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福缘策>二十一 魔鬼归正 1
  小窝头说:“技术平台的桂洪禹发来一个表,叫德纳地质地貌勘察表。”“好的。”银汉重新分析德纳问题,发现从前的探查结果很粗略,没牵涉到具体细微处。季新侠推荐的一个专家曾说,德纳的地形和地质条件具体数据和图形没人落实。现在能做什么?即便按照这张表的要求全做到,问题就能解决吗?常规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得上现场进行第一手材料的调查。先尝试去完成这张表的任务,其余的是技术平台的工作。办到哪里算哪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德纳原本就是个无解的题,真到一步也不能走的时候就放弃。车到山前必有路,已经到了山前。

  银汉收拾行装就赶往火车站,买张票就进站上车。手机响,彩娟来的电话:“你在哪呢?”银汉说:“我在火车上,马上发车。我到德纳去,回来给你说。”“你现在上哪去都不告诉我了。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有多大事也找不到你。”银汉一惊,既而提醒自己镇定:“我没做错什么,她不满意不意味着我错了。”“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彩娟口气松动了。

  还是下了火车换成汽车。几个小时以后,到了德纳布袋口。银汉这次有经验,提前准备好了面包和水,慢条斯理在原野里走,量力而行。提着行李来到镇政府门前,守门的是一个胖墩墩的汉子。银汉问:“俞大叔哪去了?”那汉子说:“俞大叔迁到新区去了。”苍老的俞大叔现在还活着,银汉顿时开心了:“那好啊。他终于不再受苦了。当年的领导是詹日乐书记,现在还是他吗?”“现在是童智熹书记,詹书记早就去世了。”“终于没好。胃癌?”“是癌症,我听说他身上好几个地方都有癌。你是上回来的李处长吗?”银汉点了一下头:“好多年了,这里变化不大。”“童书记刚进去,你去找吧,肯定在。”

  银汉来到办公室门前,见屋里有个穿杏黄色羽绒服的年轻姑娘正在炉子前烤馒头吃。银汉没进去,就在门外排椅上坐下来。姑娘出来看,热情地说:“外面冷,屋里来坐。”银汉提了行李坐在门边的凳子上拿出杯子喝点水。“水凉了吧,给你兑点。要点茶叶吗?”姑娘给续满开水。银汉问:“没吃早饭?”姑娘说:“夜里孩子闹,睡颠倒了。早晨跟头把式来上班,顾不得吃早饭。”银汉问:“你有二十四、五岁?”姑娘笑道:“二十八了。工作忙,顾不上,晚婚晚育。”银汉说:“我看其他人都比较悠闲,你很敬业,是个正数人。”

  那姑娘睁大了眼睛看着银汉问:“你是内地来的人,上这来干什么?”银汉说:“詹书记在的时候,我做为扶贫干部来这里工作过几天,但是没能解决问题,这些年一直是个心病。我这次来,是以个人身份来看看,顺便到镇政府问一问这些年德纳问题有没有新的解决办法出台。”“你是李处长,叫李银汉,是不是?”“是,你怎么知道?”“跟詹书记交接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你想要什么帮助?”银汉听得蹊跷,问:“你是童智熹书记的什么人?”“我就是童智熹。”“童书记,失敬。我还以为是个大老爷们……对不起,真对不起。”童智熹笑道:“没关系。欢迎你李处长。”“叫我李银汉好啦,我现在只是一个想着德纳的老百姓。”“你就像一个大哥哥,我见到你感到特别亲切,心里一点隔阂都没有。请坐。”银汉把自己的空中调水构想跟童智熹讲了讲,然后说:“我其实心里并没有底,只是不死心,看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童智熹流下泪来。银汉轻声问道:“怎么了?”“见到一个能交心的人,非常感动。我在这里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动员本地人搬迁,搬到陂西县北侨民新家去。那里水电暖都有,内地有的都达不到这个条件。就业新区已经建造完成,政府还给拨款补贴。可是,有很多居民不理解,说打死也不去的话。有时候我去动员,他们就把我撵出去,说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去,还说我想干什么。我能想干什么,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别这么……”哽咽得说不下去。

