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娇娇贵女,之前还有人抱怨叫苦,或故意赖床拖沓,甚至甩脸子、发脾气使小性儿。嬷嬷们只冷眼观瞧,并不会像戏文里那样苛待辱骂,也没太监把人抓去打板子,宫仪讲求‘端、静、淑、雅’,她们至多轻不可闻的嗤笑,或撇个冷冷的眼神。
嬷嬷会领着听话的秀女们,各自按规矩章程行事,只把作妖使性子的晾在下榻处,任她冷静下来,才知无人理会之惶恐,没着没落的,也不晓得旁人这一天都去做了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且诸般言行,都会被如实记在册,登内务府注录,呈上御前。皇上有没有工夫闲心看,这个无人知晓,但未出阁的高门贵女,白纸黑字让人定义了‘轻浮、邋遢、暴躁、虚荣、懒散’,这凡是要点脸面的,都会觉着无地自容。
令玥和滺澜晚间归来,正在倚在炕桌边休息的时候,听闻院子里有哭喊,虽声音不大,但凄厉哀婉,钻的人心口发慌。姊妹俩挤在窗户缝隙往外偷瞧,只见东屋驻防将军家的女儿正在哭求,这姑娘容貌美艳明丽非凡,又依仗其父有军功在身,平日里极是骄纵张扬,好一匹烈脾气的胭脂马,一语不合就抬手扬鞭子的主儿,这会子挽着嬷嬷胳膊讨饶,真真是盛景难见。
可掌事的嬷嬷却只阴郁着脸色,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像个铁面的罗刹巍然不动。过不会子,就见内务府小太监上前,将人半拖半请给劝走了,虽不知后续如何,但想来这会子给强遣出宫,名声怕是不能要了。
“祁嫣的阿玛驻守福州府,前日子听闻流寇没守住,官兵百姓皆有损伤,后被下属奏报贪腐工事银两。本还指望宫里的女儿发迹,能帮衬几句好话,谁知她又闹脾气耍性子,被嬷嬷记了注录,上报德行失仪,今儿圣上下旨,命其家人给领回去了。姐姐们不知此事吗?”
不知何时,扶柳悄无声息的也倚坐上来,滺澜和令玥瞧热闹入了神,居然谁也没发现,这会子她突然开口,把二人吓得心中一哆嗦。且明明大家都被圈在宫墙里,四密不透风,怎么她会将前朝内廷的事态动静知晓这般清楚,再观瞧那张笑意盈盈的小脸庞,细思量之下,竟有些不寒而栗。
“半天都没瞅见你人影,还说一起吃鲜果子羹解馋呢,又上哪屋嚼舌根去了?”
滺澜脑子一贯灵活,虽知道扶柳这女孩心思深沉不简单,可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她起戒心,索性装出大咧咧的模样,笑闹着探寻。
“我能去哪儿?我阿玛官职低微,家远,人又笨拙胆小,除了在咱们屋两位姐姐面前自在些,去外头从不敢张嘴言语。不过是沐浴回来的路上,听嬷嬷私下念叨罢了,又见姐姐们在议论此事,才斗胆多言了几句……”
扶柳笑容甜美乖巧,丹凤眼眯成画笔描摹的线条,隐隐露出一边的虎牙,再加之她年纪尚小,看起来天真又纯良。
“背后不可语人是非。我们方才不过听见院中有动静,瞧了几眼,彼此都并未开口。何来议论之说?”
令玥似乎很快察觉了扶柳方才话中的不妥,她坐正了身姿,板起一张白净小脸,年纪虽不大,但气度端稳,看似是闲聊,却隐隐露出质问和威压的态势。
扶柳有些怔楞,她似乎没想到令玥这般不给好颜色,气氛一时尴尬凝滞起来。滺澜掐了掐令玥的后腰,咳嗽了两声打圆场,顺着扶柳扯闲篇,嘻嘻哈哈的把场面圆了过去。
夜间二人都辗转难眠,忽听闻窸窸窣窣的响动,忙对视了一眼,假装熟睡。
“二位姐姐睡了吗?我想去小解,又有些怕黑……”
扶柳从另一边床上掀起帐子起身,小声探问了几句,见无人应答,四下寂静,只闻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披上衣裳,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她小小年纪,心思叵测,方才就想拉拢我们做同党,你又何必给好脸色?”
