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必然是我的>第 54 章 晚安小宝贝。
  毕然还没有想好要如何跟母亲说入院的事,母亲就先打了电话来,“然然啊,你去拿报告了吗?”

  听到母亲的声音,毕然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然后她平静道:“妈,我这两天太忙了,过两天去拿吧。”

  “那要不我自己去拿?”

  “不”,毕然立刻拒绝道,“不要。医院那些设备,你又不会用。路也找不清,还得我陪你一块儿去。我不马上就放假了吗?我一放假就去拿。”

  “行,那也不急。你有空再去拿。”

  “那妈,我先上班了。”

  说完,没等母亲回答,她就挂了。她不能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怕自己忍不住先崩溃。

  这世上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先学会坚强。

  她查看了下余额宝。

  毕先革有三个月没有支付抚养费了,这个月的工资也还没发,她只有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二块五毛八分钱存款。

  这点钱,于母亲的病情来说,杯水车薪。

  *

  当务之急是筹钱。

  坐上2路公交车回东青,毕然给许闻发了条微信:许闻哥,下午方便见个面吗?

  许闻过了一会儿才回她:下午我约了甲方见面,离东青不远。要不我见完甲方再去今源生物接你?

  毕然:不用了。我们直接在木兮君兮咖啡馆见面吧。

  事实上,毕然回家换完衣服,就直接去了木兮君兮咖啡馆。

  谢淼也在咖啡馆外面的桌子上坐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毕然的一举一动,遗憾的是听不到声音。

  谢淼想,也不能白坐了咖啡馆的椅子,便也点了杯咖啡。

  冬天,在咖啡馆外面喝咖啡大概是种行为艺术,连服务员看向他的眼神都多了几丝敬佩。

  *

  江市。

  蒋萍在看毕然直播的回放,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开心。

  这儿媳妇性格好!一看上去就是没心没肺的那种,瞧这直播说得跟脱口秀段子似的。一看就是个开心果!

  她也不盼着儿女们有多大出息,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看完复播后,蒋萍觉得这心里里空落落的。这么讨人喜欢的儿媳妇,居然只能隔着屏幕看看。

  想起交待给谢淼的事,她给谢淼打了个视频来。

  接通后,蒋萍发现他戴着黑色帽子、墨镜、黑色防尘口罩、黑色大衣、黑色皮靴。

  她忍不住开起玩笑来:“哟,淼淼,你这是要抢银行呢?”

  她又补充道:“那你穿防弹背心了吗?”

  谢淼:……

  谢淼压低声音道:“大姨,我在跟踪表嫂。”

  这话蒋萍就不太爱听,批评他,“你怎么能跟踪你表嫂呢?我们要给你表嫂空间和自由,懂不懂?别给你表嫂造成困扰,请你立即停止跟踪行为。”

  谢淼:......

  谢淼用大衣的衣领遮了遮脸,小声问:“不是大姨你让我调查表嫂的吗?”

  “可我也没让你这样调查啊?我就让你打听一下她住哪?”

  谢淼:......

  “大姨,我告诉你,得亏我跟踪了表嫂。我发现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什么?”

  谢淼在医院跟踪毕然的时候,也是如此,不敢跟得太近,但是他后来找几个好心人打探到了消息,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癌症。”谢淼道,“你亲家母。”

  “什么?”

  谢淼把打听来的结果告诉了蒋萍。蒋萍揪心道:“哎哟,那这孩子得多命苦?”

  谢淼继续道:“父亲重组了家庭,她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我把资料发你。”

  “哎哟。”蒋萍看着谢淼发来的个人资料,又是一阵揪心。

  回头再想起毕然直播的时候,她这心里是酸涩得不得了。

  她当下做了一个决定。

  *

  毕然坐在上次薛榅坐的位置,看着窗外匆匆路过的行人,面前放着杯凉透了的牛奶,一滴也没喝。

  她不饿,她也不渴,她舌尖仍苦涩。

  许闻来的时候,毕然已经等了他整整三个小时了。

  “哎哟,来了个男人。”谢淼在线直播。

  蒋萍问:“什么?”

