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分别介绍了两人,退出了被带刺的铁网隔绝的空间。天顶上悬挂着四面银色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铁丝网内两人的脸。
诺维雅长大了不少,浅色的长发为了方便打斗盘在脑后;她小时候就生得美,现在又没有了脸上的伤疤,退却了稚气之后显得更加眉目清秀。可惜那瘦削的脸颊上没有一丝笑,浅色的薄唇紧紧抿着,面对观众和来自对面小山一样的男人的轻蔑和调笑八风不动。本是一张明快美丽的少女面孔,眼神却没有温度,干净得像是落基山脉之下冰冻的湖,凝结的浅蓝色透亮得不近人情。
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淋点春雨都要受伤的温室里的花。鲜艳得不像活在尘世之间,皮肤好似碰一下就能留下痕迹,眼睛太过无垢,一丝生命都不能在其中繁衍,再在这完全和她的样子成反差的环境对比之下,让人产生一种她似乎是从另一个空间被生生剪下贴在这幅画面中一样。
直到开始的钟响她压低了些身形,才让人看出些格斗家的架势。她手持魔杖一一接下对手的进攻;那些致命的魔法被她弹开,打在特制的铁网上,发出沉重的碰撞声,或是打出火星。
这无疑是一场高水准的对决,两人的动作都很快,才几分钟就已经过了几个来回;诺维雅只是防守,她的动作快得惊人,迅敏的得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只不过对手的经验更为丰富,时时能够预判到她的动向,她讨不到什么好处。大银幕映照出她的面孔的时候,才看得出她露出些许表情。全神贯注之下她的双眼显得更亮了,双眼在魔法的火光映照下像是宝石一样折射着光,嘴唇紧抿着,像是衔着一柄刀刃。每一次打屏幕上切换到她的脸上,观众席的叫喊声就更加火热——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倒更应该出现在35mm胶片上穿着层叠的纱裙被锁在高塔之上,一脸柔弱地唱歌等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来拯救,再无脑地捧着鲜花傻笑,供人欣赏,再在心里把玩;可偏偏她却是凌厉如刀锋的神色,冷静沉默;随意地盘起头发,毫无讨好异性的意思,还站在擂台上和一个强大的男人同台竞技。这激起了无数男人天生的兽性,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在这里的看客,大都希望看她被征服,露出软弱的神色,求饶或者害怕得哭出来,甚至被折磨到尖叫——最好再来点猎奇的花样,越多越好。Ηtτρs://WWw.HLXs9.cóm/
斯内普一声不响地坐在包厢内,感觉自己的胃搅在了一起。每一次她堪堪躲过攻击,他都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次胸腔的灼烧;疼痛和不安折磨着他,而他什么也不能做。这里人多眼杂,他在霍格沃茨呆了太久,怕自己看不清局势,贸然从事很可能反而会坏事。好在诺维雅尽管没捞着好处却也没吃亏,场上的局势现在看来虽然她一直都是被动防守,却也被压制得不多。
刚才主持人介绍得很清楚,冠军“雄狮卡西姆”是西风夫人的人,而诺维雅——他们叫她“银色小刀蕾莉亚”。
卡西姆身经百战,能一直蝉联冠军,可不是吃素的。斯内普迅速想着该怎么才能强行让这损耗他心脏的战斗终止,擂台上的局势就有了变化。卡西姆的魔杖甩出一道明亮的光刃,诺维雅竟然没躲,而是迎着那道光刃向前冲去,迅速近了卡西姆的身;那光刃刺穿了她的肩膀迸出血花,却丝毫没能减慢她的速度。诺维雅手里的魔杖尖迸发出电流,直指卡西姆的咽喉而去。卡西姆没料到她会这么不要命直接冲上来,迅速调整架势向后撤步,眼睛盯着诺维雅的魔杖尖,被那闪电的亮光晃了眼。
不对,不管是什么样的电击咒语,光都不该这么亮。卡西姆心道不好,马上反应过来电光只是障眼法,却已经晚了——在亮光之下他没能看清诺维雅另一只手的动作,在他反应过来之际,自己的魔杖已经被诺维雅的另一只手握住——魔杖的木质杖身十分脆弱,不管是在抢夺中被她折断,或是被她抢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姜还是老的辣,卡西姆干脆迎上去,干脆吃下了这道电击咒,借着冲力,让诺维雅手中的魔杖刺进他锁骨之下胸膛之上的位置,堪堪避开了要害。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大部分观众们只看见了闪过的银光和血,却没看真切真的发生了什么。
擂台上的两人撞在一起又分开,都挂了彩。诺维雅手里拿着卡西姆的魔杖,在对方试图去拔插在他锁骨下的魔杖的时候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利落地石化了他。