悄悄看人走远了,令玥忍不住开了口,不解滺澜方才为何阻止自己质问扶柳,又为何纵容心怀不轨之人。她出自武官世家,父兄都有军职在身,习惯了直来直往,军令如山的处事方式。
“过刚易折,这道理你不懂?现下在宫里,弯弯绕绕何其多,可不能心里想什么就往外吐露什么,小心让人牵引到沟里,或是拿咱们当枪使。我知她居心叵测,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姑娘似乎来路不简单。她方才故意放消息给你我听,就是想讨巧卖乖,骗取信任罢了。且她不在乎旁人给脸色,惯会做小伏低,恐怕并不全依仗家里,许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不可小觑……”
滺澜压低了声音,将个中道理掰开讲给令玥听,二人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都养在深宅闺阁之中,两家素来算是门风清正,何曾见过什么腌臜手段,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入了宫,凭借之前长辈们的叮嘱,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也是我把事儿想简单了,只拿她当个鬼点子多的小丫头教训,往后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令玥为人正直稳重,却并不愚钝古板,她懂了滺澜话中的暗示,陷入沉思当中。正这时,听闻扶柳的脚步走近窗沿,彼此赶忙交换了眼神,佯装睡熟的模样。
时光流水似的过了月余,都是聪慧灵巧的姑娘,宫规习得滚瓜烂熟,礼仪也早就让人挑不出错处,虽各自天资有参差,但大抵也都能让嬷嬷看过眼。要不说宫里的日子枯寂,每个时辰都照章办事,安排的妥妥帖帖,兴不起半点水花。
扶柳还是乖巧可人的模样,姐姐来姐姐去的,嘴甜舌滑,仿佛从不曾被令玥折过面子一样。只是她仍会三五不时就起夜溜走,先开始还心怀好奇,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她们俩也没胆子去跟踪打探,宫里水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横生枝节。
按部就班的生活,终于在入宫第四十天的傍晚,起了些许变化。饭后有嬷嬷来房里,唤令玥去梳洗打扮,说翊坤宫宜妃娘娘传召,速速拾掇妥帖,不可让主子久候。
连彼此对个眼神暗号的机会都没给,令玥就被嬷嬷身后的两个宫女搀扶了出去,许是帮忙梳妆打扮的。滺澜观瞧这架势,隐隐觉着应该不是坏事,可还是坐立难安,在屋里来回走柳儿,一颗心悬着,盼着令玥早些回来。
待到天色擦黑,方才的宫女又把令玥送回房间,恭恭敬敬的请安告退,瞅着模样,似乎是身份有所不同了。扶柳和滺澜都凑上来打听,可令玥只笑笑,说翊坤宫娘娘和她额娘是闺阁旧友,听闻故人女儿入宫,就叫去问了几句话,没什么旁的事情。
果不其然,扶柳到了夜半又悄悄溜了出去,甚至滺澜和令玥都怀疑,她是去把今天宜妃娘娘召见的事情,去给暗中的谁汇报了。但这也好,留了时机给滺澜和令玥说体己话。
“宜主子当真和你额娘是旧识吗?可也是,娘娘也是出身武官世家,两府有交情,倒是说得过去。但入宫都一个多月了,才叫去叙旧,未免也真沉得住气,你且实话和我说,是不是去处定了?娘娘有心栽培,还是相中你做儿媳?”
听滺澜自顾自给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令玥忍不住笑出来,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就你是鬼机灵儿!娘娘的心思都敢揣测了?我偏不说……”。
她这一吊胃口,滺澜又猜到三五分,看令玥嬉笑的模样,事态已经有了眉目,可人家又没亲口承认,挠得让人心痒痒。
“哎呀,我说三格格,你就别卖关子了。回头那位回来,咱俩哪儿还有说话的机会?我猜啊,若是娘娘想栽培扶植后宫势力,你万不是这般桃花春色的模样,估摸还是红鸾星动。娘娘有两子,五爷放太后膝下养大,早已成亲。如今只剩下九阿哥,终身大事悬而未决,娘娘许是想找个知根知底的妥帖人做儿媳?”,她假意掐指算卦,摇晃着令玥的肩膀让她吐真言,二人自幼感情深厚,彼此间说话从不藏掖。
“呸,瞅你这半仙样儿,出宫能摆摊算命了!”,令玥听闻此言,先是瞪大眼睛假意啐了一口,仿佛被人戳破心思,可半晌,又缓缓点了点头,红晕从耳根烧到面颊。
“我猜中啦?!”
滺澜也是胡乱揣测,却不承想句句都押中宝,蹭楞一下坐起身来,“真是九阿哥呀?你莫慌,这位爷我听过,名声虽不羁了些,可性情随翊坤宫娘娘,是个爽朗好相处的人。娘娘曾以美貌闻名,宫女身份入宫,三天就封了嫔位,现今圣宠不衰,她的儿子,样貌不会错。且我悄悄和你说,在余杭的府里,恰巧遇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来江南办差,我是见过的,气度容貌都是上乘,一家子兄弟,想来差不多……”。
“我见着本人了……”
令玥小声一句回应,打破了滺澜滔滔不绝的话匣子,她还是有些羞涩,在挚友面前也不好意思提及方才的情形。说是给额娘来请安,凑巧遇上了,谁都不傻,明明是娘娘安排好了,给彼此相看一番,着实令人尴尬。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如何?在家的时候,曾听府里嬷嬷扯闲篇,说皇上的九阿哥容貌极是俊美,行事谈吐又洒脱,是京中格格们心心念念的梦中良人,可是真的?”