  许闻放下手里的技术文件和图纸,就着毕然放凉的牛奶喝了一口。毕然提醒道:“牛奶冷了。”

  “不要紧。我赶过来比较急,有点热。”说完,他把外面的防风衣脱了,露出里面的黑色西装。

  稍作整理之后,他开口笑问:“怎么了,然然?怎么突然想起要跟我见面了?”

  毕然有些难以启齿,“许闻哥,我想问你借点钱。”

  这些年,她和母亲手头虽不宽裕,但也没沦落到问人借钱的地步。

  她不知道问谁借钱比较合适,但她一想,这年头问谁借钱都不合适。

  既然都是遭人唾弃的事,她便选择了一个最有可能借到钱的朋友。

  果然,许闻问她:“然然,发生什么事了?”

  毕然摇了摇头,“我可以不说吗?”

  服务员端了杯热咖啡摆在许闻面前,许闻道了声“谢谢”,然后耐心道:“然然,你只有告诉闻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难事,我才能判断怎么去帮助你。”

  毕然搅了搅面前的牛奶,眼框有些红:“我妈生病了。”

  许闻喝了口咖啡,“俞阿姨怎么了?”

  毕然低着头,目光空洞地看着面前的牛奶,“我现在也不确定是不是脑肿瘤。”

  “俞阿姨,那么好的人,怎么会?”许闻的手落在毕然的手背上,轻轻地拍着。

  “那狗男人摸表嫂手了。”谢淼拍桌道。

  “什么?”

  “表哥被绿了。”谢淼十分生气。

  蒋萍淡定得多,宽慰他:“淼淼,看事情不能以偏概全。你先沉住气,咱们再看看。”

  毕然没抽手,只是看向他的眼神极尽卑微,“所以,我想问你借点钱。”

  许闻轻声问:“你需要借多少钱?”

  “20万。”

  许闻蹙了蹙眉,有些犹疑,“20万不是小数目。”

  许闻的犹豫让她心里难受起来,她好不容易放下的自尊啊,被人用脚狠狠地碾碎。她的脸火辣辣地烧着,开口问人借钱,她自认为是下等人。

  但是,为了钱,她没办法。她可以不要尊严,但不能不要母亲的命。

  她低声下气道:“我知道,我算过了,我现在每月能赚4000块钱,不吃不喝的话要四年多,才能凑够20万。但我今天辞职了,所以这笔钱,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闻在沉默。片刻后,他笑了笑,“钱可以不还。”

  毕然:“嗯?”

  “只是你知道,我今年也26了,这笔钱其实是老婆本。”

  毕然抽出手,起身:“抱歉,闻哥。是我唐突了。”

  许闻的钱也是近期要花的钱,她知道,结婚要花很多钱。她只考虑到许闻是最有可能借钱给她的人,但没想到他也有难处。

  确实是她考虑不周。

  许闻握着毕然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安抚道:“你先坐下,别急。”

  “我有个办法。”

  毕然的眼里又闪过一丝希望,“闻哥,你说。”

  “你跟我结婚,这20万,就当作彩礼。”

  毕然眼里的光不见了,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总感觉他这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但她告诉自己,许闻哥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她太敏感了。

  “那怎么行,我不能连累你。”

  “不是连累,我是真的喜欢你,然然。”许闻道,“跟我结婚吧,我不会亏待你。”

  20万彩礼不少,但毕然心里不爽,总有种卖身的感觉。

  卖身就卖身吧,借钱本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她也没犹豫,便一口答应了,“好。那你什么时候能给我转钱?”

  “领完证就给你转。”

  毕然抽出手来,站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回家拿户口本。”

  “你先别急。”

  毕然实话实说:“我挺急的。”

  母亲入院刻不容缓。

  许闻拉着她重新坐下,又道:“我还有个问题。”

  “那你说。”

  许闻看着她,迟疑道:“你......有过男人吗?”

  得,还真是卖身。

  毕然表情冷淡,语气也冷了下来,“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想问我还是不是处?”

  她不留情面地反问他,“我是不是处,重要吗?”

  然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许闻说:“抱歉。”

  毕然说:“我不是。”

  听到她的答案,许闻激动起来,“你为什么不是?这些年你身边只有我一个男人,怎么会不是?”

  他守护了二十余年的女孩,他为什么不能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

  想起曾经几次见过的那个男人,他愤怒道:“是那个人,你跟他睡过了,是不是?”

