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跟踪临姜去河房,见到过几次扮成自己模样的玉引。想玉引用自己的身份出入御偃阁多时,如今也轮到她借玉引的面在宫中来去了。
忘纾一路前往祭坛,并无人怀疑。祭坛内有几名宫人在收拾前些日留下的残局。一宫人来问:“姑娘不是去瑞烟宫做法事吗?”忘纾道:“时候未到,先过来看一眼,你们帮我到外面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几名宫人说是,一一退下。
忘纾绕祭坛一周,察觉石板上刻有许多记号,提起裙角,蹲下研究。无奈试了几种符咒,石板都无动于衷。她敲了敲脑袋,恨从前上课不仔细听讲。
地下传来冤魂声,忘纾连忙收手,心中忐忑。之后,冤魂停止躁动,有声低沉问:“是谁?”
忘纾听出是伏越,定了定神。她想自己是来谈判的,若开门见山说出意图,未免失了底气,只道:“我是来助您对付魏王的。”
伏越道:“你要将我放了?”忘纾反问:“将王放出,王就有信心战胜临姜?”伏越哼了一声,问:“那你又有何高招?”忘纾答:“放出隗方王,与其联手。”
伏越沉默半晌,冷笑道:“你是来找我打听承决的下落。”忘纾见来意被识破,自是有些慌乱,脱口便问:“承决?”
伏越寻思这话中疑虑,渐也摸清来人背景,问道:“你与那承颜是什么关系?”忘纾暗道不好,缄口不答。
伏越揣度道:“这个年纪,做他妃子似乎太小了。”忘纾不应,伏越知是猜中了,又接着问:“听闻承颜从前有个青梅竹马的宠妃陈氏服毒,你可知道为何?”
忘纾琢磨着这问题答了亦无妨,随口便道:“后宫争斗。”谁知伏越却说:“是自杀。因为陈氏知道自己侍奉了太上皇,有违伦常。”
忘纾不信道:“陈氏品性高洁,泼这脏水怕是选错了人。况且出事那年,先皇已故十年,就算真有此荒唐事,也是陈年旧事,为何十年后自尽。”
“想来你是宫中人呐。”忘纾闻言心中一紧,又听伏越道:“如你所说,这并非是十年前之事,陈氏也并无问题,出问题的是承颜,是他让自己所有的妃子都陪寝了太上皇。”
“胡说!”忘纾气急败坏。
“只有那陈氏聪颖,发现了此事。”
“不可能。”
“你不信你可以去问承颜,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忘纾焦急问:“你知道他哪里?”
”这不是你来的目的吗?把我放了,我就告诉你。”这一下,反让伏越抢了先机。
忘纾镇定道:“想我先放了你?你若骗我怎么办。”
伏越道:“我假如骗了你,不过就是找魏王报个仇。可你要是不放我,就不要想知道你们王的下落了。”
忘纾犹豫再三,只有答应。她心中急迫,在石板上胡乱试了一通。伏越笑道:“小姑娘,法术没学好啊。”说罢,在地面破出一道小口。
一只鬼手从裂缝中钻出,在空中画了符咒教她。忘纾低头一试,但见地底紫光乍现,小口如被一紫色巨斧劈开。封印解除,众冤魂一飞而散。
冤魂凝聚在夜空中,一片混乱。忘纾仰望着转了几圈,倏然投了一道法术牵住伏越。
“快告诉我他的下落。”
伏越回头,大笑道:“这世上除了魏王和向晏二人,无人知晓那人身在何处。小姑娘,你不必枉费经历找他人打听了。”他一挥袖,将忘纾震出三尺之外。忘纾捂着胸口,一想上了此人的当,一口血便涌了上来。
这时,外头传来拦人的声音。忘纾踉跄起身,躲到廊柱后。她拭去嘴角的血,忽听到熟悉的声音,于是悄悄探出头。没想到是韦博士带了一凶神恶煞的女子来到祭坛。
忘纾彻夜未归,留守宫中。翌日一早,又找了几名宫女打听临姜所在。宫女们说,王在清晓斋处理政务,昨夜明明出了那样的大事,却如此镇定,言语间难掩倾慕之色。
说起清晓斋,可让忘纾找了大半个皇宫。她就想这宫中何来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原来是改了名。清晓斋原本名为火宵堂,是承颜的书斋。
记得当年她还问过承颜,为何要给书斋起这样的名字,也不担心走水。承颜说,他就要取这龙衔火树之夜的意味,说着也不知在追忆什么。
忘纾步入书斋。屋内陈设依旧,熟悉的珠帘,熟悉的书案,只是桌前坐的已经不再是那人了。
对方抬起头,朝自己微笑,又是那般回回看到都让人自愧不如的美。无怪当年承颜,宁可挑起战争也要把这人带回,真是两国的祸端。
“怎么来了,昨夜受了那么重的伤。”临姜起身上前,拉过忘纾的手来看。
“都是人偶,怕什么伤。玉引这不是都修好了。”
“伤你的可是阴差。”
忘纾嘴角一撇,故意模仿那人。虽说她并不清楚自己扮的是谁,叫临姜如此担心。
昨夜她见那韦博士被阴差暴打一通,之后又慌慌张张变作自己的模样给人带了回去。后来玉引前来为那人修理身体,她才知晓在宫中扮演自己的并非玉引。
“是还有些疼。”忘纾莞尔一笑,收回手道,“可我听到外头一些风声,这才急着来找你。”
“什么事?”
