来的,都是尽可能的方便,尤其是衣服。
现在女人穿的是她最稀罕的一件丝绸衬衫,和细布的裤子一起将身材包裹的很好。
虽然岁月流逝,但一直珍惜和保养自己的女人还保持着青春的颜色,尤其是岁月沉淀留下来的气质,让她更显得美艳动人。
关东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所有事情都一样。
这也让司机小钟紧紧地盯着前面,后面是一眼都不敢回头的。
他怕,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想那些事情。
更怕这个女人,她的身上有钩子。
“把我扔在这儿,他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那个孩子也不见踪影,冷死我了”
小钟听着身后的嘶呵声和抱怨声,心脏忍不住地怦怦跳。
他可是个热血青年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哪里忍得了这种勾魂的女人和娇滴滴的声音。
“那个……”
小钟也是不敢回头,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背着手往后面递了过来。
“您先穿一下我的衣服吧”。
女人看了看棉布工作服,有些嫌弃,但她实在是冷,只好接过来披在了背上。
“谢谢你啊小钟,出来的时候衣服脏了,我就没换穿的了”
女人为了面子,还在嘴里解释着,看着前面不敢回头的小伙子,女人还笑着说道:“等安稳了,我补给你一件好的”。
“没……没关系的”
女人看着司机的背影,听着他紧张和窘迫的声音,感受着衣服上还有着的温度,也不觉得冷了,倒是车里的气氛开始暧昧了起来。
这种事情,只要是女人愿意的,就没有男人识别不出来气味的。
不过这个时候,估计心多大的人都不敢越界的。
黑色的车身,隐藏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装载着两颗跳动的心脏,车窗抵挡不住寒冷的水汽,却是将这股子萌动和嘴里呼出的热气化作了雾气,喷涂在了玻璃车窗上。
远处传来几声响动,车里的气氛为之一凝,女人问道:“是不是他来了?”
“好……好像不是”
司机竖起耳朵听了去,又用手擦了玻璃上的水汽往外面看了看。
黑夜依旧是那个黑夜,河水还是那个河水,除了远处点点灯光,好像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可能得再等等”
“我……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坐后面来……”
……
“咔哒”
“你特么轻点儿”
李学武怼了姬卫东一杵子,随后低声骂道:“煮熟的鸭子要是飞水里去,你自己下河去撵啊”。
“草”
姬卫东踢了一脚地上的干柴,低声道:“黑灯瞎火的,我看见是啥啊?你来走前面,我跟着你”。
身后的帕孜勒看着前面斗嘴的两人也是咧了咧嘴。
这个叫姬卫东的跟排长的关系好像很好,执行任务还不停地斗嘴,可有的时候又很有默契。
关键是两人在办案的时候都很有自信,好像很轻松似的,明明是抓捕任务,搞的跟春游似的。
李学武推了姬卫东一把,带头往前面走去。
按照胡惠生的说法,关东在这处码头是有船的,不过很少会用,位置很隐蔽。
李学武跟他比对的,只有这一处码头没有被清理和定位,那关东从这儿走的概率就会有。
不过胡惠生也说了,他们来的突然,虽然他知道了聂连胜被抓的事情,但想着行动不可能这么快的,他还打算明天看看情况再乘车离开钢城的。
黑天开车,在这个时候有点儿危险,因为长途跑路,油料就是一个大问题,除非你能找到夜里还能补给油料的地方。
那么白天,就是李学武收网的最后期限,所以天亮前一定要把关东找到。
不然向允年他们的行动就会受到影响。
李学武的眼睛很好,即使在夜里也能看见很远,多亏今晚的月亮帮忙。
“看”
李学武对着姬卫东指了指大堤上的一个黑影。
姬卫东眯着眼睛看了看,说道:“好像是,你看得见?”