  “你跟他都睡过了,他为什么不给你钱?你是不是被他抛弃了,想找我当接盘侠?”

  毕然起身,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你清醒一点,我是个人。”

  “你打我?”许闻失控道:“你为了个抛弃你的男人打了我?我陪在你身边二十多年,你凭什么背叛我?”

  “哎哟,表嫂打了那个男人。”谢淼跳起来,黑色帽子被风刮走。

  蒋萍紧张起来,“哎哟,女人哪打得过男人啊?养侄千日用侄一时,淼淼快去帮忙。”

  “YesMadam。”

  谢淼帽子都顾不上捡就冲进咖啡厅,离他们不远,听见毕然特A道:“你没资格侮辱他,也没资格侮辱我。”

  毕然将口袋里仅有的两百块钱现金拍在桌面上,冷声道:“咖啡我请,我和你绝交。”

  这是她唯一一个朋友,唯一一个维系了二十二年的异性朋友。

  曾经她以为的,最值得她信赖的一个男人。

  也不过如此。

  谢淼没帮上忙,毕然就走了。她从谢淼身旁经过,不曾多看一眼。

  谢淼便又开始跟许闻套近乎,“这位先生,你和刚刚那位女士是什么关系啊?她刚才跟你都说些什么啊?”说到这里,谢淼特欠扁地问了一句,“她怎么还打你呢?”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许闻摸了摸被打的半边脸,“服务员,买单。”

  也不曾理会谢淼一句。

  谢淼坐在他俩那桌,对着视频道:“好了,大姨。表嫂走了,我也要收工了,我晚上约了朋友打牌呢。”

  “淼淼啊,再帮大姨做件事。”

  *

  毕然没问许闻借到钱,还得再想办法借钱。

  她回家后简单的给母亲做好了晚饭,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她没吃饭、也没喝水。

  这一天,她过得很难。

  她这一生过得都很难。

  好像走投无路了。

  母亲回来,摸黑进来她的房间。毕然侧着身子装睡。她不敢面对母亲,怕一回头,眼泪会决堤。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母亲她的病情。

  手麻其实不是颈椎压迫神经,而是脑肿瘤压迫神经。

  摔了几次跤,不是地上滑,而是脑肿瘤压迫神经。

  日渐下降的视力,也不是老花,而是脑肿瘤压迫神经。

  母亲没开灯,坐在她的床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关切道:“怎么了,然然,你不舒服吗?”

  毕然鼻子一酸,强忍着流眼泪的冲动,赶她:“嗯,妈,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俞淑芬琢磨着问:“你……和小薛吵架了?”女儿一直都比较乐观,很少见她这么消沉。除了小情侣吵架,俞淑芬想不到还能有别的什么。

  毕然想说没有,可总得有个理由来蒙混过关,她的反常。

  “嗯。”她敷衍道。

  俞淑芬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替她关上门。

  陌生人的热心,朋友趁人之危。

  可怜的母亲,冷漠的父亲。

  一个人能有多惨?

  最惨不过一无所有。

  没有钱,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这些便是她的结局,孑然一身。

  她决定去问毕先革要钱,那是他欠她的。他要实在不想给,借也行。

  她可以打欠条,她不会赖账。

  只要他愿意救母亲的命。

  *

  俞淑芬出去后,再三思量,还是给薛榅打了个电话。

  晚7点整。

  薛榅正在参加【改善新品发货效率的头脑风暴会议】,他很快接起电话。

  像是怕打扰到他,俞淑芬先开了口,语气中带着一些小心翼翼的探究,“小薛啊,你现在讲话方便吗?”

  在俞淑芬的感知里头,这场恋爱关系是不平等的,女儿处于劣势。

  “您稍等。”薛榅起身,同身边的人道了声:“抱歉,接个电话。”

  薛榅长腿迈出会议室,打开了隔壁会议室的门,走进去,没开灯,礼貌回复:“您说。”

  俞淑芬寒暄:“这么晚,你还没有下班吗?”

  “临时有个会。”

  “那我是不是影响你开会了?”

