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盈姝今日细细装扮了一番,发髻是略显俏皮温柔的偏梳髻,左簪一朵粉花,两髻以零星小巧的花钿装饰,外着白色衫子,配了条玫粉浅粉渐变裙子,年轻的女郎顾盼生姿,眉眼生动,有倾国倾城的风姿。
她在院里左等右等赵谨言都没回,南霁云又被他赶去了雍丘,难免无聊,想起娜朵的伤情,现在又能说话了,本该再去瞧瞧。
因着她的容貌以及同赵谨言那点子被传得玄乎的风流事,这府上认识她的倒不少,这一路走来竟没有被拦着,小院就能闻到一大股药味儿,却没在院子里看到娜丽。
走进房内,就看到安庆绪竟然在,娜朵似乎刚吃了药,见了她眼睛一亮,又瞧了瞧一旁的男人,艳羡道:“你这身衣服和你倒是相衬,快来我仔细瞧瞧。”
安庆绪抬头一望,眼睛微眯。
陈盈姝待看到安庆绪,已是不愿进去,可听娜朵唤她,还是迈步入了房,远离安庆绪坐到了娜朵床边,打量了娜朵的气色,“娜朵姐今日看着好多了。”
娜朵突然听见她说话,转头打量了安庆绪,他没有惊讶之色,才高兴道:“你如今嗓子好了,真是件大喜事啊!”
陈盈姝点了点头,两人其实并没有多少话可说,陈盈姝将带来的东西放下,交代要多吃些,看娜丽没在,还是忍不住问道:“娜丽姐去哪里了?”
娜朵瞟了安庆绪一眼,讪笑道:“外出做事了。”
她倒不会管那么宽,坐了会儿就从房里出来,安庆绪却跟出来了,直接道:“今日你那观察使去了军营,怕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若来帮我做件事,就当是我给了你解药的报酬。”Hττρs://wWw.hしΧS9.CòM/
盈姝飞了一记冷眼给他,不予理会。
“娜丽昨日被赏给了我阿耶的大将史思明,怕是回不来了。至于娜朵,等她一好,也会被再次送到我阿耶那里。”安庆绪平静道。
“你同我说这个有什么关系?我难道还能救她们吗?”盈姝气闷。
“你若是愿意帮帮我,我自然有办法解她们之困。”安庆绪继续诱骗。
陈盈姝忽而笑起来,“安庆绪,娜朵娜丽同我有何关系?你莫不是以为我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吧!”
安庆绪收了笑容,重新打量她。
“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攀上观察使的高枝,就等着与他回长安享福呢,怎么可能为着两个不熟的女郎同你纠缠不清呢!”
安庆绪听她语气,倒真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可若是真不在乎,今日又为何来此?
他清了清嗓子道:“既如此,那就罢了,还是陈女郎看得清楚,不过是两个卑贱的女子,为着不值当。”
他这样说,陈盈姝却不回话了。
“我还想着若是陈女郎愿意帮我一个小忙,我也顺带着将那姐妹二人送回粟特,看来是我多想了。陈女郎慢走!”安庆绪冷笑着。
陈盈姝疑惑他的动机,但总说难以一走了之,最后她还是问道,“什么小忙?”
此刻的范阳军驻地,众将即将结束演练,却突然从场外飞来一匹快马,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青年人,拿着一卷卷轴从马上下来,一边跑一边喊道:“长安诏令,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听命!”
“长安召令,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听命!”
“长安召令,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听命!”
声音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大,很快传得整个驻地都听见了。
安禄山目露疑惑,看了一眼身旁正皱眉思索的赵谨言,心想莫非真是长安的诏令,这观察使不知情?
眼看着场中所有人目光转到他身上,他几步上前,掀了袍子跪地听旨。
那青年小官看着倒是眼生,但穿着确实长安宫里传旨太监的衣服,只听得一把尖利的嗓子道:“圣人召,中书省代拟:禄山吾儿,一年未见,贵妃对你颇为想念,亲自挑选了节礼,望收到后尽快赴京,一聚天伦。”
这召令颇为奇怪,竟是封家常信,可这样念出来,倒将场内众人逗得忍不住笑起来,他们这节度使认了贵妃作干娘,这不,娘想儿子了,千里传旨让回去呢!
