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坐井说天阔>第 11 章 十一
  石磊的父亲石世榕是石老的第三个儿子,也是石磊奶奶唯一的孩子。石老原配牺牲在解放战争中,建国后四十有余的石老和当时只有二十出头的护理员结了婚,也就是现在的石老太太。石老太太生性善良、知书达理,虽只生下了石世榕一个孩子,但对石老的其他孩子均视如己出,一家人相处和谐。石世榕上学前,石老因肺疾离世,石世榕的兄长、姐姐不是已经成家便是在军中服役,所以石世榕几乎是和石老太太相依为命长大的,父亲在他的印象中只是泛黄相片中那消瘦的身影和母亲嘴边时常的牵挂。

  石世榕在部队大院里与别的孩子格格不入,他性格内向、喜欢安静、从不生事,学习认真刻苦、成绩优异,平时也不会在外面玩耍,算得上户外运动的只能是陪几位离休的老爷爷下棋,可以说他的童年只有书和围棋。他是大院同龄孩子中唯一靠自己努力考上北大的,毕业后仕途坦荡,一路走到了今天。石世榕身材消瘦,面容刚毅,是几个子女中长相最像父亲的,他心思细腻、凡事谦让、彬彬有礼,在母亲和吴叔叔的牵线下,娶了吴叔叔的小女儿吴思娴。婚后二人恩爱有加、互敬互重、彼此扶持,各自的事业也是风生水起、一路扶摇直上。但,最令人烦恼的却是吴思娴习惯性流产,先后两位胎儿没有保住,最后在百般呵护之下石磊才在冬日的早晨呱呱坠地,吴老太说这孩子珍贵,是受石家祖先保佑,需要多些石头来庇护,于是起名石磊。

  自从石磊降生到这个家庭,石世榕夫妇的事业也开始突飞猛进,石世榕有参加不完的会议和学习,很少能顾及家庭,而吴思娴因受到国家振兴经济大环境的推动,加之其独到的商业意识,自父亲分得的一层小的商贸店转而经营到京城数一数二的商贸集团。吴思娴在商贸基础稳定之后,又大胆的投资金融、酒店及境内外旅游,各项投资都让她赚的盆满钵满,高速发展十几年之后,在董事会及吴老的建议下,思娴集团成功回购母公司,其集团总体实力已跻身京城前十。但因石世榕一直在国土部门任职,吴思娴在土地开发方面一直很谨慎,这一观点与其兄长相左,他们会因为是否参与投标买地等诸多事宜而起争执,兄妹之间隔阂不断加深。吴老年事已高,虽名义上仍为集团的董事长,但实际控制权却一直被监事长吴思娴牢牢把控,这与父母吴老夫妇自小宠溺、丈夫石世榕凡事谦让、婆婆石老太疼爱有关,吴思娴习惯了掌控一切,无论是家中还是集团内部。但凡事皆有相生相克,唯一让吴思娴烦恼头痛、无法掌控的就是一直惹是生非的儿子石磊。

  石磊童年几乎是和奶奶、保姆刘姨一同度过的。父亲只是那一直放在门口的一双大号拖鞋,是那书房中吸烟看书的身影,还有惹事后紧锁的眉头和阴沉的脸。母亲是电话中唠叨的女高音,是高兴时又亲又抱的慈善家,还是暴躁时飞来巴掌和拳脚的武术家。而慈祥的奶奶则是他童年的全部,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都有奶奶那渐渐弱小的身影,每一次开心时候都有奶奶布满皱纹的笑脸,每一次难过的时候都有奶奶那温柔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伤口。石磊的性格并不叛逆,他也不想惹事引人注目,但他总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会惹出大乱子。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替别的孩子放哨,那几个孩子把学校池塘中刚放养的锦鲤全都捞出来,放在阳光下晒死了,由于跑的慢只有他被抓住了。奶奶曾教育过他“大丈夫要言而有信”,他答应过刘参谋长家的孩子谁也不能出卖谁,于是他自己认下了全部“罪行”。部队大院里唯一一次火警,是因为周副军长家孩子说他家金毛“灿灿”冬天会冷,应该生火给它取暖,只不过两位孩子觉得火有点大,随手取来茅台灭火,而大周怕被父亲打死,石磊只好承认自己是主谋。初中时被请进派出所的那次集体械斗,他是被一边叫来调停的,但百口莫辩,这群孩子中只有他的名气最大。上高中那个在两位凶神恶煞般父母陪伴下找上门来说是要堕胎的女孩,他连名字都叫不出,他还没有性经历,一定又是替别人背黑锅,也懒得辩解,反正父母会解决,凡事钱能摆平的事都不是事。正因此事,他高一下学期还没有读完便开始了英国留学生涯,也是在同一年的圣诞节,他的第一次性经历给了一个来自利物浦脸上长有雀斑的白人女孩。