  “不要紧。”想了想,他又道:“不是很重要的会议。”

  俞淑芬便把话说开了,“按理说,我也不该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儿。但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是放心不下。她年纪小,又没处过对象,难免有些任性,有些不懂事。我希望你能多多包容些,让让她。”

  “两个人在一起,日日相处,总归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矛盾,所以才有磨合一说。但既然是认定了要过日子的那个人,谁先低头,那输给家里人都不能为输。”

  多好的丈母娘啊,可惜不是他的。

  薛榅捏了捏眉心,有些累:“她是跟您说了什么吗?”

  “也没多说,就是说跟你闹别扭了。”

  嗯?倒打一耙?

  薛榅已经没辙了,但又控制不住关心,“她在家吗?”

  俞淑芬温声道:“睡了,好像哭过。”

  “还哭过?”薛榅忍不住问。

  出息了。

  罢了,不管是不是他的锅,先背了再说。“抱歉,阿姨。让您担心了,是我没照顾好然然,让她受委屈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俞淑芬终于还是说出了一直以来困扰她的那个问题,“小薛啊,阿姨一直想问问你,你父母对你跟然然处对象这件事情的态度。”

  “我明白您的意思。”薛榅推开空会议室的窗,窗外灯火阑珊,他继续道,“我父母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他们也很想见见然然。上周,老两口隔着屏幕看了然然的直播,也很想跟您坐下来,把这事儿给敲定下来。”

  薛榅迟疑了一下开口,“但,有件事,您可能误会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追求然然。”

  凛冽的寒风吹进窗户,他苦笑了一下,“但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受我。我知道应该是我做得还不够好,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所以,贸然让我父母和您见面,或者和然然见面,我其实还有些顾虑。我担心我们把握不好其中的分寸,会弄巧成拙,会伤害到她。”

  他说得很真诚,俞淑芬有被他打动,“那阿姨都听你的。”

  她想,女儿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才能被这么一个成熟稳重可靠的男人保护着?这段不平等的恋爱关系中,女儿才不是弱势方。

  大抵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

  周三,年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睡了一觉,毕然感觉自己理智了些,也接受了母亲生了重病这一事实。

  但日子总是要向前过的。

  她起了个大早,来到老地方——今源生物北面小公园的荷花塘。

  她把在黑名单里关了三个月的毕先革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刚准备拨号,就被人叫住了。

  “丫头,丫头。”

  毕然回过头,挤出个笑容来,没必要把自己的坏情绪带给无辜的人。

  原来是张三丰。

  毕然问候他,“张师傅,这么冷的天,您还打太极呢?”

  今源生物董事长金袁华先生:……

  张师傅?

  金袁华先生不同她计较,爽朗地笑了两声,“丫头,你今天是又起来早了,到这呼吸新鲜空气来了?”

  毕然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对。”

  金袁华先生继续三个月前的话题同她聊,“三个月过去了,你对公司待遇、员工食堂还满意吗?”

  毕然点了点头,“满意。张师傅,您烧的菜很好吃。”

  金袁华:?

  得,他就食堂的张师傅。

  金袁华不怒反笑道:“丫头,你上周的直播很精彩啊,精彩。”

  他没看直播,但是后来产品销量上去之后,他看了复播,确实很有天赋的一个小丫头。

  金袁华开始热身,边热身边同她道:“那招捆绑式营销,是薛榅教你的吧?”

  什么捆绑式营销?

  哦,他说炒CP那事儿。

  人跟人之间也能叫捆绑式营销吗?

  算了,食堂厨师,要求也不能太高。

  不愧是买了热搜的直播,连食堂师傅都知道她尬CP的事儿了。

  毕然羞愧难当,“您可快别乱说了,冒犯领导我已经很愧疚了。”

  金袁华先生哼了声,“这算什么冒犯?”

  毕然低头道:“我领导为人低调,不喜欢我们做下属的开这种玩笑。”

  “不是吧”,金袁华笑笑,“他昨天上午还找我邀功来着。”

  “找你邀功?”

  “啊”,金袁华咳嗽了下,“你听错了,找他的领导邀功。”

  毕然想,她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出现幻听了。她问:“他领导是谁啊?”

  “哟,你要这么问的话,我还得好好数一数的。”

  “哦,那他邀什么功?”

