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檀神情凝重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因嫡母对妾氏和庶子庶女并不在意,所以英国公家的庶子和庶女都是由姨娘养育的,自小也跟姨娘住在一处。折檀母女三人就住在黎溪院,睐姨娘住主屋,二姐住东边的屋子,她住西边。
往日里回来,二姐姐必然是不在的,睐姨娘肯定在绣衣裳,等她进姨娘的院子后,就接过姨娘没做完的衣裳继续做,周而复始,一直不曾变过。
但今日她回来后,却没去睐姨娘的屋子,而是神情严肃的回到西屋里找书——她现在很怀疑,自己脑海里想的那些“亲啊”“摸啊”的,都是书本里看来的。
睐姨娘本分老实,二姐姐不屑跟她说话,但除了这两人会跟她说“姻缘”和“男女”之事,也就是书本了,她平日里,也就是书看的多。
有很多事情,都是书教她的。
她抿着唇,将自己看过的书一本一本找出来,然后又翻开一页页的找,但从中午找到晚上,还是没找到。她有些倔,便晚上吃了足足一碗米饭——平日里只吃半碗的,攒够了力气,提起竹枝织成的纸糊灯笼,一页页的继续找。
灯火映在书上,然后将她迷茫的模样又投影在了书上:她看的书,不是列女传,就是史记,根本没有谈及到爱慕的。
折檀苦苦思虑,最后犹豫的将锅甩给了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君子……啊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诗句不是引人入胜么?
然后思路便通了,找出了众多的诗词,为自己找足了借口:没错,都是古人误我!
折檀唉声叹气的坐回床上,将纸糊灯笼放置床边,又觉得自己做了一天没意义的事情:即便找到了幻听荤话的源处,又有什么用呢?若是个好姑娘,读到诗经,读到闺中诗句,想来也不会像她这般,想让别人对自己求而不得,动不动就是摸,就是亲。
她恼怒的钻进被窝里,又将头埋起来,脸颊一鼓一鼓的出气,最后晕晕乎乎的睡过去,等到半夜,突然间被一双手拍醒,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二姐姐?”
她怎么来了?
折枝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恼怒道:“叫什么叫!自己做噩梦了还不知晓么?整一个废物点心,没点半用。”
折檀这时候才发现小米正着急的站在一边,见她看过去,解释道:“奴婢见您睡的不安稳,一直说糊话,满头大汗,想叫醒你,可您却睡的沉,怎么叫都叫不醒,奴婢便去隔壁请了二姑娘来——”
折檀心有些暖,“二姐姐,我没事了。”、
折枝冷哼一声,便劈头盖脸的骂道:“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没用——你怎么梦魇了?”
折檀低下头,她也不知道。
她惭愧的摇摇脑袋,“我不记得了。”
折枝一根手指头点她脑门上,“抬起头!别这么畏畏缩缩的,我看着便烦。”
折檀就抬起头,入眼便看见了二姐眼里的嫌弃,她有些委屈的道:“是真不记得梦见什么了。”
折枝最是见不得她这种委屈的神色了,怒喝道:“你又做出这副神色做什么,不准哭!”
折檀被骂的想哭。
她想起了晨间的时候,幻听里她对二姐的埋怨。
她现在觉得很对。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对她说呢?她也是知道好歹的。
总是,总是这般的劈头盖脸骂,不给她一点解释的机会。
她胆儿小,她知道,她没出息,她知道,但是被骂的久了,她就更胆儿小,更没出息了。
折檀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眼泪水掉下来,她知道二姐是最爱护她的,是她没用,不讨她喜欢,她就努力的给她做衣裳,做鞋子,做袜子,将自己最好的首饰送给二姐姐,就是为了让她少生点气。
折枝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这个爱哭包,受气包妹妹竟然又要流眼泪了。她这个人,最怕别人哭,一哭她就烦。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接说,反而要用沉默的哭呢?弄的她好像欺负她似的。
她气的站起来,恨不得立马走了,不在这里看没出息的妹妹流眼泪珠子。
就在她徘徊在暴怒边缘的时候,她听见妹妹说:
“二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凶我?”
