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看起来有些呆愣愣的,与平时的模样很不一样。
沈歆瑶不由觉得有些有趣,忍不住眼角都笑得弯弯的,眼下的痣为这抹笑意平添了一抹动人之色。
北倾川看着她如冬日里一朵绽放的芙蓉花,不合理却存在。
“你……要不要说句话啊?”沈歆瑶终于也有些觉得尴尬起来。
“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北倾川甩开沈歆瑶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沈府既与瑞德侯府交换了庚帖,你虽不满,也不该用这等法子。”
北倾川转身:“更何况,你以为皇子是什么?你想嫁便能嫁?”
说完,北倾川这回没有给沈歆瑶再追上来的机会,和莫安两人也不知脚程怎么那么快,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沈歆瑶站在原地,扭头看向阿晚:“他刚才那番话是不是让我不要痴心妄想的意思?”
阿晚想了想,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道:“我看六皇子,是知道咱们府上和瑞德侯府合八字的事儿,觉着你和乔三公子的婚事差不多就是定下了。”
“所以他其实是在意我可能有婚约?”沈歆瑶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若他知道我没婚约,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小姐,这是有没有婚约的事么?这是人家六皇子喜不喜欢你的事啊!
这话阿晚不敢说出口,她只能弱弱劝一句:“小姐,瞧着时辰,皇后娘娘得回宫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中宫皇后出门赏梅的时辰一早便是定了的,毕竟一国之母,也不敢在外逗留太久。
皇后娘娘赏梅的地方是梅园最大的一片的梅花区,名字叫做香兰亭。等沈歆瑶赶到的时候,其他的官小姐们也都陆陆续续到了。
此刻,皇后娘娘正对着一株形状奇特的梅花啧啧称奇,瞧着赏完这会儿,便是要回宫了。
她记着江氏的嘱咐,绝不往皇室跟前凑,于是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着。扫了一眼全场,便瞧见苏槿儿在对面一处站着。
沈歆瑶有些意外,苏槿儿竟然没挨着卢翩然,不光不挨着,两人还隔得老远。其他家的小姐似乎也不大搭理苏槿儿,这与往日里苏槿儿跟大家其乐融融的景象很不相同。
莫非她跟六皇子离开后,还发生些什么别的事?
她一双眼四处看了看,想找于丝凝八卦一下。结果就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沈家姑娘呢?”
阿晚推了推沈歆瑶,今日来的姑娘里,只有她家小姐姓沈。
沈歆瑶心里头有些觉得有些怪异,但皇后娘娘在上,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赶紧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皇后行了个大礼。
“皇后娘娘,臣女在此。”
皇后一见她,眼睛一亮,眉眼满是温柔,尽显慈后风范。她朝着沈歆瑶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跟前去。
沈歆瑶连忙麻溜地微低着头走了过去,只听皇后娘娘道:“今日赏梅,可还尽兴?可有累着?”
“臣女十分尽兴,不觉得累。”沈歆瑶露出微笑,不忘拍皇后马屁,“往日要梅园赏梅,总是许多人,总也不尽心。今日托皇后娘娘的福,才能这般尽兴呢。”
皇后被这番话哄得笑了几声,对着一旁一位宫妃打扮的女人道:“淳嫔,你瞧瞧,这小丫头嘴跟抹了蜜似的,直哄得人心里头高兴。”
淳嫔也笑着附和:“可不是么。人长得也水灵,这双眼睛一看就让人心生欢喜,忍不住想亲近几分呢。”
这时,旁边另一位从穿着上看位份应当高一些的宫妃不悦开口:“不过是会说几句好听话,谁家姑娘不会说?竟也能得皇后娘娘这般欢喜。莫不是看中了这沈姑娘,要将她许给大皇子?”HΤτPS://wωw.hLxS玖.còΜ/
“贵妃娘娘,还请您慎言。”这时大皇子突然站出来,朝着贵妃一拱手,“姑娘家名节何等重要,这等玩笑万万不可。”
原来是当朝贵妃,听闻如今后宫受宠的妃嫔贵妃当为首位,难怪能这般嚣张,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
一时间,在场的人心里头都纷纷打起鼓,生怕会亲眼瞧见一场天子女人之间的大战。
沈歆瑶却是有些意外大皇子,她没想到大皇子对外经营的人设是这种稳重知礼型。那日游湖时,他那暴脾气,她可还记得清楚呢。
贵妃被大皇子这么一说,心中有气,可碍着大皇子是皇后跟前长大的,又是皇嗣,她不敢训斥。
于是只阴阳怪气道:“大皇子这般说,难道是心中已经有了别的姑娘?”
