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白皮肤的胡人大怒:“我要吃羊肉!”
周围儿胡人默默的看着地面,羊肉?别说羊肉了,就是那些缙人官府提供的、胡人看不上眼的馕饼和米面都已经没了。
那个暴躁的胡人继续怒吼:“为什么缙人还不给我们发粮食?”
关中历来都给胡人定期发放粮食,大部分都是米面,偶尔也有羊肉,胡人根本就不用干活,只要每天等着吃饭就好。没想到过了十年不用工作的日子,到了如今,缙人竟然不提供粮食了?只是要饿死胡人吗?
其余胡人沉默不语,新来的那个女县令与以前的那些缙人官员完全不同,很凶的,还会假装胡人殴打胡人。有人慢慢的道:“再忍忍吧,或许明天就会发粮食了。”
一群胡人点头,再忍忍吧,一定会发的。
那暴躁的胡人一脚踢翻了一个木架子,厉声道:“我们为什么要忍?我们要吃饭!缙人必须管我们吃饭!”他转头鄙夷的看着一群同族:“我们一起去缙人官府门口要粮食,今天不给粮食我们就不走!”
其余胡人犹豫了半天,只觉缙人不给粮食就是不对,他们要粮食没错。众人三三两两的起来,道:“好,大家都去缙人的官府闹!”
那暴躁的胡人狰狞的笑:“带上刀剑!缙人若是不讲理,我们就用刀剑和她讲理!”
百十个胡人咬牙,带上了各种武器,簇拥着那暴躁的胡人到了县衙之前。
一路之上,千阳县内的缙人见了,尽数避开,连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好些缙人关上了门板,躲在门后唉声叹气:“唉,就知道胡县令这么个搞法会出事的!”“对胡人这么凶,那些胡人一定会造反的。”“欲速则不达。”
有缙人却热血上涌,胡人还敢在大缙的地盘造反了不成?
县衙之前,那百十个胡人站定,那为首的暴躁胡人挥舞着手中的刀子,大声的叫嚷:“缙人官府,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吃肉!”其余胡人跟着喧闹:“我们要吃肉,我们要吃肉!”
胡问静从县衙内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一群胡人,道:“围攻县衙,你们想造反吗?放下兵器,立刻投降!”
一群胡人毫不在意,只管大声的叫:“我们要吃肉,我们要吃肉!”那暴躁胡人狰狞的看着胡问静,大声的对其余胡人道:“杀了那个缙人官老爷,缙人就不敢不给我们吃饭了!”百十个胡人大声的叫好,冲向胡问静。
胡问静笔直的站着,身后陡然冲出了二三十个手拿刀剑的衙役和士卒,衙门的围墙之上冒出了十余个弓箭手。
“嗖!”一支箭矢射穿了那暴躁胡人的胸膛。其余胡人大声的悲嚎,有人围着尸体惨叫,有人拿着兵器冲向胡问静,有人转身就逃,有人茫然不知所措。
“放箭。”胡问静淡淡的道。
箭矢激射,跑在最前面的胡人尽数中箭倒下。
有胡人手臂中了一箭,却发力前冲:“杀了那缙人狗官!”
“噗!”那胡人的脑袋飞去,身躯却继续前冲了数步才倒在了地上。
胡问静收回长剑,吹掉剑上的鲜血,厉声道:“全部杀了!”
几十个衙役和士卒大声的叫:“万胜!”冲进了一群胡人之中,很快就将一群饿的手软脚软的胡人尽数斩杀了。
衙门之外尸横遍地,流血漂橹,血腥味弥漫。
李朗用力的擦汗:“还好,还好,胡人现在才造反。”
胡问静笑了:“你以为胡人为什么现在才想到造反?”
“千阳县内有两三千的胡人,若是在一开始就作乱,胡某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只有老实的要粮食给粮食要衣服给衣服,区区不到五十人的衙役和士卒绝不可能镇压两三千胡人的动乱。”
李朗很是赞同,就是如此。
胡问静平静的看着满地的尸体,道:“千阳县内欺压缙人的胡人无数,胡某为什么只杀了抓了几个最恶名昭著的?”