折枝愣了愣。
她看向妹妹,发现她已经抬起头,脸上一脸控诉。
“二姐姐,你要问我话,我会说的,你别凶我。”
折枝:“……”
这个软包子,竟然会说要求了?
折檀擦擦眼泪,嘴唇哭的颤颤:“我就是笨了点,反应慢了点,但我很听话的,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但你不要总是骂我笨,总是凶我,总是说我没出息。”
“二姐姐,你每回骂我笨的像只猪,我心里都很难受。”
折枝从没听妹妹说过这些话。
她脸色复杂的道:“你怎么……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折檀手捏在被子上,抽噎的不行,“我要是敢说,就不是笨猪了。”
折枝:“……”
这是承认自己是笨猪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道:“好,那我以后不骂你了。”
顿了顿,又凶道:“我以后也不凶你了。”
折檀有些懵。
这就让二姐姐答应了?就这么容易?
她的这表情让折枝看了好笑,“我气的是你胆小,你如今胆子大了,还知道让我不要骂你,我自然高兴了。”
折檀就觉得自己之前像个笑话。她迷茫的道:“真的吗?”
折枝嗯了句,还道:“我发现你上次跟胡姨娘吵了一回,倒是长进了。”
折檀头缩了缩,她也觉得是。
因为上次幻听给了她勇气,让她尝到了甜头,所以现在胆儿大了些。
二姐姐都说她长进了!
她有些高兴,没想到把委屈说出来还能有这种好处,然后还没咧开嘴呢,就听她二姐道:“来,我也睡不着了,你都说说,这些年,你对我还有什么怨言?”
折檀就有些不好意思,“也没什么的。”
折枝:“利索点说出来。”
折檀就想了想,道:“还有一件事情。”
折枝侧耳倾听:“什么事?”
折檀颇为委屈,“就是之前,你说你脖子不好,落枕了,我知晓后,特意给你绣了装满了麦壳的枕头,就想让你睡的好点,结果你转手就送给了玉儿姐。”
那件事情她可伤心了。因为伤心,她那天躺在床上病恹恹的,结果晚上回来还被二姐姐骂她总生病,也不知道出去多走走,整个人事儿精。
原来是这事啊——折枝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了,不过我记得当时是玉姐儿喜欢那枕头上的绣花,向我讨要,我没太在意,便给她了。这事情,我跟你道歉。”
折檀便瞬间激动的脸都红了。
道歉——她人生里第一个道歉!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因为飘的有些高,她有些急切的道:“二姐姐,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非常不满。”
折枝“……你说。”
折檀便说了。
其实无非是一些小事,比如,她攒银子给二姐姐买了发钗,二姐姐却说丑,她知道二姐姐喜欢射箭,便又攒银子给她买了把弓箭,满怀欢喜的送出去,但是却被骂:“你是猪吗!这把弓三文钱都算贵了!”
折枝:“……好,我都道歉。”
折檀便觉得此刻好欢快啊,自己已经到达了人生巅峰!
她精神奕奕的拉着二姐姐的手,“还有,还有一些。”
不用二姐回答,她就继续说了。
——我十二岁生辰的时候,你都没有给我送礼。
——去年三月,你出去踏青,给玉儿姐带了糍粑,却没给我带。
……
——反正,我都很生气。
最后,折檀满意极了,“暂时就这些吧。”
折枝来的时候,屋外是满天星辰,折枝被说的晕晕乎乎,精疲力尽出门时,已经听见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她疲惫的往床上一躺,耳边似乎还在响起折檀的质问声,一句又一句,矫情又……可怜。她叹了一口气,“看着老实本分,其实还挺记仇的。”
那么小的事情还记得呢,她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然后又笑起来,“矫情死了,以后也不知道嫁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忍受她这一身娇气。”
伺候她的小丫头小火却有些替自己的姑娘抱不平,“她们总说您性子不好,脾气臭,可您若不是这般,咱们黎溪院里的人早就被人欺负死了。”
四姑娘记了那么多的不好,怎么就不说二姑娘对她的好?
