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从京畿一带调守军五万,又向附近各州县征兵,一时间朝野哗然,连南内的上皇都惊动了。
披香殿内,宇文昭仪卸了严妆,跪在地上向上皇哀声哭诉。
她已经上了年纪,去掉妆容的修饰,立刻显出了老态,那与素日相去甚远的肤色,和眼角藏不住的细纹固然让宇文昭仪丧失了曾经的美貌,但一个摄皇后行事的女人忽然这样示弱,还是让上皇念起了旧日的情分,甚至有一种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的同病相怜之感。
“倩娘,你同朕哭又有什么用?”上皇唤来宇文昭仪的贴身宫婢为她拭泪,无奈道:“朕退居南内许久,如今朝中大事悉决于皇帝,要是皇帝拍了板,难道朕还能不叫咸安远去?”
"陛下,纨素毕竟是咱们唯一的女儿,难道您舍得她落入那些蛮人之手?”宇文昭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夫君,你又不是不知道,前朝文献皇后的嫡出公主被那突厥男子糟蹋成了什么样子,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倒像是五十岁,那日突厥纳降,臣妾远远地瞧见了,都替她难过得不得了。”
说来那个公主确实凄惨,前半生是宫里头的金枝玉叶,结果被父母嫁给了一个长自己几十岁的老可汗,没几年可汗去世,根据突厥父死子继的风俗,又嫁给了那个新可汗,后半辈子见证了母国灭亡、兄长横死,好不容易维系住了大妃的位置,突厥又败给了皇帝,连着她这位曾经的公主也要露出赤膊,口衔铁刀,对着新帝三跪九叩。
“圣上天纵英明,替我朝灭了突厥出气,难道不能再灭亡吐蕃,报那赞普逼婚之仇?”宇文昭仪跪在地上哭久了,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跌在了地毯上:“国威日盛,怎么咱们还有被蛮夷欺负的道理?”
上皇与宇文氏都对女儿纵容,但涉及国事,他尚且分得清:“话也不是这样说,一个皇室女子就能平息的战火,凭什么要叫那些百姓受苦,那些被征去作战的平民,难道他们家里没有母女姊妹等着他们回家么?”
既然生在这个位置,享受了天下人的供奉,那么当战事兴起,也须得付出些什么,才对得起百姓的供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疼了咸安这么多年,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公主,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到了国家用兵之际,咸安怎么能独善其身?
“当年朕的平阳还亲自上阵杀敌,比起她当年沙场搏命,嫁去蛮荒之地做小国王妃,也不算是委屈了咸安。”
平阳早逝,皇帝那几个儿子又在争权夺位,他无计可施,便尽可能地疼一疼咸安,让她过得恣意一些。
那些她在宫外做下的丑事,自己并非不知,只是比起旁人家的儿女,自己当然更偏颇纨素多些,左右现在皇帝理政,他不必对上外头那些言官,任他们怎么说,也与自己不相干。
宇文昭仪见上皇抬出了皇帝的嫡亲姊妹来压她,心知帝王都是一个样子,平时对女儿千好万好,到了抉择的关头,照样想把公主送出去和亲。但她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捂着手帕哭诉:“臣妾见识短浅,生出来的女儿怎么比得上太穆皇后所出的殿下?”
她做上皇的妾也就罢了,她的女儿是天子之父的亲女,圣上唯一的小妹妹。凭什么要给那些一脸络腮胡子,连中原话都讲不清的野男人当妾?
