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要见霍岚?”云妙晴从王伯手上接过拜帖,眉心微蹙。
霍岚心里一咯噔,扭头看向窗外,才知道这回人家为何没在小镇出现,合着是打算直接找上云妙晴!
自己真是傻了!她这辈子跟云妙晴走得这样近,在松栾县稍一打听谁人不知。人家既然想利用她,没道理放过云家这一大助力。
“妙晴,我……”
王伯出去后,霍岚抓着云妙晴的衣袖,想要说抱歉却觉得把人家全家拉下水,哪里是一句抱歉抵得了的。
她自己被人利用就被人利用了,只要能为云妙晴讨来一点好也行。可现在好处还没讨着,先害云妙晴陷入危险,霍岚现在都不敢祈求云妙晴原谅她,只祈祷自己不要成为云妙晴的催命符,千万不要让云妙晴换个死法再死一次!
祈祷……霍岚这两年多来以为自己通过昼夜不歇的努力已经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上了,到头来还是要看老天脸色……
莫大的讽刺如同一只铁爪扼住了霍岚的咽喉,她望着云妙晴哽咽难语,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云妙晴拍了拍她的手背,神情看起来还算平静。可越是这样,霍岚越是心慌,觉得自己愧对云妙晴。
云妙晴不再多言,换了身衣服跟霍岚一起下了楼。楼下,闻泰苍已经被王伯请来等在此处了。
三人绕过大堂后方的板壁。堂中,两名客人拿着供桌上放着的香,在云知邈灵位前拜了三拜,然后将燃着的香插入灵位前的香炉中。
他们做这些时云妙晴跟闻泰苍二人在边上敛手躬身替父还礼,待那二人敬香完毕,云妙晴才上前福了一福。
“杜伯伯。”
云妙晴身后,闻泰苍跟霍岚也一同拱手行礼。
杜守铭虚扶云妙晴一把,望着云知邈的灵位叹道:“想当初我与你父亲还是同一年的新科进士,你父亲是我们那一批人里最年轻的一个,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没想到三十多年后他竟然会走在我们这群老头子前面。”
杜守铭在朝为官时跟云知邈一个尚书令一个中书令,同为宰相,经常受到皇帝召见,许多军国大事都曾一起商议过,难免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彼此之间虽然说不上政敌,但也算不上多融洽。
可这会儿杜守铭的感叹却说得格外真挚,眼中甚至还有些许泪光,或许是隔着云知邈的灵位,看到了自己那位中年横死的儿子。
云妙晴沉默着听杜守铭说完,请他跟另一名客人落座。
小荷端来托盘给两位客人上茶,杜守铭端起茶盏小嘬一口,待小荷退下后才放到几上对云妙晴道:“我身边这位兄弟想必云侄女跟闻贤侄都是第一次见,但你们的父亲都是认识他的。他叫徐炎,现在在源州丰安县当一名县尉。”
被点到名的徐炎对着云妙晴跟闻泰苍略微欠了下身,云妙晴跟闻泰苍亦还以半礼。
杜守铭说到此处便停顿了下来,只喝茶不言语了。
云妙晴道:“杜伯伯千里迢迢从京城来到这乡下小地方,应该不会只是为了给家父上这一炷香,再介绍一名县尉给我们认识吧?”
杜守铭哂然一笑:“云侄女既然这样直接,那我也就不浪费时间多兜圈子了。二位肯定疑惑,为何你们的父亲会认识一名小小的县尉,这就要从平章太子说起。徐县尉,你自己来说吧。”
听到“平章太子”四个字,云妙晴心中一沉。
她虽然还不清楚杜守铭此来究竟所为何事,但他一个前任宰相点名要见一个乡下孩子,这其中必有蹊跷。旁的事还好说,一旦与废太子相关,事情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只听那位名叫徐炎的县尉说道:“鄙人在出任丰安县县尉前,曾在昭容宫任职。”
昭容宫是本朝历代太子的居所,平章太子也在这里住过十多年,这位徐县尉既然是平章太子身边的人,难怪云知邈跟闻正良这样身份的人能认识他。
当年平章太子被废,缘由是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而那段时间徐炎正好被派去外地,不在昭容宫。等他回来时太子已经死在狱中,昭容宫上上下下几百名宫女太监全部问斩,太子妃并侧妃及儿女一干人等更是没一个活下的,剩下像徐炎这样与此事没有直接牵连的官员则被贬谪出京,此生再没回京任职的希望了。
“……当年平章太子出事前,曾命我去处理一桩私事,而这桩私事,正是与云小姐身旁的这位霍岚公子有关。”
平章太子出事是在太和十三年,也就是十八年前,而霍岚今年正好将满十八岁……云妙晴霍然转头望向霍岚,却见霍岚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在她二人对面,徐炎的故事仍在继续:“太和十二年秋,平章太子奉皇命巡查谡州,当时的谡州刺史葛珍接待了他,并且为他安排了几名女子侍奉。一个月后平章太子回京,此后又过了约半年多的时间,得知当时在谡州侍奉他的几名女子里有一人竟然怀了孕,而且已经临盆在即了。”