这话一出,连皇后都面带打量之色看向了大皇子。
大皇子低头一咬牙,面上维持着礼数,道:“儿臣的婚事,都由母后做主。”
皇后满意一笑:“这孩子,一向孝顺。放心,母后定会给你挑门好婚事。”顿了下,她扭头看了眼贵妃:“五公主如今也到了能谈婚论嫁的年纪,不若……”
贵妃脸色一变,立刻生硬打断:“舒儿婚事自有陛下替她做主,就不牢皇后费心了。”
皇后也不生气,只温和的点了点头。
作为距离她们明争暗斗战场最近的沈歆瑶,表示自己压力真的很大。
这会儿,皇后又拉住她:“你说你这小模样是怎么长的?竟叫本宫越看越喜欢。不若,你今日便进宫去小住两日,陪本宫说说话如何?”
沈歆瑶心里咯噔一声,皇后这一出她完全没有料到!
这个当口,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更不是。答应了进宫可能有危险,不答应可能立马就大祸临头,这太难了……
北倾川前脚刚到这儿,就听到了皇后对沈歆瑶说出这番话。他神色一凛,母妃说得没错,皇后果然是在打沈家的主意。
见沈歆瑶低着头,半张脸都快要缩进那一圈皮毛里,北倾川突然能想象到那圈皮毛下她惶恐不安的脸。
北倾川往前走去,开口:“母后……”
“皇后娘娘!”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北倾川,只见乔栩风从北倾川身边大步路过,直接往皇后跟前凑。
到了皇后跟前,他立即行了个大礼。
皇后见是他,原本有些不悦的神色也立马转换成笑意,道:“你这孩子,这么着急可是有事求到本宫跟前来?”
她一直拉拢着瑞德侯,两人算得上是盟友。对于瑞德侯喜爱的庶子,她也乐得给几分慈爱。
乔栩风又是一拱手,道:“娘娘曾说过,若有一日子兰定亲,定会赏样好东西给子兰添进聘礼里。”
子兰是乔栩风的字,取自君子如兰之意。由此可也窥见瑞德侯当初对乔栩风的降临是多么喜欢,对那位杜姨娘是多么宠爱。
皇后听了这话,眼底笑意加深了些:“本宫没忘,怎么,子游可是有了心仪的姑娘,要哄你父亲去提亲了?”
“不瞒娘娘,父亲已经遣了说媒娘子去了。”乔栩风面露一丝羞涩,看起来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如今两家交换了庚帖,请了大师相看。玄德大师说,我与她八字极合,是难得的良配。”
玄德大师是出了名的得道高僧,能请动他合八字,可见瑞德侯府是下了多大的本钱。这是铁了心,一定要娶到这位姑娘进门。
皇后也很是意外,于是便问:“是哪家的姑娘?”
乔栩风忙道:“是沈家的姑娘。”
说完,他快速看了眼沈歆瑶,见她并未露出愠意,当下心里不由又生出暗喜,想着沈歆瑶只怕心里头还是有他的。那次在六皇子府说的,都是气话罢了。
他这番话就像是在一滩平静的水里扔了块石头,顿时让在场的人心里纷纷有了各式各样的想法。
皇后更是目光一沉,问道:“沈家?哪个沈家?”
