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历史军事>喋血情缘>第二十七章 截国宝
  一九四三年春,静大县在吴庄召开会议,决定开辟静大县七区,新七区南起大荊河北至台头。县委要求新区各村加强对保长们的教育,让保长们都变成‘红心黑皮’的人。也就是表面给日伪军当保长,暗中为八路军办事,天地也给七区工作的同志造就了机会。五月间几条河水瀑涨,淹没了文安洼,造成新区很多日伪军据点相继撤走,大荊河、流标、四岳庄、徳归一带成新七区的游击区,七区领导便于工作,创造出‘小地图’工作法,把各村工作情况汇总成一揽表,保长们的思想状况都在八路军掌握中。蛟龙队也加入到发展群众工作中。

  这天晚上,李虎、马光强正在扬官营的保长郑怀庆家,因上次‘七一’大扫荡,郑怀庆的房子被毀,后经地方又帮着他建起房后,郑怀庆虽然很感谢,可日伪军对他也没放过,三番五次找他的麻烦,使郑怀庆产生不想当保长了,今晚二人带人来就是找他做工作的。他们到郑怀庆家没多久,新调静大县的县长刘照义带军区的一个武装排来找李虎、马光强,见面后排长二话没说先解除了二人的枪,莫名其妙的二人见刘照义在场,没反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眼看着刘照义。刘照义不好意思地对二人解释说:“两位队长,中央在整风运动中,普遍进行一次干部审査,你二人也在其中,现在队长由我兼任,具体事项先由高洪涛代理,等你俩审查完后没问题,再回来履行职务吧。”二人被武装排带离扬官营,二人不知怎样审查,只等下茬儿。……

  李虎、马光强被武装排押解到军分区,分别关押在临时民房的‘牢’中有专人看管。第一天看管人员发给二人纸笔,写清自己参加八路军前后都干了些什么。

  李虎从学生参加卢沟桥抗战开始,一直写到血战台儿庄在临沂战场负伤,然后脱离军队,路途惊险地回到独流想找刘照义的抗日组织,被日伪军围追中,无意被郝友亮救下,并参加了郝友亮的抗日自卫队,后来见到刘照义参加了八路军,并和刘照义等动员了郝友亮把自卫队改编成八路军等,向党一一写的清楚。……

  马光强背景有些与李虎不同,作者向读者就此介绍一下马光强的身世。马光强本是静海县南运河边儿小甸子村人,从小受尽苦难,但惜枪如命,他用木头做出的各种假枪多达上百只。苗准打枪不算,嘴里还‘叭叭’地学着枪响,盼着自己能有把真枪就心满意足了。十七岁这年春天,他意外在堤边儿拾到一把没撞针的‘枪’牌撸子(手枪),高兴的他几天都没睡觉。这天他掖撸子到城里赶集,见一个侦缉队的人挎枪在前面儿的一个卖鸡摊前,横眉竖眼地抓起人家一只公鸡就走,卖鸡的老奶奶追着找他要钱,他扭头狠狠地对老奶奶说“老子吃你个破鸡还想要钱,我知你个老帮子不想活了,再要,我把你抓进侦缉队按八路处理。”马光强看到这一幕是气炸肝肺,他伸手掏出腰间的撸子顶住这小子的后腰,说道:“放了人家鸡,不然我毙了你。”他说话的同时伸手把这小子身后的匣子枪抢在手中,扔了自己的枪牌撸子转头往人群里钻。这小子鸡放了,又见地上有把撸子,他拾起一看是只既没子弹也没撞针的破枪,知道上了马光强的当,大喊着追马光强,马光强见势不好,钻进裤裆胡同见这小子紧追不放,马光强‘叭’地朝他开了一枪,这小子吓得一捂脑袋趴在地方,马光强趁机跑出裤裆胡同,顺坑边向北跑到牛家胡同时,回头见他还在喊叫着追,并又多了两个侦缉队拿枪的人,他们朝马光强‘叭叭’地打起枪,马光强也朝他们打了一枪后,兔子被狗追般跑进牛家胡同,三蹿两跳跑回到大十字街向南接着跑,他跑到玄帝庙胡同转头钻进去,向西跑到河沿街又向南跑,他本想过桥向西出县城,可到桥头一看,桥东西早有日本兵持枪把守了,真是初生牛犊子比虎横,情急之下的他朝日本兵‘叭叭’两枪,打伤两个日本兵冲上桥头,桥西日本兵不但朝他开枪,岗楼里的机枪也对他‘哒哒’地打起来。马光强知道向河西冲是不可能了,往回跑更是死路一条,他越过桥栏纵身跳入湍急的河水中顺流而下。

  岗楼上的机枪朝他射击,两岸的日伪军追着开枪射击,马光强一猛子(潜入水中)扎入水中可顺流游出几十米,脑袋露出水面就受到子弹攻击,只好再把脑袋扎入水中,敌人的子弹为什么打不重他?是有原因的。因为,运河弯曲流水湍急,水面儿形成一定的波浪,滚滚波浪大小不同,给马光强增加了安全,减少了危险。在通过口子门炮楼时,伪军迎面对他射击,他憋足一口气在水中游出一百米远,在小口子村冒出脑袋喘了口气后,顺流又在水中游出八十多米,把两岸追击的敌人远远甩在后边。当他漂游到大河滩与对河的韩家口村时,身体也感到极度乏力了,他游到河西岸边茂密的柳条中喘了口气儿,便抓着新生的柳条儿上了岸,四月的天气还是很凉的,上岸后感到有些浑身发抖,他望两岸河堤没有追击的敌人,提枪顺河边纤道(拉船纤夫走的小路)向北跑去。当他跑到小河滩村西的一个旧麦场时,见麦场西北角孤零零地立有一个大麦胞垛。(主家存麦胞,只能是冬天拌草喂牲口用,烧火是不行的)。马光强正想扒开麦胞垛,钻入垛中暖和一下身子和躲避敌人搜捕时,从堤上下来三人直奔他来了,马光强见三人不象平常百姓,忙把枪掖到麦胞中。这时三人已到他眼前,为首的问他说:“兄弟,干嘛的?”马光强满身湿衣一付冷呵呵的样儿对他说:“要饭掉到河里啦,想在这麦胞垛中暖和暖和。”这人对他冷笑一声说:“别狐狸装死——胡弄人(骗人)啦,谁要饭穿着你这样的衣服呀?再说,你藏家伙(枪)的时候,我们也都看见啦。要饭?人家不可能给你那东西顶饭吃吧?”马光强不服地说:“那是我拾的。”这人吓唬他说:“你小子别嘴硬啊,不然我对你可不客气啦。”马光强知道动手肯定不是三人的对手,狡辩地问他说:“你三人是干嘛的,还管我要饭拾枪的事?”这人说:“你听说过台头自卫队吗?”马光强说:“听说过,不就是绑地主要粮,劫船要钱的他们哪?我也正想去找他们啦。怎么,你三个认识他们?”这人点头哈哈一笑对他说:“我看你小子也是这个料儿,入我们的伙吧,保你不挨饿受冻啦。”马光强问他说:“你们是自卫队的?”这人点头。马光强说:“入你的伙也行,不过,你们得帮我个大忙。”这人问他说:“帮嘛大忙?”马光强说:“不瞒三位大哥说,我抢枪,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我村地主曹大屁股依势欺人,仗着他儿在日本人手下当差,想强占我家维持生计的那两亩地,我爹于曹大屁股讲理时,曹大屁服领人打残了我爹,还扬言要告我家,我抢枪就想干掉曹大屁股,为我爹报仇。”这人一笑对他承诺说:“这事包在我哥仨个身上啦,三天我让你村的曹大屁股到台头,怎么处置他你说了算。”马光强高兴地说:“多谢多谢,到那时我叫曹大屁股的脑袋朝了下。”这时另一个对这人说:“队长,大堤上来吃枪子的啦,怎么办?”这人看了马光强一眼说:“咱一块打死他们?”马光强狠狠地点头说:“行。”他见三人快速从夹祅里抽出匣子枪顶弹上膛,自己也忙从麦胞中拿出匣子枪,四人从麦胞垛后冲出举枪就打,因日伪军在堤上离着也远些,都没打重这七八个日伪军。

  日伪军见堤下突然冒出打枪的人,又听子弹尖叫着打在身边的树丛中,慌乱放了几枪,吓得生怕腿短般地扭头往回跑,怕子弹追上脑袋钻了眼儿。四人从堤下爬到堤上时,敌人已经跑过了小河滩村,四人一直把他们追到大河滩村南不敢再追。马光强见三人打枪熟练,敢冲敢打,便问为首的说:“你叫嘛呀?”为首的说:“我叫郝友亮。”又指身边的两人说:“他叫董平,他叫孙茂林。”董平问他说:“你姓氏名谁呀?”马光强忙对三人说:“我叫马光强,小甸子村的。”郝友亮对他说:“兄弟,明天晚上十一点,你在村北等我们吧……”

  马光强了结心愿后跟随了郝友亮,后来成了自卫队第四当家的人,后被八路军收编。……

  这次干部审查是全面性的,虽然査出了些叛徒、特务,但因扩大化给各项工作都造成很大影响。甚至把打入敌内部的人,也都给报露出来了,造成很多人牺牲。同时,也是国民党掀起第三次反共高潮的时候。叫嚣‘解散共产党,取消陕北特区’。蒋介石派出河南驻军进攻陕甘宁边区,在毛主席领导下的共产党,义正词严地驳斥蒋介石反共言论的同时,也痛击了国民党对边区的挑衅。并向蒋介石发出反对內战的通电,蒋介石在全国人民、进步人士和国际舆论声讨中,被迫停止了反共。……