  银汉见不得别人流泪,且想起自己的工作也是没有人理解,单枪匹马那么多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忍不住也流下泪来。还好童智熹没看他,银汉马上擦了泪说:“他们把你当成负数人了。你是正数人,对方会慢慢理解的。我们党并没失德,你会成功的。”童智熹连连点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银汉说:“我说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有见识,原来是个大人物,我男子汉大丈夫自愧不如。”童智熹噗嗤笑了,擦了泪收起来手绢说:“倾诉一下心里好多了。我工作也不是没有成绩,呼大婶说:俞老头是德纳的老户,他怎么不走?他走我就走。结果俞大爷主动要求迁走,这下呼大婶没话说了。”银汉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童智熹说:“这阵子心烦意乱,孩子一闹我就没了主意。婆婆身体也不好,还得给我看着孩子。我爱人工作忙,披星戴月的,家务靠不住。有时候我就想,我干嘛非上这里来,人家又不待见。”银汉说:“日久见人心,不能先没了自信。这里贫困日久,群众心理困顿。灾难深重的地方人都不敢相信别人。对于新事物和别人的帮助,有的几秒钟就能接受,有的需要十来年、二十几年或者一生的时间,还有的到死不接受。人的个体差异非常大,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尊重他们的选择。”童智熹静静地听着,点头。银汉接着说:“工作很多,先从可以着手的地方开始,本着由易到难的原则一样一样落实;实在不能动的,先放一放。顺应自然,免得欲速则不达。不能气馁,心里有人民,就会技高一筹。”

  童智熹说:“是。可能最近家里事多。不定哪一天,灰心起来就想打退堂鼓。”“你最小的孩子多大了?”童智熹说:“快五个月了。”银汉说:“身体还没完全复原,要多休息、少操劳,还要吃好的。把身体补起来,情绪就能好得多。”“是吗?我以为没办法了。”银汉写了一个药方说:“这个药方吃吃看,应该有效果。”“中药。”童智熹接过来说,“我想起来了,詹书记说你是个神医,全能的。”银汉摇头说:“全科大夫。”童智熹站起来说,“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处。”“不能,”银汉忙说,“您放心,我自然有地方住。刚才问您的问题,我自打离开之后,德纳有没有新的解决办法?听说过的也行。”童智熹遗憾地说:“没有。”“好的,我知道了。”银汉提起行李就走。童智熹说:“您带着手机吗,把电话号码留下。”“我的手机是本地通,出门没信号。再见童书记。”童智熹送出来,又忍不住流泪。

  银汉提着行李沿途问,找到一家中介,女老板说:“有两家需要保姆的,一一家需要泥瓦匠,一家需要家庭教师,一家需要餐馆服务员。”银汉问:“哪家可以提供免费住宿?”“除了那个雇泥瓦匠的,其他都可以免费住宿吧。”“需要家庭教师的那家,情况怎么样?”女老板说:“老两口带着一个孙子。那孩子学习成绩不好,他爷爷让找个家庭教师,每天教孩子一个钟头。”银汉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一定能允许住进来外人,尤其是男子。”女老板说:“我问问是可以的,你是李处长吗?”“您怎么知道?”“这里来一个生人,大家都知道。”银汉恍然大悟:“对,我是棒槌级的,傻冒着呢。这是我的身份证。”“不用看,我认人还没错过。你坐,我打个电话问问。”女老板进里屋去了。

  过一会女老板出来说:“人家问,你什么时候在家住,什么时候出去,要多少钱?”银汉说:“一早就走,吃了晚饭再回来,辅导学生功课就睡了。不要钱,但是得给我提供一个单间住宿,免打扰。”她又进里屋去,谈妥了出来说:“可以。我跟他说了,人保证错不了,是上次来的李处长。他一会就来领您上他家去。”银汉交中介费,问:“德纳的人都出去打工,怎么还有雇人的?”女老板说:“有一家瘫痪的,需要人伺候;有一家有个傻孩子,得有人看着。这家姓裔,裔老爹跟张大娘都七十岁了。他儿两口都出去打工,就一个孙子叫裔隽子。他家景圣人,烧香摆贡,想让孙子当文曲星。”

  一个面貌泛黑,穿着白色练功服,身板一丝不弯的老人过来问:“李处长来了?”女老板应声:“裔老爹,李处长在这呢。”银汉说:“您好,大爷。”裔鹤武看见银汉就笑了:“能上家来教孩子,我们高兴坏了。走李处长,我领你上家去。”

