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侍卫从云后走来道:“君上又在找大祭司了。你们先停一个时辰,容我们找一找。”拂云官两手一袖,端在身前。
垂虹官道:“大祭司怎么又不见了。”
一旁的飞霞官道:“是君上过于紧张了吧。哪次不是将城翻了个遍也寻不得,最后等大祭司玩够了自己回去。”
垂虹官叹道:“君上年幼,一直依赖的晴远大祭司忽然离他而去,好不容易求仙拜佛得了这个,自然特别珍惜,患得患失。”
正说着,拂云官哎呀一声,指不远处道:“我的云怎么整出一个洞啊。”
云洞之中,掉下一人,浑身是水,正是琼文。他刚从鹏鸟中被时庭扔下,伏在地上,咳嗽连连,气弱体乏。
侍卫上前去扶,一见琼文,惊道:“大祭司?”
琼文被这一唤,身子一僵,如丢了魂一般,还未起身站稳,掉头就跑。侍卫从四面八方冒出,城头的巷口的,又追又喊。琼文一路逃窜,惹得城中鹤飞狗跳。
“簌簌簌——”十几支箭在脚下围成一圈。琼文回头一看,竟是一排弓箭手,于是两脚一蹬,飞升上天。
“大祭司,别跑啊,天子叫你回去!”侍卫见琼文上天,取了长梯靠墙往上爬。
突然,时庭出现在琼文身侧,一手扶着从半空中悬下的绳梯,一手掣住琼文。
侍卫见二人越飘越远,低头让下方人移扶梯,扶梯摇摇晃晃,追不了几步,不一会儿就跟丢了。
底下侍卫问身边云官:“看见人在哪里没?”垂虹官飞霞官相视一笑,一个送了道霓虹,一个铺了片霞光,说:“那不是吗?”
于是非但侍卫,全城百姓都看到了。他们瞧不清绳梯,只见两谪仙似的人儿在空中悠游,齐刷刷伏地跪拜。
琼文问:“不是说好了要放我,为何又要带我回去?”时庭道:“我刚才可不晓得你是柔夷大祭司。”
琼文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们这样做可是做实了绑架大祭司之罪,想离开柔夷就没那么容易了。到时候万一被逮到,鹏鸟里的水也会被发现。”时庭道:“不带你走,以你的身份,也必然会出卖我们,说出偷水一事。”
琼文道:“你们还有一条路,让我凑够木甲回天庭。我会看在你们帮我的份上,不去和天子多嘴偷水一事。”
时庭道:“让你回去,不是牺牲我们就是陷害他人。”琼文见时庭不答应,亦不肯走,时庭便强行拽他上去。
“你先回去,我看着他。”
琼文轻笑一声:“开金口了啊。”刚才的话出自他的口,却并非他所说。
“不行。”时庭道。
“他不就差几个木甲吗?他走了我就回。”
时庭仍是不允。
“百姓还等你回去呢,带他上路会耽误的。”
“百姓?”琼文正琢磨这话,突然被时庭紧紧拥入怀中。
满城百姓惊呼。有侍卫道:“若是让天子看到,定会迁怒我们。快射箭提醒大祭司别抱了。”
一片箭矢在二人身侧划过。时庭挽着绳梯,挡在箭矢来的方向,在琼文耳边道:“这些年来找你报仇的人都守着我,我多看谁一眼,他们就以为是你。我一开始才没敢认你。
对不起你的事我也做过,崖洞里的事我并没有怪你。下次再见,不要再躲着我了。我只想确定你人还在,没投胎就好。”
眼前人呆呆点了点头,欲语还休。之后,百姓见时庭消失了,只留下琼文孤单单一人飘在空中。
大祭司的宅邸朱栏白石,奇松曲溪,修得如仙阙天宫。不晓得当年晴远在时,是不是也如斯气派。琼文双臂展开,飞落府中。婢女们似乎很习惯大祭司如此回家,追上前替他褪下外套。
琼文对侍从交代:“去跟侍卫队说我回来了,让他们别忙活了。再通知云官们继续工作,放彩云。”侍从确认道:“彩云?”琼文默然颔首,侍从领命退下。
“沐浴更衣。”琼文吩咐一声,回廊里几个婢女便分头散开准备。
洗去身上的幽域之水,琼文终于缓过劲来。他见天边飘起了彩云,欣然一笑,闭眼养神。
没多久,他又睁开眼,左右张望。
“看什么呢。”琼文烦道。身体中那鬼就是不让他好好休息,见池边搁了换洗的衣服,就笑嘻嘻往那边走去。
鬼道:水热,别泡太久,对木头不好。
琼文道:反正不久就要走了,这么保护身体做什么。话一说完,他心中莫名歉疚。
鬼从池中起来,披上外衣。琼文虽已恢复仙力,但也不屑与这鬼争。
“哎,涂这个。”鬼见乘放衣裳的托盘中有些瓶瓶罐罐,便一个个打开嗅。最后他在一冰裂青釉瓶上点了点。身旁的婢女点头,摊手示意琼文回屋。
琼文让婢女服侍脱衣,伏卧在床。婢女盖衣物在他背上,再一点点掀开擦拭香膏。
“啊……”
婢女见大祭司这一叫如蚊声弱弱,掩面一笑。
琼文戏谑道:这么舒服吗?