折枝闻言一愣,笑道:“小火,你没有妹妹,估计不懂。”
怎么说呢,她今天听见阿檀说的时候,确实是心疼的。这么多年,她确实是有时候有气就朝她发了,虽然对阿檀好,但是今天没说之前,她还没意识到阿檀心里这么难过。
她道:“我对她好,她也对我好啊。今天那些琐琐碎碎的事情,她翻来覆去的念叨,不就是因为对我好,我却没在意么?”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刚刚……她好像说,她送了梅花去四处,只有长兄对她说了多谢?”
小火回忆了下,道:“好像是,说是有一回碰见,她提及了梅花,世子爷便说了这话,四姑娘,很开心。”
折枝就道:“长兄回来这么久,我一直不敢去接近,倒是阿檀,虽然胆子小,但礼数还算周全,之前长兄在家里养伤的时候,她还去送过几回药膳。”
“长兄这个人,太冷,我一看便知道了,但是他能对阿檀说多谢,我总觉得是有点奇怪。”
“你说,是不是之前阿檀去送过药膳,他才对阿檀和缓一些的?”
小火想了想,道:“应该是,毕竟当时都传言世子爷得罪了陛下,没人去烧冷灶,只有四姑娘挺热情的,不过每回也只是送些汤药到门口,并不曾进屋子里去过。”
折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她就是那个没去烧长兄灶台的人。毕竟那时候长兄刚回来,又是戴罪之身,何况她怕嫡母不喜欢长兄,她去关怀,反而让嫡母不高兴。反倒是阿檀,就是个憨憨,想的不多,估计就是听下人说长兄可怜,便去送了几回药膳,反而不稀奇,没人怪罪。
她想来想去,最后脑子疼的厉害,将被子一盖:“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不是坏事。”
如果阿檀能得长兄几分照料,想来他日也好有条后路。
***
第二天,折枝一脸没睡醒,折檀却兴高采烈,迈着欢快的小步伐去嫡母的院子里请安。
这回,因为心情格外好,她总算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大姐姐和二哥哥依旧在祖母处没回来,三姐姐和三哥哥依旧因病告假。
都三天了。反应慢如她,也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不过她也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胡姨娘的事情父亲和嫡母都没怪罪她,想来是不严重的,二姐姐也说了,要是别人不提及,就当自己没做过,做人,就要有厚脸皮,她就是脸皮太薄了,所以才一直被人欺负。
折檀觉得二姐姐说的对。想到此处,她捏起一块栗子糕塞嘴里,然后抬头,发现长兄撩起帘子进来,穿着上朝用的官服,凭白的添了一股威严。
但是——
——啊啊啊啊啊,阿檀吃栗子糕简直太好看了!
——世上怎么会有阿檀这般好看的人。
——阿檀今天穿的衣裳,跟我昨日梦见的那套一模一样,一样的美若天仙。
折檀羞愧低头:如此之话从她潜意识里冒出来,足以见证她的脸皮其实很厚,厚如城墙。
好在长兄今日要去上朝,来去匆匆,也只是呐喊的夸了她几句,她呼了一口气,又往嘴里塞了块糟糕,结果正要走,就听嫡母喊了自己一声。
“阿檀,你坐下,今日有事跟你们姐妹说。”,嫡母道:“是有关于你阿姐和你的亲事。”
折檀迷茫的朝二姐看过去,发现二姐静静的坐在一边,十分恭敬,便也顺从的坐下去,点头道:“是。”
乐氏端起茶杯,眼神扫过完全不同的两姐妹,想到今日收到的请柬,笑了笑,道:“威远候家的夫人给我送来了帖子,说是家里的四少爷仰慕你们父亲的才华,想请威远候爷带着,来家中做客,请国公爷指点指点。再者,她也有好些日子没出门了,便也想带着家里的姐儿来咱们这里散散心。”
折檀茫然。
她目光看向折枝,这个丫头自小便有主意,如今倒是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夫婿。
“威远候夫人的意思是,问我们明日有没有时间,若是有时间,便明日上门。”,她道:“这眼看年尾了,“求学”的事情,可不能耽搁。”
这话揶揄的很,折枝却脸色平静,回了句,“您的意思呢?”