  “准确的说,是为你争取一些你应得的奖励,包括但不限于升职、加薪、奖金。他做了份很详细的方案,看得出来,他对你是很用心栽培了。”

  原来,她那天在他办公室的诉求,他都有放在心上。原来,昨天上午,他说的开会是去帮她争取权益了。

  毕然抓手机的手颤抖了下,“您怎么知道?”

  金袁华先生见这小丫头有趣,逗她,“我在老板办公室听到的。”

  毕然想问厨师也可以随意进出老板办公室了吗?但是,她没问,她只是顿顿道:“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后半句她没说——

  但我要辜负他了。

  “丫头,好好干,你前途无量啊。”

  金袁华转身去打太极去了。

  毕然手里的电话没有拨得出去。她来这边,是想图个清静。

  罢了,办完离职手续,直接去玜廷蔓吧。

  *

  今源生物辞职的流程是,必须要和直接上级口头提出,得到直接上级批准之后,才可以去人事办理离职手续。

  邓元请婚假了,推广组归薛榅暂管。

  所以,毕然只有得到薛榅的批准后,才能去人事办理离职手续。

  但是,她找了他两个小时也没找到人。

  有人说他开会去了,也有人说他提前休假了,还有人说他回江市了。

  毕然无奈给他打电话。

  电话倒是能打通,他也很快接起,就是态度不是很友好,有些欠收拾,“有事?”

  毕然开门见山,“我来公司办离职。”

  他很霸道,以权压人,“我不同意。”

  毕然好商好量道:“你什么时候能同意?”

  “等我回公司再说。”

  “那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年后。”

  毕然生气地挂断了电话,但她没办法。谁让他是部门负责人,而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

  罢了,那就年后再来一回吧。

  毕然又跟余曼请了一天假。

  余曼说:“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毕然也笑道:“也祝余曼姐春节快乐。”

  *

  下午一点,玜廷蔓。

  毕然按了7幢的门铃,响了好久也没人开门。

  她又试着给毕先革打了几回电话,刚开始几次是被挂断,后来也被加入了黑名单。

  毕然只好在他家门口坐着。

  30个小时未进食,未进水。但她不饿,她也不渴,吃了糖的舌尖微微泛着苦涩。

  连排别墅隔壁那户人家家里有个长辈,看她大冬天一个人坐在室外,关心地问:“小姑娘,你找谁啊?”

  毕然想站起来,但是手脚麻木了,站不起来。她抱歉地笑笑,“阿姨,你好。我找这家的户主,毕先革。”

  那邻居阿姨好心道:“他们家没人呀。毕先生白天很少在家,姜沅啊,铁定和小姊妹喝下午茶去了呀!”

  毕然抠了抠指甲,“那您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怎么也要个七八点钟吧。你还是先回家吧,晚上再来。”

  毕然摇了摇头,“算了,我就在这儿等吧。”

  邻居阿姨怜她又瘦,脸色又差,“那你来我家里坐着等吧?这天寒地冻的,你这么单薄的身体哪吃得消这么冻啊?”

  毕然依旧礼貌拒绝,“没关系的阿姨,谢谢您了。我就在这儿等吧,我不冷。”

  “唉,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固执呢?”

  邻居阿姨继续劝着:“我跟你说,你可别不当回事啊。女孩子不能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什么老寒腿啊、关节炎啊,一系列毛病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听话,快进来。”

  毕然低着头,抱着膝盖,执拗道:“我就在这等。”

  邻居长辈见她跟头倔驴似的,摇了摇头叹息,进屋关上了门,这可是一年中最冷的寒冬腊月啊。

  但这是她最后一条筹钱的路了,她希望老天爷看在她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

  如果再筹不到钱的话,她就打算去借网贷了。

  人被逼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

  晚六点,姜沅开着辆白色奥迪先回来。

  毕然坐在她家门口,都快冻晕了。

  姜沅用脚踢了踢毕然的脚,轻蔑道:“哪来的小乞丐,又来要钱?”

  毕然坐久了,脚又冻又麻,被她这么不轻不重地一踢,脚钻心地疼。

  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她什么时候受过姜沅这种侮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甚至礼貌地叫了声:“姜女士。”

  姜沅:?

  姜沅有点不习惯她这态度的转变。这小倔驴,怎么也有转性的一天?