上皇揽过宇文昭仪的肩膀,耐心地劝慰她道:“从前咱们把纨素养得太娇,反而让她捅出这样大的乱子,这件事还是交给皇帝定夺吧。”
假使吐蕃真的会是第二个突厥,那么朝廷在还没有恢复元气的时候,和亲是最好的选择,牺牲最小的代价,换回更长时间的发展机会。若等吐蕃赢了几场,带兵杀到长安,到那时朝廷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一个公主。
本来吐蕃连续几次向圣上求娶公主,都没有要求是嫡亲公主,毕竟中原王朝几千年来的习俗,都是从宫中或者宗室亲贵里挑选一个女子代替真正的公主和亲,突厥人要的是公主的尊荣和身份,对那个女子是否是皇帝嫡出并不在意,当然前朝开国的君主把自己的亲女嫁给了突厥可汗,确实换来了一定时间的太平。
但吐蕃的新君主迎娶了天竺附近强国的国王亲妹,又知道吐谷浑新君娶了宗室女,大概也起了攀比的心思。狮子大开口,也敢索要皇帝的亲妹妹做侧妃。
按理来说咸安长公主嫁人已久,是不在和亲范围之内的,然而她与驸马分居两处,久不和睦的事情在京城是人尽皆知,她近来又得了个新面.首,被那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最近还闹着要和驸马和离,嫁给那个萧姓人。这和亲的消息传过来,才略微消停了些。
看在名门望族的颜面上,皇帝不会主动把妹子从王氏抢了回来送给吐蕃,但如果咸安主动和离,皇帝也只是顺水推舟,不用背负什么骂名,直接就可以把咸安送到吐蕃去和亲。
宇文昭仪心里头明明白白,她那个驸马巴不得和纨素断了这段夫妻情分,忌惮纨素是金枝玉叶,王氏又得了宇文氏许多提携,只能等着天家先开口和离,他却不能过分流露出高兴的神情。估计等皇帝诏令和离的诏书一下,王家做梦都能笑醒了。哈啰小说网
现在吐蕃号称兴兵二十万,要挥兵北上,直取长安,向皇帝提出以和亲来作为退兵的条件,也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心动。
“朕记得纨素的生辰快要到了,既然她想和王家的和离,估计也不愿意在公主府对着驸马那张脸。”上皇想了想,“今年让纨素进宫,你替她好好大办一场。”
事出反常必有妖,咸安长公主二十岁整的生日,上皇都没有提过要在宫中操办,只是赐了两盒珍珠首饰并金银古玩,今年战事吃紧,如果不是想拿她出去和亲,怎么会想着给出嫁许久的女儿办生辰宴?
“陛下,纨素也是太年轻,不知道分寸,总和驸马争高低,这些日子臣妾派嬷嬷劝导了她几句,她和驸马已经和好了,孩子们还说这两日想着去道观给陛下和臣妾求些平安符回来。”
“至于生辰宴……”宇文昭仪大度地说:“圣上那边现在也不知道忙成什么样了,哪有天子忧心忡忡,一个臣妹却大操大办过生辰的?”
上皇瞧她一边打起精神强颜欢笑,一边抬手去擦眼泪的模样,生出了几分凄凉感。
“倩娘,你别在这里胡思乱想了。”上皇让内侍去传旨,告诉怀瑾殿的那些美人不必等了,自己留在披香殿用膳:“皇帝如今不是在征兵么,或许一举击溃吐蕃,也未可知。”
他们身在长安,又被困在南内,不知道外面战况如何,只能从皇帝发到朝中的诏书和从留守在长安的官员之中知道一些消息,吐蕃国土虽小,民风却极为彪悍,朝廷收拾过了突厥,又要忙着休养生息,给了吐蕃壮大的机会,两国第一次正面交锋,对彼此的实力都不大熟悉,这场战事的走向,谁也猜不出来。
与此同时,九成宫中反倒是有条不紊,跟来行宫的很多都是皇帝的潜邸旧臣,便是文臣,也多多少少上过几次战场,弘文馆内议出了方略,各自就去忙各自的事去了,圣上除了看边关急情和各地征调民夫粮草的奏折,也有心情从政务中抽身出来,去珠玑楼瞧一瞧他的小姑娘。
自从阿姝写了那首宫怨诗,敏德便叫温氏居处的宫人多留意着些,把温娘子每日的言行举止写了折子递上来,方便天子御览。
这两日温娘子安静得很,每日裁衣织布、写诗抚琴,论起来和寻常的闺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裁的衣多是男子款式,又是粗糙的冬服,和一般女子爱做的绣活儿不同。
她做得倒是来趣,一连向内侍省讨要了许多粗布和棉絮,做了一身还不满意,又做了第二身。
敏德这次多叮嘱了些,确定那男子衣物的尺寸与温司空不符,才敢上奏皇帝。
圣上的衣物一向是由尚服局负责,什么好衣裳没见过,粗糙与否不重要,未来的皇后也不靠裁衣织布统领后宫,只要圣上知道那是温娘子煞费苦心做出来的给他的,那就足够了。
天子将身份表明以后,行事也就不需要像原先那样遮掩,约了女郎去珠玑楼会面,也提前派人知会过杨氏,省得她忧心挂怀。但是终究没有择了吉日下诏封后,圣上不欲声张太过,仍是穿了旧日的道袍来赴约。
珠玑楼的掌事女官将皇帝引到了温娘子所在的藏书间,今时不同往日,温娘子知晓了道君的身份,不敢再似从前懒散,一早就过来候着,等到皇帝辰时议完政过来,案几上的茶壶都已经空了一半。
温嘉姝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早早起身到了门外,对着皇帝行了稽首大礼,不曾仰头直视。
“阿姝,你这是做什么?”
