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庭右侧有棵大树,上面挂满红绸,绸带下还有许多许愿书,不少人在树下徘徊。
“这树灵吗?”
“这树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你说灵不灵?”
“不灵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
明姝气呼呼地停了下来,转眼看去,问着说话的一对母女:“这是什么树?”她在洛阳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这棵树。
妇人道:“这树是给有诚心的人来许愿的。”
明姝抬眼看去,碧绿青翠的树叶上飘着许多红绸,红绿相间,一时间竟有几分好看,她弯弯唇角,命令文青:“取笔墨红绸来。”
文内侍长触及陛下唇角的笑意后,心中也微微放松下来,赶忙去取。
树下人不少,你一言我一语,也很容易听清楚。
比如今年停下来的科举挪到明年,有人就希望儿子来年登科。
还有的祈求姻缘,甚至有的来求子,不管什么样的祈求都会有,明姝绕着树走了片刻,忽听到一年轻女子在嘀咕:“我与夫君成亲七年,至今未有子嗣,今日所求,得一子,足矣。”
女子年轻貌美,梳一夫人发髻,但神色带着几分温柔。
明姝发怔,便问道:“他是喜欢你,还是想要你给他添孩子?”
年轻女子陡然一惊,下意识就将手中的红绸抓紧,本想发怒,却见对方容貌秀丽,眸色纯澈,似不是恶人。
瞧着华丽的衣饰,多半是富贵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便回道:“两者并没有矛盾之处,有孩子才叫家。”
明姝却道:“圣人闲书看多了,你若无子他不要你,那么他便不算喜欢。”
女子捏着红绸登时怔了下来,好像被明姝说得发慌,而明姝明显不知自己的话错了,又添一句:“他喜欢的并非完全是你。”
赶来的文青听到这句话忙对她道:“祖宗,你这是拆人婚姻。”
明姝却道:“并非如此,她只是没有认清局势罢了。”
文青很想白她一眼,但尊卑有序,他只能压低声音继续说:“那您也不能这么开解人家。”
女子神色凄凄哀哀,一看就被皇帝说得心思不对了,她转身将红绸捏紧,没有继续去写,而是落寞离开。
“陛下,您瞧,您让人家伤心了,有些事情戳破了就没有意思,您为何要戳破?糊里糊涂过一生也是不错。”文青叹气,民间这些事很平常,女子相爱在民间很稀少,他们希望养儿防老。
“感情是不应该有其他东西的。”明姝也是落寞,感情就需像池水一般澄澈,不容玷污。
文青不容她的想法,但也不会再让她去误人子弟,自己尽力盯着她与旁人接触。
明姝扬首望着许愿树,心中不禁在想她与长公主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毫无杂质?
想了想,未得答案。
文青将红绸奉上,她随手就写下一句:长公主一辈子嫁不出去!
文青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吓得抖了抖。
写完后,她将红绸绑在了树上一端,瞧着红绸随风摇曳,心中气顿时散了出去。
洋洋得意了会儿,身后传来了人声:“陛下……”
声音有些熟悉,明姝回身,见一杏色裙裳的女子疾步走来,笑靥如花,“陛下,你也在。”
段翎笑得眼睛没了缝隙,将手中的糖人分她一个,“这么巧啊。”
段蘅恨不得捂住她那双胡乱看的眼睛,色心罢了,竟然色到皇帝身上了,给寿星公拜年,不想活了。
明姝没有在意段翎的高兴,瞧着她身后带了不少护卫,也就没有说其他的,命文青将红绸给她:“要试试吗?”
“要。”段翎接了过来,瞧着大树上空的树叶,道:“是不是丢得越高,就越灵?”
明姝也顺着她的视线去看,“有这种说法吗?”
“有的,来之前我都问好了。”段翎将吃了一半的糖人给段蘅抓着,自己抓起笔就要写,临下笔之前还问了问皇帝:“陛下,你写的什么?”
这句话问住明姝了,写的内容肯定不能说,她摇摇头:“还没写。”
段翎狐疑地看她一眼,皇帝的话不可信,但她没有在意,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她自己写道:愿并州无战事,百姓丰衣足食
笔尖顿了顿,她觑了一眼皇帝精致的五官,笑眯眯又写道:“愿漂亮的姑娘都喜欢我。”
明姝瞄到后,噗嗤一声笑了,“你真贪心。”
段翎没有计较,继续道:“我愿你喜欢我,你这么好看,我就很喜欢。”
明姝嗤笑:“你是喜欢我的身子吧?”