安禄山讪讪接了旨,忙将那传旨的太监引至一旁,疑惑道:“这确是宫里圣人所发?怎么公公瞧着面生?”
那太监横了他一眼,笑道:“我干爹是大内一品辅官高公公,娘娘十日前犯了夏热,想着前几年你都会回京同去曲江游湖,今年迟迟未返,所以才托了圣人下召令。”
安禄山点了点头,他说的这倒确有其事。
那公公继续道:“节度使,赶紧收拾了启程吧!长安那头念得紧,耽搁下去怕就有流言了,那时节度使可是生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安禄山笑哈哈得应着是,待想继续再问,却见那赵谨言上前拱手道:“没想到在范阳还能见到公公,我出来数月,不知圣人身体可康健?”
那公公笑道:“哟,观察使还没回去呢!圣人近段时间身体抱恙,倒是时常招了儿孙们进宫,几次念着您呢,这一道赶着回去吧!”
赵谨言应了,那公公又转向安禄山,笑道:“节度使,明日咱家就要启程,今日可得快些!”
安禄山复又看了看诏令,听着周围一片窃窃私语,不得不应了声,“劳公公跑这一趟,既是干娘干爹抱恙,自该回去看望的,可是这范阳和平卢……”
赵谨言看向人群中的颜杲卿,点了点头,颜杲卿立刻出列跪下道:“节度使忠君大义,范阳和平卢还有我等匹夫守着,可长安那边圣人娘娘思子心切,不可耽误啊!”
随着他这一带头,又有几个人也附和,“既是召令,自该前往。请节度使放心,我等一定守好范阳,不让突厥作乱!”
随着人更多起来,安禄山虽心有犹疑,却还是只得应下,“娘娘有召,干儿自当听命。”
他倒一如既往的脸皮厚,赵谨言见事成,放下心来,眼下他得尽快去信长安,让李豫和东宫作好准备,一旦安禄山进京,立刻围捕,断不让他得见天颜,自然也不会放他再回范阳了!
节度使府,陈盈姝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皆身着破烂,大部分头发绞作一团,加上数日未曾清洗,味道实不好闻,这些都是从范阳城里搜罗的奴隶。
“你们要组建卫队,为何要从这堆奴隶中选?”盈姝疑惑道。
安庆绪打量了众人一眼,笑道:“军队出征,总有些场合需要人打头阵,干些拉军械,开山凿路的事儿!这些人都是范阳城中无家无口,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人,自然只有他们才愿意!”
原来如此,想来好人家的郎子是不愿做这事儿的,完全是把头拧下来挂在裤腰带上,随时没命!
“这种事你叫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会选人!”
安庆绪对陈盈姝多少有些求而不得的心思,总是换着方的接近她,想着他日总有失而复得的时候。
“自然是陈娘子你眼光好了!”
说着便招了几个管家模样的人来,这些人手上都拿着一柄木尺,安庆绪接过,抚摸着那木尺笑道:“此番这两百人中只选二十人,要得是身强体壮,你们陪这位娘子去看看!”
说着将东西放了回去,支使陈盈姝跟上。
盈姝对奴隶倒没什么反感,可要她走进一群奴隶里面去,味道不好闻是其次,属实害怕这些人会不会突然暴起,安庆绪看她犹豫,不免乐起来。
“陈娘子想救人,就得拿出救人的诚意!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
她一身粉裙,装扮时兴,又生的花一般,这些奴隶哪里见过这样的娘子,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窘迫的人,可也避免不了骨子里对美天生的向往,盈姝一靠近就被这群人贪婪的眼神吓得寸步难移!
她强忍着害怕,跟着那管家往前走,那管家不时拿木尺掀起那些奴隶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敲打那些人的骨头,然后朝着盈姝说:“骨头硬,身长八尺,娘子可满意?”
陈盈姝打眼一瞧,那奴隶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她,她下意识摇了摇头,总想着被选上也是个注定没好下场的命。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下来,竟是一个也没选上。
安庆绪见状,走下来,凑到盈姝耳边小声道:“陈娘子狠心得很,这些人若是没选上,节度使府可没白养人的道理,大多都会被秘密处决,你可得仔细些啊!”
如愿的在陈盈姝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和愤怒,他才满意的指了指那群人,“剩下这些,可都掌握在你手里了!”
