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想出去狩猎的下城区队伍早早就坐上最早的一班电梯出去了。所以电梯和侯梯厅里基本没什么人,零零散散几个人也都基本神色匆匆警醒地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
大概是因为常年照不到太阳,侯梯厅和电梯里一直都是潮湿阴冷的带着点粘稠的味道。侯梯厅里卖些狩猎用零散工具用品,还有食物水之类的商贩,因为不在生意高峰期正百无聊赖地玩着光讯仪。
巡逻的两个传教士也懒懒一左一右地躺在大厅中央的圆座上休息,他们身上穿着传教士战服,战服的披风被用来当毯子盖在脸上。
秦宜进电梯前还能听到他们的鼾声。
从电梯站门口,到路过每个人,直到进入电梯,他心都跳得很快,总忍不住想是不是会有人随时跳出来,拿着枪或刀比着他要他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就算不停提醒自己现在正在没人有胆子去伤害的教区代言人的身体里也没用,这种无力的软弱和懦弱也许是刻在了灵魂里。
咔嗒一声,身后银灰色的电梯门合上了。
两人坐上了通往地下哀区的电梯。
秦宜贴在易右轮椅边进去时,抬眼正对上了一个穿着娃娃裙,玲珑小巧,正眨巴着黑色的眼睛看两人的小女孩。透过她的身体可以看到背后的电梯门。
是电梯里的公用图灵。
它手里举着块光板,上面正滚动着日期,现在的时间和教区今天封区时间。还有一些今日狩猎的推荐和地图载具坐骑武器等售卖选项。
出教区前,所有人都能通过它收售货物,约好联系人确定交易。
秦宜视线掠过它,下意识扫了一眼电梯的其他梯厢。一眼望去空荡荡,只有地上和顶上的四排浅蓝色地灯照亮着梯厢和两边冷冰冰的座位,电梯两边伪窗上正放着今天的广告。
伪窗光板上一个通体亮黄色的胖胖圆筒状电池踩着飞行器打穿了一只鳄鱼兽的脑袋。血肉横飞的背景下,电池撞在光板上将光板撞出了一片绚丽的碎片。
四散的碎片最后形成了广告语——代言人生能池!吃掉怪全家!
见周遭远远只有一两个人影,秦宜才放松了点,他蹲在易右轮椅边压低声音:“易右上士……你现在是要带我去见他们的意识体吗?”
在两人等电梯那几分钟,易右给秦宜投下了个炸弹。
因为种种原因,秦家人去世时的遗体都没机会经手,秦宜没去过哀区,更没跟人谈起过哀区。而且据他了解,地下信徒去世后的遗体和信仰器基本都是运送到愈区,所以地下信徒大多都没怎么去过哀区,对哀区更是知之甚少。
导致那里正常的没有,只总是经常流出一些关于教堂实验黑幕的恐怖传说之类的。
刚刚易右告诉他哀区在教堂有另一个正统名字。
家园。
提到这个词秦宜就想起了昨天牛白还对她多胞胎姐们提到过“家园维护”这个词,他当时还以为就是关于下城区或教堂的维护。
实际上家园是隶属于悟教院一个相当核心的服务器。
教区建立的这几十年里,去世的信徒,无论下城区还是教堂,他们的意识在愈区备份完毕后,就会集中上传到哀区这个叫“家园”的设备。
等有新鲜义体,或他们能接受的机械义体,哀区的操作人员就会根据他们生前对教区的贡献,或在家园里待的时限,按顺序将意识下载到这些义体。
“没错,”易右关掉那个一直盯着两人看的图灵,带着秦宜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去世的家人了,嗯……我记得是五个?怎么样?开不开心?”
第一次知道公用图灵能被关掉,本来有点担心引起人注意,再一想传教上士有这种权限也不意外,秦宜把制止易右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他显得有点神经质地盯着隔壁梯厢零零星星的一两个人。
似乎是一直没得到回应,易右侧过头看向秦宜:“不过因为太多人想去探望故人,毕竟服务器本来就很耗能家园没法承受太多人去探视。所以……这个消息基本上被封锁了,今天是我偷偷给你开的特权,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哦。”
“啊好,对不起麻烦你了,”秦宜这才回过神:“谢谢你易右上士……”向易右点点头:“但你以后不用,不用对我这么好,也不需要特权什么的……我,我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秦宜心里称不上欢喜。
一是不太喜欢「权」这个字眼和它的同音字,无论是特权,权利,拳头。因为当有人用这种词想让他或者别人做什么事时,他都感觉不出来掌权人和自己,和其他人到底有什么差别。做的事到底是对是错有无意义。
至少他本能地想远离那种感觉。
最重要的是,秦宜发现自己相当可耻的,害死了秦家人。
却又似乎没有那么想再见到他们。
……
电梯速度很快,或者大概是去哀区的路线没有其它区域那么复杂,两人聊了会儿关于传教营的工作流程后基本上就到了哀区。
“嗨——!!”电梯门一开牛白就展着双臂拦在门口:“小秦宝贝!欢迎来到家园!”