  李虎、马光强被关押到八月时,审问他们的人从态度上有了转变,十月后期二人被解除了拘禁。有首长找二人谈了话,并讲明了这次审查的必要性,在鼓励二人好好工作的同时,着重讲了八路军在党的领导下,灵活运用了毛主席的战略思想,粉碎了日伪军各种打法。李虎、马光强虽对自己的审查心怀不满,但从正面儿也证实了清白,又经首长开导心里畅亮通了。很快二人接到归队的命令,和二人一同出来的还有其他部门的七人……

  李虎、马光强回到蛟龙队,向代理队长刘照义做了审查结果的汇报。刘照义对二人说出这次干部审查扩大化也是有原因的。他说:“有些日伪特务已经浸透到中央内部,并给上层和地方造成了严重破坏,有些毅志不坚的人被敌特拉下水,干起反党反人民的勾当。起初审查干部犯了严重的‘逼、供、信’错误,造成干部屈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毛主席深入了解后提出‘一个不杀,大部不抓’的挽救办法,至使很多好同志从审查中解脱出来,我也才是被审查完的。”李虎问他说:“你们这些老共产党员也被审查呀?”刘照义点头说:“一名党员接受组织审查后轻装上阵,不更便于我们对敌斗争吗?”李虎、马光强都沉思地点头。李虎问刘照义说:“县长,按照这种审查方式,我们以后还能和伪军来往吗,算不算通敌呢?”刘照义说:“我们与伪军来往是有界钱和目的的,于他们来往是为争取为咱工作,不是咱向他们提供什么。所以,这不是通敌,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吗。相反就是通敌啦。”李虎、马光强点头。刘照义又对二人笑着说:“你两位队长不在位期间,发生了几次战斗,同志们作战都非常勇敢,真是一群了不起的洼淀蛟龙。你二人回来了,我还有点舍不得歇任啦。”三人大笑。马光强问他说:“县长,以后的方向,你可要为我们掌握好。”刘照义说:“你们要大胆战斗,不要因为受过审查就缩手缩脚了,分化、瓦解敌人,最后消灭敌人,才是我们奋斗的目标。在你们接受审查的这段时间,我们又建立起几个象郭二爷村一样的党支部。年轻人抗日热情都非常高涨,百姓反抗地主剥削越来越大。交公粮、送情报的人越来越多,以后我们更要发动群众,人民战争人民参与,让每一村都变成监视敌人的眼睛,敌人就是打我们?也是让王八抡铁锤——找不到准地方。而我们呢?处处是有盯日伪军的眼,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李虎说:“党的这个方向很对,群众提高抗日觉悟,打击日伪军的战争就是汪洋大海了。”刘照义对二人说:“你们闲下来一定要多研究毛主席的‘论持久战’和‘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一书。目前,蒋介石对我八路军、新四军采取的是“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灭共”政策。所以,我们相应的对策是充分发挥人民战争的巨大威力,发动群众,武装群众,兵民一体,让蒋介石防不胜防。根据战争需要,最近军区要配给我们些地雷,弥补地方上的武器不足。”李虎说:“地雷这东西咱不会用,实际,敌人的炮楼周围就埋有地雷,我们能不能偷啊?”刘照义说:“当然可以偷啦。不过,咱要先掌握地雷的性能才行,胡乱动危险一定很大,咱可不要乱来,等地雷送来,让专业人员讲解一下使用、排除怎么处理,然后你们在动手。”李虎说:“县长,等军区送雷还不知哪天啦,我有个快法,找伪军讨方法、买地雷行不行?”刘照义说:“当然行啦,哪有这么轻巧的事呀,咱偷都偷不来,他们怎么会卖给咱呢?”李虎说:“我认识一个叫崔三旺的伪军,上次我们在扬官营受到袭击时,他装死不战,突围时我摸手榴弹无意摸到了他,我本想杀了他,他求我别杀,我手一软没兴他,就让他躺着别动了,后来我到三堡炮楼找过他,崔三旺很配合我们,过几天我和光强找他谈谈,这可是他为我们做贡献的时候啦。”刘照义欢喜地说:“这可是条近路。不过,你们可要多加小心。现在日伪军勾结很紧,第三次反共高潮的阴浪还未退尽。虽然我党呼吁不打内战,可蒋介石会內战必打,只是早来与晚来的事。”二人点头,刘照义问二人说:“你二人还有什么思想压力吗?领导有情绪,对战士们会产生出很大的不良影响。现在是非常时期,只有上下精诚团结,才能战胜敌人。”马光强笑着对他说:“当时是有抵触情绪,后来想这是自己水平认识问题,认识到政治学习的重要性了。不管怎么说,这次审查对我触动很大,对党有了认识上的提高,我原先讲得是义气,现在应该讲得是原则。”刘照义说:“光强同志,你认识的很好,从负面中找出正确答案,这就是政治素质的提高,有些同志破罐破摔就不行啦,一名共产党员要经受住各种考验,才算是一名合格的党员。”二人点头,马光强又说:“县长,你一开始就是为党工作,我和李队长都是半路货,当时认为谁打小日本,谁就是有血性的中国人。讲得是一个民族大义,民族受难,族人抗击,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们这些空手热血的人打小日本,政府不但不支持,还说我们是土匪,不打侵略者,却合起伙来打我们,这叫什么样的政府啊?如果政府支持,我们何须吃大户劫粮船?社会出土匪,必然和政府有关。”……

  金风玉露的十月,一天早晨,李虎在保垒户郑怀庆家,特意换上浅蓝色新长袍儿,灰色新裤,脚穿圆罗口黒帮布底鞋,白线袜子,头戴一顶灰色礼帽,一付商人装扮,高洪涛扮作跟包伙计。马光强见后笑着问李虎说:“队长,你这身打扮,又有高洪涛这样的伙计跟着,可是一付十足的奸商样儿?”李虎哈哈一笑说:“商人吗,当然要奸啦,不奸能赚钱吗。”高洪涛也笑着对李虎说:“队长,咱看朋友是不是手里还缺点东西呀?”李虎直着眼问他:“缺啥呀?”王维起对他说:“还用问哪,我看高洪涛手里就缺二斤点心儿,有了点心提着,才显出你看朋友的诚意样儿,要不就象是去空手套白狼的样啦。”几个人大笑后,李虎说:“这事我想到了,到时现准备吧。”马光强见二人要走忙嘱咐李虎说:“队长,你俩可要提高点警惕呀?”二人点头。

  大伙送二人刚出外屋门口,巧遇到区妇会主任刘梅也来找李虎有事,见李虎、高洪涛的扮相忙问道:“你俩这是要干啥去?”马光强抢先说:“嗨,别提啦,二人嫌干八路苦,改行要去经商,这苦说百劝地都不行,非要走。”刘梅见马光强的那种表现就有假,不相信地翻了翻眼问李虎说:“这是真的吗,别是骗人去吧?”她说得俏皮几个人哈哈一笑。李虎对她说:“我俩想拜访一位朋友去。”刘梅说:“看你俩的打扮,就不象去拜访好人。”因事情有些隐秘李虎没说要去拜访谁,便问她说:“刘主任来有什么任务吗?”刘梅说:“最近各村群众都发动起来了,有些工作想和你们协调一下,这是县长的意思呀。”李虎因急着出门便对她说:“你有啥事和马队长商量吧,到时我们配合。”刘梅笑着对他说:“李队长,你刚审查完,小心不要惹出祸端,到时可别向组织交待不清。”李虎咯咯一笑说:“我没啥的,心底无私天地宽,倒是刘主任和县长可别到时说不清啊。(二人正谈恋爱)”几人大笑起来……

  今天李虎、高洪涛要拜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虎的‘老朋友’崔三旺。二人坐船到独流后,先到有名的点心铺‘毓兰斋’买了二斤白皮点心儿,由伙计用纸包好放上签儿,又用纸绳捆实递了高洪涛,二人出‘毓兰斋’的大门直奔东门炮楼。

  李虎在先领高洪涛刚到炮楼下,被伪军拦住问道:“你们找谁?”李虎说:“找你们崔队长。”伪军见高洪涛手提点心儿,知道二人于崔三旺不是沾亲就是带故,忙说:“你二位稍等会儿,我马上去叫崔队长。”李虎点头儿后,伪军背枪三步并两步地转过身后的影壁进了院里。很快崔三旺出炮楼到院中喊着“谁找我呀?”李虎不见其人却闻其声,忙把头上的礼帽摘下来,目的便让崔三旺好认出来。当崔三旺拐过影壁见是李虎站在大门外时,喜出望外地喊道:“表哥,原来是你呀?这些日子不见面儿,跑到哪儿赚大钱去啦?”崔三旺会来事地见李虎一付商人打扮才这样说,目的是掩他人耳目。实际,他心知肚明李虎是干什么,李虎也逢场作戏地哈哈一笑对他说:“出了趟远门,钱,也没赚多少,今天闲着来看看表弟,身体挺好的吧?”崔三旺忙说着好,便热情把二人让进炮楼。二人落坐后崔三旺偷眼看了看高洪涛问李虎说:“这位兄弟是……”李虎忙向他小声介绍说:“不是外人,是伸手不凡的组长高洪涛。”崔三旺忙‘哦哦’着说:“闻之其名。”高洪涛礼貌地站起身和他握了手坐下了,催三旺问李虎说:“李队长,这些日子不到独流来,忙什么啦?”李虎没敢说自己被审查的事,便打马虎眼地对他说:“到军区去受训啦,这几个月的学习呀,都要把我闷死啦。不过,通过学习视野确实是宽阔了不少,对首长讲得抗战形势,自己受教育受启发呀,思想上确实是有了远见卓识的感受。”他对崔三旺讲了些晋察冀鲁打鬼子的事,崔三旺耳边听心里边琢磨:你李队长今天来找我,不是为讲这些事来的吧?应该是有什么正事。他一笑察言观色地问李虎说:“李队长,今天二位登堂入室,一定是有什么事吧?需要帮忙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李虎摇手对他说:“崔队长,今天来真是啥事没有,几个月不见啦,就想叙叙友情,请你喝上两口过过酒瘾。”崔三旺听后忙说:“我请客,我请客,那能让李队长破费呀。”李虎摆手说:“今天必须是我请你,你选个清静地方咱好多说会话儿。”崔三旺听李虎说得这么肯实,认为李虎确实是把自己当成了朋友,感今怀昔地说:“咱去高家饭店吧,那里饭菜可口,还有雅间,高老板也是咱的熟人。”李虎听后心里翻了一个个儿,想起许雯牺牲的事,也没和那位大嫂说一声,心中很感有些过意不去,但在崔三旺面前要甭住心思。笑着忙说:“好好,就去那里啦。”他们又简短扯了几句闲篇儿,便到了饭口,因李虎请客便催促崔三旺说:“走吧,到饭店说话也方便。”崔三旺问高洪涛说:“这点心你带回去吗?”高洪涛一笑说:“这是表哥特意看你买的,那能还带回去呀?”崔三旺笑着高喊一声,叫进一个伪军,指了一下桌上点心说:“这是我表哥带来的点心,你代我分给弟兄们吧。”伪军感谢着表哥拿点心走了。

