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重,许相要纳新夫人进门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开来。

  苏蕴本想等开年挑个低调些的日子,许知守不乐意,都等了十八年了,多半年他可等不了,再说年后还要冷一阵子,他也舍不得她冻着。

  御医和城里有名的大夫、游医被他请了个遍,替苏蕴诊断后都说她是早年生产之后泡了寒江水,伤了身子根底,只能长期慢慢温补调理,否则上了年纪之后会有诸多风湿骨痛的毛病。

  许知守懊恼不已,感情方面他不善言辞,神思不属低落了好几天,苏蕴给他宽心,“谁上了年纪没个大病小情的?你我到了现下,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了。”

  许知守释然点头,一辈子为人子为人臣,他已经错过了太多东西,如今重遇爱人,儿女承前,全赖老天垂怜。

  “阿蕴,等新皇登基,朝堂内外稳定,我就提请告老还乡,我们去滇南或两广云游,好不好?”

  苏蕴笑着点头,说那样甚好。

  初冬来临之前,沉寂已久的宰相府终于迎来这场晚了十八年的大婚。

  为了顾及萧氏一族声誉,许知守并没有提及苏蕴才是自己一双儿女的亲生母亲,只道是望州来京城做生意的女老板,与之情投意合,共结良缘。

  彼时,苏式绸缎庄已经开了大半年,客源优质且稳定,织造工坊的小丫头们技艺越发纯熟,大大缩短了订制周期,加上式样新颖,几乎成为了引领京城潮流的标杆,说句日进斗金绝不浮夸。

  苏氏领先开拓的会员制度也被其他店家争相效仿,但由于其本身占得先机,别人看见成效开始沿袭这制度时,苏氏旗下的高层次会员已经颇具规模。

  许流深出谋划策,由苏蕴主导,在城中举办了大大小小的几次会员茶话会或赏戏专场,吸引了诸多贵妇人和千金参与,不少世家子弟、青年才俊也趋之若鹜,想要借机结识些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这又无形中吸引了更多富贵人家女眷,一时间,城中名门皆以能参加苏氏的活动为荣,苏蕴被坊间称作“京城女首富”,风头一时无两。

  因此,在城中传出苏老板要嫁入许相府中时,坊间并没有太多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许相清廉有目共睹,苏氏财雄众所周知,除了有个别人质疑这“官商勾结”之后,苏氏怕是会借着许相及太子妃的影响大肆敛财,倒也没别的什么可猜疑。

  许知守和苏蕴早有准备,在大婚前一月就放出风声,二人大婚之后,苏氏全部营收将会拿出七成来在京城中兴建善堂与医馆,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寡老,功德就记在所有恩客的名下。

  此举一出,堵住悠悠众口,除了个别为黑而黑的还能说几句“沽名钓誉”之外,余下的都是盛赞。

  好巧不巧的,从街头乞丐们之中又流露出些相关人的旧事来,比方说城中某个善堂其实是太子妃暗中资助的,有心人一去打听,便又发现原来当年传的沸沸扬扬的“许大小姐欺凌乞儿”一事,原来另有玄机,那两个传说中被抓去城外活埋的小乞儿兄妹,现在一个学了木匠手艺,另一个在学堂跟着先生学习,比从前在街头行乞风餐露宿强了不知多少。

  再向他们二人一求证,便又扯出了当年那家酒楼被搞到关张的真实缘由,原来是在饭菜里加了罂|粟壳,才叫食客们流连忘返。Ηtτρs://WWw.HLXs9.cóm/

  这种劲爆消息无需助力,没多久就传遍街头巷尾,与许相大婚的消息前后脚传出来,似乎又互相佐证了真实性。

  “其实我无所谓啦,名声差了这么多年,你见我在哪里吃过亏?”许流深不以为然的问叶枢。

  “你无所谓,我有,”他笑答,“那些传言差点害得我错失了你。”

  还叫你在大婚之夜独守空房。

  他默默在心里补充一句。

  依照礼制,家中喜事要间隔四个月以上,不然会喜冲喜,他掰着指头算算,明年开春暖和了,也该把欠她的给补上了。

  许光尘和千阳也私下谈论过这些,千阳不太关心这些豪门八卦,只说头一回见阿深,印象就十分深刻,她只信自己对人的判断。

  许光尘揶揄她,是不是一见段萧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千阳想了想道,“我喜欢的,可能之是那个书信里对我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的人,可当我见到他时,就有一丝觉得不真实,只不过当时刻意将那一点怀疑按了下去,还以为是办案多了,猜忌心重。”她笑着摇摇头。

  “嚯,拿得起放得下,不愧是我老大。”许光尘暗自得意。

  “不然呢?”千阳好脾气的反问,“谁都希望得一心人共余生,可事实上,许多人都是在错误的试探中不断找回方向。”

  “有多少人没有过去?又有多少人不是别人的过去?”

