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
是夜。
那张可以化作船只的黄纸符咒,此刻正化成小小一只乌篷船,漂在水面之上,逆流而行。
“先生。”嬴蓁华从船篷下走了出来,站到白之卿的身侧,“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先去拜访泠羽殿下?”
“嗯。”白之卿偏过头,对着嬴蓁华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轴水经图,在月色下缓缓展开,“你看。”
白之卿从水经图上松开手,掐了诀,使水经图的卷轴凌空漂浮在两人的面前。
白之卿抬手点上一处水脉,对着嬴蓁华挑了挑眉,轻声道:“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这是……”嬴蓁华凑上前去,皱了皱眉,惊呼道,“京杭大运河!?”
“不错。”白之卿抿了抿唇,落在水经图上的指尖则沿着标记为京杭大运河的墨迹游走,“我们要从京杭大运河入长江,再入东海。”
“泠羽殿下就住在长江入海口那儿。虽然只是我们经过,但……既然时间上还有余裕,那么,我们必然是要去给泠羽殿下打声招呼的。”
“不单单只是这样……对吗?”
嬴蓁华在白之卿的身边跟得久了,渐渐也像白之卿的几位旧友一样能揣测出白之卿在做出每一个决定时的原因来了。
“猜到了?”
白之卿回首看向嬴蓁华,微微歪头,轻声道:“你应该知道,到目前为止,苏景一直没有带来诗银杏和礼白果两人的新消息。也就是说……”
“两位太傅……真的在东海地界出事了?”嬴蓁华抿了抿唇,看向白之卿,“所以……拜访泠羽殿下这边的行动……其实是我们在去往东海前,为自己的安全所作出的保障?”
“没错。”
在月光之下,白之卿的面庞蒙上了一层缥缈的柔光。
恍惚间,嬴蓁华觉得,白之卿说的这一句话,是带着笑的。
——可是,自从“罪人印”开始碎裂的那日以来,那人已经不会笑了。
嬴蓁华咬了咬唇,无声地提醒自己。
“怎么了?”
白之卿拉着嬴蓁华走入船篷之下坐好,微微歪了歪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月光透过船篷落在白之卿的脸上,是斑驳不清的影,比起先前立在船头上的那时而言,却更像是一场朦胧的梦了。
——他怎么又会笑了呢。
“唉……虽说泠羽殿下是住在入海口那儿,不怎么与东海往来,但对这东海地界,也是有着实打实的震慑力的。若是在东海地界里遇上什么变故……还能请泠羽殿下出面帮忙。”
嬴蓁华沉默地看着白之卿。
白之卿脸上的笑是极其清浅的,带着一点亦真亦幻的虚无缥缈之感。
此刻,白之卿正拉着嬴蓁华的手,细细地为嬴蓁华讲述决定要在进入东海地界之前,先去拜访泠羽元君的原因。
“先生……会笑了?”嬴蓁华怔怔地看着白之卿带着笑的脸,抬手想要抚上白之卿的眼尾,却生生压了下来,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原来如此。”白之卿轻笑出声,“怪不得我看你出神了这么久。”
嬴蓁华极为羞赧地偏过脸,避开了白之卿带着笑意的目光。
“先、先生……”
“你躲甚么!”白之卿失笑,抬手掩面,“寒药阁下那时可是连着这个问题一起解决了的啊。”
白之卿这么一说,嬴蓁华才想了起来,那时白寒药对着白之卿所表现出来的关切和在意——
——我看你这眼睛是不想要了。
——丢什么身识呢?
——要是不好好上药,下次见到你,我就亲手废了你的眼睛。
嬴蓁华抿了抿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看着白之卿微微一笑,轻声道:“先生……您这几天,好像没有遵照寒药阁下的医嘱按时涂药吧?”
白之卿瞳孔微缩,身躯微微一震,身后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我现在就去抹月桂霜……”白之卿伸手从船内草席旁拿起装有月桂霜的青瓷妆奁,讪讪地将月桂霜递到了嬴蓁华的手中,“你……轻一点。”
“眼睛那里……按重了的话,会不舒服。”
“好。”
嬴蓁华垂下眼,打开妆奁,蘸出些许月桂霜,俯身前倾,抬起手搽在白之卿的眼睫上。
月影斑驳,落在船篷下两人的身上,像是一场醉梦。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好了。”
嬴蓁华微微直起身子,指尖擦过白之卿的面庞,随后随着直起身子的动作离开,垂在了嬴蓁华的身侧。
“先生。”
温热的气息轻柔地落在了白之卿的双睫旁,在白之卿的面上缓缓流淌。
白之卿的睫毛打着颤,战战巍巍地随着双眼睁开的动作缓缓分离。
“好了?”