  高进徳在门口老远见崔三旺领两人过来,知道他是要到饭店来,忙准备迎接。当三人到门口时,他满面春风地喊道:“感谢崔队长又来捧场,雅间请吧。”当他目光落到李虎脸上时,二人目光不由一对,高进德心里惊喜一震,但脸带若无其事地样儿对李虎尊敬地说:“客人,屋里请。”李虎微笑地冲他点头。连心细的高洪涛也都没看破二人的端倪。高进德亲自引三人入雅间,不知其理的崔三旺认为这是高进德对自已的重视,在其他吃饭的人眼中,崔三旺是高进德惹不起的人。所以,才不敢怠慢地亲自引三人进雅间。高进德对三人说了些恭维的话后退出来,让伙计忙送好茶水进去。伙计为每人送茶罢,恭敬地问崔三旺说:“长官,您需要什么菜饭?”崔三旺有些大咧地对伙计说:“到你家就是来吃特色菜的,你记着,正宗的曹家焖鱼、王家炒锅巴、孙家的素炸卷圈儿、你家的猪肉炖五香疙瘩头,你家自酿的陈白干,还有你家的捞面条和嘎鱼卤,都做好点呀,做坏了不给钱还要砸锅。”伙计忙下去了。

  崔三旺点的这几道菜,确实是独流的特色菜。先说曹家焖鱼,准确地说是曹三焖鱼,顾名思义曹人行三,曹三焖出的鱼好吃,是因为他把野生小鲫鱼用油炸成金黄色,用独流特有的老醋配上酱油等调料,在锅中小火焖上十多小时,鱼出锅后色泽酱红,吃起来刺、骨酥软,味酸甜带咸口,回味绵长。曹三焖鱼好吃,传说是因他操作失误而发明了焖鱼……

  王家锅巴出名,也是因为王大娘仿学山东人摊煎饼而不得要领失败后,聪明的王大娘不想浪费做坏的煎饼,便把‘坏煎饼’油炸后,加木耳、菠菜、蒜未爆炒出锅后一尝,感觉煎饼被炒出一种独有的鲜味而非常好吃。所以,炒锅巴成了独流的一道名菜。

  再说高家的猪肉炖疙瘩头,一天高进德赶早要去胜芳办事,妻子高扬氏因起来晚些,慌手忙脚地破坛拿出自家闷腌的疙瘩头时,见疙瘩头已经浅黄色,泛着固有的辛香,她忙洗净疙瘩头上的粗盐,切成细丝儿又用清水洗了一遍,为让丈夫吃饱,又切了些肉片配上,放葱用锅一炒味香扑鼻,不由让高进德吃了个盘净肚饱。高进徳回来后,让妻子连炒了三天疙瘩头配肉片儿,他顿顿吃得是津津有味。后来自家开饭店时,经二人反复改进,把肉片改成小块儿,由炒变成炖,这下成高家饭店人人想吃的招牌菜。高家的面条好吃,要归功于帮工的大嫂。这大嫂自从受到了高家的帮助后,吃住可算无忧,工钱给得也很高,又因李虎这层关系,大嫂无法报达高家的恩徳,便把自家传下来的做面手艺告诉了高扬氏,从盐减配比、和面、揉面、擀面、切面的方法,一一教会了高扬氏,嘎鱼卤的制作配料,大嫂亲手教会夫妻二人,高家的嘎鱼卤捞面也是叫响独流地盘……

  菜到齐后,李虎对崔三旺热情地说:“崔队长,多日不见我二人先敬你一杯吧。”崔三旺礼貌、客气地与二人饮尽,很快三人进入到酒酣耳热中。崔三旺问李虎说:“二位兄弟,今天来看哥哥难道真没事吗?”李虎说:“真没啥事,有事早跟哥说啦。”崔三旺酒后有些眼发红地对李虎说:“兄弟没事,哥哥我可有事找你。”李虎点着头说:“哥哥有事直说无防。”崔三旺说:“不瞒二位兄弟说,最近刘大队长手头紧,想偷着倒买些军火,换点硬头子货(大洋)回来,你有意思吗?”李虎一笑说:“当然有意思啦,不知都是些什么货?”崔三旺说:“买给你的东西,绝不是废铜烂铁,一定都是你们需要的东西吗,如子弹、手榴弹、地雷这些消耗品。”高洪涛问他说:“数量有多大?”崔三旺说:“数量不大,买卖咱不能一次做完哪?”李虎说:“对,细水长流,小钱聚大钱吗。”崔三旺笑着点头。李虎对他说:“崔队长,东西我们要了。不过,咱要亲兄弟明算账,刘瞪眼要是狮子大张口我们可不要,我们八路军虽然穷,可也不是冤大头。”崔三旺一笑说:“兄弟,这你放心,事在人办,买给你价钱高了咱还是弟兄吗?再说,刘大队长出价高我也不干哪,互惠互利买卖才能成吗。”李虎问他说:“这次你们能卖多少?”崔三旺说:“子弹一万发,手榴弹五十箱,地雷三十箱。四百大洋不打价。”李虎问他说:“子弹型号都有哪些?”崔三旺说:“主要有长枪、匣子枪的子弹。”李虎说:“咱们成交,你定个地时间吧。”崔三旺说:“等我和刘队长确定后,在给你个准时间。”李虎问他:“怎么再联系?”崔三旺说:“后天你们还来高家饭店,到时咱见面细谈。”李虎故意问他:“高家饭店安全吗?”崔三旺说:“这里绝对没向题,高老板很可靠。”李虎点头说:“咱就这么定,一切都看你崔队长啦。”崔三旺说:“下午,我和刘大队长定好这事。”崔三旺突然又对李虎说:“兄弟,我还有个事要告诉你呀,这几天井下要给天津的日本官儿送礼,听说是价值连城的金龙、玉凤,还有几件老古董瓷器。”李虎说:“那些破东西有啥用,让他送去吧。”崔三旺摇手说:“不,李队长,你大大地想错啦,这可都不是一般的东西,其中每一件都可以买个独流镇哪。”李虎吃惊地说:“是吗?啥东西这么值钱?”崔三旺认真地说:“这可都是老辈子留传下来的好东西,这些东西要是弄到手,还不够装备你们一个军吗。”李虎听后眼放着光地对他说:“老哥,你留神打听清楚喽,这东西要是这么值钱,咱可不能让小日本弄跑喽。”崔三旺点头说:“行,这可都是国宝呀!”李虎说:“老哥,事情成功,我代表八路军感谢你。”崔三旺点头。三人边说边吃,高进徳进屋礼貌地敬了回酒,很快高家的打卤面也端上了桌……

  李虎到外屋趁结账的机会小声对高进德说:“大哥,咱们的关系不能让外人知道,回头告诉大嫂,外人在一定不要主动和我说话。”高进德点头说:“兄弟,放心吧,我都嘱咐过你大嫂啦,你大嫂经过世面比我都明白。”李虎点头说:“我明天在这里还要和崔队长谈事,你要多留神儿点,侦缉队的人不是好东西。”高进德点头……

  崔三旺回到炮楼喝了杯茶水,便去大队部找刘登岩,他进大队部后,见刘登岩坐在椅子上两眼冲上不知在想什么,他喊了声队长,刘登岩见他红头涨脸地进来问他说:“来朋友啦?”崔三旺笑着说:“来了个表哥,陪着喝了两盅。我想喊你去的,又感我这山村野夫的表哥让您陪着不合适。所以,我也没敢惊动您。”刘登岩一笑问他说:“我跟你说的那事有眉毛了吗?”崔三旺说:“大队长,我正是为此事来的,买主儿找到了,人家就是嫌价钱高些,我这来问问您的意思。”刘登岩耐不住地站起身问他:“人家给多少?”崔三旺说:“人家最多给三百大洋。”刘登岩转了下眼珠说:“少了点吧?”崔三旺说:“我当时也琢磨是少,买主儿说,他还要找下茬儿,这东西可不能在手里窝住,怕走漏风声让日本人杀了头。再说,人家也想从中赚个不是吗?谁没利早起呀?”刘登岩听后点头说:“贱点就贱点吧,谁叫咱手头紧哪,要是和他妈的八路直接挂上勾就好啦。”崔三旺说:“我也是这么想,那样咱还可以多卖几个钱,可咱不是没处找人家去呀?”刘登岩问他说:“跟他说怎么办了吗?”崔三旺笑着说:“没您队长点头,我那敢做主啊。您看……”刘登岩咬牙说:“你跟他定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越快越好。”崔三旺说:“行,队长,咱可不能在镇里交易呀,被太君一眼搭上脑袋可就掉啦。”刘登岩点头说:“这事你具体快操办,还不要出差错。”崔三旺说:“您放心,三天内我把钱交到您手中。”刘登岩狠狠骂了一句他奶奶的后,牢骚地说:“现在军饷是越来越少了,一个月一块大洋都合不上啦,再不想点邪法,还怎么能拢住弟兄们哪,人家八路不给军饷吧,反而都向人家那边跑,他们这是图得嘛呢。”崔三旺说:“大队长,人家那叫得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咱光跟老百姓对着干,烧人家杀人家,人家能和咱一条心吗?我听人家说,八路军是鱼,老百姓是水,鱼溶水,水养鱼。谁溶咱哪?咱溶太君吧,人家太君还不相信咱。”刘登岩叹了一口气说:“我看这天下早晚得归人家八路,蒋委员长是走错路啦,当时和八路真心合起来打,那有太君的今天、那有八路的今天哪?孽路难行,导致断政损国呀。”崔三旺对他说:“队长,国家大事不是咱这等人考虑的,保重身体,天天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出来,咱就知足啦。”刘登岩面带无耐地点头对他说:“你可要做仔细呀。”崔三旺点头。