“以为胡某想着杀一儆百,感化其他胡人吗?胡某可没有这么善良。”
“胡某只杀了极少一部分胡人,那是因为……”
胡问静笑了,张开了手臂,任由阳光照在脸上:“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最后,他们来杀我了,却再也没有人站起为我说话了。”
李朗瞅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胡问静放下手臂,淡淡的望着远方,长街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没有缙人,没有胡人,没有一条狗。她道:“胡某也怕胡人作乱啊,两三千胡人,胡某怎么摆得平?只是如今却不怕了,两三千没有吃喝,缺少刀剑的胡人算老几?就算两三千胡人尽数作乱造反,胡某也有把握杀光了他们所有人。”
李朗和一群官员动了动嘴唇,杀光两三千胡人?就是杀了眼前拿着刀子想要杀了大缙命官的百余胡人都会是超级大事件,会被扶风王司马骏砍下了脑袋。
胡问静仿佛听到了李朗等人的心声,道:“大局已成,这些胡人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胡某已经完全不在乎杀光了他们。”
“来人,将那百十个胡人的尸体吊在胡人聚集地,谁敢收尸,就杀了谁!谁敢到县衙闹事,就杀了谁!大缙的天下由不得一群胡人作乱!”
百十个胡人的尸体吊在了胡人聚集地最中间的位置。无数胡人默默的看着尸体,自从大汉以来对中原汉人的惧怕再次从血脉深处浮现到了眼前,区区十年的得意和嚣张仿佛就是过眼云烟。
有胡人颤抖着道:“我们怎么可能和汉人作对。”他的爷爷的爷爷的部落就是被汉人杀得七零八落的。
有胡人理智极了:“我们只有骨头刀剑,汉人有铁剑,还有铁甲,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汉人?”
有胡人的眼中透着深深的仇恨和痛苦,缙人杀胡人,不让胡人活下去,这怎么可以!他看着周围的胡人,这些人为什么不肯联合起来与缙人作战?
他站了出来,大声的道:“缙人欺压我们,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数千胡人默默地看着他,然后交头接耳。
“那个人说什么?”
“那是羯人!我一句都没有听懂。”
“头领,他说了什么了?”“他好像说的是缙人的言语,可是我没听懂。”
“那是羯人,不管他说什么跟我们匈奴人没关系。”
“那不是我们一个部落的,不用理他,我们只听头领的。”
那站出来的胡人看着周围数千胡人尽数散去,心中悲愤无比,做一个勇敢的胡人就这么难吗?
角落,埃尔文等胡人脸色惨白,缙人县令的凶残超出了他们的估计,竟然杀了去讨要吃食的胡人。
“可是,缙人官府有给我们食物啊。”尼尔斯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他们明明收到了缙人官府给与的粮食,虽然不多,也就勉强够果腹,还要靠摘野菜打猎才能活下来,但是有粮食就是有粮食,比那些饿了几天的胡人好太多了。
埃尔文眼中放光,一字一句的道:“缙人官府给我们吃的,是因为我们在种地。”
其余人心中一凛,只觉这句简单的言语中竟然包含了血雨腥风。
……
千阳县外。
胡问静带了千阳县的官吏傲然看着眼前的大片农田,农田上有一些农人正在劳作,此刻才不过春天,地里也看不到大片的绿油油的庄稼,一眼看去竟然不是黑土就是黄土,颇有些寒碜。
胡问静看看左右官吏,一群官吏理解,胡县令有重大意向要指导,躬身聆听,等了许久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官吏们惊讶了,再看胡问静,胡问静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一群官吏你看我,我看你,哪里办砸了,该死的,不知道啊。
胡问静大怒,指着一群官吏的鼻子:“胡某作为千阳县一把手在太阳底下外出视察工作,你们就不懂得给胡某打伞遮阳吗?”小问竹用力点头,装模作样的叫:“哎呀,太阳好大!我姐姐都要晒焦了。”然后看胡问静,胡问静欣喜的点头,好孩子,给你块糕饼。
一群官吏面面相觑,县令出巡要打伞遮阳?这是洛阳的玩法?小地方不知道啊。
胡问静恨铁不成钢,这种小事情都不懂,你丫怎么当官老爷的?