被她的出现吓得浑身一抖,秦宜迅速躲在了电梯门后,等看清她模样才松了口气慢慢从门边探出来:“小牛姐……”
“……是小白姐,”牛白无语地拉着他胳膊上了电梯,“来来上来上来,去探视区!”
易右也操纵着轮椅跟在两人后面。
从电梯出去后外面是一片又深又长,没有任何特征的漆黑甬道,没有照明设备,只有一节一节很小的荧光方块地标显示距离。
电梯前进速度很快,而且似乎是顺着既定顺序七弯八拐。满脑子在都在想一会儿要怎么面对那些人,牛白易右和秦宜说的那些关于家园大致情况,他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大概十几分钟后,电梯停在了一个金属门前。
金属门相当不显眼地立在平滑的墙上,如果牛白不停秦宜甚至看不出来这里有道门。
余光被暗紫色调的灯光刺了一下,他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离他们不远的十几米处,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铁栅栏。
一股白烟顺着栅栏的缝隙飘进甬道,鼻尖嗅到了一点烟臭味混着油腥味,他听到了那头似乎隐隐约约传来的一点嘈杂人声。
一道人影挡住紫掺黄色的光,被铁栅栏隔成了一段段斜斜印在了弧形的甬道墙壁上。
不等秦宜细看,牛白就箍住了他的肩膀往里带:“到了到了,看把你急的。”
那道影子似乎被里面的动静惊动,很快远去了,“没……”秦宜收回视线踉跄跟上:“我不急。”
金属门开后里面是一个四五米宽的宽敞走廊,地板上正散发出亮蓝色的水光照亮整个空间。
走廊尽头,两个穿着战服戴着面罩眼镜看不清面容的传教士直直向三人走来。
他们步伐极快,不过眨眼时间,其中一位就已经要和三人将面对面撞上,秦宜下意识退了一步——腰上抵上了一只手,两个传教士穿过他走了过去。
图灵?
反应过来到自己差点就撞到身后易右身上,秦宜有点尴尬地赶紧朝前走了几步:“易右上士对不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扶得住,”易右眨眼一笑:“你不想走来我轮椅上坐也不是不可以。”
更尴尬了,秦宜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吓到了?”牛白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那两位是安检,花了不少资源做的可贵了……啊对了。”她停住脚步,从外套里把腰上挂着的腰包取了下来给秦宜围上:“以防万一一会儿我不在你又被抓去任务,先把这个戴上。”
秦宜点点头:“好。”
他下意识摸了摸,那纯黑色的腰包样式简单,窄窄一条扣在后腰,硬邦邦地摸不出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犹豫这一会儿前面牛白已经三四米远了,他没想打开查看赶紧跟上。
走廊倏一转弯,三个传教士打扮的中年女人,年轻女人和老人家正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盯着他——身旁的牛白。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女人面容枯槁,眼神黯淡无光,一见到牛白,眼睛才稍稍一亮飞快扑上来,眼见快挨到牛白的瞬间——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教授,求求你求求你了真的不行吗?试试也好啊算我求求你了!我所有的功勋都交了!你们需要什么尽管说我都给你们!没有的我拼了命也会给你们找回来的!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子吧!”
中年女人声泪俱下地伏在牛白脚前泣声哀求。
中年女人后面的年轻女人和老人家也跟在她身后沉默不语地跪了下来。只有眼泪止不住地从他们眼眶里砸在地上,宣告着他们的目的大概和中年女人相似。
“别别别老这样啊你们,真不是我们不想,是目前技术真不行我们也没办法啊!”牛白赶紧也跪下来:“易上士你快带他进去!就尽头那个房间。”她跪着扶住三人,回头赶紧指了指一边的房间示意两人进去。
“好,”易右似乎习以为常,没多看三人一眼,转头看向秦宜抓住了他的手:“走吧,把你送到门口我就得去狩猎啦。”
三人跪在地上恨不能伏地求牛白帮他们,都低着头,秦宜还没看清他们的脸上表情,就被易右拉着不容推拒地走向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压抑的低泣声和哽咽声在走廊荡开,他抽回手跟在易右轮椅后忍不住回头看。
“我完全理解你们想救他们,但目只能支持每个人二十年上传一次意识。”见他们执意不肯起来,牛白扶着三人苦口婆心劝慰:“格利亚就说你儿子吧,他没满二十岁又没用功勋去提前上传就……就没了,信仰器坏得真彻底我们真没办法补救。”
她看向另外两人:
“你们就更难了……”
「目前愈区只能支持每个人二十年上传一次意识。」
这句话宛如惊雷般在炸在秦宜脑袋里不停回响。
浑身的血液在听见她的话后都似乎凝固了一瞬,秦宜在心里飞速默念秦家每个家庭成员的岁数——大哥秦合:22;二姐秦乐:21;四弟秦加:17;爸爸秦石:42;妈妈李依:43;爷爷秦信强:62;李梅花:64。