“嗯。”
嬴蓁华合上妆奁,递给白之卿,无奈道:“先生不要总是偷懒啊……”
“毕竟无论如何,总还是有人在关心先生的。”
“我会的。”
白之卿抬眼看着嬴蓁华,哑然失笑,道:“……就要十五了。”
“先生以为……今夕月,何如?”嬴蓁华直视着白之卿,轻声问道。
“月华如练……水如天。”
——桃夭以为呢?
“桃夭以为呢?”
未经思考,这句话便已脱口而出。
——谁是桃夭?
白之卿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惘然之色。
“先生?”嬴蓁华担忧地看着白之卿,试探道。
“……无事。”白之卿轻轻摇头,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指尖,“说起来……我记得,皇上还没有给你赐字吧?”
“父皇还未给我赐字。”嬴蓁华微微颔首,不解地看着白之卿,“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你看,用‘桃夭’二字……做你表字如何?”白之卿轻拢眼帘,垂下眼,将目光落在嬴蓁华那一身白衣身上,“若是不好,便不用这个。”
“……我觉得很好。”
过了许久,嬴蓁华才开口回答了白之卿的问题。
“只是……先生为何会想到‘桃夭’二字?”
“先前看着你,没怎么细想便直接将‘桃夭’喊了出来。”白之卿微微一笑,抬眼看着嬴蓁华,“那时……只是觉得你生来便适合这‘桃夭’二字。现在细细一想,却觉得十分有趣。”
“先生觉得哪里有趣?”嬴蓁华失笑,靠上船篷,对着白之卿问道。
“还会背《桃夭》吗?”
白之卿却丢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会。”嬴蓁华屈起手,支着侧脸,对着白之卿歪了歪头,“先生这是何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华’与‘蓁’。”白之卿的目光柔软地停留在嬴蓁华的身上,缓缓开口,“你名‘蓁华’。”
“‘灼灼其华’‘其叶蓁蓁’。”
“既然你名出自《桃夭》,不若取篇名《桃夭》为字。”
“你意下如何?”
“先生……”嬴蓁华愣了愣神,直起身子,轻轻抿唇,直直地看着白之卿,“若是用‘桃夭’两字作为我的表字……”
“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桃夭’这两个字。”
嬴蓁华对着白之卿,突然笑了起来,双眼弯成了一道细细的月牙。
“那我就给皇上写信了。”白之卿微微松了口气,起身从船篷下的角落里翻出纸笔,走到船头,“我会告诉皇上我给你拟了‘桃夭’两字作为表字。但是到了你及冠那年……皇上选不选‘桃夭’——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月光如水,倾泻在白之卿的身上,顺着白之卿那一头青丝淌了满船。
月光如霜,是清冷的梦。
第二日苏景就来船上带走了白之卿写好的那封信,快得嬴蓁华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苏景走后,嬴蓁华站在白之卿的身后,皱了皱眉,开口问道:“先生……你是什么时候通知了苏景阁下过来送信的啊……”
“写完之后就通知她了。”白之卿回过身,看着嬴蓁华,哑然失笑,“她还是今天早上起来之后才赶过来的。”
“苏景阁下不是一直说……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送信吗?”嬴蓁华歪了歪头,疑惑地开口问道。
“那是正常情况。”白之卿微微一笑,在船板上盘膝而坐,仰起脸看向嬴蓁华,“但昨天我通知她的时候可是大晚上——大晚上是出来工作,还是继续窝在被里跟锦瑟卿卿我我……你觉得苏景会选哪一个?”
“我明白了。”嬴蓁华在靠近船篷的地方向着白之卿坐下,轻笑出声。
“说起来……先生觉得……”嬴蓁华微微挺直脊背,正了正色,看着白之卿,轻声问道,“情爱,到底是为何物?”
“你为什么想要问这个?”白之卿眸光微敛,垂下眼,用指尖轻轻摩挲船板,将问题反抛回了嬴蓁华的身上。
“桃花简上面,记了这么多的情情爱爱……”嬴蓁华望向白之卿,将目光停到轻落在船板上的白色衣袂上,“我以为……先生对这些情情爱爱,总能有些自己的见解的。”
“确实是有。只不过……你真的想听吗?”白之卿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嬴蓁华,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真的想要听吗?”