  石磊自小从不缺钱,他有着认为钱能弥补关爱的母亲,还有着怕他少吃短缺的奶奶,他也愿意花钱,正因如此,他的身边总是聚集着一群小朋友,他总是那儿旋涡的中心。国外的生活让石磊眼界大开,他热爱上了赛车和棒球,也结交了同样在外挥金如土的中国式留学生大斌、天龙。回国后,自然也是和他们厮混在一起,石磊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但他热爱赛车那种速度带来的刺激感以及地下赛车单圈最快成绩的荣誉感,直到出了车祸后,父母将他托付给了在国外经营生意的朋友。这是石磊生活的另一个转折点,他一下被带入到了英国的上流社会,接触到的都是职场精英和贵族绅士,特别是英国绅士繁缛的礼节让他想起了奶奶对他关于国学的教导,他也有时间更多的审视内心,浮躁的心归于平静,气质自然显现。

  此时,石磊便平静的等待着噩耗,他坐在母亲身边,一只手被母亲紧紧握着,另一只手被刘姨捞捞抓着,他理解她们的心情。

  吴思娴紧紧握着石磊的手,生怕他再次离开,她还没有说话,又流下了泪水,渐渐平复了心情后,缓缓的说道:“磊磊,这么多天,你都去了哪里?哪里都联系不上,妈妈好担心……你爸爸又不让报警……”

  石磊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刘姨,他很认真的问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刘姨看吴思娴一直没有开口,本就心直口快的她开口说道:“磊磊,老太太过世了!你爸爸又被纪委带走了!你妈妈她也……”

  刘姨也哽咽的说不下去,毕竟在石家几十年,早已成为了一家人。

  石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心中不免还是咯噔一下,万般滋味瞬时涌上心头,他心如刀绞,胸闷的难受,他忍痛问道:“奶奶什么时候去世的?”Hττρs://wWw.hしΧS9.CòM/

  “上个月底,29号。”吴思娴凝望着石磊说道。

  刘姨也说道:“对,十天前了。”

  “奶奶是得什么病去世的?”

  “可能是心脑类的病吧!发现时,已经没了。”吴思娴有攥紧了握着石磊的手。

  “前一天还好好的,让我陪着去了一趟道观的地方。第二天早上我去叫老太太起床,发现已经去了。哎!老太太一辈子要强,连走都不拖累人……”刘姨喃喃的述说着。

  “这……奶奶安葬了吗?”石磊本想说怎么可能,因为这期间他和奶奶通过话,但他又冥冥中觉得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是也无缘无故的变成了猫吗?

  “安葬了,在公墓。你伯伯们、姑姑都来了,你大哥、大姐他们也都来了,你奶奶走的时候很安详,可能最牵挂的就是你。”吴思娴发现石磊没有她预想到那么伤心,或者石磊是忍者没有发作。她尽量将事情说的缓慢些,他心疼孩子会太难过,因为孩子和奶奶的感情大家都是知道的。

  石磊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泪水还是涌了出来,他太爱奶奶了,这份情感无可替代。石磊用手挡住刘姨的手,没让刘姨给自己擦眼泪,而是接过纸巾,擦了眼泪并擤了鼻涕,他继续问道:“老爸又是怎么回事?”

  刘姨没在接话,而是望向了吴思娴。

  吴思娴有手捋了一下头发,这是她习惯动作,每当要给石磊讲大道理的时候,她都会这么做。稍微顿了一下,然后她才开口说道:“昨天下午,我和你爸、刘姐在家,纪委来了十几个人,跟你爸在书房中谈了好久,然后你爸爸就跟他们走了,走的时候告诉我不要联系他,一切都听组织的。然后纪委的人也跟我说,说咱们娘俩被列为限制出行人员,暂时不可离开国内,这期间最好也不要离开北京。然后他们就都走了,我问什么他们都不说,你爸爸也是不说。我心里这个乱呀!你爸爸他不缺钱呀,不会犯什么错误的……他胆小,不会犯错误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石磊心情更加沉重,一个个不好念头在脑中盘旋,但他都不希望这些想法是真的,但又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都是真实的。

  吴思娴看到石磊没有说话,又说道:“妈妈可以安心的陪你!你爸爸被带走后,董事会……哼哼……他们消息灵通,在晚上开了会,理由是怕因此事影响扩大牵连整个集团,免去了我的监事长职务,真是落井下石,我就看不惯你大舅那得意的样……反正也好,我可以安心在家陪你……”

  石磊明白了家中的境况,吴思娴唠叨的内容再也进不了大脑,他大脑昏昏沉沉,于是站了起来,说道:“妈、刘姨,我困了,我睡一会儿!”