远处,村长带了一群人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行礼。
胡问静严肃的道:“知道胡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村长赔着笑:“小人愚昧无知,还请县令老爷示下。”
胡问静对着长安方向拱手,一脸的崇敬:“当然是响应扶风王殿下的政令,大力发展胡汉融合,胡人汉人一家亲。”村长用力点头:“是,是。”心中莫名其妙,而后又恍然大悟,难道要加税?其余村民脸色同样大变,每次朝廷搞什么花样,到了最后一定是加税。好些村民要哭了,眼看胡人不敢欺压汉人,身为缙民有了一些主人翁的感觉,朝廷竟然要加税,这是碗里的肉还没加上,立刻就要被挖掉一坨米饭了?
一群村民仓皇的跪下:“青天大老爷啊,不能加税啊。”
胡问静怒斥一群村民:“依法纳税,人人有责!朝廷是不是加税,是不是延迟退休,是海量的专家经过研究的,比我都能,更比你们懂!”
村民们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果然是要加税了。一些村民泪水打滚,还没有多收三五斗就要加税,今年怎么过啊。村长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背也驼了,腰也直不起来了。
胡问静道:“但是,本官这次来不是为了加税,朝廷从来没有说过要加税。”
村长的背立刻就直了,人也年轻了几十岁,大声的道:“朝廷圣明啊,胡县令青天大老爷啊。”使劲的瞪村民们,快喊青天大老爷,喊了之后胡问静就不好意思加税了。一群村民激动了,纷纷大喊:“胡县令青天大老爷啊。”好些村民用力的掐自己的大腿,挤出晶莹剔透的泪水看着胡问静,胡县令看到他们这么崇拜她,怎么都不好意思反悔吧?
胡问静在村落中信步而行,一群官员和村民小心的陪在胡问静的身边。
“这房子已经有些年月了,是三狗子的爷爷的时候建造的,那是前朝的事情了。”
“这片田是李二蛋家的,只有三亩七分,但是每年的收成还不错,加些野菜,倒也过得下去。”
每次胡问静停步左右观看,村长就急忙介绍着村里的详细情况。胡县令一直不说为了什么事情而来,他心里就一直悬着,唯恐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胡县令,只能不断地说话,试图拉进与胡县令的关系。
胡问静停下脚步,盯着一棵树。
村长急忙介绍:“这棵树……”马蛋啊,这就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既没有历史,也没有特别的故事,他该怎么介绍?
胡问静严肃的举起了手,身后一群衙役点头,庄严的走了出来,伸手按住了刀柄。
村长和一群村民吓坏了,这是要杀人还是缉拿逃犯,可是……这里没人啊。
几个衙役到了那颗树前,猛然抽刀,对着那棵大树斩落,刀刃入木,木屑纷飞。
村长和村民惊愕的看着那些衙役,又转头看胡问静,不明所以。
胡问静严肃的看着村长和村民们,厉声道:“从此刻起,这棵树东边的人全部都是鲜卑人!”
村长和村民们呆呆的看着胡问静,一点点都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胡问静完全不在乎,继续道:“这棵树西边的人全部都是匈奴人!”
几个官员用力点头,就在文书上记录着。“某村某树以东三十五户皆是鲜卑人,以西二十八户皆是匈奴人。”
村长小心的看着胡问静,道:“县令老爷,本村村民不是鲜卑人,更不是匈奴人。本村村民都是汉人。”他唯恐胡问静不信,指天发誓:“本村村民祖祖辈辈都在关中,到如今至少有一两百年了,绝对都是汉人,绝对没有一个胡人。县令老爷一定是被某个偷懒的衙役蒙蔽了,误信了谣言!”村长和一群村民恶狠狠的看着衙役们,一定是你们胡说八道,老子是标标准准的汉人。
胡问静沉下脸,厉声道:“你说你是汉人,你有证据吗?”
村长和村民们呆呆的看着胡问静,这哪来的证据?
胡问静厉声问道:“你姓什么?”
村长小心的道:“小人姓粟。”
胡问静冷笑:“根据官府的调查,天下所有粟姓统统都是胡人!以为胡某胡说?以粟裕之尊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汉人还是胡人,你们哪里搞得清楚!”
村长打死不信,祖上说得明明白白是汉人,怎么到了胡县令的手上就变成了凡是粟姓就是胡人了呢?又不敢反驳,读书人是文曲星,还能说错了?
胡问静甩袖子:“胡某看你们的脸个个都不像是汉人,分明就是胡人!”