“我想听。”嬴蓁华站起身,走到白之卿的身后,直直地看着白之卿,认真道。
“那好。”
白之卿回过身看了看嬴蓁华,垂下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在我看来……情情爱爱,不过是些无用之物而已。”
“先生何出此言?”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哈啰小说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白之卿轻声吟出五句诗词,微微抬眼,目光轻轻停在嬴蓁华的身上,缓缓开口:“你可知世人所望的情爱为何?”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嬴蓁华沉吟许久,抬手扣上下颌,看着白之卿,轻轻抿唇,缓缓开口,同样以五句诗词作答:“先生,我以为……世人所望,皆是如此。”
“可这世上的情情爱爱,定是要令人大失所望的那些占了多数。”
“痴男怨女,皆是因情爱而生,又因情爱而亡。”
“情爱非有害之物,却能让众生放弃除此之外的一切——甚至是性命。”
“伤人亦伤己。”
“情爱……在这世上,除了伤人……还有何用?”
“先生……”
嬴蓁华轻轻皱眉,担忧地伸出手,扶住了不断颤抖的白之卿。
“你可还记得我同你提过的羽箐临?”白之卿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靠着嬴蓁华的手站直了身子,“你可记得他同采薇的结局?又可想知道后来的他……成了什么样子?”
“我记得的。”
白之卿点了点头,指尖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嬴蓁华的衣袖,半靠在嬴蓁华的身上。
“先生请讲。”嬴蓁华扶着白之卿走进船篷下方,坐了下来,轻声道,“只是,先生别再那么激动了……”
“船不稳。”
“好。”
白之卿缓缓松开抓着嬴蓁华衣袖的手,垂下眼,缓缓开口道:“你应该记得,他们只上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本桃花简。”
“在上了桃花简之后,采薇就断了气。”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封神之前。”
“你还记得在苏妲己的回忆里看到的羽箐临吧?”
“那条鸣蛇?”嬴蓁华微微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突然出现在东荒,随后化为青衣男子的那条鸣蛇?”
“……是羽箐临?”
“就是他。”
“你看,在桃花简所记载的众多记忆里……在此之后的回忆之中就很少出现羽箐临的身影了。”白之卿将三卷桃花简摊在嬴蓁华的面前,指尖依次划过桃花简上的字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嬴蓁华抿了抿唇,垂下眼看向桃花简上随着白之卿指尖划过的名字依次显现出的画卷,轻声回答。
——那些画卷的景象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羽箐临的身影。
“无情之人最多情。”
白之卿微微直起身来,看向嬴蓁华,无奈笑道:“箐临他啊……看似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其实……也还是有着自己在意的事情的。最早是女娲娘娘,伏羲大神……还有墨尧翼。后来……又多出了一个月采薇。”
“后来,诸神陨落,娲皇宫失去了它的主人,墨尧翼同羽箐临也就各奔东西。他们两人……便极少再能见到对方了。”
“那时的箐临阁下……同采薇阁下的关系如何?”嬴蓁华沉吟许久,抬起手,指尖点上桃花简中月采薇的姓名,开口问道。
“一同往常。”白之卿微微抬眼,目光落到嬴蓁华的脸上,“只是……曾经,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在意采薇。但都没想到……一代天庭陨落后,他才展现出了自己对采薇的在意。”
“只有我见到过,那个愿意为了采薇放弃一切的羽箐临。”
“只是……终究是不会再出现了。”
“那个样子的羽箐临。”
“先生……”嬴蓁华愣了愣神,喃喃出声。
“无事。”白之卿看着嬴蓁华,安抚地笑了笑,随即陷入回忆之中,缓缓开口,“那时的羽箐临,怀中抱着气息奄奄的月采薇,就这样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了桃花源里。”
“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白之卿顿了顿,像是在回想当时的场景一般,附上嬴蓁华的双手,轻声道:“彼时的我,心高气傲,从不轻易为他人动容……却也为他的决绝而震撼。”
“我从未想过,竟然真的有人……会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
“那后来呢?”嬴蓁华把手从白之卿的手中抽出,反覆住白之卿的手,低声问道。
“后来?”白之卿愣了愣神,哑然失笑,“羽箐临看上去,还是和最初在娲皇宫里的时候一样。但……他变得更加热衷于公务了。”
“再后来……等到一代天庭陨落……羽箐临就不知所踪了。”
“至今还没有人……能找到他。”
“这样啊……”
清风拂过水面,带走了两人的絮语。
几日后,乌篷船驶入长江,向着入海口漂去。
在长江入海口,两人见到了泠羽元君——西门蠃。
“好久不见。”西门蠃一身青衣,站在两人的面前,浅笑着打量了两人一圈,“上卿大人……近来,还可安好?”