  石磊不知道妈妈和刘姨又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终于躺到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周一一大早,于欣桐便来到警局,她答应宇晴要查出马智法身边神秘女人是谁,这可是关乎好闺蜜一辈子幸福的大事。

  于欣桐与马智法同属网络安全部门,虽然权限比马智法低一些,但查看监控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她输入时间地点后,清晰的截取了陈维的几张照片,并仔细标注了陈维的一些身体及面部特征,将信息传给了早已等候在电脑前另一个闺蜜苒苒,苒苒通过数据比对,找到了陈维的相关资料,就这样所有关于陈维的信息便一张接着一张的被打印出来。

  当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个好闺蜜坐在一起,宇晴将档案袋中的资料一页一页的拿出来仔细的看着,她面目表情时时变幻着,于欣桐和苒苒相互望着都不敢说话。

  将要下班的时候,马智法正盘算着今天要不要去陈维那里,因为相距较远,往返很不方便,正在犹豫的时候电话响了,掏出一看是宇局家里打来的。

  “宇局好!”

  “是我!小马!”电话里传来的是宇局夫人的声音。

  “阿姨好!”马智法立刻改口。

  “还叫阿姨?应该叫妈妈!今晚你过来吃饭,晴晴爸做了一桌子好菜,你们爷俩喝点。”

  “好,我下了班就过去……”马智法没有任何犹豫,他不能违抗宇局夫妇的命令。

  马智法初来警局受到宇局很大的照顾,从辛苦的刑侦部门调到相对作息规律的网络监察部门也是宇局一手推办的,宇局很看好马智法,特别是马智法身上一股不认输、踏实的干劲很投宇局的脾气。宇局常带马智法回家喝点小酒,一来二去马智法也认识了当时还在读警校的宇晴,自那时起宇晴便喜欢上了这个真把老爸当忘年交的毛头小子。宇局是一个很豪爽的人,他常常会带同事回家吃饭,一来是为了好好犒劳一下辛苦的下属,二来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喝点酒,还能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来者都是宇局的下属,难免会恭维奉承一些,但马智法能领会宇局的好意,真诚相待,不想却捕获了宇晴的芳心。

  宇局和夫人都宠溺着宇晴,知道宇晴和马智法又闹矛盾了,谁也不敢多言。宇局最近在办内退,手中很多的事项需要交接,所以也没有时间去找马智法问清二人闹矛盾的原因。今天突然接到夫人命令,女儿说晚上要请小马到家中吃饭,于是宇局下午便回家张罗饭菜,夫人也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卫生,他们都很高兴两个孩子能和好,毕竟已经照了结婚照,新房也就要交钥匙,总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

  宇晴正在整理办公桌,准备下班,抬头看到苒苒抱着一个大文件袋向她走来,宇晴知道苒苒又收集到了新的信息,当然是关于那个叫陈维的女人。

  苒苒将文件袋在宇晴眼前晃了晃,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目标和她身边人的一些资料,会有你感兴趣地方!”

  宇晴下意识的左右看看,然后接过文件袋,也小声对苒苒说:“谢谢你!苒苒!”

  苒苒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快步离开。

  宇晴不知道苒苒动作的含义,她也没时间去多想,便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袋,翻看起里面的内容。

  宇晴紧锁着眉头,仔细翻看着苒苒送来的文件。突然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响指。她慌忙将文件塞入文件袋,并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人。

  当看到是于欣桐站在身边时,宇晴紧张的心放松下来,但还是作出一个生气的表情,并没有说话。

  于欣桐笑着说:“晴晴,你家马哥哥在楼下你车旁站很久了。是不是……?”

  宇晴突然想起晚上马智法要去家里吃饭,于是将文件袋放入抽屉,并上了锁,然后戴上警帽挽着于欣桐的胳膊一同下楼。

  来到停车场,宇晴早早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马智法,她先和于欣桐道了别,便来到车旁用眼角斜视着马智法。

  “阿姨叫我去你家里吃饭,可能宇局有事跟我说。”

  “上车!”

  一路上二人再没有开口说话,但各自内心却都不能平静。

  宇局并没有什么事要和马智法谈,似乎只是想喝酒了。今天宇局夫人也没有限定宇局喝多少,一杯又一杯喝的马智法有些醉意,他环顾饭桌,看着慈祥的宇局夫妇,还有不断给自己和宇局斟酒的晴晴,大家谈着鸡毛蒜皮但却能让人大笑的琐事,偶尔碗里还会多出一块晴晴夹来的菜,一种家的温馨幸福之感充盈着内心。马智法不禁回忆起小时候,那时只要是吃饭爸妈总是谈论单位的烦心事,不是这个人不好就是哪个人有敌意,但这样还算好,如果说起马智法的学习成绩,那更是没完没了,说到最后一定是被骂的狗血淋头。

