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傅大人不会不明白,本宫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口气:“……父亲行事荒唐,而今,已被治罪,长安齐氏,早已被季汝和谢昭等人悉数下狱。本宫不过因为是外嫁女,才能免于此次劫难。但本宫和齐国公府,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纵然本宫如今还有这贵妃的位置,但……”
齐新柔环顾一下四周。
昔日富丽堂皇,精致绝伦的叠翠宫内,因有些时日无人精心打理,已经显出凋敝颓败的模样。
后宫啊。
向来就是如此。
一朝得宠,众人便会趋之如骛,能将人生生捧上云端。而一朝失势,便会再度从云端跌落,虽表面上还坐着原来的位置,但在宫中的待遇,却连一个得宠的低位美人都不如。
齐新柔道:“本宫如今处境,傅大人应当知晓。就算圣人在两日后的宫宴上,还留着本宫的位分,但本宫在后宫,却已是再无倚仗了。本宫没有倚仗,皇子就没有倚仗,只能任人鱼肉,全无反抗之力。而今,本宫最后的路,便只剩下槐州齐氏。槐州齐氏在本宫曾祖父那辈,便已分了出去,不在长安,而是远赴槐州。本宫这两年来,同槐州齐氏也有许多交集,只要傅大人此次能高抬贵手,放过槐州齐氏一脉,日后,他们升任长安官职,就还能继续在前朝拥护本宫,让本宫在这后宫,也能好过些许。槐州齐氏并未参与过父亲的计划,说到底,他们只是在父亲同他们要钱粮的时候,将东西给了出去。可那时父亲如日中天,他开了口,槐州齐氏岂能不从?傅大人,本宫此生,从未求过人。但而今,本宫恳求傅大人,看在曾经,那一缕胎发,还有那封信的份上……”
齐新柔眼睛骤然红了一圈。
她从主位上走了下来。
长裙曳地。她头顶珠翠,衣衫一如旧时华丽。但她形销骨立,早已没了过往风姿,只有背上挺直嶙峋的脊骨,仍在坚持着,她身为世家女、身为贵妃的骄傲。
她走到傅行面前。
明明她站着,傅行跪着。明明殿内没有放冰盆,周遭热气腾腾。
但她却还是能感到,有刻骨凉意,丝丝缕缕,以奔涌之态,涌入她每一寸骨缝之中。
她低下头来。
慢慢地,垂下眼。
“娘娘勿要如此!”
傅行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再度深深跪伏在地。
但齐新柔没有理会。
她强迫着自己,压住了所有的疯狂,所有怨怼,所有不能有也不该有的奢望和失落。
她对着傅行行了一个大礼,道:“求傅大人,放皇子,一条生路。”
早在齐安林出事的消息传到长安之时,她便知道,那新生儿的太子之位,是不可能继续坐下去了。
虽然萧静姝还未正式下旨,但此事,原本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她开口说的是“皇子”,而非“太子”,便已是谦卑恳求之语。她而今只求保住贵妃之位,皇子之命,保住叠翠宫苟延残喘于后宫之中,不要被别人踩到烂泥中去。HttpS://WWW.hLχS㈨.CōΜ/
傅行就跪在她面前。
阳光斜斜刺入。齐新柔抬起头来,看向傅行露在地上的一小半侧脸。
远赴边关,大战告捷。两日后的宫宴上,他必然会再度加官进爵,富贵无双。
但从方才到现在,他面上,竟无半点喜色。
反而如她一般,细看之下,尽是暮气沉沉。
光照在他脸上。
在他面上留下斑驳阑珊的光影。
齐新柔余光瞥到自己水红色的披帛。她向来心高气傲,虽然不是皇后,不能穿正红,但她越颓败,脸色越憔悴,却偏要穿最接近正红的颜色,来撑住自己的脊梁。
水色衣衫。彼此相跪。
竟像是民间,一场荒唐的拜堂。
这念头在齐新柔脑中闪过片刻。她低头,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怎么会是拜堂呢?若是夫妻,怎么可能让她跪在地上,恳求她保全下自己和孩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她用尽力气去争,去抢,去面目全非地夺。她早便因此,失去了所有体面。
但曾经啊。
曾经,她是齐国公府唯一的嫡女。
她受尽万千宠爱,明明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争先恐后,捧到她眼前。
明明已经一整日没有进食了。
但齐新柔口中,却还是仿佛咀嚼到一丝苦涩的味道。
她道:“清云,去将皇子抱来。”
殿内侍立的宫女赶忙离开。
片刻后,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
她将襁褓小心放在齐新柔手上。傅行慢慢抬起头来。
一个小小的,粉嫩的婴孩,正在襁褓中酣睡。
那婴孩口中还流着涎水,脸颊圆鼓鼓的,看着便壮实可爱。
傅行是第一次见到这婴孩。
他喉咙滚动片刻,哑声道:“这,便是娘娘生下的皇子?”