这人不用说,就是霍岚的母亲。当时的谡州刺史也是胆大包天,察觉到那些女子里有人怀孕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报告给平章太子知晓,而是偷偷将人藏起来,想要从平章太子这里捞一笔封口费。
平章太子的太子妃是时任护国大将军的宁鹏飞之女,平章太子在很多时候都需仰仗岳家替他出力,自是得罪不起太子妃。而太子妃听说又是个及其善妒的,平章太子在谡州同别的女子欢好还留下了子嗣,这件事要是传到太子妃耳朵里平章太子怕是得有好一阵子别想好过。
平章太子不甘被人要挟,派徐炎去替他了结这桩事。至于如何了结,那自然是除掉那段时间侍奉过他的几名女子,最好让谡州刺史也一并出点“意外”。
“当日我赶去谡州,见到了这位霍岚公子的母亲,她不知道自己侍奉过的人是太子,还以为是什么富商。谡州刺史哄她说等孩子生下来,孩子他爹就会接她们母子去府上。她当时说起这些,神情看起来……”
徐炎顿了一下,似乎找不到词形容,又或者他并不想把这段心路想法说出来,在沉吟片刻后直接说了结果:“总之我一时没忍心下手,想着反正人也跑不掉,不如且留她再多活几日,起码等她跟她未出生的孩子见个面。结果那孩子刚一出生,便传来平章太子入狱的消息。”
听说平章太子被抓,徐炎没敢马上回去,怕自己这一回去正撞在皇帝陛下的气头上,倒时没救成太子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他原想等陛下气消一些了再去求情,谁想没等到陛下气消,太子先死在了狱中。
这下徐炎就面临上一个新问题——太子人都死了,借谡州刺史十个胆他也不敢再去跟太子攀扯上关系,那这女人跟孩子是杀还是不杀呢?
徐炎没说他自己是怎么想的,最终他选择放过了霍岚的母亲,在一个深夜将她跟她才出生几个月的孩子送回她唯一在世的亲人,也就是她弟弟家门前,然后便离开了。
云妙晴对徐炎这番话不置一词,只淡淡道:“故事我听完了,二位究竟想说什么?”
“当年的巫蛊之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是冤枉的,如今事情过去十八年,陛下老了,近日常惦记起平章太子,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杜守铭说到此处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平章太子出事时云妙晴年纪还小,加上那会儿云知邈尚在地方任职,所以更加没印象。但事后她曾听父亲关起门来议论过,平章太子这事完全是皇帝陛下推出去的一个幌子。
当年不止太子妃,皇后也姓宁,宁家在先帝时期风头无两,光是在京城朝廷里担任要职的就有好几位,地方官员与之有牵扯的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的权势为现如今龙椅上那位的登基起到了相当大的助力,但在新帝坐稳皇位之后,却又成了他枕头下的一根针,鞋子里的一粒沙,让他时刻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他一面对宁家表面讨好,让诸位皇子与宁家结亲,另一面又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等着扳倒宁家的那一天。
终于,时机成熟,离动手只差一个借口,一个只针对宁家、不会让所有朝臣人人自危进而将朝臣们逼到不得不与宁家结盟共同掀翻他的借口。
宁皇后是个处处小心谨慎的性子,皇帝在她这里找不出错处,只得将目光放在了太子身上。
从在昭容宫发现巫蛊木人到宁家树倒猢狲散,前后总共不到三个月。当时大家或许都被皇帝陛下的雷霆手段震住,但在那之后慢慢便有不少人回过味来,只是没人敢说罢了。
而这样一桩不可明言之事,如今杜守铭却明明白白说出了“太子是冤枉的”,那么他此番前来的立场和所为之事便已昭然若揭。
云妙晴已然明了,开口却道:“杜伯伯的话教我好生费解,平章太子的旧事与我们又有何干?方才这位徐县尉的故事虽然精彩,但却弄错了人。我朝国姓为‘钟’,而霍岚姓‘霍’,她母亲给她取这个名字,想必她父亲定是一位姓霍的男子。”
“是与不是云侄女心中有数,何必抵赖呢?”杜守铭不急不躁,“即便如你所说,霍岚并非平章太子骨血,对老夫而言也无甚要紧。皇子这么多,除了他老夫还可以找别人。
但是云侄女你就不同了,若是你与平章太子遗孤交好一事传到陛下耳朵里,你猜陛下是会为你细细查明这人是否真与太子有关,还是不论青红皂白先将你云家拿下?”