乐氏好奇的看过去,这倔丫头在问她的主意?她手指头一点一点在桌子上,“威远候四少爷,虽然是庶子出身,但是学识好,在国子监读书,认真刻苦,已经考过了秀才,来日可期。再者,威远候夫人好相处,你跟玉姐儿也处的好,这事情,倒是可成。”
丈夫,婆婆,小姑子,若是都不生事,那这日子就好过。就算是成婚后丈夫有了妾氏,那还有娘家撑着,只要不管丈夫那些莺莺燕燕的事情,这日子就能和和美美的过下去。
折枝便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谢谢母亲的教导。”
折檀这才明白,嫡母这是什么意思!
二姐姐是要定亲了么?是威远候家的四少爷么?
她虽然没见过,但嫡母说好,想来也是极好的。其实在她看来,父亲就已经不错了,可是母亲似乎总有嫌弃之意,那在她看来好的,必然是比父亲更好的。
折檀自己心里理了一条线出来,又见二姐姐脸上终于泛出些喜意出来,着急道:“那就明日吧,母亲。”
乐氏将茶水咽下去,“那你们明日早点起床,好好打扮,要是明日双方见了面,都能定下,接下来便是找媒人来下定了。”
折檀脆生生的应了声,“好啊。”
折枝瞪她,“姑娘家家,好什么好。”
折檀甜甜的朝她笑了笑,并不说话。
等回到院子里,她连忙问二姐姐,“你之前跟他见过吗?”
见过的,她还记得小时候,英国公跟威远候家还是世交,平日里也有来往,但是嫡母不喜欢外出,父亲也不擅长交际,后来就慢慢的走动的少了些。不过她自小就跟玉姐儿投缘,也时常去威远候府走动,自然就跟他家的四少爷见过几面。
不过,要说多熟悉,也不至于,这次,还是他主动请威远候夫人递了话过来,她才知晓,四少爷对她有爱慕之意。
威远候夫人是这般说的,“你是个好孩子,我对你是知道根底的,我家的少安,虽然是庶子,但是你也知道,他懂事,又走的是功名的路子,将来前程必然不少,你心里好好的思量思量,回去问问你的姨娘和母亲。”
折枝没有问姨娘,她想问的是嫡母。嫡母虽然对她清冷,但是个正直坦然的人,比起从来没踏出过英国公府的姨娘,她还是愿意相信嫡母的眼光。
她的婚事可能定下,但折枝发现,她的心却不是很欢快。
她走了,懦弱的姨娘跟胆小的妹妹怎么办?嫡母等闲不管事,父亲心里根本没有一本账。有她在,胡姨娘和三妹不敢欺负上门来,等她走了,这两个只知道抱头痛哭的人会被欺负死吧。
她委实放心不下。结果一抬头,就见睐姨娘又在擦眼泪了,折枝的爆脾气便又上来了,“哭哭哭,有什么好苦的!”
睐姨娘吓的打了个哭嗝。
折檀这回胆子大了,她拉拉二姐姐的手,“你别怪阿娘,她是太高兴了。”
折枝烦恼的抚摸脑门,“我真是要被气死了。”
***
另一边,折滦发现,张明又来找他了,跟他道:“怎么样,回去之后,可曾告诉过你的四妹妹,你把秦家大少给打了?”
折滦:“……”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八卦的武官呢?武官不该都是莽夫吗?
张明尤不自知,追着他问:“我上回教你的伎俩,你对你父亲用了没?”
然后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道:“算了,我就知道你没用。”
也是,折滦就是根铁锤锤,一时间根本不可能开窍。
他就道:“阿滦啊,今儿个下值,我跟你一起去英国公府吧?不瞒你说,你的那只黄毛鹦鹉,是我没见过的稀品,再者,我跟你父亲上回一见如故,想跟他结交一二,不知可否引见?”
折滦:“……”
阿滦?
他们有这么熟悉吗?他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正要拒绝,就见张明已经颠颠的走开了。
折滦实在是不知道这张明是作何打算,是要引导众人猜想他是太子那边的人吗?