乔栩风保持着微笑:“大将军所在的沈家。”
他心里头还是有些分寸,不敢直接就说了沈歆瑶的名字,但他这么说,也跟说了她名字没什么两样。
皇后心中一惊,立即侧头看了眼沈歆瑶。却见沈歆瑶只是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也无法从她脸上判断出些什么。
可她这般,倒更叫人坐实了这件事属实。
皇后心里不悦瑞德侯闷声不吭就去沈府提了亲,但木已成舟,她也不好从中截胡。
歇了让沈歆瑶做大皇子续弦的心思,皇后再瞧沈歆瑶便也没那么顺眼了,自然也就没了让她进宫作伴的心思。更何况,若她把瑞德侯看中的媳妇带回宫里,指不定那家伙心里要不满了。
只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她倒也不好自己就收回了。
正想着要如何处置,却听到一声“母后”。
皇后抬眼瞧去,见北倾川朝自己走来,她没想到北倾川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愣了一下。与此同时,一旁的沈歆瑶却突然将头抬了起来。
与他想的不同,沈歆瑶眼底没有惶恐和不安,却满是希冀,看在北倾川眼里,就像是朝他发出“求救”的信息。
“老六,你怎么来了?本宫还以为你对这赏梅不感兴趣。”皇后这会儿回过神来。
北倾川走到皇后跟前,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刚好比乔栩风更靠前那么一个胳膊的距离。
他看了眼沈歆瑶,对皇后道:“儿臣有事,要请沈姑娘同儿臣走一趟。”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均是诧异万分,纷纷在他和沈歆瑶之间来回的瞧。身后的乔栩风则握紧了手中的折扇,脸色难看了不少。
“沈姑娘?”皇后反应过来,又看了眼沈歆瑶,这下子眼中满是打量,“本宫竟不知,你何时与沈家走得近了。”
紧跟在北倾川身后的莫安的心突然间悬了起来,若皇后认为自家主子有结党营私之意,恐怕一刻都难容了。
北倾川却嘴角一勾,面上是温润的笑意:“前些日子儿臣在西亭台遇上些麻烦,所幸得沈姑娘相助,这才不至于让贼人得逞。儿臣感念沈姑娘,便同东珠阁订了一套首饰,想叫沈姑娘前去瞧瞧。”
北倾川将事情和时间说得模糊,在场的人又不曾知道西亭台那日发生的事,一瞬间倒都被糊弄住了。
大家看着沈歆瑶和北倾川,外加一个此刻显得有些尴尬的乔栩风,脑子里忍不住脑补起一出大戏来。
皇后警惕之心这才放下来一些,北倾川虽没明说,但他能用上“贼人”二字,想来恐怕是暗杀之类。皇后并不想摊上这等事,更不想被北倾川有借口讹上。
万一他开口让自己给他做主,那就是拿了个烫手山芋。
“既如此,那母后便也不多留了。”皇后摆了摆手,“本宫也累了,摆驾回宫罢。”
皇后一声令下,大家便都跟着往梅园外走,有些人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一眼刚才事件中心的当事人。
北倾川看了眼沈歆瑶,沈歆瑶立刻心领神会,立刻迈开步子跟了上去,从头到尾就没给乔栩风一个眼神。
乔栩风心有不甘,连忙跟上去唤道:“瑶妹妹!”
叫她名字就算了,居然还想上手拉住她。沈歆瑶眼底流露出厌恶,扭着身子躲开,结果北倾川突然停下脚步,沈歆瑶就这样撞在了他身上。
额头也不知道撞到了北倾川身上的哪一出,磕上去还怪疼的。
北倾川见沈歆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雪白肌肤上也不知是磕的还是她揉得过于用力,已经微微泛着粉色。
他不动声色地将沈歆瑶半拦在自己身后,抬眼看向乔栩风的眼神却让乔栩风莫名觉得受到了侮辱。可他却不敢和六皇子当面起冲突。
北倾川收回目光,用眼神示意沈歆瑶跟上,转身离开。
乔栩风下意识要跟上去,却被还留在原地的莫安拦了下来。
“你拦我作甚?!”乔栩风眼中露出恼怒之色,他不敢跟六皇子直面对上,可他还会怕一个侍卫不成?
