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一瞬间鸦雀无声,只有金色河水流淌的哗哗声。

  良久,沈碧茶嘴上的水膜“啪嗒”一声掉在甲板上,她看着小顶咽了口唾沫,尽可能地压低声音道:“萧顶,道君这是……被你一口亲死了吗?”

  小顶探了探师父的鼻息,摇摇头:“还有气,好像是晕过去了。”

  沈碧茶:“萧顶你太行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祖师爷,请受我一拜!”

  众弟子深以为然,不愧是吃视肉的女人,啃起第一剑修的嘴也毫不含糊,直接把人啃晕过去。不过他们没吃贯胸丸,谁也不敢说出口,不是垂着头就是转过脸,纷纷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幸好道君晕过去了,不然他们怕是要被当场灭口。

  小顶掏出帕子给师父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向蒋寒秋:“大师姐,我师父不要紧吧?”

  蒋寒秋眼皮也没抬一下:“死不了。”

  顿了顿,冲着昏厥的师叔骂道:“这厚颜无耻、老谋深算的老东西,竟敢轻薄我家小顶!”

  叶离摸了摸下巴:“大师姐,你这话就有失公允了。”这分明是小师妹轻薄师叔啊。

  小顶道:“大师姐,我只是给师尊喂个药。”虽然师父说男女授受不亲,明令禁止她用嘴喂药,但方才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

  蒋寒秋:“哼!那也是他的不是。”

  说着把小顶揽在怀里,语重心长道:“小师妹,苏毓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懂那些事,别叫他骗了。”

  李圆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道小师叔她老人家可能比你老人家懂得多多了。

  苏毓听着蒋寒秋在徒弟面前诋毁他,差点没气死过去。

  他看似昏厥,其实神智还清醒着,只是失血过多,经脉损伤,方才又一下子灌注了太多灵力,这才支持不住背过气去——至于气血上涌,血液沸腾,心脏差点停跳等等诸如此类的细枝末节,他就一概忽略了。

  此时河图石的灵气在他受损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像是滚烫的岩浆在他体内奔腾,烧得他浑身炽热,有如烈火焚身。

  这冥顽不灵、屡教不改的傻徒弟就是欠教训,他忿忿地想,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不知不觉,他的神思恍惚起来。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柔软微凉的双唇,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嘴唇上一碰一碰:“阿毓,你嘴真软……”

  他想骂她没大没小,想让她别胡闹,甚至想把她推开,但她反而变本加厉地闹他,纤细的双臂和修长双腿像藤曼一样缠着他,用柔软灵巧的舌头拨开他的嘴唇,勾缠他的,含糊不清地呢喃:“阿毓,阿毓……”

  这都是哪里学来的……苏毓不由蹙眉,他不能让她得寸进尺。他翻了个身,把她重重地压在身下,他得狠狠教训她,这样那样地教训……

  小顶摸摸师父滚烫的额头,不明就里地问叶离:“三师兄,我师父他好像不太对劲。”

  叶离也是筋疲力尽,这会儿正打坐运气,无所谓道:“小师妹别担心,剑修没那么讲究,只要死不了,放着不管就……”

  不经意地往师叔脸上一瞥,剩下半句话直接给吓没了——这满脸绯红,印堂发黑,是出心魔了啊!

  他忙一瘸一拐地奔过来,:“小师妹,清心丹!”

  小顶忙从乾坤袋里掏出两瓶递给师兄,叶离接过来,拔出塞子:“小师妹,你帮我掰开师叔的嘴。”

  小顶依言掰开师父的嘴,叶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两瓶清心丹全倒了进去。

  片刻后,萦绕在他印堂上的黑气总算褪去了些,双颊也没那么艳丽了,叶离方才松了一口气,把两指搭在师叔腕上——他们这些剑修,受伤是家常便饭,多少都会点医术。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失血和经脉损伤都在意料之中,师叔只有半条灵脉,经脉本就脆弱,他孤身闯阵,想必历尽艰险。

  但他不同寻常的反应却不是因为重伤。

  叶离让灵力在师叔经脉中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方才收回手,问小顶道:“小师妹,你给师叔喂的是什么药?”

