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终问他:“有何不同?”
赵小山拉紧缰绳,让牛车慢下来些:“我跟薛姐从小就认识,我们是那什么......青梅竹马,没错,就是这个,青梅竹马你知道吧?我们关系特别好,她帮我那是合情合理,可你不一样,没有头次见面就跟人往家里走的说法。”
长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是吗?”
赵小山无端打了个冷颤,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竟然让他打从心底里升起一丝害怕,与往常他犯错时面对他娘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眼神在男人身上兜了一圈,最后默默将头转了回去,决定在到候月观之前都当个哑巴。
“我都记着呢,改天你上候月观找我。”薛榆没把他的话当真,以为是在开玩笑,“你家在哪儿?我们先送你回去吧。”
长终沉默了很久:“我没有家。”
赵小山听到这话,忍不住回过头:“每个人都有家,我也有家,只是没有家人了,你怎么会没有家?”
长终隔着一堆庄稼凝视着薛榆,就在薛榆快要受不住,准备开口打破沉默时,他说道:“以前也有过一个家,但我一直不太喜欢那里,因为有姐姐的陪伴,日子才没那么难捱,后来姐姐走了,那里就不是我的家了。”Ηtτρs://WWw.HLXs9.cóm/
赵小山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啊”,又问:“那你怎么不去找你姐姐?她是嫁人了吗?嫁得很远吗?”
长终低声道:“她死了。”
赵小山愣了一下,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被薛榆拿手拍了一下背:“好好赶车,我都要困死了,快点回去了好睡觉。”
她是真怕这臭小子听到有人跟他一样丧过亲,然后缺根筋似的跟人聊起来,专往人伤心处戳。
赵小山默默闭上嘴,抬手拍了一下牛背,专心赶着牛车往前走。
薛榆舔了舔唇,侧头道:“他无心的,你别往心里去。”
长终笑着摇摇头:“不会,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我和她还会再见面。”
薛榆见他能这么想,便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安慰,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人死如灯灭,一如油尽灯枯。灯还可以再点亮,可人却是不行,活着的人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你不是平城人吧?”薛榆岔开了话。
平城是个边陲小镇,虽算不上贫穷,但山高路远,除了商队没什么人愿意来。
长终重新靠了回去,身子被庄稼遮住,声音低低地传来:“不是,我来找人。”
薛榆问他:“要送你过去吗?趁着夜色还早。”
长终又不说话了,似乎陷入了回忆,半晌才道:“太久之前的事了,我有些想不起路,日后慢慢找吧。”
薛榆闻言眉头皱起,心想,难道真得带他回去?
倒不是她不愿意带,反正观里屋子也够,只是她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赵小山也是自带口粮和银子,观里实在是再养不起多一个人。
长终从庄稼堆里歪出头,问道:“平城我不太熟悉,能跟你们一起吗?”
薛榆犹豫了很久:“那个......”
“其实我离家前带了许多银子出来,既然这样——”
薛榆舌头转了一圈,极真诚地看着他:“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你想呆多久都行!”
长终眼睛一亮:“真的吗?”
薛榆点头:“真得不能再真。”
赵小山在前面听完了整段对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薛姐一开始是想婉拒那男人,但他又觉得薛姐不像是见钱眼开,随随便便转变主意的人......
候月观除了师徒二人住的主屋外,院子西边还有个空着的厢房。薛榆让两人去主屋将自己的床搬过来,以后都给长终睡,省的花钱重新买,而她自己则睡便宜师傅的床。
薛榆替两人收拾完屋子,亥时都已经过了,她打着哈欠对两人道:“你们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我们再好好收拾,我先去睡觉了。”
长终将棉被放在床上,轻声对她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薛榆摆了摆手,候月观屁大点地方,出门走两步就是主屋,实在用不上谁送,“你也快睡吧。”
说完,薛榆转身回了主屋,她刚一躺上床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薛榆醒来时天色已大亮,阳光从床边的窗户照进来,落了一床暖黄色的光。院子里不时响起长终和赵小山的说话声。
“哥,你确定吗?我觉得不太对啊?”
“怎么?”
“没......对!特别对!”
薛榆躺在床上笑了笑,赵小山这臭小子改口倒是快,昨晚还一口一个公子,今天就直接叫人哥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拿过一旁叠放整齐的衣服穿上,嘀咕道:“小马屁精。”
薛榆穿戴整齐后,推开门出了屋——满地的落叶都被打扫干净,整个院子看上去大了不少,院中那颗梨树上挂满了红布条,被风吹得轻轻舞动,隐约能看见上面的墨迹。
原本放在树下的凉椅被挪到一侧,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方桌,上面除了笔墨还有两个托盘,里面分别是红布条和香烛。方桌旁用石块垒出的石台上,放着一个功德箱,箱面上写着两行苍劲有力的大字:功德无量,随缘乐助。
长终和赵小山正站在梨树正前方,背对着薛榆不知道在弄些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呢?”
两人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长终微微弯起眼睛,笑着问道:“你醒了,昨夜睡得可还好?”
薛榆一瞬间有点恍惚,觉得他俩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这话不应该是自己问他吗?
想是这么想,她还是一点头,回答道:“还不错。”
长终提步朝薛榆走去,他前脚刚一走开,赵小山便立刻闪身往中间挪,成功以一人之躯挡住了后面的东西,末了还抬头冲薛榆狗腿十足地笑了下。
“你来得正好。”长终拉着她的手往梨树下走,“给你看个东西。”
两人走近到赵小山跟前,他快速往旁边退了一步,露出原本被遮住的东西——供台。
香炉和签筒整齐地摆放着,地上还有个蒲团供人跪拜,梨树低处的树枝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是一个身着红衣盛装,梳着繁复发髻,满头宝钗金簪的女子,肤如凝脂,唇如激丹,描着一双弯弯的新月眉,额间一点金色花钿,她神色淡漠地望着前方,眉眼间带着抹说不出的清冷。
薛榆望着画中的女子:“这是哪位仙人的神像?”