  笫二天时近黄昏,崔三旺满脸流汗地跑到刘登岩的大队部,见井下和刘登岩都在,便向二人慌慌张张地报告说:“报告井下太君;刘大队长,八路军在攻打三堡炮楼,要求我们立刻增援?”井下听完崔三旺的报告,皱眉咬牙地对刘登眼说:“土八路大大的厉害,刘桑,派兵地马上增援。”刘登岩站起身,弯腰问他说:“太君地不去增援?”井下摇手说:“皇军兵力大大地不足,八路善于声东击西地干活,车站、铁桥严防地有,你地出兵增援大大地。”刘登岩对崔三旺下令说:“你马上带人增援三堡炮楼,带足弹药要狠揍这帮土八路。”井下赞同地对崔三旺说:“枪炮大大地给,土八路统统死啦死啦地。”崔三旺对他说:“太君,请你放心,我一定要把土八路粉身碎骨地干活,不打退土八路决不收兵。”井下对他夸赞说:“你地,忠心皇军大大地,胜仗地回来,庆功庆功地。”崔三旺冲他敬礼后,又看了刘登岩一眼,说:“我要猛打土八路去啦。”崔三旺转头走了。

  原来李虎带人攻打三堡炮楼,是和崔三旺在高家饭店定好的,崔三旺让李虎在黄昏攻击三堡炮楼,声势要大,并要求李虎半路截杀自己的增援部队。崔三旺并告诉了守三堡炮楼的小队长,当八路攻打炮楼的时候要朝天开枪,打得越凶越狠越猛就越好,小队长明白崔三旺的意图,坚决执行。崔三旺还和刘登岩定好,黄昏前让刘登岩把井下请到大队部来,目的是不让井下起疑心。

  崔三旺以给三堡炮楼送弹药和增援炮楼为名,用马车把子弹、手榴弹、地雷和三门迫击炮出西门直奔子牙河大堤,在崔三旺紧逼下跑步前行。当他们跑到大六分村南时,见三堡炮楼火光冲天,枪声激烈。崔三旺提着枪命令士兵快跑时,反而行军速度却慢了下来,崔三旺知道自己的手下都被八路打怕了,怕跑得快也死得快。当他踢一个手下快跑时,突然,堤两旁枪声大作,‘缴枪不杀’的喊声震动着每个伪军的神经,崔三旺高喊一声:“弟兄们,快撤,我们重八路的埋伏啦。”伪军听到撤的命令,什么也不顾地往回跑,赶车的几个伪军跑得最快,尽管如此,还有几个伪军受了伤。

  当他们跑到李家湾子村边时停住,崔三旺有些狼狈地对手下说:“弟兄们,我们这样跑回去,太君一定怀疑咱被八路打败了,弄不好有被枪毙的危险。咱不能死,死了家里大人孩子怎么办?但咱也不能这样回去,你们都跟我往回冲,夺回我们丢失的武器。”受伤的伪军问崔三旺说:“队长,我们怎么办哪?”崔三旺说:“我派人找车把你们先送回独流治伤。”他叫两个兄弟去李家湾子村把保长郭洪伟叫来,很快郭洪伟跟随两个伪军到大堤见到崔三旺,因二人熟先是郭二爷问崔三旺说:“唷,崔队长,这是和八路交上火回来呀?”崔三旺当众人的面也不能和他说别的,正儿八经地对他说:“我们有几个弟兄在和八路作战时负了伤,请郭保长辛苦找车把我这几个弟兄送回独流,我们还要继续追击八路。”郭二爷忙说:“照办照办”崔三说:“你快去找车吧。”郭二爷对他说:“崔队长,我有句话要对你说。”崔三旺知道郭二爷有被人的事,忙跟他到一边儿,郭二爷小声对他说:“李队长叫你到我家去一趟,说有事找你。”崔三旺知道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从上次尹相臣报告说他私通八路,自己就猜想他和八路关系不一般,今天李虎来他家肯定是有说法的。他回来对手下说:“弟兄们,我跟郭保长去趟村里,我回来就出发。”他跟郭二爷进村去了……

  郭二爷领崔三旺进自己家门后,见李虎和高洪涛在院中,三人寒暄几句崔三旺问李虎和郭二爷是什么关系,李虎告诉他说:“郭二爷是自己的老朋友,认何事都不会有。”崔三旺这才放下心。对李虎说:“李队长,我的东西足斤足两,我又特意加了三门迫击炮和十发炮弹。”李虎说:“我们都接收到了,为感谢崔队长,上级决定给你五百大洋,三百交给刘登岩,这二百由你处理,以后八路军条件好了再酬谢你。”崔三旺听李虎说给五百大洋真是喜笑颜开,问李虎说:“李队长,钱带来了吗?”李虎让高洪涛把成梱的大洋给崔三旺过目,崔三旺见李虎办事言而有信,竖大拇指对李虎说:“八路军办事讲信用,够朋友。我时间紧不能多谈,改日高家饭店我做东,请几位光临。”然后对李虎说:“今晚我先拿走一百大洋给弟兄们开开军饷,其余我明天来取。”郭二爷对他说:“明天干嘛呀,一会儿我送受伤的弟兄,一块带上不就行了吗?”崔三旺欢喜地说:“哪就太好啦。”李虎对他又说:“崔队长,你这七个受伤的弟兄,每人再加两块大洋。”崔三旺吃惊地问道:“李队长,你怎么知道我有七个弟兄负伤呀?”李虎一笑对他说:“这是先事我们安排好的,要不你没法向上司交待呀?当时要真对你们开枪,那就死伤大啦。”崔三旺听罢冲李虎激动地抱了抱拳说:“我替弟兄们多谢啦。”郭二爷对他说:“崔队长,你先走,我套车马上就到。”崔三旺答应着和李虎、高洪涛握手后,拿起大洋离开郭家。

  崔三旺回到堤上,对所有弟兄说:“弟兄们,刚才我跟郭保长回村,他向我提供了消息,说有大批八路军天黑时路过了李家湾子,向独流方向开去,咱不能再去追八路啦,赶快回独流,别让八路端了咱的老窝。弟兄们,我知道这几月来没发军饷了,大家很有意见。今晚我找郭二爷借了钱,现在每人发大洋两块,受伤的弟兄增加一块,大家排队领钱吧,弟兄们记住,我发给你们的钱,一定不要说出去,到时上边军饷给多少就不要争了,你们跟我风里雨里地干不容易,明白我的心就可以啦。”大家高兴地领完大洋后,崔三旺又说:“你们家近的几个弟兄,今晚回家看看,三天后归队。”……

  井下、刘登岩和三个日本兵在大队部没走,等着崔三旺增援三堡炮楼的消息。接近二更时,崔三旺满身泥土、军容不整地来到大队部,本来他是向刘登岩说买卖的事,见井下还没走。忙向二人报告说:“报告太君、大队长,经我们浴血奋战打跑围攻炮楼的土八路,血战中我弟兄阵亡五人,受伤七人,打死土八路二十三名。”刘登岩对崔三说:“我们为天皇毕下的大东亚共荣牺牲,他们应当感到骄傲。”井下见崔三旺带人打跑八路心中也非常高兴,皮笑肉不笑地对崔三旺夸奖说:“崔桑,你英雄大大地,你地士兵为大东亚圣战牺牲,也光荣大大地,明天表彰会大大开……”崔三旺心里说:狗日的小日本,什么圣战,纯粹就是侵略。嘴上却说:“忠于太君应该,为太君效力荣耀。”刘登岩说他道:“回去休息吧。”崔三旺向二人敬礼后转头走了。井下见三堡炮楼保住了,满脸喜悦地对刘登岩说:“刘桑。催地英勇作战都是你指挥有方,炮楼地保住你功劳大大地,你皇军忠实朋友地,要再接再厉给。”刘登岩站起身对他说:“请井下太君放心,我与土八路有不共带天之仇,消灭八路是我的职责,过几天我要亲自带队到三堡一带讨伐土八路,给大东亚共荣圈儿创造出和谐的点范来。”井下对他摇手说:“近期土八路招惹不要,我还有更重要地任务交给你,一定让崔地去干,他地对皇军忠诚大大地。”刘登岩双脚对井下说:“感谢井下太君对我的信任,任务坚决完成。”井下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刘桑,等我消息地。”刘登岩答应了一声‘是’,井下满意地带三个日本兵回到水塔指挥部……