  裔鹤武家的门楼挺像样,高大威武。黑漆大门钉着门钉,像北京四合院的大门。屋子高大,屋里摆设杂乱。裔鹤武妻子张大娘拄着拐棍出来,她的身子弓着,看起来有点像扈美善:“来了,住家里行,啥都方便。”裔鹤武说:“上屋里看看。”堂屋供奉着大幅孔子像,桌上摆放着两盘塑料水果和两盘木刻的点心;前面一对仿蜡烛彩灯发出红色的光芒,照得屋里的物件都发红且亮目。西边是个博物格子,放着唐三彩、花瓶以及财神、关公、菩萨、龙王等,供奉的神多了些,又不是供奉的位置,显得杂乱;屋里装饰物、小玩具格外多,落满了土;需要挂墙上的装饰物也都堆在桌上,满满当当。东墙边有个兵器架子倒很干净,有矛、棍、双剑,还有一口大刀。在这个家里,居然没发现一件学习用品,写字桌、笔墨纸砚、书本以及报纸都没有,唯一一件纸质物是一张广告。

  裔鹤武引银汉在院里看看,又上东边院子,这院子杂草高一米多,两间堂屋没门,破旧的南屋旁有个简易厕所。裔鹤武说:“这家邻居搬走了,院子也空出来。我每天在这练一练,比在外面方便。俺家族都会这些,就是俺儿不得闲在家,要不功夫也丢不了。你就住俺儿屋里吧,俺孙子跟俺两口住堂屋。”

  银汉与老两口聊了一会就躺下歇着。傍晚起床,大门响,裔鹤武的声音:“放学了。”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男孩背着书包进来,看见银汉,一脸恐惧缩进堂屋套间。银汉和气地说:“隽子,出来让伯伯看一看。”那孩子不出来。裔鹤武一脸暴怒,飞快进屋老鹰抓小鸡一般把他拖出来:“给你请的老师,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裔隽子哭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揉眼睛。裔鹤武对银汉说:“就当是自家的孩子,该打的打,该骂的骂。”银汉忙说:“隽子别怕,咱俩做朋友。来,让伯伯抱抱。”裔隽子虽然畏惧,但也没拒绝。银汉抱着他轻轻拍背:“隽子乖乖,跟伯伯说多大了?”裔隽子没吭声,裔鹤武说:“十一了,上三年级。”

  张大娘拄着棍进来,催促裔隽子:“得会吃饭,你写会作业吧。”隽子不满意:“渴,我喝水。”说着就跑出去。张大娘大喝:“叫你写作业,你就不听话!”“渴死了!”裔隽子已经跑到井边,在桶里舀了凉水咚咚咚灌了半瓢。银汉说:“宝贝,不能喝凉水。”裔鹤武毫不在意:“喝点凉水不要紧,小孩家不怕。”裔隽子往外跑,张大娘喊道:“干什么去!”“玩去!”裔鹤武暴怒:“让你写作业,你敢去!”

  裔隽子登时就哭了,萎靡过来坐在小矮桌跟前。慢腾腾拿书包,将作业和一个很大的铅笔盒一件件慢慢摆放在桌上,摆正了以后看了看,这才放心。打开铅笔盒,里面只有一支钢笔、一只橡皮、一根铅笔,还有一个卷笔刀。

  裔隽子拿着数学和语文两个作业本发愁。银汉问:“怎么了?”裔隽子说:“我想先写语文。”“好啊。”“不能先写语文,得先写数学。”“谁说的?”裔隽子一脸严肃:“就是不能先写语文!”银汉说:“那就先写数学。”裔隽子拿起数学本却要哭。银汉说:“先写哪个没谁规定,想写哪个写哪个。”裔隽子迟疑了一番打开数学本,拿起铅笔写起来。没写两行,铅笔就断了。裔隽子拿出卷笔刀卷,拧了两圈铅芯断了,又接着拧,又断了。银汉说:“这个卷笔刀不快,不能用;有其他小刀没有?”裔隽子坚决地说:“削着手了!”

