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捕快见县官只顾再问这一段儿,又是不解,又且无奈,只得道:“那日卢逾喝醉了,张公子扶着外出,我们都暗中警戒,生怕这会子会有什么杀手凶手之类的出现,卢逾还大声叫嚷了数声,脚下差点儿滑倒,是张公子跟他府内一个下人,好不容易将人扶上马车,便是如此了。”
白清辉问道:“只是扶上马车么?还有没有别的,你且仔细。”
两人心想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如何县官只管纠缠?还以为白清辉是想责他们护卫不力,皱眉想了想,方道:“委实没有人靠前儿,许多眼睛看着呢,那时候卢逾还乱嚷几声,张公子进了车内似说了两句话……然后他终于才安静不言语,马车便离开了张府,一路上也并没再停。”
白清辉道:“你说,卢逾叫嚷的时候,张小左进了车内同他说话?”
另一个捕快抓了抓头,道:“回大人,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哦,是了,张公子还送了把伞给卢逾。”
毕竟这些都是小事,捕快们自以为无足轻重,若不是白清辉问的这样认真,只怕也想不起来。
白清辉看向云鬟,云鬟此刻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便低声道:“当日车厢内,并无其他伞。只有那一把桃花伞。”
白清辉点头:“你也已经知道了?”
云鬟看着手上的筷子,点了点头。
当时卢逾在张府喝醉了酒,多半是张小左用了什么法子,或下药,或哄劝,卢逾神志不清,到了中午大雨滂沱之时,便被张小左跟一个张府下人扶着出门,欲登车而归。
张府的跟随之人,多只是防备周遭是不是会有“杀手”冲上来,又见卢逾醉醺醺地被扶着,自不会多在意他身上。
张小左扶卢逾上车,应该是借机相送之类,随着上车的当儿,将袖底藏着的匕首拿出,一刀割喉封住声音,然后再迅速地猛刺胸腹。
外间的人又哪里知道,咫尺相隔,他们想要保护的卢逾,就被人这样轻易地杀了,连挣扎都来不及。
张小左所拿的那把伞,自然不是寻常用的,而是那白底桃花伞,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打开来扔在旁边,又拉起车厢门,竟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张小左兀自带笑寒暄退了出来,更给人一种两人正在相别的错觉,何况张小左跟卢逾本就“同病相怜”乃是“好友”,又喝了半天酒,那里就能怀疑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呢,而卢逾已经在瞬间一命归西。
方才云鬟因把筷子递过来,白清辉举手去接,谁知两差了,便碰落在地,谁知就是这一个动作,云鬟拿着筷子无声无息含笑递过来的模样,让他想破。
当时张小左,何尝不是这样含笑上车,举刀刺落,无声无息杀了人,又若无其事地下车的呢。
不管是护院还是捕快,留心提防的都是“外人”,或者是那“举着桃花伞的女鬼”,又怎会料想,不是女鬼,而是内鬼。
又以为人是活生生进了车子的,众人有目共睹,凶手必然是在路上用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法子,只顾往离奇古怪上头去想……却不知,其实卢逾在马车还未动之前就已经死了。
这也正是众人视线跟心理上的一处盲点。
只因云鬟无意中的动作,才让白清辉触动灵机,竟想通了卢逾之死的关键。
想通此事之后,白清辉道:“张小左明明是加害之人,如何竟如此反转,他到底是一个人行凶,亦或者还有帮凶?”
又看云鬟:“当日你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个人,这个或许就是张小左的同党了,从这看来,他们两个,倒是有些像配合作案,可到底谁是主谋,张小左又为何意外身死?难道是起了内讧不成?”
云鬟思忖说道:“既然确认了张小左动手或者参与其中,那么先前徐捕头进入张府,不知张小左对他有无杀心?”
白清辉道:“当时七人同行,已经去了五人,难道独独会撇下徐沉舟?只怕是当时有所图谋,不过被我们前去,搅乱了他的计划。”
云鬟道:“那如何张小左又忽然被杀?”