  姜沅不自然道:“真穷困潦倒到这种地步了?”

  天渐渐地黑了,小区里的路灯同步亮起。万家灯火里头,没有一盏明灯能容下她。

  有前后左右的邻居围观。人就是这样。哪里有八卦,哪里就有吃瓜群众。哪怕天气很冷,看热闹的心却火热。

  看热闹的人越多,姜沅就越来劲。

  毕然终于勉强能站起来,她低着头把尊严再一次送给别人践踏。

  “姜女士,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爸打个电话,我有急事找他。”

  姜沅一听乐了,扯着嗓子,尖酸道:“给谁打电话?”

  毕然已经忘了愤怒,平静道:“您的丈夫,毕先生。”

  “那你打电话找他什么事呢?”

  “借钱。”

  姜沅拢了拢身上的过膝貂皮大衣,嘲弄道:“借钱没有哦,今年生意不好做。”

  毕然言简意赅:“抚养费,你们还没有付清。”

  “你是没手没脚吗?过年你都23了,你还要别人养吗?你有点尊严行不行?”

  面对姜沅的不齿,毕然已经麻木了。她把内心封闭起来,尽量不去感受她的恶意。

  她乞求道:“你要怎么才肯帮我打电话?”

  “你跪下求我。”

  毕然脸色苍白,指节泛白。她隐忍着,良久,漆黑的夜里,屏气凝神的吃瓜群众听到一声微乎其微的声音。

  她说:“好。”

  她的膝盖渐渐有了向下弯曲的弧度,她听见尊严被撕碎的声音。她的脸皮被人扯开,扔在地上,千军万马来踩。

  就像凌迟极刑。

  不如砍头痛快。

  给人下跪,不过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毕然心一横正要跪得彻底时,被一道有力的臂弯扶了一把。

  她没能跪得下去。

  黑夜升腾起绚烂烟花,他如谪仙下凡。

  薛榅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颤声道:“跟我回家。”

  毕然知道不该连累他,不该跟他走。可是她控制不住,他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她抓住了,她不想放手。

  两人刚走出一米。

  姜沅藐视道:“你谁啊?没有人告诉你,随意带走别人家的客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薛榅停下了脚步,毕然拉着他的手,小声道:“别为了我生气,不值得。”

  薛榅低头亲吻了她冰冷的额头,在她耳边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

  然后,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姜沅脸上,只扫一眼,便让姜沅不寒而栗。

  他冷漠道:“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姜沅刚刚没把他当回事,以为是和毕然一道来演戏的穷小子,只匆匆一瞥。

  这么仔细一看,发现男人五官俊朗,模样生得十分标致,重要的是他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比毕先革年轻的时候可帅多了。

  男人手上的那块表六十多万,披在毕然身上的那件大衣也是某品牌今年的新款,也要五位数。

  这个年纪,这身行头,让姜沅不得不收敛些,“你是谁?”

  她甚至有点嫉妒毕然,那小乞丐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男人为她出头?

  薛榅便又扫她一眼,冷冽道:“给你条建议,查查你那位毕先生的开房记录。”

  “你什么意思?”

  “我还不够直接?”

  姜沅的脸被打得啪啪的响,薛榅搂着毕然向后排的独栋别墅去。

  *

  玜廷蔓,后排独栋。

  薛榅出来的急,门都没关。

  事实上,他今天故意没去上班,就是让她没法年前辞职。假期二十二天,能拖一天是一天。

  本来是打算出去吃晚饭,谁知道刚打开门,就看到7幢那边围了人。想起三个月前的一幕,他没多加思考就过去了。

  果然,还真是她在那。

  他的小宝贝,怎么能给别人下跪?

  想到刚才的一幕,薛榅的眸色又冷了些。

  毕然跟他进屋,主动开口,“你不问我刚刚在做什么吗?”

  “你不想说的,不问。”薛榅答得干脆。

  毕然诧异地看着他,她明白,他在顾及她的自尊。

  薛榅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毕然低着头,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要做一件没脸没皮的事,“那你能借我点钱吗?”

  这真是她最后一丝希望了。如果,他也拒绝她的话,她就真的要去借网贷了。

  “多少?”他问。

  毕然把脸埋在玻璃杯上,杯子上的热蒸汽渐渐让她有了知觉,她小声道:“20万。”

  薛榅没说话,拿起了手机。

  直到毕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薛榅向你转账200000元。

  毕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都不问问我借钱干什么吗?”