  “我来削,没关系。”银汉到厨房找张大娘。张大娘拿过一个南瓜正要切,看到南瓜一头有些烂,就从正当中斩断,把有烂的那一头往垃圾桶里随意一扔。她动作缓慢,反应也慢,待她回过神来,银汉说:“大娘,隽子的卷笔刀坏了,有其他刀没有,得削铅笔。”张大娘拄着棍回堂屋里打开抽屉,里面有美工刀。张大娘说:“就有个这。”银汉说:“这个最好用。隽子的铅笔怎么那么少,都放哪去了?”张大娘打开箱子,有条不紊从一叠衣物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还有一层纸。又把纸打开,里面裹着的是七、八根铅笔。拿出一根问:“要一根还是两根?”银汉说:“都拿来吧。我都给他削好,省得他麻烦。”“一根就够了呗。”张大娘把铅笔攥在手里迟疑了一会,但还是都递给了银汉。银汉说:“有打草纸吗,从前用过的废本子也行。”张大娘找出两张包裹冥票的草纸。

  银汉把这几根铅笔都削好放隽子桌上说:“用吧,都削好了。”裔隽子惊喜地看着,一一欣赏了一会这才开始写。然而写了一会又够了,又拿起语文作业本迟疑起来。裔鹤武过来说:“你又想先写语文作业呢!怎么给你说的!你爸说得好好的,你要是先写数学,就给你买枪。”银汉说:“大爷,先写哪一个不是学生任性,是他本身的特点决定的,非让他先写不在行的,他会不适应。有效时间内,抓紧时间才能完成作业。家长为他做好一切服务,才能提高效率。”裔鹤武懂了,很开心:“那说的对。”银汉说:“隽子,爷爷同意了,以后先写语文作业。”裔隽子小心地看看裔鹤武,神情略微放松了些。写完语文作业,裔隽子就出去玩了。

  银汉看表,又闻到厨房里饭香,连忙找理由出去了。晚饭后回来,裔隽子已经吃完饭,在院子里跟两个小伙伴弹球。裔鹤武催裔隽子:“作业写完了吗?快写去,一会该睡了。”银汉给裔隽子倒上一碗水冷着,裔隽子还没过来就嚷着肚子疼,蹲在地上。裔鹤武说:“他好肚子疼,小孩家谁家肚子疼。”“来,乖,我给你检查一下。”银汉抱裔隽子躺在沙发上给他检查:“没事。”端给他水说:“喝点水。平时不渴也要喝,一旦渴了,身体已经缺水。来,能喝多少喝多少。”裔隽子接过来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

  数学作业挑着写了几道,裔隽子就写不下去:“回来时候每小时行多少千米?”银汉在草纸上画图说:“你看,一辆汽车从甲地到乙地是6个小时,每小时45千米,一共多远?”裔隽子说:“6乘以45。”银汉说:“对,长度有了。长度就是时间乘以速度。”裔隽子做题,一会又不会了。银汉讲解过以后,裔隽子赶紧写。银汉说:“过程得写上。”裔隽子连忙用橡皮擦,一下把本子纸擦烂了,哭起来。银汉忙哄:“乖,不要紧,在下面一行写上,不怕。”裔鹤武厉声呵斥:“看你爸回来狠打你!不好好学,打!”裔隽子崩溃般哭起来。银汉说:“大爷,他没错,只是胆怯。只要他能学,哄着夸着,不能吵。”裔鹤武愤然说:“俺小时候没上过学,现在的小孩上着学还不好好学。”银汉说:“大爷,隽子今天表现很好,并没不好好学。孩子太小,得有耐心。”裔鹤武乃罢了。好大会子裔隽子才平静下来,银汉轻声说:“乖,还有一道题,写完钻被窝。”裔隽子还在流泪,低着头不动。银汉拿橡皮帮他把错误的擦掉,并在草纸上写上答案让他抄上。裔隽子确实是小可怜,一边抄一边擦泪。张大娘拄着棍笃笃地过来,冷不防用拐棍朝裔隽子坐着的小椅子的椅背猛一敲,怒喝:“你好好学呀!”银汉惊异地说:“大娘,他这不学着的嘛。”张大娘仿佛没听见,又朝裔隽子怒喝:“好好学!”银汉恳切地说:“大娘,他在好好学。”裔鹤武大怒,冲着老妻用脚狠狠跺一下地,“诶”一声,怒发冲冠瞪圆了眼。张大娘一脸惊慌,拄着棍小跑着出去了。

  银汉心惊,这个家让孩子怎么学习。裔隽子崩溃了,躺在地上哭得气息奄奄。这孩子跟精神病一样,还文曲星呢,别变成废人就罢了。“乖,让伯伯抱抱。”银汉怕裔鹤武吆喝完老妻再吆喝裔隽子,忙打起精神忍着腰疼把裔隽子抱起来,在屋里边走边哄着,轻轻拍背说:“隽子乖乖不哭,没事了。今天的作业写得非常好,隽子很聪明,又乖。”裔隽子居然很好哄,伏在银汉肩上一会功夫抽泣声就小了。银汉腰疼也只好忍着,抱着他继续安慰:“隽子语文很好,一点不费劲。数学也不难,算得多了就通了。噢、噢,乖,好孩子不哭。”裔鹤武诧异地看着,既而万分惭愧,捂着脸进里屋了。好容易伺候裔隽子写完作业,银汉才睡下。想起姑父所说腰疼得跟折了一样,真是贴切。这个家庭家暴气氛这么重,真受不了。