“杜相这是在威胁我?”云妙晴寒声道,她没有再称呼杜守铭为“杜伯伯”,彻底撕下两人之间这层“亲切友好”的伪装,直言道,“今日你所议论之事若是传到陛下耳朵里,难道杜相就那么有把握能让陛下放过杜家?”
杜守铭抚须微笑:“云侄女言重了。你十六岁便能得陛下亲口赞一句‘天资过人’,云相为保护你更是将你在府中藏了四年之久,替你拒了所有亲事。老夫虽与你相见次数不多,但相信云老弟这般看重的女儿必然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做事哪里用得着弄到鱼死网破的境地?”
云妙晴又一次陷入沉默,片刻后问道:“杜家几代忠良,真要弄到如此地步?”
“宁家难道不是几代忠良,陛下放过他们了吗?云老弟往日里身体强健,好端端的却突然染病去世了,云侄女就不疑有他?”
面对杜守铭的挑唆云妙晴不为所动:“我父亲的确是病死的。”
“我听说云侄女曾随名医学过妙手回春之术,只是这世上毒药千千万,云侄女就敢保证云相不是死于某种未知的毒?”杜守铭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看向另一边的闻泰苍,“云相的死暂且不说,闻老将军的死闻贤侄难道心里就一点不恨吗?”
当初闻泰苍入狱,闻正良在乾坤殿外生生跪了半个月。他本就年纪大了,年轻时四方征战落下一身伤病,哪里禁得住这个,全靠一口气硬撑,在闻泰苍被放出来没两天便去世了。
“那也是我自己闯祸再先,是我对不起父亲。”闻泰苍面无表情地回答。
杜守铭冷笑一声:“你们都可以不计较,我却不可能让文曜的死就这样被揭过去!今日老夫与你们说的话你们且慢慢考虑,两个月后,老夫在京城等你们到来。”
说罢杜守铭便同徐炎一齐起身,云妙晴略一犹豫喊住人道:“这位徐县尉既然当年便见过那名女子产下的婴孩,应当知道那名婴孩……”
“是个女儿身。”不等云妙晴说完,徐炎便接上了她的话。
云妙晴挑眉:“那你们?”
杜守铭略一摆手:“这不应该是云侄女要操心的事吗?云侄女当年能瞒过考官参加科考,想必在女扮男装一道上颇有研究,可以好好指点这位霍岚‘公子’一下。至于宫里,我方才说过陛下老了,如今眼神大不如从前,余下的地方我自会为你们打点。”
二人走后,闻泰苍皱眉看向云妙晴:“义父他……”
“确实是病死的。”云妙晴道,“杜守铭这老狐狸还有那个徐炎的话都半真半假信不得。你当杜守铭这么做真是为了杜文曜?杜文曜之死,现在看来跟两名皇子之间的牵扯已是八九不离十,将来无论是谁登基上位,杜家的好日子都到头了。他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挑一个听话的傀儡,但宁家之事还历历在目,这个傀儡要是有朝一日挣脱了提线反咬他一口怎么办?除非——”
说到此处云妙晴目光微微一顿,望向霍岚道:“这个傀儡有什么大把柄在他手上,足以在任何时候被他轻易撼动根基。”
霍岚这个太子遗孤实际上是个女的,这就是她最大的把柄,也是杜守铭宁愿抛弃京城里的众多皇子,不远千里来到此处选择她的原因。
自古以来皇帝都是男子,还从未有过女子为帝的先例。无论将来霍岚有多大势力,只要这一消息被爆出来,那些原本对她忠心耿耿的人里绝大多数都会产生动摇,更不用说其他心怀鬼胎之辈。
闻泰苍顺着云妙晴的视线看了霍岚一眼:“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妙晴摇了摇头:“你们先各自做各自的事去吧,让我想一想。”
说完她便上了楼,霍岚跟在她身后一路来到房门前,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今天的课就先讲到这,你拿了书回房看去。”云妙晴的语气中透着一股疲惫,霍岚拿了书站在云妙晴房门口,还想说些话,云妙晴却先一步关上了门。Hττρs://wWw.hしΧS9.CòM/
门后,云妙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暗中又骂了一遍杜守铭那个老狐狸,竟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她家门,全然不怕她宅中人将这事说出去!