  刘登岩送走井下后,回到屋想给崔三旺打电话时,崔三旺抱三百五十块大洋(私吞五十块)进了屋,对刘登岩兴奋地说:“队长,一切顺利,人家还多给咱五十大洋啦。”刘登岩高兴地问:“怎么还多给五十大洋?这是什么人哪?”崔三旺小声对他说:“大队长,我如实向你汇报呀,咱这东西确实是落到八路军手里啦,在双方交火中,通过中间人我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个李虎李队长,李队长说你人性不错,加这五十块大洋不说,让我转告你,以后咱可以直接买卖,队长你看……”刘登岩见到了大洋高兴地对崔三旺说:“已后这事由你一手操办,但要秘密和有正当理由。”崔三旺说:“队长,你放心,机会适当我就带人下乡扫荡。”刘登岩眼望着大洋一笑,对崔三旺说:“三旺,你辛苦半天不能白忙活,奖励你五十大洋吧。”崔三旺摇手对他说:“队长,你委托我干这件事,说明拿我当了自己人,这是队长对我的相信,奖赏我不接,为大哥分忧是兄弟的本份,己后大哥有事尽管吩咐就行了。”刘登岩哈哈一笑说:“够兄弟,这次不要等下次机会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崔三旺忙说:“多谢大队长,如果手下还拌不过埝来(还不行),我带弟兄们再干一次?”刘登眼摇手说:“缓缓吧,井下近几天可能要找咱有事。”崔三旺向他说:“是不是让咱押礼品去天津呀?”刘登岩说:“大概是个事,井下没直说。”崔三旺为证实井下是不是送中国的国宝,有心计地问他说:“队长,知道井下太君送什么礼品吗?”刘登岩说:“听说都是中国老辈子传下来的东西,这他妈的小日本看上的东西,一定是中国的宝贝,咱他妈的是无能,眼看人家抢咱的东西,咱却管不了,还要帮着人家往外运,真感到脸红啊!”崔三旺装着不懂的样儿向他说:“太君不用现在的东西送,为嘛用中国的老东西送呀?难道他们没有这东西?”刘登岩眼神儿鄙薄地说:“有他奶奶个屄呀,也就侵略中国捞点好东西走吧,一个狗蛋大的地方能出产嘛呀。”崔三旺见刘登岩也是一脸的愤恨样儿,便撺掇他说:“大队长,这东西要是值钱,咱暗截下它……”刘登岩慌乱地说:“不行不行,咱可没这个胆儿,风险太大了,小日本一旦查出是咱干的,得多少脑袋落地呀,那些破东西可不值咱这帮人的命,不能干不能干。”崔三旺说:“干这种事,哪能让咱自己的兄弟们动手啊?我找别人干,咱和他们分成。”刘登岩说:“这样能行吗?”崔三旺说:“我和他们可以商量呀,行就干,不行就算了,我总感到这是一宗大买卖呀。”刘登岩点头,沉了会儿他问崔三旺说:“你是不是想找八路合伙干哪?那可不行啊,八路很穷、太抠,別到时打不着狐狸惹身臊吧。不行,快断了这个念头吧。”崔三旺警惕地说:“这事不能找八路干,他们不懂行情,要找就找那些懂行的人干,到时分一、二千大洋是不成问题的。”刘登岩听说不是找八路干,心里有些放心。因为,崔三旺找别人干,到时可以分得一、二千大洋,也许到时一动横的还可以多得点,与八路合伙就不行了。所以,他既动心又担心地对崔三旺说:“要干,千万可别露马脚,事情一旦败露,人死家亡。井下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在杨芬巷扫荡时,光他亲手就杀了七八个无辜百姓,就连日本兵吓得都闭眼儿。他与田中都是小队长,二人还他妈的不合。送礼就想提个中队长。”崔三旺愤恨地说:“井下这狗日的还杀了我手下三个弟兄啦,我想起来就想杀了他。”刘登岩说:“不能这么做,咱还指望着他们混日子啦。不过,整治井下我倒有法。他和田中不合,我可以趁机挑起二人的矛盾来。井下私藏这些东西,田中一定不会知道,让田中知道,他一定会向上级报告,井下要是知道田中报的告,他一定会找田中玩命,你在带人私下一截就有好戏看啦。”崔三旺赞同地说:“队长,你这个主意好,叫他们人头打出狗脑子来都没咱的事,咱看着哈哈笑钱就到手啦。”刘登岩说:“天一亮我就找田中,拱起二人的火来。”崔三旺趁机对他说:“大队长,井下定好日子,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找人”……

  天亮后,刘登眼洗漱完,让勤务兵到永兴德火烧店去买火烧(烧饼),因永兴德的火烧香脆酥松,油大吃起来还不油腻。刘登岩每天早晨最爱吃的早点是永兴德的火烧就茶水,当然,他喝的茶,都不是一般的茶,而是产自杭州西湖的雨前龙井。他每天吃早点,都是让勤务兵提前到运河中挑来运河雪水放到伙房清着,等混污浊的水沉淀清后,用铁壶烧开冲到装好茶叶的紫砂壶中,等茶水可口时,他吃口烧饼,喝口含香的龙井茶水。今天刘登岩不但这么喝茶吃火烧,嘴里还不停地啍哼着小曲,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儿。他吃喝完后,叫了四个卫兵跟随自己骑马去火车站找田中,途中到张家烧鸡店时,叫卫兵拿了四只烧鸡带着。

  火车站离独流街上有三里多地,五人骑马很快就到了火车站。站岗的日军见是刘登岩来,马上拉开铁丝网大门让五人进到车站,刘登岩叫卫兵拴好马在外等着,自己提烧鸡直奔田中办公的地方。

  被李虎五枪没打死的井下,受伤后被送到天津治疗,独流的一切事务由田中代理,田中本是上级派来修建铁路大桥和保护火车站的,于地方上的井下不太打交道,井下几次调田中带人支援他打八路,心里虽是不痛快,但看在大东亚共荣圈儿的分上去协助了井下,可田中的士兵死伤井下不闻不问,使田中很恼火,井下再调田中帮忙,田中以护铁路为由,不在为他出兵助战,使井下对田中非常不满,田中有事井下也不出头。井下受伤后,静海的高桥指定田中全权代管独流。半年后井下从天津伤好回来,对田中代理的这段工作很不满,几次来静海找高桥告状,要求撤掉田中,自己全管独流,高桥不同意,田中的上级更不同意,井下没办法,蓄谋想通过送礼把自己提成中队长或者大队长,管着田中或挤走他。所以,他暗下黑手搜罗到不少中国古董想送天津……

  田中见刘登岩提着烧鸡来看自己很高兴,忙走出屋来迎接刘登岩,二人见面田中对他说:“刘桑,你地来看我高兴大大地,你、我好朋友干活。”刘登岩也笑声郎郎地对田中说:“田中太君哪,几天不见你呀,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些日子土八路三番五次地捣乱,我也脫不开身来看你,今天抓空到这儿来看看太君。”田中个头不高,和普通日本人没什么两样,于井下相比,他算是个温和的人。二人来到屋中坐下,田中问刘登岩说:“刘桑,今天来有什么于活?”刘登岩笑着说:“就是来看看田中太君,顺便问田中太君,井下太君私下存了很多中国宝贝,你知道不知道这事?”田中听后吃惊地问刘登岩说:“井地私藏宝贝?”刘登岩说:“是啊,井下太君私藏的这几件宝贝呀,那都是价值连城的中国国宝啊,他想偷偷运回自己的日本老家去,田中太君,你不找他要两件自己存下?”田中摇着脑袋愤恨地拍桌说:“不地不地,井下八嘎大大地,我地上级报告地,井地良心大大地坏啦。”刘登岩忙假意劝田中说:“田中太君,你可不能告啊,你一告咱朋友大大地就不是啦。”田中瞪着眼问他说:“你地什么意思?”刘登岩解释说:“太君。你一告把我就牵连到了。井下太君要是知道我告诉你的,他还不杀了我吗?田中太君,咱是大大地好朋友,我才告诉你这件事的,别人我是绝对地不说。”田中冲他摇头说:“刘桑,你我好朋友大大地,我地不会报露你,大大地放心吧。井下对天皇大大不忠心,野心大大地,我地决不姑息。”刘登岩见田中气愤不已,便有些加火添油地对田中说:“田中太君,你何必生这么大气呀,不就是中国的几件旧东西吗,让他拿回家得啦,气坏你的身体,井下太君还不暗地看着乐呀?”田中满脸愤恨地说:“刘桑,你地不懂,井下地必受惩罚。”他说完马上叫进一个士兵,表情冷酷地对士兵说了一大堆日语,士兵听完向他敬礼走了。刘登岩见达到了目的,忙站起身假装自愧地对田中说道:“田中太君,你看我这张没把门的臭嘴,本来看看你,说会儿高兴的话,却扯到这件破事上,惹你生这么大的气,这是何苦呀?田中太君呀,我还是先告辞,那天你高兴,我再来吧。”田中马上换了付假笑脸对刘登岩说:“刘桑,你我忠实地好朋友,你地为天皇立功大大地啦。”刘登岩忙摆手说:“田中太君,不要再说啦,都是我这张臭嘴惹祸,我还是快走吧。”田中拉住他嬉嬉地一笑说:“刘桑地不要着急走,我还有事情要问询你地。”刘登岩问:“田中太君,想问什么事?”田中脸贱皮厚地对他说:“刘桑,帮我问询花姑娘白藕儿下落,她地在哪里?”刘登岩见他问白藕儿的下落,忙说:“田中太君,这事我有所耳闻,听说是被杨官营村的地主姜二脑袋拐跑啦。”田中着急地问:“姜地拐跑白藕儿?”刘登岩点头,田中对他肯求地说:“刘桑,帮忙大大地,马上把姜脑袋地带来。”他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钱塞给刘登岩说:“你大大地帮忙,越快越快地好。”刘登岩忙说:“我马上派人把姜二脑袋的人头提来交给田中太君。”田中摇着手说:“头地不要人地要,你地明白?”刘登岩忙明白地问他说:“你是想把姜二脑袋这个人带这来?”田中欢喜地点,刘登岩又问他:“白藕儿带来吗?”田中说:“一定地,一定地。”刘登岩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对他说:“我马上去办。”

  刘登岩由田中陪着出屋后,和卫兵骑马回到独流,他叫崔三旺派人去杨官营村抓地主姜二脑袋,崔三旺问明是怎么回事后,派人骑自行车通知富官营炮楼的伪军,去杨官营抓姜二脑袋和白藕儿到大队部。独流本属静海县管辖,台头一带属大城县管辖,七一大扫荡后,归静大县管辖,后归静海管辖,王大岩时期的治安军变成保安军……