  天一亮银汉就起床,见裔鹤武在东边院子里耍大刀。银汉没惊动他,扛着工具包就出门去。在镇上小饭馆吃了早饭,又买了两个饼,就进了魔掌大山。先设计路线,沿A线走到无名指,回来的时候从B线斜谷回,力求不走原路。按照技术平台的要求整理及采样,填写具体指标。太阳出来了,戈壁上一片红光,气温升高了不少。一共才忙了三个多小时,银汉觉得不舒服,忙停下,在一个凹陷的岩石后面歇一会。岩石缝里有一个花哨的绿、褐相间的钥匙坠。竟有谁歇过脚吗?想起野外作业禁忌,就没用手摸,而是用錾子拨一下。不想这个“钥匙坠”居然动了一下,银汉吓一跳。原来这是个避役龙,惊慌正要跑。银汉忙扔了錾子拿出照相机拍照,那避役龙顺着石缝逃走了。银汉怕遇到毒性生物有生命危险,扛起工具包马上离开,顺B线往回走。中指山横断崖居然是泥与各类松动岩石构成,干旱时期变化不太明显,多雨气候极易滑坡,适合爆破解决。离镇子太远,一旦犯病,又冷又饿就死定了。银汉脚下不停往回赶,远远看见镇子,这才放了心。天黑时进了一家小饭铺,吃饱歇足,才回到裔鹤武家。HttpS://WWW.hLχS㈨.CōΜ/

  裔鹤武一家正在厨房间吃晚饭,裔鹤武说:“来吃饭,晚上来家吃饭就行。”银汉说:“不能,协议里不包括这一条。没事大爷,我这样挺好。”裔隽子看着银汉,眼神里带着笑。银汉说:“隽子,写作业了吗?”裔隽子说:“语文作业写完了。”“隽子真有本事,作业不费劲。咱写数学作业去。”“好。”裔隽子愉快地领银汉回堂屋去了。裔鹤武看着,又疑惑又开心。

  次日天一亮银汉就起床,带上水,扛着工具包就走。要开大门,却见裔鹤武蹲在大门下。银汉招呼说:“大爷,早上好。”裔鹤武站起来说:“昨天早上我想留你吃早饭,一眼没看住你就走了。今天我守着门,让你吃了早饭再出去。”银汉忙拒绝说:“不用,谢谢大爷。”裔鹤武说:“哎,贵客上门,一顿家常饭都不管,人家笑话死我老头子了。面条下好了,咱们吃咸鸡蛋洋葱就面条。”

  裔鹤武慈祥的笑容和恳切的态度让人不好拒绝,就与他一起上厨房吃饭。裔鹤武说:“多吃点,高地里没有卖饭的。”银汉笑了:“大爷真幽默。”裔鹤武和气地说:“我晚上想着,你昨天一天没好好吃饭。”“没事,我吃得很好。”“不用瞒我老头子。福海家早晨有饭,但是你出了门往东南走,不往他家去。东南路上只有张应家的铺子。他家早上开门晚,只有头天的剩饼。”居然被他说得真切,银汉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裔鹤武接着说:“晚上可以松快吃,有三家饭店,一家有炒菜、有馄饨和汤,另一家是粥。张应家还是卖饼,有肉末。早晨就没有肉末了,放一夜,不热开坏肚子。”银汉说:“就是,没敢加。”裔鹤武说:“李处长看样子日子过得不富,还不如我家。”银汉点头:“不如。”“俺儿做生意,日子过得还可以。就是我一辈子没上过学,到现在还是没文化,连个小学都不是。”裔鹤武说着,遗憾和伤心都写在脸上。银汉说:“没有必要非得在学校里才能培养出文化来,社会本身就是个大课堂。有很多历史名人,其中不乏没有文化的,不代表没有能力。您生活经验很足,按照社会科学规则评价,可以是大学水平。”裔鹤武顿时振奋不已,笑容灿烂地回味着。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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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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