“滚开!”
莫安却不为所动,常年练武的身子,乔栩风上手一推依旧纹丝不动。莫安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十分和气地看着乔栩风,出声劝道:
“乔三公子,六殿下要带沈小姐去看首饰,你就不便跟着了。”
“孤男寡女,一起看什么首饰?!”乔栩风眼瞧着北倾川和沈歆瑶二人越走越远,心里头越发着急,“我已经跟沈家提亲了,沈歆瑶很快就会是我的妻子!”
见莫安不为所动,乔栩风一边说一边试图往前冲,却都被莫安精准拦下。
他甚至都没看清楚莫安是怎么动的!
“乔三公子,殿下的脾气,你应该清楚的。”莫安依旧维持着体面的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威胁意味十足。
乔栩风先前被情绪冲昏了头,这会儿莫安一提醒,他才记起来六皇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顿时脸色一白,站在原地不再嚷嚷着要莫安滚开了。
莫安冲着乔栩风礼貌地颔了颔首,转身快步离开。
众人送走皇后娘娘的凤驾后,便各自结伴,继续游玩或者返程归家。
沈歆瑶看了眼身旁的北倾川,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小声问道:“殿下,我们真的要去东珠阁吗?”
北倾川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像骗你吗”。沈歆瑶又问:“殿下,你真的给我订了首饰吗?”
这话问得北倾川脸上的微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僵住,右手大拇指似无意识地敲击着几下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沈歆瑶见状,十分体贴道:
“听闻东珠阁每个月都会推一套独一份的首饰,是想让我看那个吗?”
来,台阶给你了,刚才放的大话也能顺溜着走了。
懂点味,少别扭。
好在,这次北倾川没有让沈歆瑶失望,他轻轻点了下头,嘴里发出了一声:“嗯。”
沈歆瑶这下高兴了:“那我们走吧。”
说完,沈歆瑶便要往自家马车方向走,被北倾川叫住:“等等。”
“怎么了?”沈歆瑶回过头,满脸疑惑看着北倾川。
“你上我的马车。”说完,北倾川便也没管沈歆瑶答没答应,径直迈步走向自己马车。
沈歆瑶想了想,在阿晚犹豫担心的目光中,还是跟了上去,只对阿晚留下一句:“让车夫先回吧。”
阿晚颇为紧张地看向沈歆瑶,结果沈歆瑶已经小跑着去追北倾川了。
小姐,你倒是矜持些啊!唉。
沈歆瑶赶上北倾川,和他并肩走着,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要我和你坐一辆马车啊?”
快说,你是不是其实已经对我心生好感爱意萌发不可自拔!
却听北倾川回答:“你与我一路,许会遇险。若是分开,不一定来得及救你。”停了下,北倾川看着沈歆瑶突然勾了下嘴角,“毕竟想暗杀我的人,可不少。”
这话说得沈歆瑶毛骨悚然,不由想起上次西亭台戏园子里遇到的刺杀,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时却听到北倾川轻笑一声,其他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但心情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沈歆瑶心中疑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刚才北倾川可不就是故意吓唬她的?!
马车近在眼前,北倾川轻轻一跃便上了车,等进了马车后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沈歆瑶上来。
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眉头,撩开门帘探出头去,却见沈歆瑶站在马车边满脸困惑。
“怎的不上来?”北倾川开口,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沈歆瑶指了指马车,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看看马车这高度,我这腿能迈上去吗?”
我为什么不能上来你心里没点数吗六皇子?!