  吃晚饭的时候,几个保安军在崔三旺带领下,押着姜二脑袋到了刘登岩的大队部来交差,刘登岩见只有姜二脑袋一人,不见有白藕儿,掉下脸来冷笑着吓唬姜二脑袋说:“姜大财主呀,你的好日子可能是到头啦,田中太君的女人你都敢拐?现在田中太君找你要人啦,说吧,你把白藕儿拐到那里卖了多少钱?”姜二脑袋慌忙向刘登岩解释说:“刘大队长,我可没拐白藕儿走啊,她是我的表妹,本想接她……”刘登岩这回真瞪起眼拦住他的话头骂道:“你个狗日的姜二脑袋,干这种事的人都称是表哥表妹的,谁他妈的不知道是一表三千里呀?你他妈的也是肚皮贴肚皮表来的吧?你在不说实话,老子揍你个狗娘养的。”姜二脑袋忙说:“刘大队长您别生气,我说我说,白藕儿跟我真是表兄妹,那天我接走她后,当夜就被大城讨伐队的太君发现啦。太君拉她到炕沿干完后,就让我当夜把白藕儿拉到大城去啦,现在是不是还和那个太君在一起,我是真不知道啦。”刘登岩黑唬着眼向他:“你说得是实话吗?”姜二脑袋忙说:“是实话是实话,我要骗你,驴是我爹。”刘登岩等人被他‘驴是我爹’这句话都逗笑了。刘登岩舒了一口气对他说:“姜二脑袋,你他妈的要是当着田中太君这么说,他马上会当场枪毙你,你这叫‘夺人所爱’呀。”姜二脑袋听刘登岩这么说,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别一会儿见日本人刘登岩在真不说好话,自己也就真是必死无疑了,忙求情地对刘登岩说:“刘大队长呀,一会儿我见太君怎么说,你给出个主意吧。”刘登岩把眼一瞪又威胁他说:“我给出嘛主意?找你表妹的时候,怎么不叫我出主意呢?现在想起让老子给你出主意啦?晚了。小子,你一会儿就等着吃枪子吧,老子为你收尸,也是看在咱是中国人的面子上。也许都不用我们收尸,活着就让人家的狼狗撕碎了你,一会把你往田中太君哪儿一送,你死活在天吧。”姜二脑袋知道日本人的凶恨,叫刘登岩再这么一痛恐吓,真是有些毛骨悚然了。姜二脑袋忙给刘登岩跪下说:“刘大队长,求你老人家一定要帮我的忙啊,我家里还有老小啦,只要刘大队长救下小的这条狗命,我厚礼相报。”刘登岩蔑视地看了他一眼问:“什么厚礼相报啊?”姜二脑袋虽然没见过大的世面儿,但对官府坑吃百姓这一套还是明白的,就象自己收穷人的租粮一样,说你交的租粮湿或不干净,就可以让你多交。忙讨好对刘登岩说:“刘大队长说出理由,我必定照办。”刘登岩心里一乐,心说:送来过年的猪,不宰白不宰。便把眼一瞪对他说:“你他妈的这才刚说了句人话,跟你说,咱就一口价,三百大洋保你这条命,行,你就这么办,不行,咱也就别演这一水啦,田中太君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枪毙、喂狗儿就由他了。”姜二脑袋为保命只有打掉牙往肚里吞,忙说:“三百大洋我出我出,可我现在手下无钱哪?”刘登岩说:“千年字据会说话,先打个借条,明天把钱拿来。”姜二脑袋忙为刘登岩打了三百大洋的借据。刘登岩让崔三旺拿好借据,对姜二脑袋说:“姜大财主儿,这事我教给你说,见了田中太君的面儿,他问你白藕儿在哪里,你就说不知道,也要说不认识白藕儿,多余的话你不要说,言多语必失,一旦你要说露嘴,可就谁也保不了你,只有等死。其余后边的事,由我替你圆啦。知道吗?这都是你玩野女人的结果。”姜二脑袋强颜羞笑。刘登岩对他说:“你起来吧,咱马上去见田中太君,我嘱咐你的话可要记住喽,田中太君可是说要你的头啦,只要你不承认认识白藕儿,他也没办法。”姜二脑袋心想:绕这大半天圈儿,不就是让我不承认吗,痛快地说句话不就结了?唉,这三百大洋花的真是窝囊。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抱拳嘴说:“多谢大队长,感谢大队长,您的话我一定牢记,保证不多说一句话。”刘登岩对崔三旺说:“你带几个人看着姜财主去火车站,我提前和田中太君勾通一下,消消他的怒气,别到时田中太君一怒,真要把姜财主的这肥脑袋砍下来可就崴啦。”崔三旺点头。

  刘登岩带卫兵骑马直奔车站,当田中见到刘登岩便急迫地问道:“刘桑,白藕儿地下落找到啦?”刘登岩说:“田中太君,我说姜财主知道白藕儿的下落有误,经我询问,他说不知道白藕儿的下落,但我也把姜财主带来了,他在后边儿一会就到,你可以亲自核实。”田中失望地对刘登岩说:“核实地不要,刘桑地话,我大大地相信,姜地,我地不见啦,白藕儿你要多多地替我打听。”刘登岩忙讨好地对他说:“田中太君,关于白藕儿的事,我也向知情人打听清啦,听说白藕儿去胜芳的中途,被大城的讨伐队掳走啦。”田中立起眼问刘登岩说:“消息可靠?”刘登岩说:“十分可靠。”田中若有所思地自语说:“有西有西。”这时一个士兵跑来对田中说,崔三旺押着人到了门口,让他们进不进来,田中摆手不让他们进,士兵走了。田中对刘登岩客气地说:“刘桑,你地辛苦啦,感谢你对我的忠心,回去休息吧。”刘登岩对他说:“田中太君,白藕儿的事我继续打听,可能的话,我找人把白藕儿抢回来。”田中竖着大拇指地对刘登岩说:“有西有西地。”刘登岩向田中告辞出了屋,叫卫兵牵马到大门口,见崔三旺等人还在大门口等着了,便把脸一沉对姜二脑袋说:“瞧你惹的这祸,田中太君把我臭骂了一顿不说,还要让士兵把你带进去,把你带进去有好吗?不杀你,也能把你打得是骨肉分离。我好说歹劝地才把田中太君的火平下去,这还让我押你半年啦。”……

  刘登岩今夜没让姜二脑袋回家,等天亮后,他让崔三旺亲自带四个保安军骑自行车送姜二脑袋到杨官营拿钱,并当着姜二脑袋的面嘱咐崔三旺说:“他要敢耍滑头不拿钱,你就还把他带回来,我把他直接交给田中,让田中去收拾他。”崔三旺知道这是刘登岩在敲诈姜二脑袋,但也不想揭穿此事。五人带姜二脑袋出了独流后,崔三旺心中也冒出了坏水,让姜二脑袋下了自行车,对他说:“姜财主啊,从昨天我和弟兄们就忙你这件破事,饭吃不好水喝不上,还为你担惊受怕,你就这么让我们白忙活呀?”姜二脑袋忙笑着说:“不能让崔队长白忙活,到家我好好请你们。”崔三旺沉着脸‘啍’了一声说:“请顿饭就把我们打发啦?你这三瓜两枣的饭,弟兄们肚子里也不缺呀,我看你干脆就给弟兄们几个零花钱吧?”姜二脑袋一听又是要钱,腿肚子都转了筋儿,知道这几个人也是想讹诈点钱出来,便遗愁索笑地对崔三旺说:“崔队长呀,我实在是难啦,咱有情后补吧。”崔三旺冷笑一声说:“你他妈的是大处撒香油,小处捡芝麻粒儿,在我们的小钱上你打起了算盘?行,弟兄们,咱吃不饱喝不足的没力气驮他走,叫他跟咱的自行车跑,慢了说明姜财主儿肉皮发庠,需要咱给他挠挠。”一个士兵对他狠狠地说:“我看你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就跑的东西,跟着我们跑,你敢调歪我就用枪凿了你。”姜二脑袋知道耍滑儿是妥不过去了,心想:我跟自行车跑这五十多里地,不到家也就跑炸了肺,中途他们要是使坏,说不定小命都没啦,唉,喝凉水塞牙的事,全让我赶上了,还是舍财保命吧。现在他最后悔做的事,就是贪占了白藕儿的美色,才犯了今日之灾。忙对崔三旺有着一付可怜的样儿说:“崔队长,是我姜二脑袋不会做人,辛苦费我一定给,就别让我跑这四五十里地啦。”崔三旺不满地对他说:“你不是自找的吗?孩子都死了,还疼这小破棉祅子,你家大业大的在我们这几个辛苦小钱上却舍不得了,说吧。我听合适咱就成交。”姜二脑袋知道这冤大头还得当,忙说:“每人一块大洋行了吧?”崔三旺瞪了他一眼说:“怎么,想打发要饭的?”这时一个士兵上来用长枪后的托子照他背后屁股就是一下,狠狠地说:“你他妈的,耳大身肥的怎么不说人话哪?我们哥几个跑这么远的路就值这一块大洋啊?我看你个狗日的是不打不实在!”他说着举起枪托子又要打。姜二脑袋疼的捂着屁股,龇牙咧嘴地拦着说:“别打别打,每人五块还不行吗?”崔三旺冷笑一声对他说“你这才是王八吐字——象句人言,不打不懂世理儿。我们哥几个也恶你,每人八块大洋,顺顺当当把你送家。”姜大脑袋不答不行,无耐点头。崔三旺一笑对几个人说:“姜财主儿既然同意啦,就让他坐车走吧。”姜二脑袋小心地答应着坐上自行车。崔三旺又对他说:“姜财主儿,我跟你说明了,钱兑不了现,我们还得把你带回独流,再回独流你可就吃嘛嘛不香了。”姜二脑袋忙说:“明白明白。”……