当时张小左说进内室换衣裳,还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白清辉已经觉察不妙。
众人往内而行,同时快到卧室之时,便听见是张小左的惨叫声无疑可见凶手便是在那间不容发的短暂时间内动手的。
而且从地上血流如涌的方式看来,张小左的确是活着被砍下头颅的,才能造成那样大片的颈血喷溅。
白清辉道:“此又是一大疑点,按理说我们去的甚是迅速,凶手却能在瞬间利落杀人取走头颅,且逃得无影无踪。只可惜徐捕头因张小左之死有些乱了心神,不然若是详查现场跟尸首,或许会有所得。”说话间,有些遗憾之色。
不料云鬟听了白清辉这句,便微微蹙眉,仔细回想当时。
那一刻徐沉舟将房门推开,云鬟跟白清辉在他身后,一左一右,便也看见地面的情形……可不过一眼而已,还未曾细看,就想起白清辉那症状。
因忙着去扶他,便未再仔细打量。
这会子听白清辉话中有些自责懊悔之意,云鬟便不言语,只是仔细艘新回想那一幕。
那时候张小左陈尸在地,依旧是那一身儿粉色褂子白绫裙无疑,双足亦着一模一样的红绣鞋,脚冲着外头而倒。
就仿佛正进了门欲换衣裳,却被从门外进入的凶贼斩去头颅,故而仰面跌倒一般。
那血飞溅出去,几乎冲到了贴墙的书架上。
想到那幕场景,不觉有些不适。
白清辉因想不通这第二件事,又见饭菜果然备齐,便走到桌前,又要叫云鬟一块儿吃两口。
谁知回头,却见她神情恍惚,似神游天际般,当下搁了筷子,起身道:“凤哥儿,可还好么?”轻轻地将她手肘扶了扶。
云鬟却忽然说道:“不对。”
白清辉道:“什么不对?”
云鬟道:“不是同一件衣裳。”
白清辉皱眉,仍有些不解这意思。
云鬟蓦地回神,看向白清辉:“大人,先前张小左穿的那件褂子,跟死去之时穿的,不是同一件儿。”
原来方才因白清辉那句话,云鬟竭力回想当时那尸首,虽看着是同样的打扮无误,但当云鬟细想在厅内活着的张小左,目光将他从头到脚细看了一番,却发现在他的褂子左边领口的花瓣旁,染着一点儿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一处墨渍,如人的手指甲沾了墨痕,不留神弹上去的。
可是,当细看那倒在地上无头尸体的时候,却并不见这一道污渍。
那墨痕除非下水才能洗干净,总不会张小左会在这极短时间内,有心擦洗墨渍,且擦拭的这般整洁。
所以云鬟确信,那必然不是同一件衣裳。
白清辉听云鬟说罢,也自惊疑:“你记得没有错?”
云鬟复细想了会儿,摇头道:“没有错。”
清辉深锁眉头:先前他因想通张小左或许涉嫌杀人,徐沉舟或许有危险,才亲自带人找上门去,可偏偏张小左又几乎如在众人眼前似的被杀……这两下里十分说不通,线索却由此断了。
纵然方才他又推断出张小左杀死卢逾的方法,可也无济于事。
虽然清辉心底曾也闪过一个念头:或许那死去的无头尸体并不是张小左?
但是一来徐沉舟拦着不许查验,一时找不出究竟;二来,这无头尸体跟张小左所打扮的一模一样,若是在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内,换衣,杀人……这是谁也做不到的事儿。
所以白清辉才如进了死胡同般。
可此刻听云鬟说起尸首上的衣裳并非同一件,便又如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眼前豁然开朗。
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却没有人有心用饭,县衙书房内再度空无一人,只余一盏孤灯而已。
且说在张府之中,负责守夜盯看的捕快们被那冷雨秋风所扰,却又不敢睡,正靠在一块儿瑟瑟发抖,忽然听见拍门声山响。
那老仆开了门,却见是白日来的县官大人,去而复返。
不知所措间,白清辉已经迈步入内,里头的捕快们听了动静,又见是白清辉,忙迎过来,纷纷见礼。
白清辉问道:“徐捕头呢?”
捕快们向着内堂一指道:“一直都跪在棺材跟前儿呢,动也不动的,我们兄弟都不敢靠近。怪怕人的。”又问:“大人如何深更半夜来了?”
若不是当差,谁肯守在这“凶宅”也似的房子里,半夜不睡,担惊受怕?