  小顶偷觑了一眼蒋寒秋,挠挠手肘,含糊道:“补气的……”

  “里面有些什么材料?”

  小顶道:“河图石的灵力,还加了点我的血……”其实她还分了点元神加进去,因为光有血还是无法凝结。

  叶离揉了揉额角:“鲛人血……”

  大部分人不明就里,小部分人心照不宣。

  鲛人血是补气养元的圣品,只是有个小小的不便——它同时还是一种烈性催情药。

  像苏毓这样修为高深的大能,换作平时自然能压住药性,但他偏偏受了重伤……

  叶离清了清嗓子:“幸好只有几滴,应当没什么大碍。”

  小顶摇摇头:“不是的,三师兄,我放了两碗,只是炼出来变成这么点。”

  众人:“……”

  叶离同情地看了眼师叔:“小师妹,多炼点清心丹吧。”

  ……

  说话的当儿,河水变得越来越湍急,翼舟颠簸起来。

  叶离道:“抓紧桅杆,出口应该就在前方。”

  话音甫落,水中忽然掀起巨浪,将翼舟高高抛起,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待众人回过神来,翼舟已经行驶在星斗漫天的墨蓝夜空中——原来阵内阵外的时间流速也不同,他们在阵中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时辰,实际上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

  小顶忙试着去碰师父,果然一出阵眼又碰不到了。早知道是这结果,她还是有些丧气。

  忽听“啪嗒”一声轻响,一物落在小顶脚边。

  她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小小的金丝网,网上按照八卦方位嵌满了宝石,宝光熠熠,乍一看像闺阁女子的饰物。

  网中间破了个小孔,那里原来应该也嵌着块宝石,如今不知所踪。

  叶离道:“这应当就是困住我们的法器了,这缺口就是阵眼所在。”

  小顶:“补补还能用吗?”

  叶离摇摇头:“这样的阵法法器,一旦阵破,便没了法力,小师妹若是喜欢,补上几根金丝当面纱戴吧。”

  小顶便把金丝网收进了乾坤袋里,没准下回能用它炼点什么。

  螣蛇阿银守在阵外替主人护法,此时见翼舟出来,连忙飞了过来,背上还载着三个傀儡人——方才连山君气海枯竭,傀儡人也断了灵力供给,直到小顶给他喂了药,这才续上。

  傀儡人跳到甲板上,七手八脚地把主人抬回舱房,替他清洗身体、包扎伤口,换上干净的衣裳——苏毓三不五时受伤,他们做起这些来驾轻就熟。

  小顶插不上什么手,自去洗了个澡,回到房中躺在床上,正想睡觉,忽然感到似乎忘了什么事,冥思苦想半晌,一个激灵坐起身:陆仁,她又把陆仁给忘了!

  她忙给陆仁传音,这回很快就有回音传来,陆仁的声音蔫蔫的:“萧仙子……”

  “陆仁你没事吧?”

  “有劳仙子挂心,我没事,”陆仁道,“就是在海上飘了几日,没什么力气。”

  小顶大惊:“你怎么会在海上?哪里的海上?”

  “郁洲附近的黑海。”

  “咦,我记得上船时你在的啊?”

  陆仁:“第一日我在的,第二日我在房中抄符,抄到一半,不知怎的脚下一空,就掉进了海里。往天上一看,你们连人带船都不见了……”

  他还不会御剑驾云,身上连只纸鹤都没揣,一个人在茫茫大海中央,传音给船上的同门,无人应答,他传音回门派,掌门托了船只来救,结果那船在他附近兜了好几个圈子,他都快把喉咙叫破了,愣是没人发现他。Hττρs://wWw.hしΧS9.CòM/

  好在他已辟谷,落水时身边恰好有根浮木,这才支撑到现在。

  不过他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也不喜欢与人诉苦,只问:“萧仙子和诸位同门无恙吧?”