沈歆瑶觉得有些服气。这古代的马车少说也有个一米多高,像她所在的这种人家,一般车夫都会在马车旁放一个用作台阶的凳子,方便贵人上下车。
到了六皇子这倒好,马车旁连块石头都没瞧见。更气人的是,人家还嗖地一下就上去。
奈何她姑娘家,维持着体面也不可能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可不就给难住了?
北倾川被这话问得怔愣片刻,他看了眼地面,突然半个身子探出来,将沈歆瑶吓了一跳。
下一刻,他却冲着她伸出了手:“上来。”
还没等沈歆瑶反应过来,他的手忽然隔着她的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稍稍用力往上一提——下一秒,沈歆瑶便稳稳当当落在了马车板上。
沈歆瑶:“……多谢。”
不一会儿,阿晚和莫安也来到马车处,两人在马车外头坐着,车夫这才驾着车往东珠阁方向驶去。
车内,沈歆瑶看着北倾川,颇为感谢道:“六殿下,谢谢你刚才在皇后面前替我解围。”
“乔三公子也出来替你解了。”北倾川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沈歆瑶立刻道:“他的解围为的是他自己的私心。若我不是沈家的女儿,今日他根本就不会站出来。更何况,他所谓的解围,却也将我推向了另外一个尴尬的境地。”
这番话说完,沈歆瑶看着北倾川,眼睛仿佛有流光溢彩:“不像殿下,是不求回报的替我解围,还不惜撒了谎。殿下不愧是人中龙凤,机智超群,天下无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三次了。”北倾川突然出声,沈歆瑶注意到他右手正捏着他左手的扳指在大拇指上不断转动,将沈歆瑶的彩虹屁思路给刚好打断。
沈歆瑶有些发懵:“什么三次?”
北倾川墨色眸子看向她:“救你。”
被北倾川这么一提醒,沈歆瑶仔细一想,的确如此。第一次在西亭台戏园子里将她从刺客手里救下,第二次则带她从一堆看笑话的人当中离开,第三次便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帮她免于进宫,否则进了宫还不知道会入了什么虎口。
算起来,还真是实实在在的救了她三回。
沈歆瑶想了想,小脑袋瓜往北倾川跟前凑了凑,看着他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六殿下,你觉得怎么样?”
马车外坐着的莫安和阿晚,同时缓缓转过头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几个字——胆大包天。
阿晚不由有些心戚戚,小声对莫安说道:“你家殿下应该不会觉得我家小姐三番万次这样说,是在挑衅他吧?”
莫安身子一顿,眼神复杂,沉声道:“我觉得有可能。”
“那可怎么办?”阿晚顿时有些心急起来,“莫侍卫,你是不知道,我家小姐这次是动真格的。在府上的时候,就说着要嫁六殿下呢。”
莫安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阿晚用力点头,神色认真。
莫安道:“既然是沈小姐一片真心,想来殿下也绝不会怪罪的。”
殿下,属下已经给你递了话头了,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马车里,北倾川低咳了一声,似有警告意味。门外莫安弯了弯嘴角,闭了嘴。
北倾川沉着脸:“沈姑娘似乎不知矜持二字,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为什么?”事到如今,沈歆瑶觉得北倾川也有些奇怪。
按照这个朝代的男子的思想,如果有家世模样都不错的姑娘扬言想嫁给自己,一般都会觉得挺骄傲的,这是证明自己有魅力的事儿。可到了北倾川这儿,却屡屡碰壁。
沈歆瑶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六皇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你并不爱慕于我,为何却总是说想嫁给我?”北倾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发出反问。
他看起来颇为认真,沈歆瑶也没想到北倾川会是在这种事上这般较真的人。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档口,她决不能随意敷衍的回答。
于是马车里忽然间沉默了下来。
北倾川冷眼瞥了沈歆瑶一眼,以为她这是心虚不会再回答时,却听到沈歆瑶开了口。
“一定要爱慕这个人,才是真心想嫁给这个人吗?”