“……是。”
齐新柔兀自低低笑了笑。
她轻轻拨弄了一番婴孩的手掌,孩子对她像是极熟悉,哪怕是睡梦中,也无意识抓住了她的手指,依恋地依靠着。
齐新柔道:“这便是皇子。傅大人,真的忍心看皇子朝不保夕,在这般小的年岁,就要承受世态炎凉吗?”
“……”
傅行没有说话。
齐新柔的声音越发软下来。
她几乎是在用自己最痛恨,最自厌的语气。
如一个青楼妓子般,软声求他:“傅大人……”
“贵妃娘娘!”
傅行骤然站起身来。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
半晌,他后退一步,道:“娘娘恕罪。圣命难违,臣不能再做不忠不义之事。待此事事毕,娘娘若有怨,臣。”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臣愿自戕,以臣一命,平娘娘,愤懑之心。”
他说完这话,转过身去,仓皇离开。
齐新柔还跪在地上。她猝然抬头,对着他的背影,失声叫喊:“傅大人!傅行!傅行!——”
她连叫了三声。
他都没有回头。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主殿门口,齐新柔怀中还抱着婴孩,仍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殿内长久没有声音,只有婴孩睡觉时,均匀的呼吸声。
齐新柔突然站起身来。
她高高举起手上的襁褓,就欲往地上扔。
“娘娘!”
清云在边上失声锐叫。
婴孩仿佛也被惊醒,大声哭嚎起来。
齐新柔大口大口喘着气。
她慢慢放下手臂。
清云赶忙上前,将婴孩从她手上抱出。
齐新柔还在喘息着。她踉跄两步,欲要重新坐回主位之上。
裙摆太长。
披帛也纠缠。
她趔趄了两步,却又拦住清云要扶她的手,稳住身形。
……郎心如铁。
原就如此。
父亲对母亲如此。
傅行对她,对婴孩,亦是如此。
只有她,最荒唐。
她骗了他。
这婴孩,不是她和他的孩子。数月前,圣人御驾亲征之时,曾令人将一个婴孩交给她,将那婴孩,立为太子。
后来,她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
便将原先的婴孩送走,而后,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成萧静姝给她的婴孩来抚养。
但再往后,齐安林欲要谋逆。
她在宫中,却也觉出了不对。
齐安林被挟幼帝以令群臣的想象冲昏了头脑,但她没有。她将自己的亲生孩子交给了齐安林一个曾经的门生。那门生姓纪,而今也在朝为官,但只到五品,且因和齐安林曾有龃龉,故而并不属于齐党一派,就算齐安林事败,也不会牵连到纪府。齐新柔过去曾在一次意外中,发现过那门生欺上瞒下的秘密。那秘密足以让门生人头落地。她用这秘密做威胁,门生只得硬着头皮,照她的话办。
而在安顿好自己亲生儿子后,齐新柔又着人将原先的假皇子寻了回来,继续养在叠翠宫内。她生下那个儿子,原本是为了争权夺利,但在生下他后,她却又使尽心机,偷梁换柱,用最万全的法子,去保住那孩子,而让前朝后宫的风雨,都卷在她和而今的假皇子身上。
她多可笑啊。
还有心的人,终究,注定要成为权势争斗的输家。
她对那孩子心软。
而对那人……
齐新柔闭了闭眼。
她知晓。
她也曾有过片刻,午夜梦回之时,不该有的渴求和念想。
那是冷极了的人,在瑟瑟黑暗中,企图握住的一点暖意。
但她到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或许,是要输了。
可他,也注定,此生再也见不到,他真正的孩子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沈腰的仇敌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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