“你怎么知道的?”段翎脸色一红,拿红绸捂住自己的眼睛,嘀咕道:“女孩子嘛,又不会有孩子。”
明姝干看着她:“你这种适合去花楼。”
“不,那里的姑娘不好看,庸俗,我父亲这次送来的姑娘都不好看,东施效颦。”段翎悄悄道,她警惕地看了一眼左右,继续悄悄说起父亲培养的那些女人,“听闻长公主喜欢身子软的姑娘,我父亲便送了几人过来,我瞧过了,不好看。”
“你眼光真高。”明姝无语半晌,这人挑剔也就罢了,竟然挑剔到这般地步。
天下少有,不,是缺少血的经验。
树下阴凉,两人索性坐了下来,看着周遭的香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新客。
说起女人,段翎打开了话匣子,同明姝道:“你可知怎样的女子不可多得?”
明姝好奇:“怎样的?”
段翎有色心没有色胆,恐被旁人听去了,忙伏在明姝耳畔轻轻道:“长公主这样的。”
明姝不懂,她便道:“女子有貌有才有权有势,四者皆有者,大魏有几人?”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明姝竟觉得对方十分有道理,身侧人又道:“你觉得对吧,但我不喜欢长公主这般清冷的,她很吓人。”
昨日在宫里,长公主步步紧逼,犹如来索魂的黑白无常,吓得她回去都做了噩梦。真刀真枪并不怕,怕就怕在长公主那般深谙阴谋诡计的女子。
两人说着悄悄话,并州侍卫与宫里禁军都在暗中守着,春风漾过,青春洋溢。
香客们路过,都会多看一眼,一位气质华贵,一位英姿勃勃。
段翎是个话痨,除去女人外,还知晓不少军事,与明姝道:“并州这些年贼寇少了很多,前几年并州时常有贼寇出没,我随父亲去剿匪之际杀了不少人,因此,我懂得战事残酷,但这些与长公主相比,我觉得还是她更令人害怕。刀剑给人的感官是一处疼罢了,而长公主的恐惧是由心底而生。”
“你可晓得我手上杀了足有百余人,都是贼寇,但我不杀女人。天理教在并州设了分舵,我本想去剿灭,但我不杀女人,就让兄长去了,结果兄长回来的时候断了一臂,我就被丢来了。”
“我喜欢女子,是因为女子一旦喜欢了就不会变情。我阿娘喜欢父亲,一辈子都没有改过,而我父亲却只是玩玩她。”
明姝静静听着,段家的姑娘很出色,可以忽略她的好色,人无完人,她好奇了问了一句:“你与人同房过吗?”
“没有。”段翎可惜道,“陛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不然我也不会这么……”
憋了半晌,没有说出来,明姝知晓肯定不是好话,自然也不会继续去问。
但可知段家的女儿见识比她广,五湖四海,都是不一样的景色,也有不同的生活。
她慨然笑道:“朝中有不少好女子,你必然会有喜欢的。”
段翎黯淡的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粉妍的鼻尖沁着些细密的汗珠子,惊喜道:“我能随便挑吗?”
明姝一怔,没好气道:“色心不小,想要随意挑也可以,朕先立后,你再挑。”
“你立谁为后?”段翎又有些失落,有貌有才有权有势的女子不可多得,也注定与她无关了,唉声叹气后,听皇帝言道:“朕立你口中最不可多得的女子。”
“长公主……”段翎惊得坐不住了,一声喊过后,周遭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忙捂住嘴巴:“长公主是你的姐姐。”
“她不是,你若助我,我便让你随便挑。”明姝眼中澄澈的光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抹狠意,她又道:“你不杀女人,可我杀女人,谁反对,我便杀谁。”
“唉……”段翎一声长叹,你若喜欢我该多好,我这么优秀,你让我杀谁,我便杀谁。
她转而一想,一刀杀得人太少,不如脑子,脑子聪明的可杀千人万人,她捏了捏腰间的断刃,道:“我帮你就是了,怎么帮?”
明姝道:“找个合适的机会写信回并州,让你爹支持秦棠溪为后。”
段翎惊讶:“他不肯呢?”
“不肯也成,欺君大罪,你问他还要不要活了。”
段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吓得一抖:“你怎么知晓的?”
明姝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本就是一个局,没有什么知晓不知晓的,只有入局者迷。
安太妃并非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走至今日,她岂会没有后路走,就凭借着她压了吴太后一头就可见她并非是软弱的性子。
她与秦棠溪的性子一样,懂得隐忍。
有时并非是强者厉害,看似强大,可未必就胜得过蛰伏在暗中随时给你致命一击的人。
明姝不禁在想,长公主善隐忍,是不是安太妃教授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扬首去看,烈日焦灼,阳光似火一般,就像她们的生命,炙热如火。
一侧的段翎警惕起来,大胆扯着她的袖口,小心问:“陛下如何晓得的?”