诺维雅知道正面对抗自己不管是技术还是经验都处于劣势,只能靠计谋和运气牟胜利。她的优势就是速度够快,体型较小;不过在这种毫无掩体的擂台上她的体型只能勉强不算是缺点。卡西姆的习惯,他爱用的咒语不少,其中割裂咒攻击点集中,被击中除了外伤没有其他效果,算是被击中之后伤害最小的一道咒语。用闪电也是她算计好的,如果卡西姆躲过这一招,那么他的视线必然集中在魔法造成的电流上;那么她夺去卡西姆的魔杖的可能性就会更高,若是卡西姆识破她的伎俩,以他的体型也必然会被击中,那么电流造成的麻痹也会给她带来一些优势。
机会只有一次,而她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等着,观望着,在它来临的时候没有放过它。
整个赛场安静了,紧接着爆发出似乎能掀翻房顶的呐喊,说不清兴奋多还是愤怒多。主持人喊得破了音,宣布今晚挑战者获胜;施了洪亮咒的声音几乎完全被观众们的叫喊淹没。
她喘着气看着倒下的对手,待到主持人把她的右手举过头顶才意识到太过集中精神的她甚至没有听到震耳欲聋的呐喊,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打赢了冠军。她抬起头,眼睛看向斯内普所在的包厢,却没有看他,径直看向兰德洛瓦,露出探求的表情。兰德洛瓦对着她轻轻欠身,优雅地颔首朝她点头。紧接着她的眼睛明亮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堪称明艳无垢的笑容。
人潮之间的声音仍旧分不清是愤怒多还是兴奋多,搅成一锅粥一样,只是她露出笑容的瞬间,又一波巨大的叫喊和欢呼响彻了整个空间。
大银幕上交替切换两人的伤口和面容,诺维雅的额头左边在被卡西姆撞飞的时候磕在了带刺的铁丝网上划破了,血和着汗水流下来,进了眼睛又留下脸颊,轻微的刺痛下她眯起左眼伸手随意抹了一把,红色的液体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像血腥的妆,一如她曾经脸上的伤疤。
斯内普重重地闭上双眼,压制自己的激动镇定地起身,走向门口,转动把手,进了盥洗室。他拧开水龙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怔怔地叹了口气,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唤回了他的镇定。
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管兰德洛瓦要人吗?也不是不行,只是以什么缘由呢?
或者伪装成事故,把这里的人杀掉一批,毁掉尸体,再把诺维雅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
他想了想,不管怎么做余裕都是有的,况且他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一样,不太想随意滥杀无辜。
不管怎样都先和诺维雅接触一下再做下一步动作比较好,一来能交换情报,二来——他有不好的预感。她刚才明明看到自己了,可为什么眼神却丝毫没在他身上停留?看她的样子,和与之前相比进步了不止一星半点的魔法格斗术,还有招招狠厉的做法,看样子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不短时间了。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
担忧和顾虑在他心里打转,还有刚才她对兰德洛瓦的表情——梅林在上,那一瞬间他的醋意和那种被背叛的愤怒,让他险些暴走。不过还好理智略胜一筹,他收起翻搅的黑泥一样的负面情绪,理智地告诉自己,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而且……
他真的好想她,只想快快见到她;脑子里已经被这个想法挤满了,乱哄哄的,太过迫切,没有余地再去想别的。
于是他收拾好心情回到包厢,正赶上兰德洛瓦起身。他示意兰德洛瓦跟上,草草地说了几句祝贺的话;对方恭敬地表示感谢,并且邀请他参加今晚的庆功宴,但是没有问斯内普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的前食死徒多如牛毛,兰德洛瓦又与斯内普、卢修斯早就认识,算是前辈和后辈的关系,还受过这两人不少的恩惠;自己为斯内普行方便算是顺理成章。兰德洛瓦当然也知道斯内普曾经是黑魔王眼前的红人,说不定现在也是;关于他来这到夜城金特图尔森干什么,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别把脖子伸太长,明哲保身由他去。
斯内普只是简短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他要在这里待几天办些事情,兰德洛瓦马上就坡下驴,告诉他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自己。