  宇局的酒量在局里远近闻名,据说可以从晚上一直喝到第二天早上,没有人见到宇局真正醉过,但限于夫人的约束,宇局喝酒总是适可而止,也不会让带来的部下喝的失态。此时宇局刚要再次端杯,立刻感知到了夫人射来的目光,于是又收回了手,一时手无处安放,便轻轻搭在桌边,直起身子对马智法说道:“小马啊!你和晴晴有什么打算?我是说你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我……,还……”马智法还沉浸在一种很温馨的状态中,而且酒精使他大脑运转有些缓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宇局继续说道:“我看你俩也别等房子下来了,房子交钥匙还得装修,装完又需要晾一下,除甲醛啥的。抓紧把事办了,我这儿房子也大,你们就搬来住,要是想过二人世界,正好我和你阿姨想出去旅游,也不会妨碍你们……”宇局不时用眼角望向夫人,生怕说出的话超出了夫人的指示。

  “我……我听晴晴的……”马智法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能违背宇局的意思。结婚的想法马智法早就有了,但几次被宇晴闹的又渐渐消散,晴晴这种阴晴不定任性专横的脾气,马智法有些受够了,他不知道这段感情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或者说会持续多久。

  宇晴谁也不看,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着筷子将一盘花生米一粒粒排列整齐,似乎心不在焉的说:“我听我妈的。”

  宇局看了看夫人,立刻明白了夫人的意思,然后笑着说:“小马听晴晴的,晴晴听妈妈的,妈妈听我的……哈哈……那我就做主了,改天找人看看日子,先把证领了。小马,你爸妈我们也都见过面了,他们对你的婚事也没啥建议,都听你们自己,明天我再给他们去个电话,看看他们想怎么办。我这呢……”宇局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夫人。

  宇局夫人也回望着宇局,宇局这次没有接收到夫人的信息,但还是继续说道:“最近国家也严管借着儿女婚事敛财的作风,我也退了,也不想再惹啥麻烦。我这儿呢就简单找找亲戚和几个老同事办个答谢宴,主要是看你爸妈那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毕竟他们就你这一个儿子,当地人也好撑这门面。还有,你和晴晴可以去西藏旅游,风景好……”

  “去欧洲也行,我同事发来的照片很美的,人还少。不是说他们是好山好水好寂寞,中国的旅游景点是假山假水好热闹嘛!”宇局夫人还是笑着打断了宇局的话。

  刚刚酒喝的有些急,现在酒劲渐渐显现,马智法感觉头昏、心跳加快,他只能勉强挤出笑容,并没有答话。

  宇局夫妇见两个孩子都没有答话,便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规划起整个婚礼和婚后的生活。

  宇晴看看父母,心中暗自高兴,父母配合的挺好,这些都是她让妈妈说的,一切都还符合她的设想。她见到马智法有些酒醉的样子,便起身对父母说:“你们的小马醉了,我扶他回我屋休息啦!老爸,你也少喝点。”

  马智法每次到宇局家几乎都会被宇局灌醉,这也是宇局喜欢他的一点,本来酒量不行,但却愿意舍命陪君子,你给我倒多少,我就会喝多少,不会找借口打酒官司。

  马智法自己觉得大脑还在运转,还很清醒,但眼皮却很沉重。他躺倒宇晴的床上,嗅着淡淡的清香,意识介于半睡半醒之间。突然他感到宇晴在帮他解衬衫扣子,他用手抓住了宇晴的手,另一只手去环抱宇晴的身体。

  宇晴借势倒在了马智法的怀中,她抚摸着马智法的脸颊,轻声的说:“我爸妈在外面呢!”

  陈维倚在床头,在台灯下备课,她会时不时看看身旁的手机,这个时段它应该响起,但一直没有音信。自从前天夜里,她和马智法突破关系,她心中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还有一种迷茫和困惑萦绕心头。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一条微信传了过来。陈维立刻拿起手机,见到是杜洪武发来了信息,于是她理了一下头发,拿起手机回起信息。

  亚杰特杜洪武:几天没有见到面,孩子怎样了?平时有人照顾吗?

  雨衫:雇了一个护工,我妈妈这几天也要过来。(笑脸)

  亚杰特杜洪武:还是让你父母知道孩子病了?

  雨衫:孩子好多了,已经没什么事。让他们知道也不会太担心。(笑脸)

  亚杰特杜洪武:多一个人照顾也好,最近你太劳累,需要多注意休息!

  雨衫:嗯。等孩子好些,先让我妈带他回家,我也快放暑假了。

  亚杰特杜洪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雨衫:嗯(笑脸)

  亚杰特杜洪武:在忙什么呢?

  雨衫:没事!看看书。

  亚杰特杜洪武:明天有时间帮我一个忙吧!