“你与你的姐姐性子不同。”明姝站起身,眼睛略微一抬,就可见不远处站着一人。
秦棠溪站了许久,两个性子不同的小姑娘说得很开心,有了话题,就显得尤为开朗。
皇帝一抬头,段翎警惕地扬首,一看远处的人,忽地一拍脑门失措道:“说得太开心了,竟然没有察觉到来人了,该死、该死,臣女还有事,先跑为上。”
脚下抹油,跑得非常快,明姝复又坐了下来,秦棠溪走了过来,低眸道:“那些人是要送走的。”
明姝哼了一声:“解释就是狡辩,他们说你经常收女人。”
秦棠溪皱眉,“哪里来的谣言?”
“你自己心虚了,你若不收,他们怎么会这么说。”明姝侧过身子,太阳的光色漏了下来,徐徐投在莹白的小脸上,圆嘟嘟的,秦棠溪俯身掐了掐,道:“听旁人胡说,你跑来这里做甚?”
“我来这里问姻缘,你都不要我了,我自然要放手,难不成在你这棵树上吊死?”明姝手指着头顶上的许愿树,星眸如同云雾中的朝阳,美艳娇贵,“我许愿长公主一辈子嫁不出去。”
站在一侧的文青扶额,做了坏事还理直气壮地说了出来,他的傻陛下呦。
秦棠溪饶有怒意,也被那双眼睛看的心口发软,淡笑道:“那你怎么办?那你岂不是也没有人要?”
小姑娘赌气道:“我为何要随你?我是皇帝,三宫六院都不少的。”
秦棠溪在她身侧坐下,手拂过她的脊背,若轻羽抚面,她笑了笑,“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耍流氓。”明姝气恨,拂开她的手,戳着她的鼻尖:“秦棠溪,我不要你了。”
秦棠溪攥住她的细指:“我还要你的,余生有你,方可解忧。”唇角微扬,碰到手背就亲了亲,明姝立即缩回她的手,“秦棠溪。”
“还气呢。”秦棠溪也觉好笑,树下人多,不可做亲密的举止,她忍了忍,道:“我们回去说?”
“秦棠溪,你收了多少个女人?”明姝按耐不住了,一想到公主府内有那么多女人就觉得恶心。
秦棠溪却不恼,戳戳她的额头:“可知并州为何送礼?”
说起正经事,明姝停了下来,道:“不过令你周旋一二。”
“我若拒绝,他们便很失望,届时会找旁人,到时多一人知晓,就不算把柄了。小傻子,那些女子我会送走。”
明姝不信,坐在石头上不动,神色倔强。
秦棠溪又道:“你还要怎样。”指腹抚过小姑娘柔软的后颈,从她的角度去看,恰好可见一抹嫣红,她笑了笑,没有开言。
反是明姝不耐地拂开她的手,“我心中难受。”
“难受啊……”秦棠溪语调微扬,那双星辰眸子的眼底,依旧染着愁绪,早知这般,她就将并州拒绝。原本想着接下,事后再给些银子,将姑娘放走,未曾想到,偏偏就被明姝看到。
明姝这些年成长得很快,早就不是当年糊里糊涂过日子的小姑娘了,以前能轻易哄好,如今却不成了。
秦棠溪叹气,用自己的尾指勾住她的尾指,谨慎道:“我都已将人送走,府里没有人了。”
明姝薄唇紧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我明日就废了你长公主的爵位。”
秦棠溪眉眼弯弯,双眸氤氲着热火般的温柔,点点头:“成。”
明姝又道:“明日你就留在宫里。”
秦棠溪笑了笑,灼灼若三月桃花,颔首应答:“成。”
明姝添一句:“你昨夜咬了我好几口。”
秦棠溪笑意敛住:“不成,我怕疼。”
明姝继续直勾勾地看着她,后者无奈:“咬回来?”
明姝这才展露笑颜:“回宫。”
一行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秦棠溪也是松懈不少,回去的路上设套问道:“你与段翎说了什么话?”
“她说你是最不可多得的女人,但是她害怕。”明姝大咧咧道,反正又不是她说的,她只是一个传话者
秦棠溪沉默下来,没有问了,段翎此人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段家压根没有将她当作女儿,说白了就是一兵。
男人堆里时间待久了,性子洒脱了不少,但思想就与寻常女人不同,就那个色心,寻常女子谁能招架得住。
西沉的斜阳挂在了车窗口,在车帘上透出了殷红的光色。
明姝盯着那抹嫣红,又说道:“她对女人很了解,觉得你很美,也很可怕。”
女人坐到高位者不多,段翎的想法与许多人都一样,因此无人敢肖想长公主。
明姝说着就乐了,觑着对方娇艳的面容,巫山云雨之际,不见阴狠,春色下谁能觉得对方可怕?哈啰小说网
她晃了晃神,秦棠溪却揪着她的耳朵:“陛下……”
“说嘛……”明姝捂住自己饱受折磨的耳朵,故意将自己的侧脸送过去,“你就不想亲亲我吗?”