“对了……我的冠军明天会有庆功宴。请您一定要赏脸光临……我是说,您有时间的话。”兰德洛瓦微微一笑,做作到骨子里的伪善和分不清真假的优雅让斯内普看了反胃。他故意停顿了一瞬,故作思量才答应下来,心想这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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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晋的冠军关上了盥洗室的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听尤妮亚说,她是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捡到她的。
据说她□□地躺在河边上,三月的河还没完全化冻,可能再晚一会儿她就被冻死了——好在尤妮亚发现了她。
尤妮亚是捡到她的人,她是个东欧女人,亲人都在黑魔王肆虐的那几年死光了,她上了几年学就退学了,身无长物,好在皮相还不错,于是流落到金特图尔森当了高级娼妓。那个时候她正在英国度假(是的,其实干这一行时间相当自由),大清早跑进树林,拿着偷来的麻瓜相机四处拍照,却捡到了一个女孩子。
据说那时候她根本没有意识,就算醒过来也像个活死人,连吃饭都是尤妮亚一口一口喂的;偶尔张张嘴,也只会含糊不清地说一个词,一开始尤妮亚听不清,后来她的情况好转了一些,吐字清楚了,才能辨认出她说的是:“教授”。
后来她渐渐恢复了意识,却连名字都忘了——于是尤妮亚给她起了个名字,“蕾莉亚。”
“你就叫蕾莉亚了,以后你和我一起过吧!把你赶出去感觉你活不了两天,我可不想再造孽了。”尤妮亚这么说着,神态淡然,递给她一碗牛奶泡麦片,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梅林啊……你可终于能自己吃东西了。”
蕾莉亚呆望着手里散发出麦香和奶香的食物,机械地拿起勺子往嘴里送。
“说真的,你是不是得罪谁了?还是这个教授是你爹相好啊?”尤妮亚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再自在地吐出来,那支卷的烟卷迅速点亮,照亮了她艳红的长指甲和唇边的痣。
她想了想,别说教授是谁,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白雾散发在空气中迅速被晚风卷走,可是蕾莉亚还是闻到了那烟雾中奇怪的味道。红蜡罂粟,亚马逊跳菇,还有一些劣质香料……多用于止痛,但是也能麻痹神经;价格低廉,在这个无序的地下欢乐场随处可见。
蕾莉亚想对尤妮亚说这种东西还是别再碰了比较好,却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出口。
“哈!”尤妮亚看了她一眼,突然叫了一声,脸上挂上了巨大的笑。“没关系!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我混的地方,认识几个有钱又好伺候的,”她已经几乎瘫倒在床上,“你替我把钱还了,然后我们一起发财!”
蕾莉亚叹了口气,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阵怜悯。别说发财了,尤妮亚连自己到底欠别人多少钱都搞不明白。
没受过多少教育的她过早地混迹于这纸醉金迷的场所之中,被资本和花言巧语控制,实际上被啃得骨头都快不剩什么了。她年轻时在交际花中算是小有名气,恩客也算是络绎不绝,可惜她只知道纸醉金迷,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直到现在都改不了,更何况现在她不复年轻,也不识风雅,于是收入越来越少,欠下了一屁股债,却还做着哪天能够找个有钱老头嫁了当阔太太的美梦。
尤妮亚看起来快睡着了,卸去浓妆的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蕾莉亚……你的年轻美貌是我的多好……”她说。
尤妮亚突然坐起身,双眼盯着她看。
“你瞧瞧你……多可爱。”她在笑,可是蕾莉亚觉得此刻的她的目光贪婪得让她心生寒意。“你看你的皮肤……白得透明……你的头发……真好,真好啊……”尤妮亚朝她的脸颊伸出手。
人穷志短,□□凡胎,受了这么多的折磨,她这样再正常不过——蕾莉亚想。她不怕,也没退缩,更没有动,想看看尤妮亚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蕾莉亚……”快要接触到她脸颊的手停住了,原本笑着的尤妮亚的表情在瞬息之间变成了悲苦,迅速缩回了手,胳膊蜷缩起来。“别像我一样……”
