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君沉吟道:“差不多。”
一来,林渝飞杀了子晖的兄长,还把主意打到太虚的头上。谢了君年少气盛,满心郁愤,不可避免地生出了点杀意。
二来,当年谢了君猝不及防地听到箫子晖神志不清时所吐露出的话语,被压制多年的魔念从禁锢下尝到了杀念的滋味,食髓知味地冒出头,自动给他找了一个报仇对象,惯会见缝插针,一看到有空子就使劲钻。”
席云亭:“那次你不仅是为了挑衅,实际上还动了杀他的念头。”
谢了君:“理智上知道我和他实力悬殊,要杀他还不到时机,感情上是挺不甘心的。”
关键的是,他受魔念影响,被怒火和杀戮冲昏了头脑。
席云亭轻声问道:“后来呢?”
谢了君:“林渝飞走了之后,我迫不得已去了清心洞闭关,所幸有酒仙的助力,不然我怕挺不过去。”
席云亭:“掌门师叔是以渡劫的修为动用了全力设下禁锢,在你修成元婴之前,它是决计破不了封印。”
谢了君:“破不了,但够呛的。”
魔念始终是个隐患,附骨之疽一般缠绕着谢了君不放,是他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碍。
太虚前任掌门元灵子设下的封印固然强大牢靠,但时间一长,怕是会被魔念消磨得逐渐失效,如垂暮老人一般有心无力。
而且一旦谢了君迈入元婴期,封印受到元婴的冲击必定松动,到那时魔念极有可能借机破封。
若心生怨恨,种下极深的执念,还能当作心劫,过关斩将般地克服,但魔念不一样,它是外物,是毒药,被人为地放入谢了君体内,等待时机逞凶作恶。
谢了君一出生就被他的混蛋父亲植入魔念,婴儿时期懵懵懂懂,整日听着身子里传来的声音,根本不为所动,仿佛他是入定的僧佛,而魔念是勾引人不成的邪魅小妖精。
记事以后,谢了君已经完全习惯魔念的存在,甚至会心大地找魔念聊天。
比如——
魔念:“你二哥将你扔进魔窟里,你不心怀怨恨吗?不想杀了他吗?”
谢了君大度地说:“没关系,我已经踹了他一脚,就当报了仇吧。”
魔念不依不饶地说:“你五哥犯了错,诬陷给你,害你受罚,你不寻机杀了他吗?”
谢了君:“我在他的茶水里下了泻药,这会儿应该和茅厕相依为命了吧。”
魔念不肯放弃,讲道理般地给他灌输一大堆恶毒的话,企图培养成一枚惊世的大坏蛋。
谢了君说不过他们,就会蒙进被窝里,但是无济于事,因为魔念就在他的身子里,除非谢了君沉入睡乡,不然就得听魔念啰里吧嗦地讲话。
过了段时间,谢了君懂事了不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个居心叵测的魔念是件不正常的事情,品尝到了惊惧的味道,他像被人侵占领地和家园的小兽,担惊受怕,委屈难受,因此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孤僻冷漠、警惕敏感。
不过到底是个小孩,纵使心里有再多的弯弯绕绕,没有一丁点的杀意,魔念扬不起多大的水花。
而且跟他的兄弟姐妹相比,谢了君的情况还算不错。他的几个兄长已经摇身变成了大魔头,徜徉在杀戮的海洋里,还有一些则刚刚沾染鲜血,食髓知味,躁动不已。
谢了君的亲生父亲是魔都之主、万魔之尊,崇尚杀戮,血腥残暴,一天到晚不砍个人就浑身不舒服,压根不是个东西。他子嗣众多,只不过本人不具备人性,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众多儿女当成小白鼠,往他们身上种入魔念,养蛊似的养出一个又一个健壮强大的魔头。
魔尊不屑于血肉传承的传统观念,觉得魔尊的宝座只能是自己的,上个茅厕,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自己千秋一统的场景。他让小白鼠们自相残杀,想等到时机成熟后一口吞了最厉害的那一只,壮大自己的实力,就跟喝补汤一样。
后来正道修士攻打魔都,魔修死伤惨重,魔尊战死于魔海前,他手下的可怜小白鼠死了一大堆,逃出来的寥寥无几,谢了君就是成功逃出来的一只小白鼠。
谢了君入太虚山之前,命途波折,在刀尖上过日子,但时移命转,他遇见了席云亭,被对方捡回太虚,苦尽甘来地成了掌门的小徒弟。
谢了君想到太虚山,不禁语气放柔,心中蔓上的悲意被忽然出现的柔情镇压:“我翻过典籍,想找出剔除魔念的法子,然而一无所获。那时候我明白,若是太虚山真有办法,师父也不会拼尽全力封住它。”
谢了君想拔除魔念,可他无能为力,便夜以继日地默诵清心咒。
席云亭沉默良久,专注地听着。
谢了君看向他,恰好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心疼,仿佛在经年黑暗的空间里见到闪烁的亮光。
他心有所动,正要开口,却听对方说:“大劫来临前,我曾在极北地带游历。”
谢了君:“嗯?”