秦棠溪不语,倒也真的松开了她,直言道:“陛下对朝堂掌握可有几分把握?”
“文臣就一张嘴皮子,我不与她们吵,令段翎带人守住宫门口就成,另外……”明姝顿了顿,眼睫忽颤,道:“阿姐门下的人可会生事?”
长公主门下能人颇多,也有不少人在朝堂上占据重要的位置。只要他们稳住,就可。
就怕他们见到自己的主上失势,自己先慌了神,到时被对方挑拨离间,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这倒无妨,正好借这次机会看看。”秦棠溪语气微冷,她比明姝更为了解朝堂,树倒猢狲散的道理都懂得。
只要藩王稳住,就不成问题。
洛阳城内的文臣不可惧,他们有本事死谏,除此之外,也无甚大事了。
秦棠溪想得尤为周全,她不过是被皇室除名,没有了长公主的爵位,她依旧回到朝堂上。
只要皇帝能稳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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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了宫门,段蘅却被人捉了,悄无声息,留在洛阳的段家人惊得不行,再观他们的小姑娘,她依旧乐在其中。
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明姝令人捉了段蘅,是觉得她是段家的探子,先丢人大牢里待上几日,事情平息后再放出来。
两人温存一夜后,长公主没有上早朝,明姝更衣上朝,临走前说一句:“我想吃你做的点心。”
秦棠溪还未曾起榻,仰面望着她,襟口微露,肌肤间红梅点点,但她没有立即掩盖,只作可惜道:“不会做。”
她天生做不会,强求无异。
明姝咬得牙齿作响,“可。”
旋即令人找了一根锁链,直接将人锁在榻上,冷笑着扬长而去。
秦棠溪起身,赤足站在榻上,寝衣逶迤在榻沿,她踢了踢锁链。
外间的拾星听到声响后急忙推开殿门,殿内忽地传来长公主呵斥的声音:“不许进来。”
拾星再度退了出去。
锁链的声音依旧作响,秦棠溪凝望那层枷锁,脑海里闪过阁楼上那具白骨的模样。
阖眸去听,锁链的声音愈发大了,她猛地睁开眼睛,低眸看着脚下的锁链。
眼内一片浑浊,皇帝长大了,竟有朝一日会挡在她的身前。
她慢慢地从榻上走了下来,锁链不长,下榻后就走不动了,她辗转又躺回到榻上。
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帝过来,大概事情很棘手,她想出去看看,奈何钥匙被明姝带走了,她哪里都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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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朝会结束得很早,御史台收到密报,弹劾了长公主,秦捠等人坐不住了,与之吵了起来。
皇帝借此停了朝会,她的案牍上摆了很多证据,都是证明秦棠溪并非皇室族人。
证据充足。
皇帝令人关了太极殿门,自己偷偷窗户爬了出去,一国之君就这么爬了窗户,文青不敢用眼睛看。他在前挡着急忙祈求见陛下的朝臣,尤其是秦相,急得原地打转,皇帝却不见他。
“内侍长,陛下是怎么想的?”秦相悄悄地拉着文青去一侧暗处说话。
文青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来,“陛下自有打算。”
他口中的陛下一路急跑,快速到了寝殿后,就像鸟儿一样扑进了宫里。
榻上的人依旧在与锁住她的铁链做斗争,闻声后她转首,再度踢了踢锁链:“解决了?”
“没有,让他们慌去,看看皇室的意思,你解不开了?”明姝捂唇好笑,自己卸下冠冕,又脱了朝服,喜气洋洋地走到踏板上。
然而下一刻,秦棠溪就攥住她的手:“赵澜,你想挨打吗?”
“不想。”明姝眸如小鹿无辜,笑吟吟地看着秦棠溪发怒,还不忘添一句:“外间由他们闹去,我令人看着了,倒是秦棠溪,你想怎么闹呢?”
小皇帝欠教训。
秦棠溪唇角微扬,小皇帝现在就是披着羊皮的一头狼,冲着她张牙舞爪,明目张胆地冲着她叫唤。
她按兵不动,将小皇帝手握紧,低声道:“想吃糖吗?我给陛下备了许多的糖,颜色可好看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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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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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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