  薛榅:“小钱不问。”

  吃火锅的钱是小钱,购买医疗器械的钱是小钱,二十万也是小钱?

  “二十万是小钱吗?”毕然疑惑道:“做市场总监这么挣钱的吗?”

  再看,他还住别墅。

  薛榅反应了一下,淡淡应道:“嗯,所以你好好干。”

  然后,他认真地看着她,尽可能使自己看起来很真诚,“千万别辞职。”

  毕然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问他借的这二十万也不知道能坚持到哪天,没有收入来源的话,后面的日子确实很难过。但是她要是不辞职的话,又没有人照顾母亲。

  毕然陷入两难,但有些松动,“我再考虑一下。”

  薛榅喜上眉梢,早知道画大饼这么好用,他何至于憋屈到今天?

  毕然想了想,又有了疑问,“但是,你一天不走,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市场总监?”

  薛榅:?

  “有道理。”薛榅往沙发上靠了靠,手臂枕在头下面,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你可以晋升一下副总监。”

  “真的吗?”

  “真的。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毕然:......

  他在说什么东西?

  市场总监的排面呢?

  *

  毕然终于喝了这三十六个小时以来的第一口水,一喝就是一杯,她的唇已经干裂到脱皮。

  薛榅问:“饿吗?”

  “嗯。”事实上,她已经有36个小时没进食了。现在好像饿了。

  “想吃什么?”

  “红烧肉。”

  薛榅带她上楼,翻了件没穿过的白T给她,以及一件他的加厚睡袍,“那你先去洗澡,洗完一起吃晚饭。”

  毕然觉得,他温柔极了。

  好像只要他在,明天便不可怕。

  她有种想要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女孩子不能哭。

  坚强的女孩不哭。

  毕然去洗澡,薛榅转身去书房给谢淼打了个电话,“在哪?”

  谢淼很快便接通,并且背景声很嘈杂,薛榅一听就知道他在哪了。

  果然,谢淼毫不避讳,“表哥,我正在发财呢!”

  薛榅揉了揉眉心,“打包些饭菜送过来。”

  “不行啊,表哥。我要是离开再回来,手气变差怎么办?你这不耽误我发财吗?”

  “输了算我的。”

  谢淼一把扔了手里的牌,在牌桌上乱嚯嚯,“好的,表哥。你想吃什么?”

  “红烧肉,其他的让厨师看着办。”

  *

  毕然洗完澡出来,看到薛榅在书房打电话。恰好有人按门铃,她便去开了。

  一开,发现门外站着谢淼。

  她奇怪道:“你不是那个酒店的大堂经理吗?”

  谢淼没想到毕然还记得他,一脸激动,刚要接她话,又听到她说,“你还兼职送外卖吗?”

  谢淼:......

  毕然正要放谢淼进来,薛榅阔步过来。他自然的一手接过谢淼手里的外卖,不,饭菜。然后,在谢淼准备进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门关上了,关上了......

  谢淼被关在了门外,顿感孤苦无依。

  卸磨杀驴。

  毕然一脸认真:“你怎么不让他进来?”

  薛榅抬了抬下巴,“你穿成这样,我能放谁进来?”

  事出匆忙,她只穿了他的白T,还没穿内|衣。

  薛榅把厚睡袍拿给她,“穿上。”

  谢淼只能在门外喊:“表嫂,你多吃点,加油!你是最棒的!迎难而上、勇往直前,我们都是你背后的男人!表嫂,你要坚强!”

  薛榅拿起手机给他转账,转账的备注是:快滚。

  没一会儿,门外就没动静了。

  毕然坐在餐桌前,薛榅在给她摆盘,毕然咬着筷子道:“你表弟好像不是很正常。”

  “嗯。”

  “这样的人也能找到工作吗?”毕然记得上次那家酒店还不错,看起来挺精致挺小众的。那对于大堂经理这样的岗位,要求应该比较高才是。

  薛榅盛了碗米饭在她对面坐下,随口道:“他亲戚家的酒店。”

  “怪不得。”

  毕然干吃了口米饭,开始感慨,“真羡慕他有个这样的亲戚。”

  薛榅:......