  小顶道:“我们被吸进一个什么阵法里去了,眼下已经没事了。”

  陆仁恍然大悟,自嘲地笑笑:“原来是阵法把我漏了,哈哈。”

  虽然是阵法的过错,但陆仁在海上漂了那么多天她才发现,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你等着,我立即叫人来接你。”

  去接陆仁的是两个天干傀儡人,他们用了一日夜御剑前往黑海,找陆仁又花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小顶用离娄术帮忙找,这才把陆仁捞了出来——这会儿他已经在海上漂了五个日夜了。

  ……

  半个月后,翼舟终于回到九狱山。

  众人的伤在路上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只有连山君依然在昏迷中。

  消息比人飞得快,不等他们回去,云中子已经得知苏毓孤身一人差点把太璞宗掀个底朝天,其中内情外人不得而知。

  云中子将一双徒弟和三个傀儡人的话拼凑了一下,便知道了大致的来龙去脉——顾苍舒偷鸡不成蚀把米,想设局害死归藏弟子,嫁祸给大衍坐收渔翁之利,不想被苏毓看穿,差点没把自己一条命赔上。

  也就是那祖宗气海见底,又急着破阵救人,当时不好和顾清潇动手,这才留了顾家小子一条命,否则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当场就把人扒皮抽筋了。

  幸而此行有惊无险,六十多个弟子全须全尾地回到门派,实在福大命大。

  云中子虽是仁厚的性子,但也不是随人拿捏的软柿子,此时不适合与太璞大动干戈,但此仇不能不报,他想了想,便让叶离添油加醋、半真半假地把消息放出去。

  白宗主是聪明人,太璞勾结金甲门对付归藏,定然也猜得到顾苍舒栽赃嫁祸的意图,想来白宗主对这传闻中的亲儿子,也要心寒齿冷了。

  ……

  苏毓醒来之时,已是回到门派的七日后。

  这些天他始终半梦半醒,时不时听见小徒弟在耳边唱歌,但又不知是真的还是自己的梦——他似乎做了许多支离破碎的乱梦,此时一个都回想不起来,只觉心头依稀萦绕着些许缠绵的感觉。

  他睁开双眼,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他床前,忽然想起昏睡前的事,有些难以名状的窘迫,虽然知道徒弟那时候只是为了逼自己把药咽下去,但那时毕竟……

  他嘴唇动了动,哑声道:“萧顶?”

  耳边响起个兴高采烈的声音:“道君你总算醒啦!”却不是意料中的小徒弟,而是傀儡人大渊献。

  苏毓皱了皱眉:“萧顶呢?”

  傀儡人道:“今日旬休,小顶姑娘带着红豆包去找沈姑娘玩了。”

  顿了顿又道:“前几日都是小顶姑娘在这里守着道君的……”

  苏毓心中涌起一股微微的暖意。

  “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成天守着生病的长辈也怪无趣的。”他也宁愿去院子里和梅运翻花绳,就算是听大叽叽公子念千字文也好啊。

  苏毓:“……她可曾留下什么话?”

  阿亥一拍脑袋,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卷:“喏,这是小顶姑娘给道君的。”

  苏毓心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小傻子虽然贪玩,倒还算有心,也不知留了什么信给他。

  他便即强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接过纸卷展开,微笑顿时僵在嘴角。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枯木逢春老树开花逆天改命回春丹六颗,共计六百万上品灵石

  心如明镜纤尘不染清心寡欲丹二十六瓶,共计七百二十八颗,三十六万四千上品灵石

  ……

  苏毓看着长长一溜单子,脸越来越黑:“为什么有这么多清心丹?”

  他一个缺心眼傀儡人哪里知道这些啊,阿亥挠了挠后脑勺,推测道:“大概是道君的心太脏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写离声的虐文女主只想炼丹[穿书]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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