  雨衫:好的,什么事可以帮到你?(OK)

  亚杰特杜洪武:我有一份英文的合同,有几个地方我看不懂,你帮我看看。

  雨衫:好,但你们专业词汇我怕搞不定,我尽力吧。(努力)

  亚杰特杜洪武:那就一言为定。

  雨衫:(握手)

  亚杰特杜洪武:明晚我去学校接你,正好一起吃个饭。

  雨衫:不用客气,你可以传电子版给我,我抽时间就可以看。(眼睛)

  亚杰特杜洪武:还是见面谈比较好。

  雨衫:那好吧,但应该我请客,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亚杰特杜洪武:这都好说,你几点下班?

  雨衫:不麻烦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就行。(笑脸)

  亚杰特杜洪武:那怎么行,你可是在帮我!

  ……

  石世檀一早接起侄儿石磊的电话,起初是责怪的口气,他生气继母最疼爱的孙儿在她的葬礼上没有出现,这个被全家宠坏的孩子需要他这个大伯来管教一下。但当他听到三弟石世榕被纪委带走调查这件事后,不免开始了深深的担忧,他对这个一直沉静寡言、性格内向、只爱看书的弟弟了解不多,大多数的回忆还存在于父亲在世的那些年。石世榕还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时候,石世檀和二弟石世桐便参军入伍,他被分配到了边疆,二弟也远离北京而且还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一生戎马的他们很少能回京看望继母,和三弟的联系也只是一封封书信。

  石世檀不确定三弟石世榕是否真的会犯错误,甚至他更倾向于三弟确实犯了法,不然纪委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调查一位身居要职的官员。但他还是安慰了一下石磊母子,并答应会让儿子大明去帮忙查探一下消息。

  石世檀的儿子石苑明倒有些像他三叔石世榕,文文弱弱的一介书生,不是当兵的料,但是学习非常好,凭自己的努力考到了北京。石苑明在京读大学及研究生期间受到了三叔石世榕夫妇的诸多照顾,毕业后在外交部实习,并顺利考取了公务员成为了外交部的一名干事,这也都浸透着石世榕的汗水。

  石苑明刚从中国驻泰国大使馆调回,手头的工作比较繁忙,但接到父亲的电话后,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仔细思考起来。石苑明比较了解三叔,三叔和他是一类人,不会贪图名利私欲,更看重的是精神境界的升华。三叔对他的影响非常大,父亲是一生戎马的军人,跟随部队长大的他,接触到的都是豪爽、粗暴、简单、直率、血性的军人,而自从接触到温文儒雅、谦谦有礼的三叔后他才找到了自己该有的样子,周末以及寒暑假他都住在三叔家中,他很喜欢同三叔谈论天下大事或是政策风向,喜欢同年龄小自己好多的弟弟石磊玩耍,更喜欢奶奶睡前的叮嘱以及保姆刘姨做出的可口饭菜。

  石苑明读研期间的同学都进入了不同的政府部门,大家虽不时常联系,但每个人的动向还是会清楚的知道。在纪委就有他的室友南宫铭,在学校期间他们是辩论赛场让人闻风丧胆的“明铭组合”,场下也是同吃同住的好兄弟。

  石苑明马上拨打了南宫铭的电话,电话被拒接。一小时后,石苑明继续拨打,依然被拒接。此后,石苑明便每隔一个小时拨打一次,次次都被拒接。石苑明知道南宫铭一定知道此事,拒接一定是有理由的,但只要有人知道关于三叔的事情,便是好的开端,事情总会有消息被放出。

  石苑明还了解到,一些新闻媒体却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石世榕被纪委调查的事情,而且还有一些内幕人的爆料,爆料人是匿名的。官方都无法了解到的事情,新闻媒体却能知道,且具体的令人产生怀疑,他通过多种渠道告诫了几家媒体不要捕风捉影,在没有官方正式的消息出来前,不要随意播发任何关于此事的新闻。石苑明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也更坚定他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一连三天,南宫铭都是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直到第四天下班后南宫铭竟然主动拨通了石苑明的电话。石苑明自南宫铭那里得到了关于石世榕的消息,得到消息后石苑明没有告诉石磊,而是告知了父亲石世檀。

  这几天石磊一家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石磊打遍了电话薄里所有的电话,没有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他决定去找大斌,大斌告诫他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回家多陪陪阿姨,最近她挺不容易的……”,石磊怀疑大斌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石磊没有给他的兄弟们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他们常聚会的酒吧,酒吧是天龙参资经营的,也是他们几个小兄弟常厮混在一起的地方。酒吧已经开始营业,但人不多,还没有到上客人的时候。石磊径直走向二楼,酒保和经理都认得石磊,没有人去阻拦,只是向他点头问好。

  二楼一个装修很别致的房间里,只有天龙一人在玩游戏,他看到石磊进来,竟然一惊。

  石磊察觉到了天龙的表情,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天龙,并大声说道:“天龙哥,大斌他们呢?”