她大哭起来,卸去妆容之后黑眼圈很重,眼神空洞得像菜市场不太新鲜的鱼,由于长期陪客人喝酒,她的脸有些浮肿,身上却很瘦。她已经不年轻了,想要再保持身材很难,于是她疯狂地节食,见了成效,再加上生活昼夜颠倒,皮肤的状态却越来越差,像是失去了弹性的胶皮。憔悴的面容扭曲了起来,肩头颤抖,黑发被她来回折腾烫染,像没有生命的干草。
“蕾莉亚,别变成我这样……呜呜呜……”尤妮亚肯定是神志不清了,她习惯性地拿起蕾莉亚手里的空碗,一边哭着,又要跌跌撞撞地去抽纸巾。她经常做指甲,反复抛光的指甲非常薄且脆弱,从肉里新长出来的部分凹凸不平,于是她只好把它磨的更薄;细看之下层层叠叠的红色指甲油叠了几层,像是层叠的页岩断面,尖端还有些开裂。
蕾莉亚看得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去扶她。
尤妮亚还在哭,她只好翻出被埋在一堆化妆品底下的尤妮亚的魔杖——她之前见过尤妮亚用它清理桌面,加热食物什么的——(那根魔杖的握柄沾了些金粉和指甲油)施了一个催眠咒。
室内安静下来,蕾莉亚把尤妮亚留在那,自己把堆满了尤妮亚的衣服和包包的沙发整理出一片空地躺下。她睡不着,水龙头有点旧了,滴答滴答地漏水;这一片外面不太平,外面老有悉悉碎碎的声音和脚步声。她叹了口气又回到床边,尤妮亚蜷缩在一角已经睡着了,她在她旁边躺下,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蕾莉亚睡着了,梦里温暖的阳光照着她,但是她看不太清楚清眼前的景色。尤妮亚的样子很温柔,散发着像是母亲一样柔和的色彩,她没有化妆,也不像平时一样穿得那么暴露;她笑着对自己说:“别变成我这样哦,蕾莉亚。”
紧接着所有颜色糅合到一起,面前的景色变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她面前;那人只看得清沉黑高大的轮廓,可她却知道,他有着消瘦青白的面庞,眉间永远有一道褶皱,就算他笑的时候看起来也有些阴沉……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在阳光下是温暖的深棕色;他的鼻梁挺拔,嘴唇总是抿着,吐出来的话语永远带着几分颇有智慧的讽刺,可是他的声音那么好听——
她疯了似的想要朝他跑去,可是自己的身体却像是顺着斜坡流下的泥浆一样远离,和自己的意识背道而驰。她想大叫,已经哭喊出声,她感觉和他每一寸远离都在割裂她的灵魂,而那样的痛她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
她猛地坐起,浑身湿透,满脸泪痕,身体发抖。外面已经是白天,尤妮亚应该是出门去了。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不行,猜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噩梦,可是梦的内容已经记不清楚了。她摇摇头,起身走向浴室。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着,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擅长咒语,也喜欢研究魔咒;于是报名参加了几个魔咒格斗赛,渐渐地小有名气,赚的钱也多了起来,不过都拿来还尤妮亚欠下的高利贷了——对此蕾莉亚倒是没什么异议,尤妮亚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也不再抽那该死的“烟”了。
她们有时候会一起在阳台上吹风,或者去地上购物,尤妮亚喜欢摄影,拍了很多照片。蕾莉亚不懂,只是看她从不拍人物,只拍景色。她们在地上的下雨天,在雨里像疯子一样淋着雨光着脚奔跑,蕾莉亚的腿上短裤上都溅上了泥,尤妮亚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你从来不给我照相,第一张竟让是我这幅脏样子。你是故意的?”蕾莉亚板着脸问她。
“我亲爱的,你不知道你这样有多性感。我可是从来不拍人像的,你应该感到荣幸!”尤妮亚把胶卷拿进暗室,后来洗出来的照片,贴在了餐桌边的墙壁上,成了一大堆照片里唯一的一张画面里有人的。
照片里背景是晃动的路灯,闪光灯下女孩的皮肤白得发青,湿透的金发贴在锁骨上,表情却很生动,可爱的脸上是肆意的笑容。衣服和短裤也贴在身上,洁白的双腿上溅上了黑泥,对比强烈。蕾莉亚说不上来,但是却觉得这照片上的人美得有些陌生,开心得也有些陌生;好像很有故事似的,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
“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以后我们从地下搬出来,我要开一间摄影棚……嘿!战乱之前,我爷爷奶奶就是干这个的,专门替人照相。他们原先的照相馆上全是照片,有些人从满月到结婚再到孩子满月结婚的照片,都贴在墙上!”尤妮亚的眼睛看起来闪闪发亮,“你嘛……你现在白天倒是不念了,可是晚上还是老念叨“教授”!不如你去当个老师!”