村长和村民们大惊,不可能啊。“我们真的是汉人,不是胡人啊。”一群村民互相打量,真的不像汉人吗?
胡问静看着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忽然笑了:“本官当然知道你们是汉人……”一群村民松了口气。
胡问静道:“……可是,从现在起你们就是胡人了。因为……”
她的脸色陡然变得凶狠:“因为扶风王殿下说了,千阳县只准有胡人,不准有汉人,凡是汉人统统加三倍赋税!”
村长和村民们只听见“扶风王”,“三倍赋税”,立刻紧张了,三倍赋税绝对是要人命啊。
胡问静继续恶狠狠的道:“千阳县只有胡人,没有汉人,你们是汉人,就必须搬出千阳县,所有房产田地统统充公,全部白送给胡人,谁敢不服,扶风王殿下管杀不管埋!”
一群官员用力点头,黑锅必须让扶风王司马骏背。有官员一脸的严肃:“对,就是扶风王殿下的命令。”有官员一脸的悲伤:“我们也不愿意啊,可是那是扶风王殿下的命令,以后整个千阳县都是胡人的,谁敢不服,统统杀了!”
村长和村民们想到扶风王殿下把胡人当做亲爹,立刻信了,双眼发直,喃喃的道:“这可怎生是好?”
胡问静举手向天,悲愤若狂:“可是,这千阳县是汉人的!这关中是汉人的!这天下是汉人的!不是胡人的!本官是千阳县的父母官,本官要对千阳县的百姓负责,本官决不能让千阳县的汉人流血又流泪!”
村民们泪水长流,对,对!
胡问静低下头,一脸的真诚和体贴的看着村民们,道:“所以,本官决定,你们以后就是胡人了,这田地和房子就还是你们的。”
村长和村民们瞬间就懂了,作假!糊弄上级!
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了花,只要家园还在,做个胡人又有什么关系。
胡问静板着脸:“记住了,以后有人来问,你们就说你们是胡人,切不可说是汉人。本官可是为了你们担了干系的,若是谁说漏了嘴,本官就砍了他的脑袋,全家挖矿!”
村长和村民们用力点头,绝对不会说漏嘴的。
胡问静道:“本官大力支援胡人建设,以后每个月会给村里送点粮食。”
村长和村民们更加高兴了,当胡人真是好啊,众人拍胸脯保证:“县令放心,以后不管谁来问,我们都是铁打的胡人!”
胡问静继续问:“若是有人问你们怎么不说胡人言语呢?”
村长反应极快:“我们虽然是胡人,但是在千阳县待了十年了,自然是学会了汉人的言语,我们胡人的言语是这样的,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一群村民热切的点头:“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
另一个村子中,锣鼓喧天,所有的村民都跑了出来,惊恐的看着一群衙役。
衙役厉声道:“记住,以后你们村就是法兰西胡人。”
百姓无所谓,什么胡人汉人,只要能够白拿粮食,说我们是火星人都无所谓。有人想的非常的透彻:“管朝廷怎么说我们是胡人,我们心里知道自己是汉人,谁还能夺走我们的血统不成?”一群百姓用力点头,天高皇帝远,朝廷说是胡人就是胡人,千阳县内谁会以为别人是胡人了。
……
又一个村子中,有百姓欢喜极了:“以后我们都是胡人了,是不是再有胡人敢欺负我们,我们就可以打回去?”
一群衙役用力点头:“大家都是胡人,那是胡人内讧,衙门不管。”
百姓欢呼,那些偷鸡摸狗的胡人再敢来,就打得他们亲爹都不认识。
……
某个新建立的村子中,一群汉人移民茫然的看着衙役,我们怎么就成了胡人了?
衙役淡定的道:“朝廷规定,千阳县只接受胡人流民,汉人流民必须回到原籍。”
一群汉人移民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是胡人!”“我也是胡人!”
……
千阳县城中,某个官员记录着:“这条街的西面全部都是英格兰胡人。”
周围的百姓毫无意见,胡县令都能假装胡人,一群百姓为什么不能假装胡人?而且假装胡人还有好处呢。
有百姓笑着:“等县衙发了胡人补助费,我就去买首饰。”另一个百姓摇头:“我要去吃大餐!”