李学武捏了捏姬卫东的脖子,道:“回头儿掏噔点儿鱼肝油吃”,说完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往大堤包抄而去。
姬卫东站在原地再次看了看,随后嘀咕道:“码的,鱼肝油还能让眼睛当望远镜咋地,我特么也不夜盲”。
只有营养不良的才夜盲呢,姬卫东从小到大可不是吃亏的主儿,哪里会缺营养。
见着李学武顺着大堤根往前出溜,他也下了路,跟着往前窜去。
“不对啊”
姬卫东在目标的大堤下面追上了李学武,跟着一点点往上走,嘴里跟李学武嘀咕道:“你看那车,明明熄着火,怎么会动”。
李学武转头看了一眼这单纯的孩子,没有解释,不过心里有点儿凉。
目标很有可能不在这,因为关东是一个狡猾的人,不可能在这等船的时候还有闲心来一发。
毕竟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再狂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在这儿狂浪啊。
等李学武带着姬卫东摸到了车边上的时候,姬卫东看着晃动的车身和里面的靡靡之音傻眼了。
这孩子许是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到车里还能干这种事,这种事还能在汽车里面玩儿。
李学武没搭理跟自己挤眉弄眼的姬卫东,用手搭着往车窗里面看去。
姬卫东见着李学武这么干,也有样学样,跑到另一边,用双手捂着往里面看去。
车里的干柴和烈火无心他顾,只觉得身上有些冷,用手抻着衣服往上拉了拉。
“看着点,别他来了……”
“不……不会的”
司机做着兼职,嘴里念叨着:“有车过来会晃车灯,我盯着呢”。
“再说了”
司机低头看了看女人,笑道:“我做的是助人为乐的好事,你不说,关哥会宽恕我的,也会原谅我的”。
女人躺在座椅上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这个年轻人青涩些,没想到她勾勾手指头就暴露了本性。
尤其是这份油腔滑调,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她实在是紧张的难受,而且太冷了,心里对于未来的担忧和关东没有保住现在的生活,造成了她对关东的不满。
没有什么紧张和怨恨是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解决不了的,而且看这小年轻的,两场也没有问题啊。
“啪!”
女人打了司机胸口一巴掌,嗔道:“他会杀了你的!”
“咚咚”
就在两人渐入佳境的时候,车窗被敲响了,两人就像冻僵的大虾,一动不动地固定在了车后座。
李学武一把薅开了车门子,对着惊悚地看着自己的野鸳鸯笑道:“我们会看光的~”
“呀!!!”
“嘶~~~”
姬卫东看着车里的慌乱,直起身子,冲着车另一边的李学武瞪眼道:“你真没礼貌,不道德,怎么能打扰人家的好事呢?”
李学武翻了个白眼珠子,看着帕孜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子,抱走了车里两人的衣服,这才直起身对着姬卫东说道:“你是怎么腆着一张大脸把自己的偷窥行为剔出去的?”
“我乐意”
姬卫东一把拉开了对面的车门子,寒气涌进车厢,让车里的两人登时抱作一团。
“嘶~~~”
姬卫东露出一嘴小白牙,笑着对里面的两人一边打量着,一边问道:“劳驾,跟你们打听个人,关东认识不?在哪儿?”
司机和女人早都吓傻了,这会儿看着四个车门子指进来的枪口,那是动都不敢动的。
尤其是姬卫东不怀好意的探视,让两人都觉得身上火辣辣的。
“不知道?”
姬卫东也是损,伸手抓住了女人使劲儿拉扯本是用来铺垫,现在用来遮挡的衣服。
“我不想这样的,但你们不说关东在哪儿,我很难办的,只能搜一搜这些衣服里有没有关东了”。
“啊!”
女人被扯掉衣服,嘴里登时发出了一声尖叫,惹得早早躲远的李学武都不由得转回头看了过来。
刚才拉开车门确定关东不在后,李学武就给远处的车队打信号,同时让人往码头上找了找。
虽然现在这种情况下,能确定关东不在,但并不能放过一点线索。
没有线索,也是一种线索。
看着姬卫东在那儿撕扯衣服,李学武咧了咧嘴,这孩子总有些恶趣味的调皮。
也有可能是边疆之行开了窍了,至少车里的动静很带有惊恐的气氛。
这个时候能问出很多线索来。
等远处的车队赶到,姬卫东也完成了初步的询问。
“没在这儿,他们逃出来以后关东就一个人走了”
“东西呢?”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在关东家里可是看见了不少散落的好东西,不可能不带着走的。
“都在后车厢”
姬卫东伸手拉开了后车厢,里面是几个行李箱,打开一个,散乱地码放着金银珠宝等物件。
“怎么办?”
姬卫东扣上箱子,这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都是早年间的物件。
李学武皱着眉头没回他的话,示意了几个箱子道:“打开看看,有没有金条”。
姬卫东的眼睛一眯,也是想到了什么,随后便开始一一检查箱子里的东西。
都等胡惠生从车上下来了,这才转头看着李学武摇了摇头。
“没在这?”
胡惠生没有上铐子,只是身后跟着两个特勤。
这会儿看见李学武两人皱着眉头,又看了一眼车上,他听着里面怎么有女人的哭声。
李学武咬了咬牙,眯着眼睛看着后车厢的几箱子东西,道:“看来这又是一处马虎眼了,他可真舍得啊”。
胡惠生往车那边走了走,借着特勤手里的手电灯光,他看见了让他辣眼睛的一副场景。
这……这不是……
他的震惊丝毫不下于车里的女人看见他的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儿?关东呢?!”
“你怎么会在这儿!关东呢?!”
女人看见熟悉的人,也是反应了过来,能跟着抓自己的人一起来,还能因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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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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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武文弄沫的四合院之饮食男女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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