  天近中午时分,崔三旺几人怀着满载而归的心情往回返,个个把自行车骑得如匹脱缰的奔马。崔三旺边骑边对四人许诺说:“弟兄们,赶回独流到高家饭店我请客。”四个人都得到了实惠,又听崔队长请客,高兴地喊着说:“跟着崔队长干,就是痛快。”……

  当他们路经李家湾子村时,崔三旺对四人说:“你们到高家饭店等我,我进村找郭保长有事说。”四人答应后走了。崔三旺骑车直到郭二爷家门口,现在郭二爷的住房更是鸟枪换了炮。自从赵小杆儿被打死后,村里冒出的闲言碎语,让白藕儿实在是村里住不下去了,委托郭二爷把自己的五间青砖瓦房卖了,郭二爷问遍全村也没人买,半年后实在没人买,郭二爷以三十块大洋的价钱买下此房,明着是郭二爷住,暗着这房成了村里秘密民兵的活动场所,有时是李虎等人落脚的地方。

  崔三旺把自行车支好后冲门里喊道:“郭保长在家吗?”连喊两声后,郭二爷听到外边有人喊,忙端着饭碗出来见是崔三旺站在门口,忙说:“是崔队长呀,快进屋一块吃饭吧。”崔三旺摇头说:“不啦不啦,我还有事往独流赶。”他见四处没人便小声对他说:“你想法找到李队长,我有急事,明天中午或今天下午到高家饭店去。”郭二爷忙说:“我尽快找到他。”崔三旺客气了两句转头走了。

  崔三旺赶到独流把带来的三百大洋交给刘登岩,刘登岩这几天收入不菲,心情高兴,从三百大洋中拿出五+大洋非给崔三旺,崔三旺以请手下为名收下这五十大洋。刘登岩又告诉崔三旺说:“你们去杨官营后,我去找了井下,并告诉井下说,他私藏宝物的事,田中知道了,说要报告给上级。井下听后八嘎八嘠地骂了半天田中,咬牙切齿地说和田中势不两立,只要他俩打起来,到时才有咱的可乘之机。”崔三旺说:“我和买咱武器的中间人谈了此事,他很乐意和咱合作。”崔三旺没敢和刘登岩说实情,不过,刘登岩也猜想和八路有关了,他嘱咐崔三旺说:“不管与谁合作,只要咱得大洋就行,不要弄个鸭子孵鸡——白忙活。”崔三旺明白刘登岩也不太戒备八路军加入了,只要能得到大洋就行了,笑着对他说:“队长,你放心,咱也不是眼眶子大的人,想往咱眼里揉沙子也不容易。”……

  晚饭前,井下垂头丧气地来找刘登岩说,田中把他告到大本营,大本营命令他连夜把东西送到天津海光寺。否则,军法从事。井下捏鼻子憋气地来找刘登岩出人,帮他往天津运这些来之不易的东西。刘登岩听后是热心帮忙,忙派人去叫崔三旺到大队部来。并告诉去人是帮井下太君的忙。

  日落辉尽之时,李虎只身赶到高家饭店,在高进德引领下在雅间见到崔三旺,高进德退去后,李虎忙问他说:“崔队长,有什么急事?”崔三旺说:“这一半天井下要往天津送古董,你们截不截?”李虎说:“我们当然要截了,中国的东西不能让小日本弄走。”崔三旺说:“李队长,一件就值几万或十几万大洋呀,刘大队长的意思是不能白给你们忙活,你们吃肉,我们怎么也得来碗汤喝喝。”李虎保证说:“崔队长,你告诉刘大队长放心,只要东西物有所值,到手后八路军决不亏待你们。”崔三旺说:“李队长,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他又问李虎说:“李队长,你人准备的怎么样?”李虎说:“随叫随到,只等你的准消息。”崔三旺想说什么时有人敲门,他拉开门一看是高进德,没等崔三旺说话,高进德忙对他说:“崔队长,门外有老总找你,看他的样儿很着急。”崔三旺点头让高进徳走后,进屋对李虎说:“李队长,这事来了,你在屋等会儿,我问清后回来告诉你。”他说完拿起酒瓶对嘴喝了两口,又在自己身上撤了点,抓酒瓶出了屋,他到大门口见自己的手下问道:“嘛狗事?老子喝口酒都不安生。”保安军小声对他说:“崔队长,快别喝啦,刘大队长让我来找你,说是井下太君现在要往天津运走什么东西,让你马上回去帮忙,井下太君还在大队部等着啦。”崔三旺听罢装出一惊地样儿说:“是吗?我回去拿东西马上走。”崔三旺回屋对李虎说:“李队长,这事来啦,你马上组织人到下圈儿村大堤等,不管走水路旱路,下圈儿村是必经之路。”崔三旺说完心神不定地走了,李虎和高进德告别后也离开饭店,消失在夜色中。

  崔三旺到炮楼换了衣服忙去大队部,当他见到刘登岩正陪着嘟噜着脸的井下干坐着,忙向二人报告说:“太君,大队长,有什么任务?”井下翻眼看了看崔三旺略带酒样不满地说:“你地,喝酒大大地不好。”崔三旺忙说:“报告太君,下次地酒不喝啦。”刘登岩忙对他说:“你赶快带人跟井下太君去水塔,装东西去天津。”崔三旺假装糊涂地立正问井下说:“太君,是现在吗?”井下噘着嘴点头说:“快快地,快快地。”崔三旺向他说:“太君,我们带什么工具,需要多少人?”井下直眼看着崔三旺说:“物品贵重,我地不懂,你地带人看看,物品损坏地不行。”崔三旺忙学着日本兵见到长官样儿,毕恭毕敬地冲井下‘嗨’了一声。刘登岩对井下讨好地建议说:“井下太君,你先让崔队长看看是什么东西,然后看怎么包装,需要多少人?”井下听后感到刘登岩说得对,忙带崔三旺出大队部,自己先坐在摩托车挎斗中,让崔三旺坐在驾摩托车的日本兵身后的位子上,日本兵两脚揣着摩托车,驾摩托车‘吐吐’地出大门过河直奔水塔指挥部。摩托车顺堤很快到水塔院中停下。这水塔是英、德建于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是处日耳曼式风格的水塔。水塔的用途是为了给火车加水用,因为,当时火车运行是靠蒸气,所以,每几十里就要有一个水塔为火车加水……

  井下叫日本兵推开水塔大门,又拉亮水塔內的电灯,崔三旺看到水塔内的全貌。塔内面积很大,內有两个用水泥打成的水池,这两个水池分为清水池和混水池。(因运河水中加带大量泥沙很浑浊,不能马上加到火车中使用。得先把河中的浑水抽入浑水池,经两天的沉淀后,在抽到清水池中等给火车加水)。崔三旺扬脸又看了看水泥池上方的木架,木架是用粗长的方木搭成,还有供人休息的地方,再往上就是榫卯组成的美观屋顶了(解放后被保留成古迹)。崔三旺看完整个水塔也没发现有宝贝,回头问井下说:“太君,你的东西在哪里?”井下沉着脸不情愿地指了指浑水池外的那堆不起眼的乱稻草说:“东西那里地干活。”崔三旺上前一掀,原来是层稻草帘子,他掀开稻草帘子见是个大木箱,他又掀开木箱盖一看,箱內真是金光闪闪,玉辉莹莹,把他真是看直了眼。栩栩如生的金龙足有三尺有余,它英姿叱咤,一尺高的羊脂玉凤泛闪银光,细工雕琢出了它那展翅欲飞样儿,真是让人眼流连忘返,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玉产新彊和田。发光的不光是金龙玉凤,还有一把抢眼的绿翡翠佛笑脸相迎崔三旺,它翠生生的光儿养眼通心。其余的铜炉玉器有几件,最多的是瓷器,高、矮、圆、方多达十几件(传说有些东西来自台头行宫和杨柳青石家)。让崔三旺这不懂行的人见了,心里都起贪欲。他恨不得挥枪杀死井下占为己有,可面对眼前他不敢。为给李虎创造出充分时间,眼望着这些东西对井下说:“太君,这些东西很贵重,一定要分头包装才行,路途中稍有不慎,这名古瓷器就会发生碰撞,一但碰撞毁了,责任我们负不起,脑袋掉了倒无所谓,这宝贝也就不能存世啦?”井下听后点头,摇头失望地说:“我地心血东流大大地啦。”他说完眼中象喷冒出一种怒火,咬牙握拳愤恨不已。崔三旺故意问他说:“井下太君,这些好东西为嘛不自己留着,还要运天津干嘛?”崔三旺的问可能触犯到了井下的痛处,他猛然对崔三旺暴怒不遏骂道:“你地八嘎、八嘎,大大地不许问。”崔三旺忙装出一付害怕的样儿对他说:“我地不问,我地不问,请太君不要生气。”井下知道对崔三旺发怒没用,便缓和下来,满脸无耐而痛苦地对崔三旺说:“我地不送不行,不送军法处地干活。”崔三旺点头对他说:“井下太君,我马上回去叫人来包装,完成太君的心愿。”井下无力地对他说:“你快快地,我要连夜送到天津地。”崔三旺出水塔,让日本兵骑三轮摩托车把自己送回炮楼后,他派一个保安军小队长带十几个人,到镇上开棺材铺的杜三麻子家去拉木板,告诉小队长说,这是井下太君要用木板。然后他叫两个保安军在镇上找三个带工具的木匠到炮楼来,又让十几个保安军去找麦糠和轧好的麦秸。半小时后,木板、麦桔、木匠都到了炮楼,崔三旺带人和物赶到水塔。在井下监督下,木匠根据物件的大小拉长短朩板,订盒子的用长短钉子钉牢木箱,装物品的把箱中放好物品装实麦糠麦桔。十几个人经个多小时的忙活,把这些东西分别装成四个大木箱。井下见这十几个人干完了活,狡诈的他让四个日本兵把崔三旺等十几个人锁在一间大屋子里,说是等他从天津回来要请他们。实际,井下是怕些人回去给八路报信儿劫了这些东西。井下让几个日本兵把四个木箱搬到卡车上要走时,刘登岩骑马带卫兵来了,井下跳下卡车问刘登岩说:“刘桑,你来什么地干活?”刘登岩没见崔三旺等人,忙说:“太君,西边的炮楼统统遭八路围攻,我过来是派崔队长马上带人去打八路,他人哪?”井下对他说:“崔地不能回去,他们统统不能回去,等我天津地回来吧。”刘登岩听崔三旺被他扣下,着急地对他说:“太君,军情紧急,别人不放可以,崔队长必须出去带兵打仗,耽误军情要是被上级发现,你我可都吃罪不起呀,太君,你可要想后果呀。”井下知道自己是在倒霉期,如果被刘登岩或田中捅到上边儿,自己一定会被枪毙。对刘登岩说:“崔地可以放,别人地不行。”刘登岩忙说:“可以可以。”井下让日本兵开门叫出了崔三旺,崔三旺见到井下狠狠说:“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带人为作忙活了这大半夜,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罢啦,还把我们扣起来,你还有良心吗?”井下知道做了这不是人的事,不耐烦地说:“你地开路一马斯。”崔三旺愤恨地剜了他一眼,井下见崔三旺不用好眼神儿看他,蛮横怒恼地对他说:“你地,对皇军不满大大地,死啦死啦地。”刘登岩怕节外生枝地忙跳下马对井下说:“太君,您忙正事要紧,回头我教训他,祝你一路走好吧。”转头对崔三旺说:“混蛋,你敢对井下太君不满,是要找不自在吧?不知道这是太君对你们的关心哪?好坏不分的东西,打完仗再跟你算账。”井下见刘登岩训斥崔三旺便上了汽车。