那官员继续指挥着:“这条街上的人统统都是日耳曼胡人。”
一群百姓殷切的看着那官员:“什么时候发胡人补助?”
那官员冷哼:“早着呢。”又继续埋头写字。“以后这条街就是葡萄牙胡人了。”
某个百姓在人群中招呼亲人:“爷爷,你家是什么胡?”爷爷捋须:“我家是法兰西胡。”
外婆从人群中冒了出来:“我家以后是日耳曼胡。你呢?”
那百姓笑:“我是英格兰胡!”
有百姓积极的加入胡族:“官老爷,不用给我定胡族了,我早就是胡人了,我是胡人赛亚人!”
周围的百姓后悔极了,对啊,做赛亚胡多好!
“我们也是赛亚人!”“我不要做葡萄牙胡人,我要做赛亚人!”
那官员怒了:“谁是什么胡人,由得着你们吗?”
一群百姓不服:“我家就是来自天上的赛亚人,不信,听我唱赛亚人的民歌。我有一只小毛炉从来也不骑……”
一日之内,千阳县中胡人无数。李朗和一群官员汗流浃背,彻底理解了胡问静怎么糊弄扶风王,这也太夸张了。
李朗瀑布汗提醒:“若是扶风王派人调查……”
胡问静惊讶极了:“身为朝廷官员,怎么应对上级督查都不懂吗?”
……
在千阳县全县大步迈向改汉为胡的民族融合事业之中,有一个村子的村民违反潮流,对抗朝廷,坚决不答应改汉为胡。
有村民神情严肃又悲愤:“我们是高贵的汉人,不是低贱的胡人!”
有村民泪流满面:“我是汉人啊,我不做胡人!”
有村民跪在地上,痛苦无比:“胡县令啊,我们是汉人,我们不是胡人啊。”
有村民以头抢地:“我们不要白送的粮食,我们要当汉人,不要当胡人!”
空地之中,丈夫拥抱着妻子,母亲搂着孩子,老人互相搀扶,众人跪在地上,痛苦的举手向天:“我们是汉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情惨不忍睹,苍天为之变色,大海为之扬波。
胡问静很是理解,这年头汉人一家独大,全天下出了司马骏那个奇葩之外谁都认为知书达理的汉人高贵,而那些茹毛饮血的胡人低贱,理由还一万分的充足,汉人有文字,有文明,有房子,有绫罗绸缎,胡人有什么?没有文字,没有文明,没有城池,没有国家,没有房子,穿兽皮,铁制品都没有,用骨头刀骨头箭矢,压根就是野人,凭什么和汉人平起平坐?从高贵的汉人跌落到了野蛮的胡人,比睁开眼睛发现汉化组被封了还要惨,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胡问静用最柔和的声音道:“不要担心,只是为了让扶风王殿下高兴,扶风王殿下高兴了,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在本官的心中,你们自然是汉人,天底下有种田的胡人吗?”她看着那些良田,不用怕,会种田就是汉人的铁证。
地上痛哭的人忽然惊愕的抬头看着胡问静,目光诡异极了。
胡问静莫名其妙,看我干什么?
村长小心翼翼的道:“县令老爷,其实……其实……其实我们真的是胡人……”
胡问静掏耳朵,毛?
村长和村民们尴尬的看着胡问静:“其实我们都是胡人中的氐人。”
胡人有无数种,大多数胡人不会种地,可氐人就是会种地啊!那些不会种地的鲜卑族羯族来自大草原,牧马养牛放羊为生,氐族来自川蜀,川蜀有p个大草原,当然是人人种地了。所以氐族种地的水平一点点都不比汉人差。
胡问静死死的盯着一群村民:“所以,你们不肯当胡人,是因为你们真的是胡人?”转头看一群官员,一群官员摊手,我们哪知道。
一群村民用力点头,花了百十年才从胡人成了汉人,忽然又要变成胡人,一朝回到解放前,谁愿意啊。
胡问静惨叫:“我真的有一头牛!”一群村民看胡问静,胡县令养牛吗?
胡问静死死的盯着一群氐人村民,随手挑起一个女子的下巴,仔细的瞅,怎么看都是汉人啊。她怒了:“狗屎的五胡!我还以为是根据血统分的,原来是根据地域分的!氐人明明就是汉人嘛!总不能整个川蜀都是胡人吧?”
