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旬里,朱嫣就要及笄了。在当朝,姑娘们十五及笄后便可合亲嫁人。这姻亲之事,既关切着女儿家的一辈子,又与家族兴衰分不开去,本就紧要;更何况朱家世代门阀,她又是家中嫡房的娇娇女儿,自然更为重视。
两三月前,朱嫣的母亲万氏便差人往宫里递了信,提及了笄礼种种,譬如笄者请的是颇有贤名的蔺夫人,赞者依着朱嫣的意思,由她同株的堂妹朱婵来做——如此种种,事无巨细一一写的妥当。若无意外,中旬里朱嫣就要出了宫回家去,准备笄礼了,朱皇后也早应允过这事儿。
朱嫣长久在宫中做伴读,自开年来,已有数月不曾正经地回家住了,只偶尔与家里通一通书信。这会儿要回家去见许久没瞧的父母双亲、同宗姊妹,她心底总归是高兴的。
但一想到及笄后,她与大殿下的亲事可能就要说下来了,她的心又无端地沉下去,不知去了何处。HttpS://WWW.hLχS㈨.CōΜ/
既要出宫,琴儿便开始收整带回朱家穿用的衣裳首饰。她一边翻着箱笼,一边絮絮叨叨说宫里头的闲话八卦:“听说关雎宫的最近都不好过呢!贵妃娘娘脾气大得很,一天里能发好几通火。哪个宫女做事稍出了点纰漏,立时吊起眼来一顿训。”
朱嫣坐在南窗下写功课,闻言皱眉道:“好端端的,她又发什么火呢?近来也不见咱们岐阳宫人招惹贵妃娘娘呀。”说罢了,笔头恰好淡了墨水,她皱皱眉,拿狼毫尖去刮砚台。
“谁知道呢!”琴儿嘟嘟囔囔的,“贵妃娘娘整日里见天的发脾气,要是谁能摸清她的心思,谁就是神仙了!”
朱嫣听了,心里暗暗道:那个招惹贵妃的人,恐怕是李络了。
贵妃从来小心眼,见不得哪宫的皇子、公主越过她的儿女们去。大殿下得陛下看中,那得另说。可区区一个李络,她还是敢折腾的。先前不就是这样?为了磋磨李络,险些将她也拉下水去。如今李络翻了身了,贵妃能不烦心么?
两人正说着,屋外头传来了谨姑姑的声音。她一边打起编了香绳的竹篾子,一边探头进来行礼:“嫣小姐忙么?苗公公等在外头,传您去御前呢。”
朱嫣与琴儿俱是一愣:“苗公公……?御前?”
提起苗公公,朱嫣便想到一个笑脸人——那拿着拂尘、总是恭敬跟在陛下左右的老太监,永远挂着一张贴脸面具似的笑,见谁都一般的扬起嘴角,仿佛天上洒了银子。她入宫时日也不短了,统共见这位苗公公的次数不过五六回。说话次数最多的那回,还是第一次被皇后姑姑点做福昌公主的伴读时。那时她低头守在贤育堂外头,等着帝后用膳罢了。然后苗公公跨出门槛来,笑眯眯对她道:“您就是嫣小姐吧?当真是不同凡俗呢!外头晒,陛下、娘娘在里头等着您,进去歇歇罢。”
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传她?
但天命不可违,朱嫣忐忑了一阵,放下手中笔老实起身了。她到了玉粹斋门口,小声问谨姑姑:“姑姑,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谨姑姑却笑得神神秘秘,道:“苗公公说了,是陛下想仔细瞧瞧嫣小姐您生的什么样儿,品性如何呢。您说陛下天子之身,日理万机,还能是为了什么缘故,特地将您传过去仔细相看呢?”
这么一说,朱嫣也懂了——定然是为了大殿下的婚事了。
她的笑容有些淡了,心底也沉沉的。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出了岐阳宫,跟着苗公公一路朝外头走去。
日头高晒,令她有些眼晕。走了一段路,她的后颈出了薄薄的汗。苗公公见了,便道:“就快到了,嫣小姐忍忍便是。如今日头晒,可不要中了暑气。”
这么一说,朱嫣抬眼打量四周的景色。这角门、宫巷,不似去御书房的路,反倒有点像是去长定宫的。她不由疑惑地问道:“苗公公,咱们这是去哪儿?”