滺澜扒拉着凑到令玥面前,眼中都是雀跃的神采,透着一股子好奇劲儿。
令玥也不再扭捏,话都说开了,何必装着小家子气,她蹙着眉思索了半晌,好似很难去形容,“我没敢死乞白赖的盯着踅摸,就问安时匆匆瞧了一眼,模样吗?长得挺邪性的……”,说罢,还一脸真诚的点了点头。
听闻此形容,滺澜像是吃了块噎嗓子的糕点,上不了下不去,堵着又难受,“不是,九福晋,您也是读过圣贤书的,这人的样貌,能用邪性来形容吗?你给我展开讲讲,什么叫邪性?”。
“哎呀,邪性就是邪性,你自己琢磨去吧!再者别乱说啊,人家九阿哥还未准瞧得上我呢?八字没一撇,乱叫什么!”
纵然被滺澜逼问狠了,她也不再开口提及此事,二人又笑闹一番,才各自歇息。
天气渐渐入夏,柳树生了新枝丫,轻软婀娜随风摇曳,留下的秀女们终于等到了圣上亲选的机会,这也意味着会决定各自的前程未来。
面圣的日子,天高云淡,上午就已经日头高照,皇上难得清闲,陪太后携宫妃在碧螺亭园子里赏花,因此也就随口点了旁边的乐寿堂来遴选秀女,拢共也就剩下不到十位姑娘,齐刷刷跪在殿前,日光明晃晃,打出浓墨似的影子,晒得人脊背发烫。
虽说是面圣,可谁敢抬头呢,大家都低垂着脖颈,感受着来自上方审视的目光。
令玥果不其然被宜妃娘娘要走当儿媳,应该是早就商议好的,太监缓缓展开谕旨,宣了皇帝将她指婚给皇九子胤禟。
“傻孩子,还愣着作甚,走过来些!”,宜妃招手命令玥过去谢恩,而后又转头朝皇上念叨旧事,“万岁爷可还记得?臣妾年幼时住镶黄旗下帽儿胡同,这孩子的额娘就住我们借壁儿,常过来就伴玩耍。后来嫁了人,随夫南下才略生分了,谁承想,这一眨眼啊,闺女都入宫选秀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她天然有种娇憨的嚣张劲儿,说起话来像倒豆子一般,刁蛮爽利却不让人反感。
“嗯。她阿玛齐仕虽是个倔脾气,为人倒还刚正磊落,这丫头看着沉稳,挺好,也煞煞老九那不着四六的性子!”,皇帝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有种不怒而威的态势,可笑骂之间,又给人种闲话家常的亲切。
“是是是,臣妾看他往日不着调的样子就起急,讨人厌,皇上教训的在理!”
虽然是自己亲儿子被数落,她也不甚在意,甚至抿嘴佯怒跟着一起骂,笑语晏晏,灵动明艳,惹得太后都跟着笑起来。
皇帝似乎今日才见过令玥的样貌,甚至都没和她问什么话,就轻易指了婚,可见宜妃颇受圣心眷宠和信任,她想为儿子讨人,不费吹灰就得了恩典。
诸位妃嫔都在给宜妃道贺,在皇帝另一旁,端坐着一位举止娴雅,面貌柔和温婉的妃嫔,虽也在附和着恭喜,嘴角的笑意却微微发僵。这位正是永和宫德妃,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此刻她心中也忍不住发酸。只因类似的情形,自己也曾向皇帝央求过,却并未像宜妃这般称心如意,都是宠妃,膝下都有皇子,如何这点小事还能厚此薄彼?
令玥叩首谢了恩,就已经是未过门的皇子福晋身份,旁边自有太监躬身接引。她担心自己回不去秀女下榻处了,又惦记滺澜的去向,磨磨蹭蹭故意走得很慢。谁知太监却不肯通融,嘴上假意恭请,催促的架势却容不得半分商量。
此时准新郎官正和兄弟们在西郊练兵场,今儿个下午按惯例是演戏骑射打布库,皇子平日课业繁重,趁这机会跑马放鹰打个野猎,谙达们大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过度干涉。
九爷素来不喜此类活动,照他的话说,累一身臭汗,粗鄙,甚是不雅。可架不住弟弟们撺掇,也随着来到后山林间,才要跃马扬鞭,就被气喘吁吁追来的太监给叫住了,马勒得太急,好悬没摔下来。
“不开眼的奴才,赶着投胎啊,催什么!”,嘴上虽骂着,可还是俯下身,听其在耳边小声禀报,脸上神情十分耐人寻味。
见他停住马没跟过来,前头的几位兄弟又折返回来寻人,老远就瞅见九爷的随侍在神神秘秘的低声奏报,策马打头阵的青年勾起嘴角笑起来。
“九哥有什么事儿,值得背着兄弟们悄悄说?”
这人不到二十的年纪,面庞小巧尖下颌,眼尾狭长上挑,自有种魅人的风流宛转,身形生得猿背窄腰,明明是皇家贵胄,却清秀俊俏如昆伶。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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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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