一群氐人村民大喜,用力点头:“就是啊,我们明明是汉人!”
胡问静怒视一群官员:“氐人就因为处于氐地就是氐人了?这和豫州人就是豫人有什么区别,难道豫州人就不是汉人了?大家穿不同的衣服有什么奇怪的,并州人和江东了的衣服饮食习惯差远了呢,难道并州和江东有一方不是汉人?地域歧视不可取!”
一群官员无奈极了,氐人是蛮夷又不是他们定的,有意见找朝廷去。
一群氐人村民泪流满面,胡县令终于说出了氐人的千古奇冤,南橘北枳,人就不能穿不同衣服了?氐人就是汉人嘛。
胡问静看着一群村民,道:“但是,你们还是必须做三个月的胡人。全县城都在改汉为胡,由不得你们真有一头牛。”
一群村民痛哭流泪,胡人变汉人,汉人变胡人,变来变去折腾个毛啊。
胡问静盯着一群氐人村民认真的问:“你们还会说氐人言语吗?”
一群村民使劲的摇头,入关百十年了,还会p个氐人言语?
胡问静继续期盼着问:“家里有少数民族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首饰吗?”
一群村民更加使劲的摇头,为了融入汉人之中,凡是与氐人有关的物品早八百年就扔掉了。
胡问静再问:“你们有没有氐人的少数民族舞蹈?比如围着篝火手拉手跳舞的?”
一群村民摇的头都晕了,祖上就没有围着篝火跳舞的习俗,大家都住屋子里,屋子里不暖和不香吗?为什么要搭篝火跳舞?不小心烧了田地麦子房子干草你赔啊。
胡问静悲伤的看着一群村民,遇到一群假胡人!“头可断,血可流,民族的文明不可丢!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一群村民更悲伤的看着胡问静:“我们真的要做汉人不要做胡人。”谁管民族不民族,大家都是汉人不好吗?
胡问静翻脸:“真汉人都要变成假胡人,何况你们!老实做几个月胡人,几个月后让你们成为真正的汉人!”一群村民眼巴巴的看着胡问静:“说话要算话!”
胡问静下令道:“来人!在这个村口树立木牌,拉横幅,贴大字报,这个村是氐人转变成汉人的模范村!”
“找几个蜀地口音的人教他们说川蜀话,不求会说太多,每个人都要学会说吃了吗胡县令是青天大老爷,没有胡县令就没有我们。”
“再找几个会跳舞的,教他们怎么围着篝火跳舞,记住,要手拉手,要穿着很复杂的裙子,所有胡人村子,不,是全县所有人都要学胡人跳舞!”
“什么?做裙子太费钱?蠢货!那就用草裙舞!做事要有主观能动性,胡某只要千阳县所有人都是胡人,会跳胡人的舞蹈,说胡人的言语,穿胡人的衣服,管它是草裙还是连衣裙!”
……
一群白皮肤的胡人凑在一起,看着缙人凑在一起欢笑,他们进入关中时日较短,听不懂那些缙人在说些什么。
有胡人低声道:“应该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其余胡人点头,多半是缙人们有什么喜庆的节日,缙人最喜欢过节日了,一会儿春节,一会儿元宵节。
有胡人厉声道:“我们是羯人,我们没有那些节日,我们不能过那些节日!那些缙人的节日都是缙人的商人想要榨干我们的钱财编出来的!”一群胡人用力点头,坚决不过缙人的节日。
有胡人低声道:“已经联络了几个部落,他们都同意加入我们,我们一定可以联合所有胡人游行示威。”
一群胡人用力点头,眼中放光,现在的艰难时日很快就要结束了。
某个胡人道:“谁有吃的,我好几天没有东西吃了。”本来想要去县衙闹事的,但是看那被杀的胡人死得这么惨,掂量掂量还是老实挖草根吃野菜了,但千阳县实在是太小了,完全无法容纳两三千胡人挖野菜,没多久野菜就吃光了。
其余胡人转身就走,谁忒么的还有吃的,有野菜也要留着自己吃,怎么可能分给你。
“前面的胡人,统统站住!”有一群士卒走了过来。
一群胡人紧张的站住,有人想要摸刀子,却又强行忍住。
某个士卒厉声道:“所有胡人去城西,城西给胡人发吃的。”
一群胡人大喜:“我就知道缙人不敢不给我们吃的。”
城西。
胡问静站在高台上,厉声道:“想要吃饭,就要干活!”