“伏越去找隗方王了。”
临姜摇头道:“伏越逃走,什么流言蜚语都有,他不可能知道那人在哪里。”
忘纾试探道:“你如此确信?”
“当然确信。”临姜望着她道,“当年埋藏那人的只有你我二人,如今你又什么都记不得了。”
忘纾听到这“只有你我二人”,恍然明了。原来伪装成自己居于宫中的人是向晏,没想到他销声匿迹多年又出现了。
她问:“你不打算派人去看看?”临姜摇头。她道:“也是,这消息若有假,反而暴露了地点。”她故作思忖,提议道:“要不我去看吧。我能变化成任意模样,骗过阴差,不会被发现的。”
“不行。”临姜断然回绝。
“可我担心你。”忘纾目不转睛瞅着眼前人,看那双颊渐渐泛红,柔声补道:“若伏越真的知道那地点,隗方王再出世……”
临姜眉头微微一颤,斟酌半晌,终于同意了。
之后又过了两日。临姜下朝,见化阳在殿外袖手等候。他并不理睬,化阳便死皮赖脸跟在后头。
说起这化阳,过了十天半个月见自己没有被处理,料定临姜还顾及旧情,又想自己当年也并未做什么对不起之事,不过是顺应局势,于是一拍脑袋就来了。
化阳道:“魏王刚继任,忙得很,一直都没时间叙个旧。”临姜道:“这些年你日子过得不错吧。”化阳道:“跟着伏越,还不是走一步算一步。自从他派洛成入沙盘对抗赤栏,臣便彻夜难眠,拿不准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啊。”
临姜哦了一声:“我倒听说他很器重你。”化阳忙解释:“那不是器重,不过用臣来权衡朝中势力的手段罢了。”
他叹了一声,可怜道:“可惜如今这机甲精兵都不受臣控制,想替魏王您出力都难。说起来这伏越出逃,总是想找机会回来报复吧。”临姜道:“乐钧又没管你做什么,该你出力的时候你出力便是。”
化阳听临姜不肯勒令放权,知道还是不信任自己,又道:“君上话不是这么说,这乐钧毕竟是隗方人。而且前阵子,他对君上您要封忘纾姑娘为大偃师一事极度不满。”
“果真会传到他那里。”临姜忆起向晏那日的提醒,看来真没错。化阳道:“那当然,他眼线众多。前阵子忘纾姑娘找我要机甲,我只敢夜里偷偷让机甲隐身出动。若是被乐钧知道,肯定送不出去了。”
临姜奇怪道:“机甲?他要机甲何用?”化阳道:“忘纾姑娘的事,我哪敢多问。我以为她和魏王您商量好了。”
临姜问:“那你可知机甲送去何处?”
化阳从怀中掏出一巴掌大的木盒,盒中置有一袖珍地图。他在地图上指了一处,临姜大惊,夺过地图就往一处赶去,化阳紧随其后。
那时向晏正同玉引在一处说话。
“也不知这伏越跑去哪里,这一下要何时才能救出风渚。”
“祖师爷不是说其他鬼魂也算数吗?”
向晏听见身后一串脚步声,回头见化阳站在临姜背后,眼前一亮。那化阳见忘纾盯着自己,浑身一颤,又想起当日电击之痛。
临姜问:“你为何调用机甲?”向晏不解道:“什么机甲?”
化阳慌忙道:“忘纾姑娘,你可不能陷害我啊。明明是你来府上找我……”
向晏纳罕,转头看玉引,玉引亦是摇头。临姜展开地图,给向晏指道:“机甲去了此处。”向晏仍是不明白,直问:“这是哪里?”