  许光尘听完这几句,脑中不自主地想到自己那些荒唐情史,突然就释怀了。

  “你说的对。你呢?介意别人有过去么?”

  千阳垂目想了想,摇头,“在我之前,恬不为意,在我之后,眼不着砂。”

  …

  冬月初八,宜嫁娶。

  苏式绸缎庄门前被围得水泄不通,苏蕴阔别京城十八年,早已无处为家,这铺子便当作是她的娘家。

  许流深提前一晚已经过来亲自帮忙操持,她设计了一套大气奢华的紫色嫁衣,广袖长舒,拖曳及地,缀着大片的水晶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目光辉,工坊里的绣娘们赶工了半个月才制成,苏蕴穿上的那刻,叫所有人都看呆了。

  她已经年近四十,皮肉确已不复当年弹滑,可站在铜镜前,美艳不减当年,还多了些沉稳方正,她素来淡定的脸上竟现出一丝娇羞来。

  许流深站在身后,靠在门边看她,勾了勾唇。

  老太太跟以前一样爱美。

  要不是穿越来,她怕是没机会见到老两口这般恩爱场景。

  许流深发挥出全部功力替亲妈搞定了妆发,苏蕴对着镜子直呼,“这真的是我么?”

  她拿了盖头过来,“当然是你了娘,今天你就是全京城最美的女人,女儿祝娘与爹,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语毕,将盖头甩开,披在嘴角噙着笑意,眼角泛着微光的苏蕴头顶。

  门外,身穿西服脚踏云靴的许知守,胸前挂着大红花,时辰问了一遍又一遍,激动又紧张的似个毛头小伙儿。

  许光尘实在看不下去,偷偷到他旁边提醒,“爹,您还记得自己是一朝宰相这事儿么?没您这么不淡定的,怎么说也是第二回娶亲了,又不是没经验。”

  哪儿疼往哪儿戳,惹来许知守一记眼刀,以及他从没有感受过的强烈人身攻击:“你小子都招惹过多少人了,见了那个捕头小姑娘不也这德行?上回送人出门走路还顺拐了,爹戳穿你了吗!”

  许光尘被撅的哑口无言,突然明白自己和妹妹这张嘴不是后天养成的,而是早就被某个老头儿埋下了根儿。

  “爹,我嘴没了。”他认怂的上下捏合住嘴巴扬手一丢,许知守得意的抬眉,然后又去问听叔时辰了。

  吉时已到,宝莲带着三元四喜五福出来往门口一站,笑盈盈的福身道,“老爷,想要迎苏老板上轿,总得有些诚意嘛。”

  许光尘豪气的拿出一把红包扬了扬,几个丫头眼一亮,他一撒手,红包掉在门外几丈处,“啊不好意思,太紧张扔偏了。”

  那一脸老神在在哪里像是无意,明明就是声东击西,小丫头们顾不得那个,急忙冲过来捡,捡完再想回防可就来不及了,天糊地糊鸡糊,还有叶枢叫来帮忙的侍卫把小丫头们的后路一挡,留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来。许知守赞扬的看了一眼儿子,还是比生块叉烧强。

  许知守三五步就跑到门口,门一开,里面还有第二道关卡。

  关叔。

  身后的许光尘打算故技重施,反手又是一大叠红包。

  关叔绷着脸,看不出多大高兴,对着许知守拱手,“相爷,小的不图这个,我跟了大小姐十几年,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我这儿就想要您一句话,今后好生善待大小姐,您一国之相,今儿在这说过的话,全京城可都听着呢!”