他低头,可惜了,他不会投靠太子的,也不会站在太子那边。
就在这时,一个护城军小将跑过来,惊喜道:“大人,余大人有请。”
余大人是护城军的督军,折滦一直想跟他搭上线,但是余大人一直都在外办事,怎么突然回来,还叫他过去?
本朝护城军跟以前不一样。百年前,大秦出了一位女将军皇后,皇后娘娘一生并没有呆在后宫,她上战场,创办书院,一直在护城军任督军。因为这位皇后的关系,护城军慢慢的便成了不仅是一支保卫京都的军队,其下还有其他的机构,大部分时间会直接听从皇帝指令,配合六部做事。
张明隶属的清吏司便会被抽调到刑部和大理寺帮忙,折滦呆的是护城司,日常便是带着兵寻城,时不时进宫觐见陛下,权利大,倒是最吃香的。
不过想往上面升,不光要得到皇上的赏识,上官的庇佑和赏识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心中过了一遍念头,便收拾收拾去了督军处。
余大人倒是没跟他多说,只说清吏司的张明刚刚说,想要一队护城司的人陪护,一起跟刑部查探这次的玉门侵地案。
余大人说完,还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你跟……张明倒是合得来。”
折滦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他恭敬的领了指令牌,出了督军处,觉得自从遇见张明后,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扑所迷离了。
但……折滦看了看手里的指令牌,内心再次涌出了一股警惕感:他昨日还在想办法参与这次的玉门侵地案,今日就这么巧,由张明递了上来?
***
沈国公家。
沈国公正怒骂女儿平安郡主,手指头都哆嗦了,“你就这么狠心啊,啊!那是你哥哥啊,你就打他!你真是没教养你!”
平安郡主不忿,仰头便道:“他莫名其妙的跑来挡着我的路,我自然是要推开他的,那他弱不禁风跌倒撞了石头晕倒关我什么事情?再说了,我是你生的,我没教养你也是因为你没教好!”
她哼道:“父亲,你别一口一个哥哥,他是外室生的,指不定是不是你的种呢!”
沈国公气急,一巴掌打了过去,平安郡主反手一挡,打是没挨打,却瞬间就哭起来,“你打我,你打我,等阿娘回来,你看看我告不告诉阿娘!!”
她哭哭啼啼的跑了,沈国公气的心肝疼,跑去看庶子的伤势,却发现庶子醒是醒了,却迷糊的不行,他心痛不已,让丫鬟好好伺候,转身去追那个不孝女了。
等他走了,伺候沈家二少爷的小厮哭着道:“郡主也太过分了些。”
但沈二少爷却在眼神越来越清澈之后,念出了一个人名字,“张明。”
上辈子死的冤枉,这辈子回来,一定要攀附上未来位极人臣的护城军督军张明。
***
张明此刻正自觉跟折滦和英国公畅谈,他还提及了怎么去养育孩子。
“就得教,慢慢的教,不能放养,放养可不行。”
英国公十分惭愧,他就是一个典型放养孩子的父亲。所以这些孩子里,也就三丫头和三儿子跟自己亲近些——因为他去胡姨娘那里去的勤恳,遇见的次数多了,便也熟悉了。
张明就叹气,果然,折滦这性子不是一朝养成的。
英国公有重大的责任!
他便不得不给英国公传一传自己的育儿经,一个敢说,一个听,折滦坐着闷气,走到廊下透气,然后听着里面的细细碎碎的声音,又觉得匪夷所思。
他一直觉得父亲是个只爱诗书,恨不得喝风饮露,谁知,学起这种育儿的事情,也极为认真——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好不容易等张明走了,父亲却拉着他感激,“听张明说,你把秦家大少打了?”
折滦:“……”
张明这个大嘴巴!他明明已经叮嘱他不要跟别人说了。
父亲就笑:“他说最后告诉我一个人,因为我是你的父亲。”
折滦无奈极了。
但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父亲转身便将这话告诉了阿檀,看见阿檀捧着一碟子栗子糕上门,折滦的心态完全崩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檀知道了怎么办!羞耻!我不想让阿檀知道的!