沈歆瑶仔细斟酌后看着北倾川:“六殿下,你可知咱们渊国的夫妻关系里,有多少是因为真心爱慕对方而成婚的?不论男女,大多数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多人在新婚夜之前都不曾见过。”
“自己的丈夫、妻子,长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黑是白,喜欢吃什么,平日里喜欢做什么,都是一无所知。”
“可他们成婚了,婚后的相处让他们彼此了解,让他们产生感情,有些人夫妻恩爱,有些人相敬如宾,有些人心中生恨。这样的现实下,你却问我要一个非爱慕何以想嫁的理由。”
“六殿下,我若说了,你便会信么?”沈歆瑶看着北倾川,这一刻,她眼中的神采不同于往常那股子灵动劲儿,让北倾川竟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沉吟片刻,北倾川道:“你若说,我便信你。”
沈歆瑶模样看起来也很是严谨,她眼神丝毫没有闪躲,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北倾川,而后道:“因为你适合。”
顿了下,她继续:“我认识的男子并不多,你已是其中最好的。与其将来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我宁愿自己选一个。”
“更何况,你容貌出色,又于我有恩,还是皇子。方方面面来看,都与我相配。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有这个信心,我们一定是最适合彼此的人。”
沈歆瑶这话说得极为大胆,听得外头坐着的阿晚和莫安耳朵都红了。
北倾川垂眸,神色也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转动扳指的手没有停下,不急不慢的转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若我不愿呢?”
沈歆瑶似乎没想到北倾川会这么问他,顿时有些呆呆地看着他,白里透粉的脸上慢慢显出疑惑之色,仿佛是在说“我这么好,你怎么会不喜欢呢?”。
北倾川看得心里颇觉有趣,也并不打算真让她回答这个问题。正准备就此揭过,不用再提时,却听到沈歆瑶声音脆脆道:
“那我就再努力努力,到你愿意为止。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咳咳!阿晚差点没被口水给呛死,她弱弱地回头,似乎想穿透马车门看一眼沈歆瑶。
小姐,你倒也是不必如此孟浪啊!
沈歆瑶见北倾川平日里都是一副淡淡然表情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震惊之色,想来他是被自己这番壮志凌云的话给惊到了。
于是她冲着她羞涩一笑,扭过头撩起一点点车窗布,假装看外头的风景。
放弃她可就要自焚而亡,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另一头,苏槿儿心神不安地坐在马车里,离沈府越近,她心里头的不安就越加重了一分。
她浑身冰冷,始终忘不了先前在梅园自己被所有人排斥的模样。更令她不安的是,离开前,那些千金小姐们议论着沈歆瑶议论着她,俨然已经将她跟乔栩风捆绑到了一块。
反倒是沈歆瑶,几乎无人讨论她与乔栩风,大家居然纷纷都在讨论她和六皇子。
苏槿儿绞紧了手帕,也不知沈歆瑶在六皇子府待的那几日究竟与六皇子发生了什么,两人关系看起来不大对劲。
不过眼下对她来说,最大的危机还是与乔栩风的那些谣言。
如今瑞德侯府向沈家已经提了亲,两家合八字的结果都快出来了。这个节骨眼上,若传了她和乔栩风的事入了江氏的耳朵里,以江氏护短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若她顺着这事儿再细查一些别的,那还不自己扒一层皮?!
苏槿儿越想越害怕,一把抓住了旁边阿萃的手:“阿萃,今日回府后,不论有谁提到我与乔三公子的事,你都切记一定要咬死了都是污蔑,都是表妹任性胡乱抹黑的,明白吗?”
阿萃看起来也十分紧张,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说完又安慰她:“小姐放宽些心,这些话本就是莫须有的,小姐你从未动过心思啊。”
苏槿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哪里是从未动过心思,她只是不敢将心思放到明面儿上来。乔栩风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她自己知晓。
她不求入瑞德侯府,她只求能谋得一个好出路。
这么多年,她不能让自己败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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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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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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