见陈盈姝立在那儿不动,安庆绪从管家那儿拿了柄木尺,放到她手上,嘱咐道:“好生替我掌眼,你若觉得这些人不成,那我便换一批,怎么样?”
陈盈姝看着他眼中盛着笑意,心里恶寒,捏紧木尺,真的开始细细选起来,可这些奴隶大多数都是街头讨饭或是被有些府上不要的,生的瘦骨嶙峋,一身脏污,什么也看不出来,管家拿尺子调开遮挡的头发,她看一眼就点点头,这一次又太快,几乎每两个里她都选了一个,很快便选了十几个了,但剩下没看过的还有七八十个,那管家建议道:“娘子不多选一会儿?”
她抬眼扫过剩下那几十人,垂下头,她怎么选,难道要一个个先瞧过,亲眼看着他们死去?
她走向下一个,抬头,却穿过缝隙,看到后面有一个熟悉的面孔,碎发遮了大半,却还是叫她认了出来——崔乾佑!
他怎么也被带进节度使府了,又是几日不见,比起那日朱翠阁里,他似乎又憔悴了几分,但他似乎感觉到有人打量,抬起眼直视陈盈姝。
陈盈姝压下异样,跟着管家一个个挑选,似乎真是接受了建议,上心起来,却尽量避免打量那些人,终于要走到崔乾佑那里了,她就近选了一个,然后站到了崔乾佑面前。那管家拿木尺在崔乾佑敲敲打打一番,有些惊喜道:“这个身子骨倒是不错,骨头硬得很!”
陈盈姝自然知道,他的骨头不能再硬了,命也硬!
“那就他吧!”
“恰好最后一个名额也满了!”
盈姝看了一眼崔乾佑,转身走向安庆绪,将木尺摔到他面前,“忙我算是帮了,你答应的事也要做到,明日便送娜朵和娜丽姐回去!”
安庆绪也不恼,他放下茶盏起身,看了看那被选出的几十人,笑道:“那是自然,她们若愿回,我自然愿意放。”
说着,让管家将被选出的人带到下人房里去安置,转身打量陈盈姝道:“不知陈娘子可愿意留在范阳?”
“不愿。”她想也没想,拒绝道。
安庆绪眸色一暗,复又笑道:“观察使今日去巡了地方军,想来明日便要启程了,不过我们总有再见的时候。”
陈盈姝心想谁想和你再见,她看了眼崔乾佑,也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能拖一时是一时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不过他命那么硬,她何须担心。
安庆绪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莫不是那里面还有熟人?”
陈盈姝冷哼一声,“我只是想着自己也需要几个奴隶,不知督军可否割爱?”
“陈娘子若要,我自然乐意。”
说着他让管家将那二十人带了过来,一排站在了陈盈姝面前。
“陈娘子这是瞧上了哪几个?”
陈盈姝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在道:“自然是身强力壮的。”
安庆绪一愣,目光在陈盈姝微红的脸上转了一圈,再看向那一群奴隶。
崔乾佑在其中可真是鹤立鸡群,他健壮高大,虽衣衫破烂,可隐约露出的五官硬朗鲜明,想来收拾一番也是个俊美儿郎。
安庆绪有些难以置信,“原来陈娘子喜欢健壮些的啊!”
他干笑了笑,让人将崔乾佑带上前来,坑坑道:“把他衣服脱了,我要替陈娘子掌掌眼!”
陈盈姝吃惊,忙叫道:“安庆绪你干嘛!”
“自然是帮你选人!”
“我不要!”
“你刚刚明明说要!”
“我没……我不是……”
却见那一直沉默的男人说话了,沉声道:“我不愿跟随这位娘子。”
陈盈姝和安庆绪皆是一愣,陈盈姝错愕,她是想将他救出来的,可却不知他的想法。
安庆绪冷声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陈盈姝不言声。
崔乾佑继续道:“我来范阳,本就是为着投奔节度使而来,若要让我追随一个女人,将军大可现在就杀了我!”
他目光寒而冷,身子立在那儿像一杆沙场的尖枪,岿然不动。
陈盈姝突然就想起春明门外,他说他要去范阳,想来他是不愿再回长安的。
她佯装怒道:“既然他不愿过好日子,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让他就在这儿等死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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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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