一群胡人有心吵闹,却看见四周的衙役和士卒们手中的刀剑散发着寒光,心中立刻怂了,干活有饭吃,很合理啊。
有胡人大声的问着:“官老爷,要干什么活?”
“挖土,建墙。”
一群胡人微笑,这个活计很轻松啊,很是容易偷懒划水的。
胡问静注视着一群胡人慢慢的挖掘泥土,围墙越来越高。她没有回头,对一群官员下令道:“以后这里就是胡人的居住区,所有胡人都要住在里面,不肯住在里面的胡人统统抓去挖矿。”
“住在里面的人每天有一碗野菜糊糊,千万不要给他们吃饱,只要不饿死就行。”
李朗等人点头,快要饿死的胡人才好管理,吃饱了就是胡人造反杀他们了。
胡问静道:“若是有胡人想通了,愿意种地了,那就放出来种地,吃食按照种地的标准给。本官不在乎他们是胡人还是汉人,本官眼中没有胡人和汉人,本官只要老老实实种地的农民。”
“若是有胡人反抗,直接杀了,尸体吊在树上示众。”
“等几个月……”
胡问静笑了,几个月后会怎么样呢?真是期待啊。
……
长安城扶风王府。
一份公文在各个官员的手中传来传去,每一个官员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扶风王司马骏看了公文后大喜,他们能不喜?
“……千阳县中九千八百一十一人,胡人约有八千五百九十六人……计有胡人五十六种,羯,匈奴,氐,鲜卑,羌,法兰西,英格兰,英吉利,日耳曼,葡萄牙……胡汉杂居,阡陌相通,鸡犬相闻……胡人躬耕田野,见丰收之地,叹息扶风王之仁慈,如若圣人再世……恳请调拨粮草……军械……牛马……工匠……”
老实说,若是这公文说得是真的,这千阳县真是接纳胡人的模范之地啊,短短时间就做到了这个地步,胡问静当得上一个能吏了。
可是,这其中的水分……
几个官员偷眼看司马骏,司马骏笑得小舌头都能看到了,看来不能提。
司马骏笑了许久,终于止住了笑,板着脸道:“这份公文有很大的水分。”
几个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说话,你丫知道有水分还笑得像个白痴?
司马骏继续道:“千阳县九千八百一十一,为何忽然有八千五百九十六人是胡人了?”他拿起户部的典籍,千阳县原有人口七千三百余汉人,怎么会忽然尽数变了胡人。
司马骏脸色转厉:“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吗?胡人迁入关中,汉人逃出了关中。”
几个官员惶恐的看了司马骏一眼,更加深深的低下了头。
司马骏冷笑,很是满意这些官员的惶恐。以为他待在扶风王衙署就不知道关中的真实情况了?以为他大力的推进胡人和汉人融合,就不知道关中百姓用脚投票了?那些该死的百姓一点点都不为了大局着想,一点点都不肯为了大局牺牲!被胡人抢劫一点东西有什么关系?大缙缺少人口,大缙需要人口,大缙需要吸收大量的胡人作为韭菜,这就是朝廷的大局!
司马骏拿起了胡问静的公文,千阳县的人口变化其实是汉人都跑了,胡人入住千阳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胡人是不是真的和汉人在一起杂居,是不是真的开始耕种,只要那些胡人愿意种地,老实缴纳税赋,就算千阳县全部变成了胡人又有什么关系,割汉人韭菜是割,割胡人韭菜就不是割了?
司马骏慢慢的道:“本王需要亲眼看到千阳县的真相,若是胡问静真的让胡人与汉人融合在一起,本王不吝重赏。”
黄令使坐在角落,飞快的记录司马骏的命令,汗水湿透了背后的衣衫。
“该死的,扶风王竟然要亲自去检查!”
他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胡问静为什么搞得这么大,将千阳县的事情压制在小范围之内不好吗?明明已经压制住了千阳县的真相了啊。
“写信!飞鸽传书!必须立即通知胡问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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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讨厌夏天的我立于亿万生命之上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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