鬼不答。琼文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这种时候,小酌一杯,更是惬意。”琼文朝床边站的婢女招手。那婢女回来,端了壶酒,一只杯,还有笔砚和小册子。
鬼问:这是什么?
琼文道:我的下酒菜。
他啜了口酒,翻开册子,一边划线一边自言:再有一百三十只,就有十万了。算上这几天杀的,还要一百一十五。哎,这最后几百怎么这么难。都怪那些奸商,非要同我抢。
鬼问:你成为大祭司,就是为了除木甲吗?
琼文没有答他,而是侧头问婢女:“你听说过千甲斩吗?”
“知道啊。”婢女轻揉琼文的指节道:“千甲斩每日白天在城中寻觅人偶,夜里潜入十几户百姓家中屠杀,无人能挡。百姓们怕极了他,一入夜都紧闭门户。很多人见过他,可每人见到的都不相同。唯一共同的就是他用剑,剑极快,还会在人偶身上刻四个字:偃甲逆天。”
琼文的手被放回,衣裳掀开,一双手贴上后背。
婢女继续道:“奴婢小的时候爱发呆,爹娘就老骂。他们说爱发呆的小孩像人偶,会被千甲斩杀掉的。奴婢那时不知道怕,说邻家弟弟老模仿人偶,也没见他被杀。
没想到过了几年,千甲斩就杀到他们家了。只是死的不是那弟弟,而是他母亲。大家也是她死后才知她是人偶的。他们家中有四个孩子,最大的不足五岁。那母亲是在生第四个孩子时难产而亡。他夫君不舍妻子离去,才偷偷请人做了人偶。
后来我长大,就再没听说千甲斩了。不过那时,柔夷也全面禁止木甲了。”
琼文又问:“那你觉得我和他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
“我们不都杀木甲吗?”
“大祭司杀木甲是为了警醒世人,崇敬神明,是为了国家安宁,杜绝战争。和那杀人魔怎么会一样。”婢女振振有词。
鬼道:你就是千甲斩……
琼文道:成为大祭司之前,我一直活在黑暗之中,世人唾骂。唯一解脱的办法就是继续杀,越多越快越好。
刚贬黜第一年,我还夜夜看天空,想早些回家。我嘲笑自己违拗,从前在天上成天看地下,找点差事下凡,如今到了地上又日日望天。
我也想过躲起来,永不回去算了,可我还是放不下回家的愿望。所以后来我再也不看天了。这天被我看了便是亵渎。与其想着回家,不如盘算怎么尽快完成任务,完成了,就不用再杀了。
若你是我,也会成为大祭司的。
鬼道:若我是你,说不定都撑不到成为大祭司那一天……
琼文道:你是想对我说我的过去太肮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鬼本想解释,可他知道这是琼文的痛处,只会越解释越乱,于是改口道:以你的法术,之前是不是都在让我?
琼文反问:不然呢?你觉得自己仙法和神仙相当?
鬼嘻嘻一笑,又听琼文道:我让你,是因为你们取不取到水与我无关。
鬼又问:那你刚才还是放鹏鸟走了。明明一心除木甲,又不受我们牵制……
琼文道:你们配合无间,不将你们分开,我怎么好得手。而且,我还想知道你是谁。
鬼心中忐忑,他见琼文挥手让婢女下去,一起身,衣裳滑落。
琼文道:“你一直不愿说话,是不想让他发现你吧。现在他不在了,你让我看看——”
他一施法,就见一血淋淋的鬼埋头在床上哆嗦。那鬼见琼文没有动他,又跌跌撞撞爬下床去。可没走几步,鬼忽然想起自己得看住琼文,愣头愣脑又折返了回来。
琼文将这犹豫鬼逼至墙角道:“把头抬起来。”鬼摇头道:“你先穿衣服!”