席云亭:“那里有一则传说,年时不可考,但流传深远。据说在极北的深处,藏着一块除念石,既能清除心生的邪念和杀戮,又能涤荡外入的邪祟和魔念。”
谢了君听说过,但不敢怀揣期望,只淡淡道:“这只是条传说,跑去极北找石头的人数之不尽,可没有一个人见到过除念石。”
席云亭:“我入过极北的深处,没见到除念石,却是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后来遇上旧友,确信除念石的存在,但它很早就不在极北深处了。”
谢了君心下一震,却不是为了除念石,而是为了另一件事:“你在极北地带游历,后进入深处……是为了我吗?”
席云亭想也不想,直接答道:“碰巧。”
谢了君:“……”
席云亭看到他的反应,爽朗地笑道:“进入极北地带是碰巧,但后来深入腹地,的的确确是为了你。”
他继续说:“我是你师兄,自然要为你着想。除念石我没有找到,但好歹有点线索。你放心,无论上天入地,师兄我都会帮你找到的。”
十几年前,谢了君还是小萝卜丁,阴阳怪气又警惕冷漠,小孩子心生敏感,在见到席云亭的第一面时,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席云亭白衣飘飘,气质高华,像是从天上来的谪仙。谪仙时常挂着笑脸,但笑意从不达眼底,而且他身上不仅没有烟火气,甚至连人气也没有。
他站在广袤天地间,仿佛随时随地都要与山川同化。
谢了君对他极为抵触,多次不给好脸色,过了好些时日,在席云亭那里尝到了甜头,才半推半就地靠近他。
谢了君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席云亭,仿佛是在干涸的大地上挖出了清润的水,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滋润,笑道:“好啊。”
电光火石间,谢了君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眼神一凝,偏头看向了房门。
席云亭转身出了房屋,抬头就看到天上出现半透明的屏障。HttpS://WWW.hLχS㈨.CōΜ/
那是护山大阵,此时正在微微颤动。
关山月仰头关注大阵的震颤波动,答道:“三重两轻,对上暗号了,是紫云宗的人。”
李舒云刚修补完破损的鸡圈,趁机伸了个懒腰:“他们怎么三天两头往我们山上跑啊?”
箫子晖皱起眉头,沉声道:“不太对劲,近年来他们来太虚山都没再‘敲门’了,今天怎么会这么礼貌?”
柳一绪对师弟师妹吩咐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去山门入口看看,你们留在这里,该干嘛干嘛。”
谢了君从窗口探身,拖长了音调:“掌门,我也去。”
柳一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翡翠山色间,谢了君拉着席云亭,和柳一绪来到山腰处。
他们走下石阶,远远看到山门入口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紫云掌门陆之瑶和他的小师弟夏小沫。
陆之瑶是紫云宗的掌门,偏偏性格跳脱,和柳一绪相比,就像是某个山寨的寨主,整日咋咋呼呼,甚至当真有抢夺压寨夫人的心思。
他旁边的小师弟性情耿直,是正儿八经的木头。当初谢了君嘲讽林渝飞的时候,这小子在旁还附和了一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这两人往常跑到太虚山,总是风风火火,不打招呼,不像现在这样,在山门口憋屈地转来转去,脚边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
领前的柳一绪还没走近,陆之瑶自己窜到他面前,急急忙忙问道:“我师叔是不是还在太虚?”
柳一绪皱眉:“酒仙前辈夜里就走了。怎么?他没回来吗?”
夏小沫脸色煞白:“师叔提前告知过,说绝对会回宗门的,可他没有回来。”
酒仙喜欢往太虚山上跑,但很少会在太虚山上过夜,而且他亲口说过要回宗门,免得让小辈们担心。
就算遇到重要的事,他必定会寄出灵鸽,告知一二。
而此时日上三竿,酒仙却音讯全无。
谢了君想起酒仙昨夜的话语,沉声道:“这不对劲。”
柳一绪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问道:“他是谁?”
陆之瑶看了眼地上的人,表情微妙:“这个人,我是在你们太虚山的山门附近发现的,他身上的真气波动很奇怪,有点像……”
席云亭蹲在那人的身旁,粗略看了一眼,答道:“是魔修。”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潇洒鱼的大师兄有感情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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