这位新任知县大老爷倒是不忌讳、也不辞劳苦,顶风冒雨,一天里屡次跑过来。
白清辉闻听,一言不发,只抬步往内厅而去,众人只得跟在身后。
遥遥地果然见里头燃着蜡烛,只是不知何时被风吹熄了两根,剩下一根摇摇曳曳,在风中苟延残喘。
捕快们见状,汗毛倒竖,几乎就挤在一块儿,裹足不前。
只白清辉不动声色,脚步停也不停,一直往内而行,一边唤道:“徐捕头。”
那人却兀自跪着,纹丝不动。
此刻捕快们胆小的早就止步,咬牙颤颤发抖,胆大的跟在白清辉身后,握着腰刀,瞪眼鼓嘴。
云鬟心里虽也紧张,然而见清辉面色仍是如皎月微光似的,纵然在这样风雨阴森的天气中,依旧恬和安宁,让人一看,就如吃了定心丸药般。
云鬟便暗中握拳,只也跟在他身侧继续往前。
很快,两人迈步进了厅中,可徐沉舟依旧置若罔闻,更是一丝儿也不动。
那背影有些僵直,不像是个活人的身影……在那幽淡的烛影摇曳里,竟透出几分诡异来。
剩下几个大胆些的捕快,却死活也不敢再进厅内了。只在外头瞪着眼。
白清辉早在进厅的一刻,就已经看出端倪,他也不发声,只冷冷地走到徐沉舟身后,抬手在“他”头上一推。
白清辉仿佛并没用多少力气,然而那“人”却应声而倒,往旁边直直地摔了过去。
厅外顿时响起捕快们惨叫的声音,有几个便连滚带爬后退。
云鬟也变了脸色,可是就在刹那,却也看的清楚,只见倒在地上的,竟是个皮子做的假人,套着徐沉舟的衣裳,戴着捕头方帽,身形略似,外加上有门槛挡着下半截,烛光又黯淡,乍一看,就如徐沉舟依旧跪着。
云鬟的心几乎提了起来,却又缓缓松下,只是那口气还未完全松弛,忽地又悬起来:既然不是徐沉舟,那么徐沉舟在哪里?
此刻外头的捕快们一连串惨叫之后,也看见倒地的是假人了,顿时反应过来,因接二连三重又进了厅内,呆道:“如何……如何是个假人?徐捕头呢?”
白清辉扫了一眼原本留守的几人:“这就要问你们了,你们不是一直都守在这儿的么?”
那些本要逃走的几个也壮着胆子进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他们虽然奉命守在这里看,但哪里能永不错眼儿地盯着?自也有偷懒的时候。
忽地一个捕快说道:“是了,将晚时候,一阵风把门吹得合了半扇,挡住了徐捕头的身影,我一时还以为他不见了呢,才要过来查看,谁知一阵风又过,我才看清捕头还好端端地在呢,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
白清辉心里明镜一般,盯着那倒地假人看了半晌,忽然转头,竟看向前面那具油漆黑亮的棺材。
云鬟早看见他目光所向,那手一时又握紧起来。
果然,白清辉回头,对众捕快道:“将这棺木打开。”
捕快们面有为难之色,然而一来先前被假人惊到,张皇失措不成体统,便想挽回颜面,另外在此地看守的那几个,自忖把好端端地徐捕头看没了,县令自然要责怪,开棺虽然晦气,可只能从命罢了。
当下众人都围到跟前儿,有四个上前儿,合力将那棺木盖子打开幸而这棺材还未钉死,四人略微用力,便将盖子掀开了。
众人松了口气,有大胆的几个,不由扫了一眼棺材里头,影影绰绰却看见一张脸。
此刻一阵阴风扫过,卷的那蜡烛火舌吞吐明灭,然而许多人却已经看得极明白了。
棺材之中……并不是原本那死了的无头张小左,却是个有头的,且那头……却是个狰狞的骷髅鬼头一样,可怖异常!
这一惊自然非同小可,那抬着棺盖的两个捕快先“嗷”地一声,其中一个白眼翻动,往后倒地,竟昏死过去。
其他众人有那原本没看见的,被如此一吓,不由自主都也看向里头,一看之下,就如炸锅似的,顿时灵堂内鬼哭狼嚎。
众捕快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棺盖,也忘记了大人,撒开手四散奔逃,能跑的便屁滚尿流地窜了出去。
云鬟因先前也走了过来,猛然间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踉跄倒退一步。
正摇摇欲坠,腰肢被人轻轻一揽。
云鬟仓皇抬头,却见白清辉双眸明灿,依旧面色淡然道:“不必怕。”复转头看向棺中那人,轻声道:“这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且他早已经死了多时,死尸是不会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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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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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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