“大祭司!”门外传来一稚嫩的声音。
琼文做贼心虚地把鬼收回身体,回头就见一十四五岁的红衣少年迎面扑来。
“君上驾到。”几名内官随后赶来。琼文怨道:“又说晚了”,赶忙穿戴整齐。
“大祭司今天好香。”
琼文推开那栽进怀中的脑袋,下床走开。小天子像仙狸一样,被仙官摸过头,舒服得不要不要。
琼文道:“臣有事要禀报。”话一出口,自己身上就猛地打了一激灵。
小天子举手道:“朕也有事要问。”琼文道:“君上先。”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大祭司是和仙友出去玩了吗?”小天子拧眉道,“外头都说看见你和一仙官在天上搂搂抱抱……”
“他不是我仙友。他是个人偶。”琼文感到手心有股力想举到嘴上咬,可这次他再没有纵容体内这只鬼。
小天子不悦道:“是人偶你也不杀。莫非你与他……”琼文道:“因为他还带了上百台木甲,我想将其一网打尽。”
鬼一惊:你你你!你这样就说了。
听到缘由,小天子转忧为喜,兴奋道:“要朕帮忙吗?”琼文低声道:“臣已经派人去了。”
鬼又一惊:什么时候!我明明一直盯着。天呐,我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泡澡吗?求仙君了,不能放过他们吗?
琼文问:我为何要放过?
鬼说:赤栏有很多低木,我们可以想办法送来给你处理。
琼文一听,很是不快,道:我为何被罚在柔夷斩杀木甲?为的是替柔夷抵制木甲。这种作弊行为是罪加一等!
小天子又问:“大祭司刚才是有什么事要说?”
鬼害怕道:你要是敢说幽域之水的事,我现在就出来,让你们天子知道你也是人偶。
琼文回道:“我是想说明日有籍田大典,君上不要忘了。”
想威胁我?琼文说罢默念法术,狠狠惩罚了鬼一下。
小天子道:“当然没有。朕还担心大祭司忘了,不回来了呢。咦,大祭司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琼文扶墙摇手道:“只有些疲乏,不打紧。”心中又道:等天子走了,再给你好看。
小天子道:“那朕先回去,大祭司好好休息,明天见。”
“君上别走!”突然,鬼喊出声来,用的是琼文的口。小天子一听,欣喜若狂,直说“不走不走”。
琼文急道:你干嘛?别丢人。说罢又施法惩罚了鬼。
谁知这一下,鬼啊地一声,竟疼倒在小天子怀里。
“大祭司怎么了?我去叫御医。”
“不要!”
眼前人一下虚弱央求一下冷傲推拒,小天子手足无措。
琼文训鬼道:你少给我装。你这样成何体统。鬼无辜道:我没装啊……是你打人真得很疼。你再打我,你们天子会担心得不肯回去的。
琼文算是被要挟到了,只得答应那鬼不再动手。他胡乱说了些话,打发了小天子回去。
可小天子仍是放不下,非留下两侍卫,交待一旦有事就通知他。于是这一整晚,琼文再没机会看看那鬼是谁。
半夜,琼文躺在床上,想起一事,起身唤来一小祭司。他说这几日不在,都没注意天象,嘱咐小祭司代他去占星台看看。小祭司没得觉睡,不情不愿走了。
鬼说:天象都不亲自去看,这祭司未免也做得太马虎了。琼文说:我们这不是都洗过澡上了床嘛。说着拉了拉被褥,安心睡去。
翌日清早,小祭司已候在门口。琼文醒来,也不更衣就唤小祭司进来,扶头侧卧,听他回报:“昨夜天有异象,赤栏方向彩云变色。由青绿转紫红,形似大鸟。而后贼星四起,红云随贼星缓缓送落天边。”
鬼说:“这天象真奇怪,赤栏都没见过。”
琼文说:“那是云官所造彩云。凡是遇上游离的魂魄或附魂的木甲,便由青绿转紫红。”
鬼听过之后哑口无言。他起身想去查看,却听琼文笑道:“走,是去籍田祭典的时候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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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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