  “大斌约、约会去了吧?”天龙放下手里的游戏,站了起来。

  石磊却大方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然后又说道:“天龙,我来是想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龙放下手里的游戏机,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呡了一口,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后,方才开口:“磊磊,你消失快一个月了,还是一个多月的,反正我是记不清了。起初我们到处找你,还以为你被骁韬给害了,但发现那小子也在找你,也想那丫没那胆量,才知道你在玩躲猫猫。两天前,还是三天前的,我他妈的又忘了,大君说看到关于你爸的消息,在报社里看到的。说你爸是啥来着?是大老虎,什么贪污犯,反正是被政府收拾了,但好像还不让发,等官媒先报。哎!哥说话直,对还是不对,你可别往心里去!”

  “没事儿,说吧,我听着呢。”

  “好,我继续说。”天龙又喝一大口红酒,然后继续说道:“这酒他妈的好,挂个牌子,在我这儿就能翻倍买出去。对,还是大君,这小子说你也被抓了。还说先是你被抓了,才把你爸爸给招了。说你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都崩溃了。哥几个常在一起玩,喝点啥的,抽点啥的,怕你给捅出去,所以都说还是避着你点好。还有阿姨,商场就这样,像战场一样,说不定谁就给谁一枪……”

  天龙说话间眼神闪躲,总是逃避石磊射来的目光。

  石磊明白天龙的处境,也不想继续为难他,自己内心也是乱如麻,他起身告别天龙,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

  石磊突然想去陵园看看奶奶的墓,便开车径直驶去。

  石老太太和石老将军合葬在了一起,石磊每年都会随父母去墓地给爷爷献花,所以他记得墓地所在的地方。陵园内有苍劲的松柏、平整的草地和整齐的花岗岩石阶,多少年似乎一直是一个样子,不曾有过改变。人亦是如此,在离世后,便永远停留在当时的年纪,不再跟随时间的推移而变老。

  石磊来到祖父母的墓前,跪下磕头。他每次来扫墓,父亲都会让他给爷爷磕头,每年过年也会给奶奶磕头拜年,从今以后他能同时给爷爷奶奶一起磕头了。

  石磊抬起头后,刚要对奶奶说点什么,他发现一个黑影在墓后挪了出来,是一只黑猫。黑猫迈着优雅的步伐慢慢踱向一个凉亭的方向,石磊好奇的跟在了黑猫的身后。石磊有些紧张,虽然记忆已经不是很确切,但他知道自己曾经变成过一只黑猫。

  黑猫将石磊领到了一座凉亭内,凉亭中一位白发老者正在同一名年轻人说话,黑猫轻轻一跃,便跳上了石桌上,卷起身体安静的趴在老者身旁。坐在石凳上的老者发须皆白,但神采奕奕,石磊内心感觉似曾相识。老者对面的少年装扮朴素,表情凝重,石磊可以肯定没有见过此人。石磊装作不经意途径此地歇息,便在凉亭角落坐下,眼睛望向远处,但却倾耳凝听着老者的言语。

  “人心好静,而欲牵之。人神好清,而心扰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老者在背诵着古文。

  石磊对这些之乎者也的古文很是头疼,一直学不明白,但奶奶却时常用古文中的语句或是故事来教育他,所以他虽不喜欢,但却能懂其深意。老者的话,石磊也多少明白些。

  少年表情依旧凝重,数次张嘴,但石磊不闻其声,石磊怀疑少年是个哑巴。

  老者继续说道:“老子说:天道无亲,常与人善。又说:天道无为而无不为。修行与他们无关,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改变。作为修行之人,不必将想法和意念强加于人。普度他人,如若不得法,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种不期而至的痛苦。慈悲,福生无量天尊!孩子,你说是也不是?”

  老者最后一句却是对着石磊说的。

  石磊忙微笑着正过身体,然后站起来走到老者旁的石凳上坐下来,心中明白自己遇到高人了,便想多问一些疑惑的事情。石磊保持着微笑,小声的说:“爷爷您好,您说的话太深奥,太有哲理啦!”