临姜眉头一锁。他知道不管化阳有没说谎,那日来见自己的肯定不是向晏。
眼前黄沙漫天,忘纾离开京城已有十多天。她头缠纱巾,身骑机甲,保持同一姿势已好几个时辰了。她浑身酸楚,却不大愿意活动,身下机甲已沾满了灰,稍稍移动就会弄得自己更狼狈。她咳了两声,口鼻的异物感真是难受极了。
身前这大片机甲,在砂石地里打了三天,地表早都不是她来时的模样了。不远处有几间残破的小屋,空无一人。前些日还住了几户游民,现今全被这些机甲吓跑了。
当时临姜和她说了这个地点,本以为一下子就能找到。可一来,却见方圆十里都是这般景致。不过她已下定决心,就算将这片碎石地打成沙漠,也要找到他。
午后天色骤变,暴雨袭来,夹杂着沙尘,索命般敲击机甲外壳。身后一台机甲失足倒下,推倒了忘纾所乘的机甲。
机甲起不了身,忘纾只能躲在机甲下瑟瑟发抖。她想起另一机甲背了水和干粮,可四下寻找,已不见踪迹。此刻,她真希望自己是人偶,这样就不惧怕死亡了。
前方传来巨石崩裂之声。她定睛一看,有鬼魂飞出!她不顾周身狼狈,迎着风沙爬出机甲。沙砾卡在她蓬乱的头发中,穿过发丝划破脸颊。
一时间,风沙缓了一下来。鬼魂飞到她跟前。
“纾儿。”
忘纾望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突然哭出声来:“你是谁!我哥哥呢?”她觉得自己好脏好累好委屈,实在受不住了。
对方沉默不语。忘纾抽泣道:“临姜说哥哥被囚禁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对?我又被骗了吗?他明明没有认出我啊。”她举起操纵机甲的令牌,成片机甲摇摇晃晃站起,继续敲打石块。
“别找了,他没骗你。我就是承颜。”鬼魂将手伸到她耳边道,“你头上这只金步摇,是你小时候跟我讨的,你不要我送给那宠妃。我说你得等及笄了才能戴,没有给你……”
“所以你悄悄寄在我的贴身侍女那……”忘纾凑近鬼魂,又摇头道:“可你的模样……”
“这才是我原本的模样。”
“你是承决?”忘纾颤颤发问,对方点了点头。
忘纾从怀中取出一本书。这路上她查阅了隗方历史。伏越一开始所称的隗方王承决,正是五百年前灭了魏阳的君王。而当时的亡国之君便是临姜。
“怪不得你会与那临姜纠缠不清,原来是五百年前的恩怨。”忘纾沉吟片刻,又道,“既然这是真的,那伏越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让自己的妃子服侍父皇……”
“呵,那搬弄是非的小人。”承决顿了顿,又道,“不过他那么说,也没错。因为我既是你兄长,也是你父皇。”HΤτPS://wωw.hLxS玖.còΜ/
“为什么?”忘纾难以置信对着跟前疼爱的目光。
“因他为了永世为王,夺取子子孙孙的魂魄,寄居于他们肉身。”
忘纾抬头,见空中悬停了一台飞行甲,临姜几人接连跳下。
“他抢占一代又一代后人的妻妾,回头再喊前妻母后。如此行径,有悖伦常,天地不容!”
承决一见临姜,欣喜道:“逃奴,王一回来,就迫不及待来迎接了。”
“小心!”向晏大喊,却无法拦住愤怒失控的临姜。二人在空中过招,法术照亮了阴沉的天空。
承决道:“你以为单凭你的实力,能打过我?当年若不是我有肉身束缚,怎会让你有机可乘。不要忘了,你这点鬼术可是从谁那里学来的。”临姜怒目不答,承决又戏谑道:“是你服侍我开心,在我脚下央求我教你的。”
“住口!”临姜受不住言语刺激,被承决一掌击伤。承决乘胜追击,却突然受重击落地。原来是向晏和玉引二人一同施法,将他拽下地来。
忘纾见势态不妙,即刻操使机甲,要阻止向晏二人。在旁观战的乐钧掌心一翻,忘纾手中的令牌便突然爆炸,令她再无法操纵机甲。
承决起身再战,以一敌四,无所畏惧。他不断逼近临姜,威吓道:“知道我为何一直要纠缠你?第一次在沙场见到十五岁的你,就是这副天之骄子,永不低头的模样。我从那一刻起,就迫不及待想把你踩在脚下,因而才灭了你们魏阳。
我在磐石中这段时日,你可有好好做个君王?我可是日日都盼着出来见到凛凛不可侵的你,带着你的土地,你的子民,等我来征服。”
向晏在旁忍无可忍,对玉引道:“你撑住。”说罢从袖中取出一锦囊,施展法术,启动阴土。
承决感到一股不可抗拒之力将自己吸走,他扎稳马步,却依旧在地上拖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他回头对向晏怒道:“奸猾的匠人,又是你——”话未说完,就被收入阴土。
临姜和玉引因突然失去对抗的力量,各自摔在一旁。忘纾失魂落魄,跪在地上哭喊哥哥。
就在几人以为胜利之际,一台机甲突然暴走,朝向晏冲去。向晏转头看向乐钧,那人正朝自己微微一笑。
“祖师爷!”玉引忽然记起那日自己让乐钧签了名,而此时那人偶正是向晏的人偶。
向晏被机甲拎到高空,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无法动弹。机甲挥臂,将他投掷在一巨石上。他疼痛欲死,低头看着身体龟裂。
而更令他觉得不妙的是自己手心揣着的那袋阴土。离得太近了,魂魄一探出头,便给喂了去。
“不要!”临姜施法封印,却已为时已晚。他怔了片刻,忽然收起悲痛,魂魄飞出,飘向那破碎的人偶。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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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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