蕾莉亚深吸了一口气,把满墙印刻着温馨回忆的照片被炸飞烧毁的画面从脑海里挥去,对尤妮亚微笑:“这样好像也不错。”只要她们好好努力,攒一笔启动资金就从这离开,然后……。她想着,以后每天都可以看着真正的太阳月亮,感受真正的四季,呼吸……再然后……到时候再说吧。
然而不幸总是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降临的。尤妮亚有时候会陪客人,但是第二天的中午怎么也都该回来了。但是那天,直到太阳下山她都没回来。蕾莉亚等了一夜,想着第二天早晨就出去找,却一开门撞上了几个穿黑袍的人——她认出那是兰德洛瓦的人。
基本上金特图尔森越有权势的人越是不可信的,而兰德洛瓦算是她见过的人不算那么讨厌的。那男人前一阵直白地想要让蕾莉亚做他的保镖兼玩物,被蕾莉亚婉拒,却也没多说什么,还告诉她,认为她有希望在格斗场上大放光彩,不仅没为难她,反而对她处处照拂。
据说,尤妮亚前一晚得罪了某位从南美来的大人物。
听说那个人是个有名的虐待狂,甚至有□□死在他手里。
听说尤妮亚给了他一巴掌,那男人像愤怒的猪一样嚎叫着喊他的保镖,叫唤着让他们宰了这只不识好歹的母狗。
尤妮亚受了重伤,急需输血。
在这样的地方,能救人性命的一切都能卖个高价,何况是血。好在她们两人的血型是一样的,于是蕾莉亚二话没说就跟着兰德洛瓦的人去了医院,抽了血。
只不过这些血,不是用来救尤妮亚的。
蕾莉亚明白过来被骗了的时候,一切已经都晚了。
兰德洛瓦走了进来,一群保镖走了进来,满脸是泪的尤妮亚也走了进来。
强力的咒语束缚住她,随着她自己的血液回归身体,传递进她每一根血管。
以血为媒介的咒语,昭示着她成为了某人的附属品,到死都不能违抗对方的意志。
好吧,我收回对兰德洛瓦是个好人的评价。她想。她没感觉到疼,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心想自己其实也料到了可能会变成这样。尤妮亚是不是真的跟人起了冲突已经不重要了。蕾莉亚知道为时已晚,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毕竟在金特图尔森,自己现在才遇见这样的事说不定已经算是幸运了。
于是她趴在地上,脸贴在医院的胶皮地砖上,感觉凉凉的,硬硬的。
她对兰德洛瓦说:“其实你也用不着这样。你放她走吧。不然我想死,办法还是很多的。”
兰德洛瓦起初有些吃惊,随即笑了:“你这么痛快,真是太好了。”紧接着他蹲下身把蕾莉亚抱起来,小心地轻轻抚摸她的脸颊:“这样吧,你替我赢了西风夫人的冠军,我就放她走,还把她的债务一笔勾销。怎么样?”
蕾莉亚只能躺在兰德洛瓦怀里,对方温和的笑脸现在看起来面目可憎。她盘算了一下,离下一届挑战赛还有几个月。于是她说:”再给她一笔钱。她想开照相馆。”
兰德洛瓦噗嗤一声笑了,轻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好。谁叫你可爱呢。”
蕾莉亚想转过头看着尤妮亚,不过她动不了,只好对着空气说:“你救过我一命,这样我就不欠你的了。你走吧。”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见过尤妮亚。
直到今天。比赛之前她问兰德洛瓦,如果自己赢了,会不会真的放尤妮亚走?对方微笑着告诉她:“你以为我会杀了她吗?对我来说,她死还是活都不能再替我赚钱了,债自然也要不回来。杀她反而费事,还败坏我名声。”
倒也是。她想。
“不过,你今天要是表现得好,说不定我会在让她走之前安排你们见一面。”
蕾莉亚究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没藏住高兴。
“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子。”兰德洛瓦有些无奈,伸手摸了摸蕾莉亚的头发。
很好,她的厌恶已经没那么明显了。至少没躲,也没皱眉头。兰德洛瓦想。
不情愿,就想办法让她情愿。不完美,就改造。不管是生意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结果合自己的心意就行了。
战胜了卡西姆,她看向兰德洛瓦,用眼神询问对方,得到了他的点头——这意味着她还能再见尤妮亚最后一面,和她也算是有个善终。她轻松地笑了,却没看到兰德洛瓦身边那个黑发黑眼的男人深藏的妒意。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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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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