她死了太久,对时下最盛行挂哪位仙人的神像一无所知。
一般民间多是挂男仙人的神像,什么时候多了位面容姣好的女仙人?
赵小山凑过来低声道:“薛姐你也没见过吗?我之前见过的那些神像中,不是凶神恶煞,就是慈光满面,还是头一回见这么漂亮的神像。”
赵小山也没见过?
不是时下最盛行的神像?
长终伸手抚上画像,极温柔地道:“是前朝最后一位灵女,我从小就信奉,能活到今天全靠她,特别灵验。”
“灵女!”赵小山惊奇道,“她就是那个特别神秘的灵女?不是说她出门都会变幻样貌,世间无人知她长什么样吗?”
“是没人知道。”长终高深莫测地笑了下,“但我不一样。”
薛榆听得一头雾水,前朝的灵女又是哪号人物?她仿佛看见了自己和他们之间的鸿沟,长终不但见过神像,还知道是谁,赵小山虽没见过神像,但人家好歹知道,可她呢,连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她突然觉得低估了自己在下面的时间,既然都说是前朝的人了,那肯定已经过了许多年,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难道......她死得比这位灵女还早?
赵小山刚想继续问下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可她不是神仙,观里可以不信奉神仙吗?”
“这世上真的有神吗?”长终抬眸望向远方,“我曾向满天神明祈愿,不过是求一个人,可最后我还是失去了。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人们信奉的只是自己心中以为的神罢了,她在我心中就是唯一的神。”
“好人求神,坏人也求神,神仙哪里保得过那么多人。”赵小山对薛榆道,“不过我听说,这位灵女伸手可碰仙道,也算是半个神仙了,观里供她应该没什么吧?”
薛榆在一旁静静听着,她本来就是打算随便找个神像供着,这会儿有现成的也不想再换了,反正供谁都一样,俗话说心诚则灵。
就像长终说的一样,每个人心中的神都不同,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要她来说,求神还不如求自家祖宗呢。
“供着吧。”薛榆转身往方桌走。
赵小山见状连忙追上去,抽出一张红布条,又将笔沾上墨汁,递给她道:“薛姐快写个愿望,趁着现在还早没人来,灵女肯定第一个看你的愿望,不对,你得排第二个了,我是第一个写的。”
薛榆接过他手中的笔,抬头看着满树的红:“这都是你一个人写的?”
赵小山:“对啊,看我心多诚!”
薛榆:“......”
你是不是对心诚有什么误解。
她突然想到了客栈金门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布局,和赵小山这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薛榆提笔在红布条上写了一行字:惟愿一生从心所欲。
“我来吧。”长终接过薛榆的红布条,替她挂在了高处,“挂得高才会实现。”
赵小山听到他这话,立马埋头重写了一个,拿着红布条爬上梨树,挂在了最高处。
他坐在树枝上,冲两人挤眉弄眼:“抱歉,我这个更高。”
薛榆随手拉过低处几张红布条,一开始她还以为赵小山会写很多个愿望,可那上面都规整地写着同一个愿望:大家都长命百岁。
赵小山从昨天下午大哭一场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他娘,好像真的已经释怀了,但薛榆知道其实没有,他只是觉得一个人默默难过,比两个人要好得多,他怕说出来会影响自己。
有时,他真的挺不像一个半大的孩子。
薛榆将红布条放回去,余光瞥见了身旁的长终,侧头问道:“你怎么不写?”
长终看着她:“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薛榆笑道:“你就没有别的愿望?”
“有的。”长终低垂着眉眼,轻声说,“还有一个。”
薛榆替他沾好墨汁:“那便写吧。”
长终却摇了摇头,将笔又放回原处,对着薛榆提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笑来:“我不敢。太贪心的人,最后会什么都得不到,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长终明明是在笑,薛榆却觉得这笑苦得不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譬如她抢了这位薛姑娘的身体,譬如赵小山此后不会再提起的娘亲。
薛榆没有问长终的难言之隐是什么,她只是说:“并不是什么事都不能贪心,只要不损己害人,那便无碍。”
她不等长终说话,就转身去了厨房,准备做饭吃。
“哥,你写什么呢?”赵小山几下就从树上爬了下来,“你不是说没有愿望吗?”
“突然有了一个。”长终搁下笔,将红布条挂在最低的一根树枝上,也转身往厨房走去。
赵小山抓起来看了眼,只见上面写着:惟愿明月入我怀。
赵小山看着上面的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么大个人了,还想着捞天上的月亮,我六岁之后就不想捞月了。”
他嘴上这么说,脚下动作倒是快,又爬上了梨树,将自己的红布条取下,把长终的挂了上去:“最高的位置让给你好了,图个好兆头。”
赵小山站在树下满意地点头,觉得自己干了件天大的好事。他刚一转过头就看见薛榆和长终两人,灰头土脸地从厨房里出来。
薛榆看见他如同看见了救星,眯眼笑道:“小山啊,你会做饭吗?”
赵小山不屑地看了眼他们,突然觉得有一些疲惫,以后他得做饭了,真累啊!
他一撩衣摆进了厨房,将两人关在了外面,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
薛榆和长终趁着这段时间,将告示给写了出来,贴在候月观的大门旁,告诉大家候月观从今日起接生意。
他们再回到院子时,刚好看见赵小山从厨房里出来。
赵小山两手端着木托盘,嘴里喊道:“啰啰啰,来吃饭了!”
薛榆当下就想把手里的米糊碗砸过去。
臭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他当唤猪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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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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