  刘登岩叫一个卫兵下马让崔三旺骑上,几匹马呱嗒呱嗒地跑出院顺河堤往北跑去,很快过桥进了炮楼,刘登岩问崔三旺说:“哪边儿有准备了吗?”崔三旺说:“他们带人在下圈儿等我的信啦。”刘登岩说:“你马上骑自行车去,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不行就散了吧,快去,别一会儿和井下的汽车碰在一起。”崔三旺忙骑自行车奔下圈儿村。下圈儿村离独流只有几里地,几分钟崔三旺就到了下圈儿见到李虎。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李虎在高家饭店和崔三旺分别,于高进德夫妇和大嫂简单说了几句话,趁夜色出了北门,找到还在干玉米地等的马光强他们。今晚十几个人都是有备出来,因为,他们接到郭二爷的通知是,崔三旺有急事找李虎,究竟是什么急事,郭二爷也是囫囵半片的说不清。倒是李虎猜想和截宝有关。所以,他叫这十几个人换成百姓衣服,腰掖匣子枪,身背鱼篓,不过,鱼篓中装的可不鱼,而是一包子干白灰,不协调的是每人都骑了一辆自行车。当李虎带他们到北门时,让他们隐藏到百姓收获完玉米、秧子还没放倒的地里,自己空身进北门到了高家饭店时,崔三旺已经在等他了,二人说着当中,高进德进屋说有人找崔三旺,他出屋问明情况后,以拿东西为由进屋告诉李虎今晚井下运宝的事。叫李虎到下圈儿村等自己的准信儿,李虎出独流和众人骑车去了下圈儿村。

  崔三旺与李虎早有约定,以后不管是什么事,只能是二人单独见面谈,不能让第三人再介入,目的是为了安全。今晚也是这样,李虎叫别人都等堤上,自己顺堤南行,希望快点见到崔三旺,朦胧中他见崔三旺慌张地骑自行车来了,很快崔三旺也见到堤上有人过来,他骗腿儿下了自行车,紧走几步二人见了面,崔三旺忙对李虎说:“李队长,井下把东西装上卡车了,要走独瓦子路去天津。所有东西我都看到了,金龙、玉凤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我看少说也要几十万大洋。”李虎点头问:“是井下亲自押运吗?”崔三旺说:“对,你赶紧准备,我也得马上返回独流,不能让井下看出破绽。”李虎对他说:“你多加小心,我说的话一定算数。”崔三旺点着头说:“多谢李队长啦。”他说完搬自行车掉头往回返。

  李虎急忙回来对大家说:“同志们,事已确定,井下个兔崽子押车走独瓦子路,咱们走,到独瓦子路上等他们。”十几个人在李虎带领下顺小路直插独瓦子路。十几分钟他们到了宽宽的独瓦子路上,李虎见路面能并排三辆汽车同行,嫌路面太宽不好阻拦,怕呆会动起手来汽车别掉头跑了。便带众人骑自行车一路向北,当他们骑到当城村南的莲花淀时,公路并到大清河堤上,李虎见大堤中心汪洼着很大的一片水,人走车行都靠东边通过,大车、汽车都要拤好宽度才能过去,否则,会陷入堤中心的汪水中。李虎见此地是截汽车最好的场所,他对大家说:“这里是截汽车的好地方,大家都把自行车隐藏到堤下去。”十几个人分别把自行车推到堤下的草丛中。而后李虎对大家说:“同志们,今晚的战斗有些特殊,咱要截的汽车上装得都是宝贝,也是易碎品,咱们既要从小日本手里截下这东西,还要保护好这些东西不被损坏。所以,咱尽量不用枪弹,用咱们拿手的滚地刀法对付这几个小日本。另外,咱们鱼篓中不是有白灰包子吗?到时用白灰对付他们也行。”马光强问李虎说:“用白灰撒他们的眼哪?”李虎摇头说:“告诉大家说,临近小鬼子后,用刀捅一时不方便时,要鱼篓口冲下,对准脑袋往里扣,鱼篓口大脖细,他们的脑袋钻进去,在想往外出就难啦,白灰呛得他们只有死没有活。”马光强听后哈哈一笑说:“弄明白啦,你让鱼篓装白灰原来是这个用途,高明高明,到时小日本连叫都叫不出来。”其余人也恍然大悟。李虎一笑对大家说:“这叫小毛驴吃干面——不呛死也得噎死。大家用刀赶快破开那块堤面儿,不让汽车通过。”大家听后忙抽刀撬挖堤面儿,李虎又让三人到堤下割芦苇捆扎草龙。高洪涛问他说:“队长,扎草龙有什么用?”李虎一指S的大堤弯儿说:“看到这S弯儿的地形了吗?扎成草龙咱钻进去成为第一道防线,汽车拐弯过来猛见堤上有条没头没尾的绿东西横住堤面儿,误认为是一条巨蠎过堤,会给他们造成一时的心里恐慌,但他们一定也会停车想看究竟,咱趁机滚向他们用刀捅刺,假如距离远或鬼子开车硬闯,咱就断开,让后边的堤沟拦住汽车,然后咱也可以用鱼篓对付他们,不管怎么样,咱都要截下汽车,绝不能让敌人的汽车到了天津。”大家都认为李虎想得周全,马光强说:“队长,咱把假龙变成真龙不更好吗?”李虎问他:“怎么变?”马光强说:“咱把苇子捆到身上往堤上一躺,等着鬼子的汽车。”李虎点头说:“也行,到时咱见机行事。”……

  在说井下,他见刘登岩、崔三旺走后,让司机开车出了院,出院上大堤没开多远,汽车开始艮的艮的前行,井下问司机是怎么回事,司机说可能是没了油,井下命令他快加油,司机跳下车抇了拍油箱,忙让车箱里看守物品的鬼子兵把装汽油的加兰桶拿下来,司机忙往油箱中加油。因加油耽误了不少时间,当汽车开到炮楼门口时,井下见刘登岩、崔三旺和排列整齐的保安军荷枪实弹站在门口,刘登岩见井下的汽车到来忙敬礼,井下让司机停车,探出脑袋问道:“刘桑,你什么地干活?”刘登岩贱笑有礼地对他说:“井下太军,需要我们护送吗?”井下说:“护送地不好,打八路大大地。”刘登岩说:“好好好,我们马上去打八路地。”井下点头挥手让司机开车,崔三旺眼看着井下心骂道:看你个倒霉德性,肏你奶奶的,这下你是菜瓜打驴——有去没回啦,你真死了,我天亮就请弟兄们吃捞面,而且还是全卤面儿。他见井下开车过去,刘登岩冲他一挑眼儿,说:“你带弟兄们去三堡炮楼,不要回来早了。”崔三旺心照不宣地领人走了。

  井下让司机开汽车到三道街拐弯北行,出北门后上独瓦子公路北行,因公路坑洼不平,车上装有贵重物品,井下不敢让汽车快开,怕损坏物品不好向上司交代。

  贼亮泛青的灯光如两只硕大蛇眼,把路面照的夜如白昼。司机在聚精会神地开车,井下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颠簸中心里想着到天津怎么和上司开脱自己私藏古董的事。当汽车开到离莲花淀不远拐过一个S弯后,司机猛不丁发现一条水稍粗的绿东西,头尾不见地横在堤面上,他头发竖起的同时,怪叫着本能地一脚採住刹车,汽车猛然停住,把思绪中没有丝毫准备的井下来了个头撞车前的挡风玻璃,惊魂的井下不顾脑袋上的包疼,睁大眼狠狠地骂司机道:“八嘎,为什么地停车?”司机惊恐万状地指着前面说:“大尉,蟒蛇拦路大大地。”井下扭头一看‘啊’地一声大叫,毛骨悚然的同时伸手去摸枪,司机忙抓住他的手说:“大尉,打枪地不要,神物地惊动,它会活吞我们地。”这时二人看到灯光照射下的大蟒蛇朝汽车滚动过来,而且堤下的草丛也象是被风吹起一般飘动起来,井下被这巨蠎怪异行动吓得是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转着音调地喊着:“蟒蛇地,吃人地,骨头不存地,快快跑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罗春森的喋血情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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