苗公公笑的和气:“不瞒您说,是去长定宫呢。”
朱嫣大吃一惊,问:“长定宫?苗公公,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苗公公说。
说话间,两人便已到了长定宫。这宫门已重刷了一遍,如今灿金灿金的,甚是惹眼。门口上了匾额,朱红的一圈卷云,里头嵌着松花绿墨的大字,长定宫三个字甚是有气魄。再往上瞧,屋宇修葺一新,琉璃绿瓦迎着日光,亮晶晶似琥珀宝石一般;房脊上蹲着一排瑞兽,颛顼鸱吻,镇宅保祥,早与从前模样不同了。
“嫣小姐?咱们到啦!”苗公公连喊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跨进门槛去。正中庭里,皇帝正站在一棵枯死的桃树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苗公公打了袖口上去述命:“陛下,朱二小姐到了。”
皇帝收起了视线,慢慢望向朱嫣来。
“臣女给陛下请安。”朱嫣忙不迭蹲膝行礼,恭恭敬敬地低了脑袋。
“起来吧。”皇帝负着手道,“你就是朱家的阿嫣吧?把脸抬起来,让朕看看。”
她闻言,慢慢抬起了面孔。皇帝打量她一阵,目光逡巡,好半晌才蹙眉问道:“你这脸,朕瞧着眼熟。那日络儿在梅林中发了病,是不是你闯入了梅林禁园,救了络儿?”
朱嫣微愣,在记忆里搜寻一番,想起了皇帝所说的事。她点点头道:“陛下所说不错。”但她有些心虚,其实那一日是她为了福昌公主才闯入梅林的,李络是为了在陛下面前解围,才谎称自己发病。
皇帝笑起来,目光竟有些和蔼:“难怪,难怪,原是因为你救了络儿的缘故。”
他这话说的古怪,朱嫣不明白皇帝在“难怪”个什么理。但天子的心思,哪里由得普通人去猜?她只能恭恭敬敬地赔着笑。
皇帝再看朱嫣时,目光已和顺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冷硬了。他看着看着,面带赞许,道:“嗯,容貌出众,瞧着也端庄,确实是个好姑娘。平常都喜欢做什么?”
朱嫣心底有些惑意,不明白皇帝在长定宫里怎么问她这些,总不至于是要为李络定下她吧?可这又如何可能!李络双腿有疾,父亲和姑姑怎会弃大殿下而择李络呢?但她可不敢把疑问表露在面孔,只老实道:“回陛下的话,臣女平日喜欢读书。女工、琴棋也有涉猎。”
皇帝负手,点了点头:“多读书是好事,络儿也喜欢读书,所谓‘家资是何物,积帙列梁梠。高斋晓开卷,独共圣人语。’你父亲是都省右司朱敬观吧?他有才学,也会养女儿,教的不错。”
这话说的,朱嫣更是茫然了。皇帝见她神情如此,不由哈哈笑起来,道:“不必拘谨,今日叫你来,也不是朕的意思。络儿,人都来了,你不出来说说话?”
话音落了,便见得李络从门后头露出身影来。他道:“父皇说的欢畅,儿臣不敢打搅。”
“说的什么话?”皇帝分毫不见恼,笑道,“你不是有东西要赠给朱家二姑娘?朕不打搅你,你们说话便是。”罢了,便转向苗公公道,“苗公公,走罢。”
朱嫣就这样眼睁睁地瞧着皇帝毫不留恋地离去了,只在长定宫里留下了她和李络。此时此刻,她与李络眼对着眼,鼻对着鼻,躲都没地方躲。还是她缓过了神来,行了个礼:“五殿下安。”
李络勾了勾唇角,问:“我拔了鹦鹉两支羽毛送你,可还算解气?”
朱嫣道:“解气的。”
李络又问:“你就要及笄礼了吧?几时出宫回家?”
朱嫣答:“快了,中旬便要出宫回去。”
李络道:“那好,我有一件贺礼。如今直接拿给你,省的到时候差人送去朱府。”罢了,便自袖中取出一个长长的锦匣来。
朱嫣一看到匣子,就暗暗怀疑里头是鹦鹉的羽毛。但她不敢说,只一边瞥着李络,一边接过匣子:“谢过五殿下。”
待拿到手上,打开了,却见得里头躺着一把匕首。近尺长,广三寸,匕柄镶一棵猫眼石,蓝莹莹、幽深深的。将匕首拔/出鞘来,理似坚冰一般清锐,便是外行人都觉得飒利漂亮。
“五殿下缘何…送我一柄匕首?”她有些不解其意。且这应当还是她及笄的贺礼!旁人都送珠宝首饰,钗玉绫罗,独独李络送的是匕首,她从未用过的匕首。
“此物乃是我母妃所留。”李络淡淡道,“当年母妃入宫时,太后娘娘将此物赐予母妃。这匕首名唤‘清冰’,寓意心如坚冰,清且不渝。顺带一提,太后娘娘也是从太皇太后手里得来的。如今,我将它送给你了。”
朱嫣听罢了,脑子里哐啷一片炸,手烫的险些握不住这宝贝。
这——这这这,可是李络的母妃的婆婆的婆婆——的宝贝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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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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