  老者爽朗的大笑起来,说道:“不深,不深奥!你简单了,世界就简单了。人心总是复杂,有事没事总会殚精竭虑地思前想后、平衡得与失。总是猜疑、计算着,那不是太累了。清浅做人,不蝇营狗苟,不尔虞我诈,那样就少了许多纷扰、少了许多纠缠,卸掉沉重的思想负担,自然活的豁达,过的舒心啦。还是那句话,你简单了,这个世界也就简单了。”

  这种心灵鸡汤石磊读过很多,但这些话语出自老者口中时,还是不免对石磊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击。石磊垂首恭敬的说道:“一看您就是高人,德高望重,修身养性。”

  老者轻抚着将身体团缩在一起的黑猫,依旧爽朗的大声说道:“修行是每一个人一生的必修课。无论你怎样认为,一个人的一生,都是在修行。从他出生到死亡,从没有脱离过修行,只是修行的好与差之间的分别罢了。修行好的人,品德高尚,一身正气;修行差的人,可能身上还会有很多恶劣的习气。而他所遇到所有的凶吉祸福大多数也都与他身上的这些习气有关系。孟子说过的人性本善,就是说习性。发挥身上的善良、善性,摒弃恶念、贪念,言行要无愧于心,这样就能心安理得、自得清静。儒家所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外乎这样,非虚言哉,哈哈,非虚言哉。”

  石磊有些疑惑,他疑问道:“这就是因果吗?不是说人的命运可以改变吗?不是有人说人通过改风水就能改运气,就能升官发财!”

  老者仰天长叹,缓缓道来:“世人皆论改命之法,或以风水布局改运,还有调阳宅砂水,还有九星定局,意在盗取天机!殊不知,人之命运,全凭着福德的厚薄,而不是靠天地之机呀!只可惜,多数人对盗机趋之若鹜,却不思勤修功德。所以,吉凶福祸依然如故,福去而祸来,福来而祸去,吉凶休咎,起起伏伏。”

  石磊喃喃说道:“起起伏伏、跌跌宕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是人生,一帆风顺、风平浪静的一生好像可遇不可求吧!”

  老者慈祥的看着石磊,满面笑容,很轻柔地说:“孩子,外不着相,内不着心。外不为五欲六尘、名闻利养所诱惑,内心不起贪嗔痴欲之妄念,便能超越数理。对于你,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要坚守内心,不做违背良知的事情就好。”

  石磊还要想问,但手机突然响起,石磊连忙走到亭外,拿起手机一看是妈妈打来的,简单说了几句后,石磊挂断电话。但当他回身望向亭内时,亭内空无一人。午后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刚刚经历的一切似乎很虚幻,但却能深刻在脑海,石磊轻摇着头,为何他总会遇到如此离奇之事。

  石磊无瑕多想,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石磊买了些好酒好茶,在傍晚时分开始陆续拜访父亲曾带他见过的叔叔伯伯们,希望能从父亲好友哪里得到一些关于父亲的消息。但石磊想不到的是,此时的他如同瘟神一般不受欢迎,能客气的和他寒暄上几句的已经是仁至义尽之感,大多都会将其拒之门外。劳碌奔走了一天的石磊,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中,看着母亲和刘姨焦急的眼神,他告诫自己明天还要继续,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石磊又踏上了四处奔走波之路,他总希望下一次的敲门能得到一句安慰的话语。但一次次的失望接踵而来,就这样一天又在身心俱疲中度过。直到第四天傍晚,石磊没有吃饭,将身体倚靠在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着烟。这时候,电话座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大伯家里打来的,石磊连忙熄灭烟接起电话。

  石磊挂断了大伯的电话后,整个身子陷入沙发内,闭着眼睛思索着,一切事情已经渐渐明朗起来。

  吴思娴侧身坐在石磊身旁,她欲言又止。然后转身看向同样焦急的凝望着石磊的刘姨,对刘姨说道:“刘姐,给磊磊热杯奶吧。”

  刘姨点点头去了厨房,一会儿功夫端着一杯热奶和一盘水果出来,轻放在石磊面前的茶几上,并小声说:“磊磊,喝点东西,吃些水果。”

  石磊睁开眼睛,接过牛奶,向刘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自顾说道:“妈、刘姨,这几天我把所有我认识、不认识,凡是电话里有的号码都打遍了,就刚刚大伯这个电话最有价值!”

  刘姨和吴思娴坐在一起,紧握着对方的手,焦急的凝望着石磊,都没有说话。

  石磊继续说道:“上午我不是说过吗?无论是谁都不知道老爸到底怎么了,更有些势利小人不接我电话,我去也不见我,像送瘟神似得急着送我。我还给大伯、二伯、大姑打了电话,他们都不知道这事,大伯让大明哥去找人问问,刚刚大明哥传来信息说,老爸是被人匿名举报的。”

  “匿名举报?举报他什么?”吴思娴显的非常紧张,一改往日沉静干练的作风。

  石磊喝了一口牛奶,继续说:“大明哥的一个同学在纪委,这个同学起初什么都不说,下班后大明哥继续问,他的同学才透露了一些。举报的应该是职务犯罪,也就是贪污受贿、徇私枉法之类的,跟土地审批有关,据说金额巨大。但经过昨天和今天的审查,好像老爸的问题不是很严重,他也不具体管招投标,举报的内容很多不符,老爸可能还有点别的事,所以还不能回家。大明哥的同学还说老爸也不想回家,明天可能就会允许家人去探望了。”

  说完石磊看向了吴思娴,吴思娴在石磊叙述的过程中几次欲言又止,现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柔声说道:“让探望就好!”