按杜守铭的话说,这也属于她要操心的事,毕竟如果有人走漏风声,她也一样吃不了兜着走。好在云家上上下下的人嘴都很严,在外面绝对不会乱说。
这一晚云妙晴没能安寝,翻来覆去想着杜守铭跟徐炎的话。
原来霍岚一直女扮男装,为的就是这个。云妙晴乍闻之下有些生气,这么大的事霍岚居然敢瞒她,后来回房冷静下来一想,倒能理解霍岚的做法。
这件事在霍岚那里不见得有什么证据。徐炎说霍岚她娘不知道自己伺候的人是太子,但霍岚明显是知道的,那就是徐炎说了谎。不过霍岚她娘疯疯癫癫,霍岚就算知道估计知道的也并不多,这种事无凭无据怎好跟人讲。
只是一想到自己对那小崽子这么好,那小崽子还对她有所保留,云妙晴就有些手指痒痒,想要狠狠戳几下那个小崽子的脑门。
不管霍岚当初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她的,但她又不傻,霍岚眼里那股日渐浓郁的爱意藏都藏不住,她哪会不知道霍岚对她的心思。
那丫头可能没想过会有这一天。云妙晴想起银杏母亲刚来的那天夜里,霍岚那些话的意思放在现在已经很明白了,她这两年多里这么努力学习,多半是想自己独自离开去闯上这一番,然后再回来找她。
傻成这样,哪里来的自信。
云妙晴在心里又戳了下霍岚的脑门,教训幻想中的霍岚小人儿:“京城那地方是你能一个人去的吗?看看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鬼们,就你这半吊子水平,去了还不叫人把皮都扒了!”
想到这里,云妙晴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
抛开一切来说,这件事云家最好还是不要掺和,杜守铭今日虽然说得严重,实际上他未必真敢揭发她。
云家跟杜家不同,云家现在已经在逐渐边缘化了,如果她主动向陛下请罪,说自己与霍岚的结识完全是无意的,并将人交出去,陛下未必会重罚他们,即便削爵免官他们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对于杜家而言,杜文曜虽然死了,杜家依然是朝中的一棵大树,况且如果杜守铭甘于让杜家衰落下去,就不会有今日这番拜访。
杜守铭比她更加输不起,这就是她笃定杜守铭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但……云妙晴在黑暗中睁着眼,眼前净是霍岚这两年多来的身影。
一开始她捡霍岚回来纯属心血来潮,若非这乡下地方无聊,换了别处,即便她发现有个好苗子也未必有这闲心捡来培养。
可是这个她一时心血来潮捡来的小姑娘却有着那样顽强的生命力,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哪怕水源深埋在离它很远很远的地下,只要有这一线希望它就会把根深深地扎下去,并开出美丽的花来。
云妙晴没有亲眼见过大漠中的仙人掌,却见过书上的画。大约就是这股蓬勃的生气深深吸引了她,她对这捡来的小丫头格外照拂,甚至明知道对方对自己抱有不可告人的心思还是没舍得赶人走,反而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对方跟自己玩闹。
云妙晴在情爱这方面的感情向来很淡漠,这么多年从没对谁动过心,对于霍岚她说不上爱,但好感肯定是有的,在这一点上她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这份好感能持续多久,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一想到自己悉心照顾了两年多的花,好不容易长得娇艳可人了,还没闻上几天香,忽然就要被别人抱走,还指不定要被人怎么揉搓糟蹋,云妙晴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群人,当她父亲不在了,她们一家就好欺负了么?
她在床上翻了半宿没睡着,起身披上衣服打算去楼下花园里走走,刚一开门,就见霍岚抱膝坐在自己房门口,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样。
云妙晴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忙把人拉进来:“你这是干什么,来了怎么不敲门呢!”
她说着去拉霍岚的手,果然,现在已经入秋了,夜里冷,即便霍岚身体好能抗冻,在外面蹲这大半宿也双手冰凉。
霍岚眼框鼻头都红红的,不知道是哭过还是冻的。云妙晴给她搓了一会儿手说:“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来喝。”
“你是不是生气了……”霍岚拉住云妙晴的手,声音小小的。
“是!”云妙晴硬着声音回答,“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明知道我疼你还把自己搞成这样,我要刚才没出来,你还打算蹲到天亮吗?”
霍岚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云妙晴。
她生气是为这个么?难道不是气自己瞒了她这么久……
云妙晴被霍岚又傻又可怜的模样看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叹了口气,抱住霍岚,在她耳边轻声哄道:“好了好了,别怕,我不生你气了,乖。”
霍岚抽了抽鼻子,说:“我会去跟他们说,如果他们肯放过你,不来打扰你,我就跟他们走。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是骗你的,我真的想一辈子陪着你,你等我好不好。”
云妙晴放开霍岚,板着脸:“不好。”
霍岚一怔,豆大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
云妙晴本来还要多逗她几下出气,这下也忍不住了,替她抚掉脸上的眼泪,轻笑着说:“你还欠着我好多债呢,要是跑了怎么办?我可得盯紧你,不能放你就这么走了。”
霍岚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没听懂云妙晴的意思。她难过了一整天,晚上又在外面吹了半夜冷风,实在有点不清醒。
“傻丫头!”云妙晴俯身在霍岚额上印下一吻,“我是说我跟你一起走,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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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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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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