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阳街腹地之中另有一方花岗岩大石块,长约两丈宽有一丈,石面平整又因表面渐透着褐色,本地人也称其为饮血台。听闻老人说这石块曾经是刑场用于斩首的地方,长久有鲜血的溅染才得以显出了今天的颜色。如此不吉利的东西,在早期的城市改建之中也有意将其除去,但因石块颇为巨大不易移动,只好完整置于原处直至到今日。碰巧如今这大石块又位于人流密集之处,在一寸土一寸金的东街口,这样光溜溜好大一块地方总会有人惦记。除了偶有时候被本地社区单位征用外,大部分时间里这饮血台便一直被流转的小商贩们偷偷占据着,也连带着城管每天都要跑上几回。
近些日子一直是一伙外来的商贩在这饮血台上摆着摊子,前后已经有三四天了也不见有城管来驱赶,也的确算作是这南阳街上的新鲜事了。再说这伙小贩卖的东西也着实稀奇,与寻常所见之物大不相同。其包装选了一不大不小的玻璃瓶,上面带了一个黑色的金属盖子,样子倒像是几年前时候盛行的水果罐头。其中装的东西也难以归门别类,只瞧见在那玻璃瓶子里散了一些颗粒,大小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瓶子里还盛有大半的溶液浸泡着,而在这浑浊的液体里头竟还浸着些块状的东西,纹路像是羊脑或是什么,可真是闻所未闻。
这伙商贩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呢?一时间南阳街里纷纷谈论此事。有人说这就是小商贩走江湖的小把戏,故弄玄乎罢了,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造个噱头多赚点钱而已。有人站出来说,不知从哪个远方亲戚那打听来的消息,听说这些罐子里的东西可是大有来头的种子,据说是祖传的秘方,这结出的果子可有年益寿美容养颜的功效……。如此类似的种种猜测就在这南阳街里头越传越远、越传越是荒唐,竟还有人传道这些瓶子里装的的种子埋上三五年还能长出金子。至于这些猜测是真还是假,也未有人愿意出头探个明白,毕竟身外之事多一种可能也就算是在这熙熙攘攘的南阳街里多了一份消遣。商贩的身份和这些稀奇玩意之谜在这座小城里被传得风言风语,不过也引了不少好奇的人来到那方饮血台前驻足。
这天傍晚,天将黑之时,也是南阳街一天之中最为热闹的时刻,这群商贩一如同往常一样摆出了摊。只见他们不紧不慢地用竹竿子在饮血台上支起一个红色的大棚,挂上帘子,装上灯,又在帘幕的外边放了一张长桌子,上面就摆了一些玻璃瓶装的东西作为展示,玻璃瓶上并没有标上价格。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在帘子前后来回窜梭,不断从停在街边的货车上搬来一些箱子。如此折腾了近半小时才渐渐失了动静,帘子被拉了起来,灯也灭了,瞧这情况生意似乎就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伴随着音响轰隆一声,帘幕上的灯突然间从一片黑暗中闪出光。等到眼睛勉强睁开来,发现幕帘已被缓缓拉开,一位中年男人,身着一件纹龙大码戏服,歪戴着乌纱帽,手握着话筒站在台中央早已久候着了。见台下的围观者似有抱怨的纷纷抬起头来,他自信一笑,似乎这一出也是意料之中事先安排好的戏码。也不等观众说什么怨言,中年男人率先开个口,为观众的久等和刚刚灯光的冒失赔礼谢罪。可光嘴上赔罪观众可不买账,有些个爱起哄者顺势嚷嚷了起来。见此情景台上的中年男人倒也不着急,好似见过无数大场面完全不把这些刺头看在眼里,面带微笑,有条不紊地继续苦谢着。
瞧着观众的情绪渐渐淡下去,中年男人趁机向幕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从棚子旁边走来两个年轻小姑娘,捧着两个大炖锅摆在观众面前。又拿了些纸碗和筷子,将锅中的东西分发至碗里一份份递给围观的群众。观众刚还在那轻声嘀咕弄不清他们要做些什么,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就被接在了手里。再瞧那排骨汤色泽浓郁香气四溢,看来是提前精心准备过的。这时中年男人又发了话,声称为了赔罪要请在场的大伙喝一碗免费的排骨汤,说着自己提了一碗细细品尝了起来。
面对这突然收到的免费排骨汤,观众面面相觑倒也有所顾虑,不敢断然就喝下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只呆呆看着中年男人在台上独自品尝,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吸食声和吧唧嘴声。还未等中年男人喝完,人群后面传来几人的嚷嚷声:这排骨真美味呀,能不能再来一碗。大家回头一瞧,刚刚顺势起哄的几个小伙子已经喝完了递过去的排骨汤,正举着碗向中年男人讨要多一碗。听见有人呼应,中年男人万分欣喜赶忙示意台下的姑娘又盛了一份。几个小伙子接过碗又是哗哗地大口吸食起来。见此,观众们这才渐渐放下顾虑,拿起来汤勺试探性尝了一些,又补了一些,果真这汤鲜甜极了,三三两两地开始享受起这美味的排骨汤。