  薛榅把一块红烧肉剔皮去肥后,摆在她碗里。毕然尝了一下,又开始点评:“他亲戚家酒店的这个红烧肉还挺好吃的啊。”

  “有你觉得不好吃的红烧肉?”

  “有。”毕然认真想了下。

  薛榅又给她夹了块黑椒牛肉,随口问:“哪里的?”

  毕然抬眼扫向他的唇,又很快低下头,耳朵红得发紫。

  薛榅秒懂了,他有意无意地揶揄道:“我的......真不好吃?”

  毕然低头吃饭,不忘嘴硬,“不好吃。”

  薛榅便夹了块连皮带肥的肉放在她碗里,“你再尝尝。”

  “再好好想想。”

  她不是说吗?和他接吻就像吃了块没有剔皮去肥的红烧肉。

  但她上次可说的是好吃。

  还想吃。

  ......

  吃完饭以后,毕然又想起了母亲,又发起了愁。

  她摸着肚子,仰望着他家餐厅上方的轻奢吊灯,问:“我可以来点酒吗?”

  薛榅敲了敲餐桌,严肃提醒:“如果你主动的话,我不一定能控制住自己。”

  面对酒后翻车,毕然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你把我锁起来就好了。”

  薛榅:?

  然后他双手环胸,看好戏般地看着她,戏谑道:“原来你喜欢这种?囚禁式的禁忌之恋?”

  毕然抿嘴看他,他妥协。

  “白的?红的?啤的?”

  “啤酒。”

  她根本不会喝酒。

  啤的也不过用来浇浇愁。

  薛榅领她去储藏室挑了她想喝的啤酒,然后对她道:“二楼楼梯边上那间,我的卧室。你就关那儿。”

  *

  毕然喝了酒,躺在薛榅的床上,他的床有淡淡的薄荷味。哈啰小说网

  这味道莫名让她心安。

  想起什么,她发了条微信问他:“那你睡哪?”

  薛榅:放心,不跟你睡。

  毕然稍稍放心了些。

  她给母亲发了条微信:妈,我今晚住薛榅家了,不回去。

  母亲很快回:好的,保护好自己,一定要做好措施。

  毕然看着母亲的头像,那是母女二人的合影,她心里苦涩,最后半罐啤酒饮下肚,早已潸然泪下。

  她终于哭出来了。

  情绪总要一个渲泄口。

  手机震了一下。

  薛榅分享了一首歌给你——We’regonnabeokay。

  毕然点开,男歌手的嗓音依旧,喑哑低沉、温柔缱绻。

  像他一样,令人心安。

  Ikonwyou’vehadareallybadday

  ButI’mrighthere

  It’sgonnabeokay

  毕然把眼泪擦在薛榅的被子上。

  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她好像明白了这首歌的意思。

  也明白了他的好。

  *

  两个小时后。

  还在和客户视频会议的薛榅,收到了一条来自五米外微信好友发来的微信。

  毕然:我吃过最好吃的红烧肉,是你温软凉薄的唇。

  薛榅:......

  毕然:所以,你要不要进来?

  毕然:长夜漫漫,薛先生是不是倍感孤单寂寞?

  毕然:天这么冷,薛先生不想要个女人暖暖床吗?

  毕然:我在床上等你。

  毕然:乖巧躺平等你来睡哦!

  毕然:眨眼.jpg

  ......

  十分钟后——

  毕然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科科笑出了声,他来了,他来了......

  然后,她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他真的来了,他真的来了......

  一分钟后,没动静了。

  门也没有被推开。

  毕然想,他一定是害羞不好意思,在等她主动,于是她欢快地跳下床开门。

  门打不开。

  从外面锁上了。

  毕然愤怒地拍门,“薛榅,你干什么?”

  薛榅半倚着门框,双手插在兜里,嘴角浮现一抹诡异地笑,“你不是喜欢被囚禁吗?我满足你。”

  这是她想要的囚禁吗?

  “薛榅,你是不是男人?你敢不敢搞点带颜色的囚禁?”

  薛榅不再理会卧室里处于发|情期的生物,转身下楼。

  晚安,他的小宝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陀陀的必然是我的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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