  许知守顿了顿,并未因关叔这态度不悦,他端正神色,抬手抱拳微微躬身道:“关兄弟,这些年,谢谢你照顾阿蕴。”

  谦卑诚恳的叫关叔一愣。

  “我许知守愿请全城百姓见证,从今往后,愿倾我所有,赴我所能,爱她护她,敬她助她,不叫她再受一丝委屈,纵然落泪,也是喜极而泣。”

  他说完,对着关叔一颔首,又转身对着门外百姓抱手,情意拳拳发自肺腑。

  关叔深深吸了一口气,让开一条路,躬身下去,“祝相爷与大小姐,携手并肩,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许知守道了谢,抬步便往里走。许光尘赶紧跟上,一没注意,手里的红包叫关叔抽走几个。

  “诶?”他惊呼。

  还有这种操作。

  只见关叔把红包收进袖中,露出了往日那副笑脸,“沾沾喜气,大少爷里面请。”

  许光尘笑着拍拍老头儿肩膀,跟上爹。

  一行迎亲人马直接到了楼梯口。

  谁都不敢再上前。

  许流深摆着一条长凳横在那里,磕着瓜子儿泡着茶,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笑的狡黠。

  “爹,可以呀,平时很威严古板的老小伙子,说起来肉麻的话……咿~”她打了个冷颤。

  “行了,你就意思意思得了,快让爹上去吧。”许光尘过来就要拉她。

  “去!我可是太子妃,你现在敢动我?信不信叫我夫君治你个以下犯上,拉你去市集打屁股?”她站起来昂着头跟哥哥叫板。

  “嘿,算你狠!”许光尘甩手,“那你往这儿一杵,今儿爹是娶不走娘了呗?”

  “那倒也不至于,”许流深扔掉瓜子皮拍拍手,“爹,我不是为难您,您只要有本事,叫娘主动开了上面那道门,我马上让路。”

  就这?

  许知守志在必得的清清嗓子,“阿蕴,我来接你了!”

  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蕴,吉时快到了,你瞧瞧,你闺女现在拦着我,你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

  许流深不乐意了,谁外啊?

  许光尘指指她,口型比了个“泼出去的水——”

  上面还是没动静。

  许流深瞪他一眼,对着许知守,无声说了两个字,“煽,情。”

  许知守了然,沉住气酝酿了一下,道:“阿蕴,我们错失了十八年,往后的一时一刻,我都要与你共度,余生的一分一秒,我都不想浪费,你乖乖的出来,我们回相府,从今往后,你就是宰相府的当家主母,我和整个府邸都是你的,好不好?”

  这话一出,连许光尘及身后的接亲人马都不淡定了!

  相爷这也太会哄人了!

  只可惜,楼上还是寂静无声。

  许知守狐疑的看了一眼许流深,她摊手,“没有提示,自力更生吧,爹。”

  许知守稳住心态,抬头紧紧盯着楼上那道门,飞速转动脑筋回想过往。

  莫名就想到十八年前最后一面。

  他在郊外的住处陪了她一个下午,知道她心情不佳,可他更怕来的勤了惹人生疑,只能很久很久,久到相思成疾才去一次。

  要走的时候,她没有挽留。

  也没有出来送。

  门关上之后,他就是这样站在门外盯了半晌。

  在那之后不久,便有了后来的一系列事情,时隔多年回头忆起,站在门外的那个场景,竟差点成了诀别。

  一瞬间,过往快速闪现在眼前,许知守心口奔涌出感慨万千,他差一点,差一点就错过她了。

  许流深看着他眼中由恍惚到清明,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低沉。

  “阿蕴,我曾说过要娶你,我保证过的。”

  “我说,不论你我时年几何,青丝白发,鲜活枯槁,我都八抬大轿抬着你,在这京城绕城一周,堂堂正正入我府门。”

  “抱歉啊,叫你等了这么久。”

  “我,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说完,所有人不约而同屏住了声音,看向楼上那道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

  里面传出一道同样闷哑的声音。

  “好,我们回家。”

  许知守亲自将苏蕴抱上了花轿,除去迎亲的十二人队伍去环城一周,其余人统统到相府等候。

  许流深将苏蕴送出门,看着八抬喜轿起,等队伍走出了视线,她才抹了抹眼角。

  太不容易了。

  她吸吸鼻子,一回身,撞进一双笑意十足的眼睛。

  “不是说不想太高调,不过来么?”她吸吸鼻子问。

  “嗯,原想直接去相府,”叶枢走过来把她搂进怀里,“但是我猜可能有人要哭鼻子,没处擦鼻涕。”

  许流深破涕为笑,真在他胸前蹭了蹭鼻水,“猜对了。”

  “走吧,去相府喝杯喜酒。”叶枢环着她的肩膀往外面走。

  “去敬完我爹娘酒,就早点走吧,有我们在,其他宾客也放不开,我爹可说了要连贺九日呢。”

  “哈哈,老当益壮啊,好事,”他笑笑,“那我们去哪儿?”

  许流深看着他粲然一笑,

  “回家。”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黑糖鹿丸的穿越后本顶流一拖五【群穿】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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