没过了一会,音响里又传来一套嘘寒说辞将观众们的焦点又一次拉回到饮血台上。观众们抬头一看,发现幕帘上的灯被调暗了一些,刚刚的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脱下了那套滑稽的装扮转而换了一套笔直的西装重新站在饮血台中央。这时中年人身后已经有两三人蹲在地上摆弄着桌子,将早些见到的那些玻璃瓶子垒在桌面上,看样子这些就是今天要卖的东西了罢。喝了免费汤的观众,吃人嘴短自然不再计较先前的得失,明眼看见商贩着手要卖东西的模样那就全当捧个人场且看他使些什么花样。
不出观众的意料,中年男人很快便开始介绍起玻璃瓶中的玩意。先前在南阳街上关于所卖之物已是议论纷纷,传的说法也是五花八门。如今这中年男人自己介绍起来,也算是了却这一桩悬而未决的闲事,为这一点观众倒也愿意花上些时间看看究竟。
瓶中之物到底是什么?只听中年男人说道,这瓶中装的原是一种奇药,是照着祖上从从云南收集来的旧方子所配制而成的。要说这药外敷专治跌打损伤,就着伤痛之处抹上一些不过几刻种便能运动自如、恢复如初。内服又有排毒养颜、延年益寿之功效,长期服用亦可解身虚体寒、腑脏疾病之困境。总之这药神奇得很,百病皆有益处。
但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新奇的药,又说是药三分毒即使有也怎会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呢。在场者听了中年男人这一番介绍甚是不屑,正应了先前相传的那样,果真是一群江湖贩子故弄玄虚蒙骗来了,些许观众觉得无趣已悄然动身离去。
明知不足信,中年男人接着开始介绍起这药中所含之物。细数起来其中有麦子、大豆、玉米约十几种谷物,瞧这瓶中尚有悬浮的便是。而这浑浊的液体更是大有来头,汇集了熊掌、鹿角、老龟、人参、五步蛇、羊脑等等多味大补之物浸泡于高度白酒数年而成。而这两者得经十几道秘制工序混合,又需个三五年才算成了药。说着唤了三两个人抬了一口大黑缸出来,说是未开封的窖藏药。中年男人接过一柄长勺,褪去缸的封口往里头舀了舀。第一勺,盛出来一个面庞大小黑乎乎毛绒绒的玩意,提拎着就在观众中走了一圈。此物虽散发出奇怪刺鼻的味道但只要扫上一眼便可辨认出是动物的脚掌,如此之大又黑应该就是中年男人所说的熊掌了。紧接着中年男人又舀了第二勺,这次勾出一条一米余长的大蛇,蛇皮上的花纹依旧清晰可见,这或许就是那五步蛇了罢。倒是担心吓到观众,这次并没有递给观众细看,远远地在台子上举着饶了一圈便是了。接下来就是第三勺、第四勺……那些提及的大补之物连同谷物残渣一一被舀了出来。
谷物、人参和鹿角之类是好认的,可在场的观众哪里可见过熊掌、五步蛇之类的东西,加之天色深灯光淡,更就瞧不清楚其中仔细了。中年男人这一通展示把在场者都弄得稀里糊涂的,辨不出真假。倘若是真的,稀奇之物指定是有稀奇的功效,要不然那老山参和冬虫夏草为何能售那么高的价,如此瞧这药所含之物,虽说药效夸张了一些,但有六七分作用也未必不可信。
就在观众半信半疑之时,又听后排传来嚷嚷声:你们说了这么多,到底这药有没有效果我们怎么能知晓,你倒是给我们证明一下啊。在场观众再次回头,又是刚刚那几个年轻小伙子。不过这话确实在理,这药功效也说了,所含之物也看了,但是是不是真如他所说还未可知呢,随即观众也跟着应和起来。中年男人但有些面露难色,沉思了片刻才答应了下来:好!我给大家看看我们这药的效果。说完便放了话筒走回帘幕后边。
没过一会儿,中年男人又回到了饮血台上。这一次手上提了一只大公鸡,翅膀用红绳绑了起来,另一头缠在中年男人的手腕上。接着说:总所周知,人要是断了筋可就没法动了呀,断人筋骨是犯法的,今天就拿这只鸡给大家做个实验。观众听了中年男人的调侃也跟着笑了起来。
说干就干,中年男人将公鸡放置地上,很快公鸡受了惊吓四处狂奔,但跑远时又被红绳子拉了回来。毫无疑问现在仍是一只健康的、腿脚利索的大公鸡。第一步展示完毕,幕后一位小姑娘立刻递上来一把剔骨刀,中年男人接过刀又将公鸡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只见他手起刀落,咔嚓一下,剔骨刀在公鸡的脚上轻轻划了过去。公鸡未叫唤,也未流一滴血,只是两个爪子立刻像秋后的丝瓜一样垂挂在腿上。中年男人再将公鸡置于地上时,公鸡已不能走动了,只能卧躺在地上疯狂扑棱着翅膀原地打转。大公鸡的脚筋就这样被中年男人挑断,接下来就该这新奇的药登场了。中年男人从桌子上打开一瓶药,用棉球浸了一些涂抹在公鸡的脚上,又裁了一些绷带仔细地将其包扎上。还特地向观众卖了个关子:你们说,用了这药这公鸡能不能站起来。观众纷纷摇头满脸质疑。