“一切安好。”白之卿微微一笑,将嬴蓁华拉到身后,轻声答道。
“那便好。”西门蠃轻舒了一口气,“你是要去东海?”
“对。”白之卿微微颔首,“过来同你打声招呼。这样的话……万一在东海遇上了什么事情,也好找你帮忙。”
“原来如此。”西门蠃失笑,看向被白之卿拉到身后的嬴蓁华,问道,“这位是……”
“我的弟子,嬴蓁华。”白之卿微微侧身,将嬴蓁华让到了西门蠃的面前,目光落在嬴蓁华的身上,“前不久……我为他拟了表字‘桃夭’——就是不知道他及冠的时候家里会不会选用这一个。”
“‘桃夭’?”西门蠃轻轻挑眉,赞赏道,“上卿大人拟的表字自然是不错的。”
“花如灼灼烈火,叶生蓁蓁之貌。”
“‘桃夭’二字……的确配得上‘蓁华’一名。”
“谬赞了。”白之卿微微一笑,看向西门蠃,“我们还急着要去东海找诗银杏和礼白果……便不在此处多留了。”
“银杏上卿和白果上卿?”西门蠃皱了皱眉,目光飘忽,落在远处的江面上,“若是要找他们两个……还请上卿大人到了东海之后小心东海龙族。”
“东海龙族有异。”
“怎么了?”白之卿抿了抿唇,轻声问道。
“我怀疑……”西门蠃轻轻摇头,低声叹息,“两位上卿被东海龙族扣押了。”
“所以,上卿大人若是要去东海龙族那儿的话……”
“还请多加小心。”
“我知。”白之卿苦笑,对着西门蠃耸了耸肩,“毕竟黑蛟出世……东海龙族不乱,都对不起这条黑蛟了。”
“况且……这条黑蛟……可是差一点,就要化龙了啊。”
“都这个样子了,东海……又怎能不乱呢?”
“上卿大人,此行……请多加小心。”西门蠃对着白之卿欠了欠身,轻声关照,“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用桃花简直接通知我便可。”
“万一真是东海龙族扣押了两位上卿的话……怕是上卿大人也要有去无回了。”
“若是真到了这一步……还请上卿大人记得用上桃花简。”
“只有桃花简……能够做到……在东海龙族的地牢之中同外界沟通。”
“还望上卿大人谨记。”
“——莫要逞强。”
“我不会的。”白之卿失笑,拉上嬴蓁华的衣袖,对着西门蠃微微躬身,“那么,告辞了。”
“有缘再会。”西门蠃看着白之卿,轻轻一笑,回道。
“有缘再会。”
又过了几日,这艘小小的乌篷船终于晃晃悠悠地飘进了东海。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嬴蓁华轻手轻脚地走到白之卿的身后,陪着白之卿在船头眺望海天交界之处初升的日轮,不经意间竟脱口吟出一句诗来。
“瀛海日月渊,蓬壼仙圣宅。”
白之卿偏过头看向立在身后的嬴蓁华,浅浅一笑,道:“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太亮了。”嬴蓁华轻轻一笑,看着白之卿,开口问道,“先生……东海再往东去……是何处?”
“华岳山头雄虎啸,扶桑海底牝龙吟。”
“偶巡三岛过瀛洲,闲把新绦击海虬。”
白之卿却回过头去,将手背到身后,看着那轮初生的红日,低吟了两句诗出来。
“东海往东去,则是三仙山——方壶、瀛洲、蓬莱。”白之卿偏回头来,背着光看向嬴蓁华,轻轻一笑,“再往东……就要到东瀛啦。”
“先生……”嬴蓁华看着白之卿的笑,晃了晃神,“东瀛……”
“东瀛那边不归九重天管。”白之卿从船头上走了下来,看着嬴蓁华,正了正色,“东瀛有自己的神明,妖魔鬼怪。而且……现在,两边还都是各自隔绝的状态。”
“就是不知道他们那边……现在,造人有没有造好了。”
“好了。”白之卿对着嬴蓁华微微一笑,轻声道。
“我们该去龙宫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水墨君卿的听闻上神是断袖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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