  石磊继续说道:“明天一问老爸就什么都清楚了。但我怀疑这事不简单,为啥大舅他们这么不关心这事呢?我给大舅打电话,他好像早有准备,几句话搪塞我。这不是他的作风,大舅好面子,什么事都表现的很关心,按以往早就来咱家装装样子了,但这次我打电话给他,他竟然说忙!”

  吴思娴知道明天就可以探望石世榕后,悬着的心总算舒坦一些,当听到石磊说起哥哥,不免也有一丝疑虑萦绕心头,她也说道:“公司里是有些奇怪,董事会怎么会第一时间知道你爸爸被带走了,而且在我缺席的情况下做出这么大的决定,你外公竟然也同意了?”

  “说不定匿名信就是他们写的,反正他们有脱不了的干系,我会查明白的。我担心的还有一件事!”石磊突然间沉默了,沉重的叹口气后说:“我出车祸后,你们当天把我弄走,是不是车祸很严重?骁韬说死人了是真的吗?”

  吴思娴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她有些慌乱,明显在掩饰内心的波澜,轻轻摇着头说:“不是已经告诉你,爸爸妈妈已经处理好了,怎么又提起这事了?”

  “我想知道真相,现在这个时候,不要在隐瞒什么了!”石磊凝视着吴思娴。

  吴思娴的眼神仍在犹豫,看着石磊这般坚定,她也镇定了一下,然后说道:“磊磊,你出车祸回家后,你爸爸第一时间找你周叔叔了解情况,可以确定的是你追尾王骁韬的车,而且你们的车都超速行驶,监控都摄录下了。还有一起在高架上的车祸,没有视频监控,你车身上也没有这次碰撞的痕迹,货车司机也说不清楚是否有其他车碰撞到了白色的汽车……”

  “妈,我想听真话!”石磊打断了吴思娴的话。

  吴思娴被石磊打断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小声的抽泣起来,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说:“你出了事,爸爸妈妈都很担心,幸好你周叔叔和你爸爸先通了电话。王骁韬没有报警,也没有提出理赔,他承认超速,却闭口不提你,这件事比较好办。”

  石磊用一只手支起头,他这才明白骁韬为何要设局报复他,原来父母连句道歉都没跟人家说。

  吴思娴继续说道:“另一起车祸就比较复杂,被撞的是一个刚下夜班的外科大夫,撞车的是一辆大货车,货车里有两个人,一位是司机,另一位是一家小外贸公司的老板。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你在场,只有他们的口供,你大舅去现场,他们改了口供……”

  “那个外科医生呢?”

  “送医院后,去世了……”

  “呼……”石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吴思娴急忙说:“我追问过,保险公司全额赔付了司机家属,他们保险的项目也很全。当时最好是低调,如果我们出现去做些什么,反而会被引起怀疑。”

  “啊!好了,我知道了。除了老爸、周叔叔,另一个知道真相就是舅舅了!如果,老爸是因为这件事被带走的,那必定是舅舅在背后捣鬼。”石磊在说话的时候,大脑在急速思索。两年多在英国的从商经历,让他对这硝烟弥漫的战场有了很深刻的理解,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吴思娴跟哥哥之间的矛盾或者说权利争夺已经白热化,特别是近些年,吴老已经只是名义上的董事长,很多事情不再发表意见,而谁能接过董事长的席位,吴老仍没有明确说明。吴思娴同哥哥在很多决策上也是意见相左,常常在公开场合大声争吵,兄妹之间不和早已公开,连董事会也自然的分成派系,他们明争暗斗、各自扶持势力,相互之间表现敌意。

  石磊似乎有了自己想法,便说道:“妈,你不是说你被撤职了吗?”

  吴思娴听到这事便有些生气,她很严肃的说:“对呀,在我缺席的情况下开的董事会,我现在还没时间去讨个说法。”

  石磊突然间想到了吴紫陌,但他随即想到了眼前家中这些棘手的事情,便摇摇头将吴紫陌的身影甩掉,然后有些无力的说:“妈,我想找到那个外科医生的家人,给他们一些补偿。老爸哪里到底下步怎么办,明天见到面再去想,大舅他们就先让他们折腾吧,能上天更好……”

  吴思娴充满爱意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石磊自英国回来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成熟、稳重、睿智。这次不辞而别几个星期,再次见到似乎他又成长了,是什么让他变化这么多呢?这段时间他都经历了什么?孩子为什么不让提起他去了哪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粗茶阁主的坐井说天阔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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