中年男人再次将公鸡轻轻放于地面上,起初公鸡如刚才一样躺卧着,翅膀扑棱着试图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任何努力也仍是徒劳。但不过几分钟的样子,公鸡的爪子渐渐有了动静,再往后竟然摇摇晃晃地支撑站立起来,在中年男人的恐吓下甚至可以连跑带滚地跑了出去。直把在场的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响起一片惊叹声。
眼见为实,前有无数名贵稀奇药材,后有活鸡断筋重生,即使不能全信这贩子的话,但这六七分药效应当是坐实了的。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围观者本就多数只为图一热闹,至此早已不愿去继续追问这药的原本始末,转而开始三三两两聊起了各自的病痛,互相推荐这药起来。
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中年男人这才进入了正题。说什么外乡来客,说什么回馈社会只为赚个口碑,再有什么就是为了完成祖上遗愿。说到这中年男人竟有些哽咽了,连缓了几口气,扭头上下整理了一会西服才又继续说下去。一瓶药卖的也不贵,只抵两包香烟的价格,中年男人如是说,伸出三只手指头向观众比了比—三十块。这时,中年男人的身已站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举着托盘上边摆满了玻璃瓶装的药。等到中年男子说完,便慢慢从饮血台两侧走下来,依次凑到观众面前。
在场的观众在这淡淡的灯光下听久这中年男人的故事倒也生出了几分悲悯,又见是外乡来客常年漂泊做生意也是不易的,总要拿出地主的姿态。而且这药效也是亲眼所见的,有六七分的功效也足以一试。当然自己还免费尝了一晚鲜美的排骨汤这也就另说了。三十块钱对于这熙熙攘攘的南阳街上的人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一些观众挑挑拣拣一番终归是买了一些,跟风者也愈来愈多。
就在观众纷纷购买之时,一个蓬头垢脸的流浪汉挤进人群,许是来看见人多便来试试运气捡些空瓶子。衣着光鲜的观众见他进来只能纷纷避让,任由他在饮血台下自由的走动。走至中年人正前方,流浪汉抬头望着他对他傻傻一笑,瞥眼又看见桌子上摆着的玻璃瓶子,这下笑得更为大声了。很快换了个方向,用手指着中年男人朝着观众大声嚷嚷道:哈哈,嘻嘻,骗子!骗子!嘻嘻,哈哈。流浪汉如此滑稽模样,也把一些观众逗得哈哈大笑。不过台上的中年男人倒不觉得滑稽,脸上见青,满是不悦。流浪汉这一通搅合也没能持续多久,外排的几位年轻很快便来推搡着赶着他走了。临走流浪汉也不忘频频回头,朝着饮血台大喊:嘻嘻,哈哈,大骗子,大骗子,哈哈,嘻嘻。
商贩摆在桌子上的玻璃瓶装药很快便陆陆续续卖完了,中年男人与观众告了别便吩咐幕后的一些男男女女开始忙碌收起摊子。等到商贩驱车离开已接近了午夜,南阳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已几乎褪去,只剩下卷闸门的声音和汽车的发动声还徘徊在空荡的街上。在南阳街附近的一个巷子里,路口的路灯映着一个佝偻的背影正拖着蛇皮袋子沿着墙沿搜寻东西,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巷子的另一侧,又多出了几个黑色的影子映在墙上。一辆汽车从路口驶过,车上放的音乐由远至近又渐渐远去。再往巷子里瞧,黑色的影子连同那个佝偻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灯光和巷子尽头一只破旧蛇皮袋留在那里。HttpS://WWW.hLχS㈨.CōΜ/
2020年9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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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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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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