道君把她扶起来,瞧她后退了半步,便让敏德把人都清了出去,只留两人对坐。
“君臣有别,臣女对圣上行大礼是应当的。”
她侧过头去,像是还在生他的气。
道君试探地握住了她的手,美人的柔荑纤弱无骨,却触手生凉:“手都冷成什么样了,你是几时过来的?”
他吩咐杨氏让温嘉姝睡足了再起身,他在珠玑楼中等一等也无妨,谁让她来得这样早!
“圣上的时间金贵,臣女不敢让陛下相候。”
她这样恭谨地回答他的问题,有了君臣的隔阂,让两人变得逐渐疏远陌生。
书本可以教会帝王如何治国理政,却没有什么书能告诉道君该怎么哄人,他犹豫地靠近了些,捧了她一双冰冷的手捂着,试图呵气暖一暖。
温嘉姝被这样温热的气息吹在手心,稍有些作痒,连忙把手抽出来,可道君却握得愈发牢严,不许她背过身去。
“阿姝,一会儿就好了。”
“好什么呀!”她忍俊不禁,把手抽了回来:“哥哥你别这样,热着我了。”
她手冷是因为刚刚吃了冰碗子,又不是冻坏的。都是入夏的季节了,被他这样捂着手,谁能受得了?
道君瞧她笑人,一时赧然,松开了她的手。
“哥哥,你还是天子呢,这样爱脸红,是怎么做皇帝的?”
她虽是这样说,但也喜欢看男子害羞,趁着他没有说话,凑近他面颊亲了一口,加重了道君面上的热意。
“阿姝,不是让你以后不要这样吓人?”他话中并无多少责怪的意思,“你这般装模作样,成心来气我是不是?”
她当然不能承认:“道长,我哪里装模作样了,我今天卯时一刻就起来梳妆,坐在这里等你了!”
“胡闹!来得这样早,仔细一会儿打瞌睡。”他斟了一杯茶,发现壶中半空,知道是被她喝了提神。
“饿不饿,我让膳房拿些你喜欢的点心来填一填肚子?”他认真思索了片刻,选了几样:“蜜藕煎、莲花酥,还有荷叶汤,你喜不喜欢?”
“人说秀色可餐,有了道长,我还吃什么点心?”
她或许没有吃他的那层意思,只是想调侃他的容貌,但皇帝却想到了那处去,低头不语。
“哥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她奇怪道:“是我说得不对?”
“你也不怕伤了胃。”
道君知道臣子晨起见君都不敢用饭,恐怕出了虚恭,君前失仪,“你又不是我的臣子,顾虑那样多做什么,这次就罢了,下次不许了。”
他这样老道士念经的阵仗,温嘉姝也不敢和他说其实已经吃了冰碗子,不太想用膳了。
“道长,好不容易见一面,你还要唠叨我!”她坏心地把手伸进他的衣襟:“你要捂着,就用这里捂好了。”
系好的道袍里忽然伸进了一只作乱的冰手,被道袍的主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他也没说什么,只肯将她的手定在他的心口处,不许再往里进。
温嘉姝顺势伏在道君的身侧,乖顺地像一只小兽。
“道长,你昨夜让内侍送了信过来,我一夜都没有睡好。”她叹了一口气:“我知道鸡人报晓的时候圣上就会起身,因此就起得比平常早些,想快些见你。”
“如此说来,倒成了我的过错。”那只手被他捂得熨帖了,道君又换了一只手入怀,他想起了那首宫怨诗,“我听别人说,阿姝近来读了不少书,不知道是哪几本?”
“读过的书,论起来可就多了,不过我近来倒是很喜欢一首诗。”温嘉姝亲了亲给她暖手的道长:“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她故意问道:“道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他的气息有些乱,见她收回了手,便站起来把道袍重新系好,应了一声知道。
“道长知道,怎么不打算同我讲讲?”
她不依不饶,站到道君的身前望着他。
他轻咳了一声,避开了她的眼睛。
“就是……你想我的意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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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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