折檀端着栗子糕,又不能去捂耳朵,只能任幻听呐喊了一波又一波,感激的朝长兄笑,“阿爹说,只告诉我一个,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真是没想到,长兄竟然帮自己报仇去了。
昨天跟二姐姐说开,今天又听说长兄为自己怒打秦家大少,她觉得自己在昨天的高度上还能再飘高一点!
她是万万没想到长兄会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的。父亲说,长兄就是这般的人,面上从来不说,但是心里都知道。
折檀将糕点送过去,“父亲说,我该来感谢你,我,时间太匆忙了,我就带了自己做的栗子糕。”
折滦僵硬的一点点将手伸过去——
折檀便立马紧绷起来,全神贯注——倒不是紧张,因为那呐喊声更加大了,声声入耳,吵的很,她怕长兄的声音被这呐喊声淹没掉,便想集中精力去听。
但长兄不愧是长兄,还是冷冰冰的,只道了句:“顺手而已。”
——我这么说,阿檀会不会觉得我很冷酷,很无情?
——完了,我在阿檀心里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了。
折檀就想了:不会啊,父亲说过了,长兄是主动去打的人,长兄这么说为了不让我欠他人情?
她也不是很懂,很显然,她的幻听也不懂。
不过,长兄不说话,她坐在这里,就有些尴尬,她也想立刻走人,但是长兄这次帮了她的大忙,替她出了气,她就这么送一盘栗子糕来,会不会显得自己诚意不够?
她十分懊恼:她果然太笨了,因为太激动,拿着枣糕便来了,应该要再准备些谢礼的。
——啊啊啊啊,阿檀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趣?我紧张的根本说不出话,怎么办,这么办!
——哎,要是阿檀能主动说话就好了,我就知道要接什么了。
——自卑,我一点儿也不会说话!
折檀琢磨:所以,潜意识里,我是想主动说话,所以才说:【要是阿檀能主动说话就好了么】这种话吗?
她捏紧了帕子,鼓足勇气,决定正视内心的想法。
没错,她因为幻听带来的勇气,说退了睐姨娘,跟二姐说开了,这回,她也一定能跟人主动交谈。
她深呼吸一次,缓缓的将气吐出去,艰难的道了句:“明日,威远候一家人会来做客。”
这是她今日想的最多的事情了,她脑海里迷瞪一片,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话。
这个折滦知道,父亲已经说过了。
他心里突然酸涩一片。
——阿檀最终也是成婚的。
折檀:哎,她的幻听总是这般想姻缘之事。
——阿檀将来的夫婿,不是我。
——但我,无论如何,也要为阿檀选一个好夫婿。
折檀:这声音伤悲极了,就好像死了爹后的哀鸣,这声音,除了呐喊,原来还能这么悲伤啊。
——阿檀这般的好,阿檀的夫婿,也要跟她一般好。
——首先,他得清清白白,不能有任何的姬妾,不能有任何的女人!
——然后,他要有权有势,阿檀这般貌美,若是他娶了阿檀,又守不住阿檀怎么办?
折檀:原来自己还有这种念头!最后呢,最后还有什么要求?
——再者,最好会点厨艺。阿檀喜欢吃,他要是会下厨,会讨阿檀欢喜一些。
——再者,最好是婆家和睦的,嫁过去了,没有争吵。
——再者,这个人,要白一点,不要像我这般的黑,将来生了孩子,也能保证是皮肤白皙的。
——再者,还要长的高,太矮了不好。
——再者,人要会诗文,最好还要懂得点武,不然要是走在路上,遇见了歹徒,保护不了阿檀怎么办?
……
——再者,最后脚底板能厚一点,这样背着阿檀的时候,就能稳当一点。
——再者,最好吃的不多,阿檀虽然吃的少,但要是他吃的多,阿檀吃不饱了。
——再者……
阿檀都震惊了!
不挖掘内心不知道,一幻听就吓一跳,这哪里是选夫婿,这是选天王老子吧?
她惭愧极了:她如此普通,却怎么敢幻想天上神仙?
她又想唾弃自己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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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枝呦九的吾兄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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