因为一年到头除了教庆,秋收,夏祭,和春节以外都没什么节日,教区的人有些会相当重视生日。
秦家人属于重视的那一批,他们尚健在的那一年,秦宜跟每个人都过了次生日,还把他们的生日日期记了下来,所以虽然对数字相当迟钝却清楚记得每个人年纪。
除了秦宜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日期更不知道自己的年纪,这两年也没过过生日。
秦宜目光发直地盯着眼前光滑的金属墙壁。
上面有一层极浅的,正好门大小的凹陷区,只要进去就是探视间了。
他迟迟没动。
“太久没见家人紧张了?再晚点事堆得要追到后面咬你了都,快去吧,”易右见秦宜一直不动,抬手帮他按开了门:“家园里他们会过得很好的,肯定也很想你,别担心。”
他笑着推了推秦宜的背,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用轮椅的机械臂拿着衣服盖在秦宜肩上:“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重聚了,正好阿比刚催我了我去忙了,你探视结束联系白教授就好,再见。”
见秦宜点头,他才满意一笑转着轮椅离开了。
秦宜顺着力道踏进房间——探视间里空无一物,房间六面散发着荧荧蓝光,且相当狭窄,不过三四平米大小。
他有点发愣地环顾了一遍狭窄到有点压抑的房间,身后传来了轻微的机械摩擦声——秦宜一把按住了即将阖上的门。
一滴泪落到散发着蓝光的地板上。
他浑身发冷止不住颤抖,眼前一片朦胧——眼里的泪止不住得顺着脸庞往脖子里灌。
二十年上传一次意识,就代表家园里面只会有那些上传意识的人二十岁,四十岁,六十岁之前的记忆。而他才出现在秦宜身体里两年。
秦加和秦乐还好好的,也就是说……爸妈,除了秦合和爷爷可能还会有那么短暂的一两天的记忆,他们和秦宜相处的那一年的记忆早就消失了。
胸膛随着心跳和呼吸剧烈起伏,秦宜转身脚尖堪堪停在门槛线内,捏住门框的手指骨泛白。
这个时机似乎很不错,他又想逃了。
“婊……云,云中士?请问是云中士吗?!”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说秦宜来探视?难道是他又触犯什么教法了?”
是秦信强,秦宜爷爷。
秦信强有呼吸道的老毛病,喉咙里总像有翻滚不尽吐不出来的痰,每次说话时说着说着尾音就会变成模糊不清的咕哝,得咽下去或者吐出那口痰才能说清楚。
大概是因为已经是脱离了躯体的意识体,所以这次格外口齿清晰。却反而失去了秦宜平时熟知的那种□□湖自得,换成了种点讨好的唯唯诺诺。
秦宜低头看向地上没吭声,脚下蓝盈盈的地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绿茵茵的草地。
背后灿烂的阳光虚假且冰冷地打在了他背上。
“云……云中士是您吧?”没得到回应,身后的秦信强又问了一句:“秦宜是我们领养回来的儿子,他年纪虽然不轻了但实在很不成熟,老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乱晃。要是真犯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既然都牵扯到您这里了,一定要罚的话我们一家人愿意一起承担。”
他一番话说得诚恳,透着一种久经世事老道的圆滑。
秦宜甚至能脑补出来秦信强的样子。
眉毛黑短尾端泛白,一头被理得油光水亮的头发从发根开始渐渐发白,耷拉着的眼皮遮不住黑色眼珠的精神矍铄。都已经和李梅花一样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戒不掉烟,一下班就坐在沙发上把屋里抽得乌烟瘴气。
秦宜还是不回头。
明明背后只是站着一个毫无攻击力,逝世的人的意识体,他却像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随时可以逃开的退路般,右手死死捏在门上不让它们关上。
左手缓缓收成拳贴在胸口上慢慢用力地划着圈,似乎得靠着这个动作把胸腔里的痛苦安抚下去。
背后穿着一身休闲装扮的秦信强站在草原木屋边的大树下,被风柔吹,草微动,艳阳温馨的环境衬托得和蔼无比。
“云中士?”又一段发言没得到回应,他这次声音多了点忐忑。
“……我,我明白了,”
缓了好一会儿秦宜才艰涩开口:
“传教营里出现了战需失窃的事件,我们发现和秦宜有牵扯所以才来问他家人,其他人呢?不应该有五个人吗?”
因为不擅撒谎,他声线有点不自然。
“这……看来他这次犯的事可大了,唉没想到我们的家丑会让您这样的大人物来查。”秦信强语气里带了点歉意,但更多的反而是种松了口气的放松:“我伴侣……名叫李梅花,她刚还因为秦宜想探视我们正生气呢,我女儿李依也是,也在骂秦宜不孝玩意儿搞垮了我们家还腆这脸来探视。”
看着一直只拿着背对着自己的秦宜,秦信强似乎没觉出什么异样。
大概是想到教区代言人这样身份的云如之居然会亲自下来询问,就算只拿着个背影对着自己也不觉得奇怪,全当代言人匆忙还有事要办,根本没兴趣将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您尽管问吧我们绝不会有任何隐瞒,”秦信强讨好地说道:“……不过我备份意识那天他似乎正跟着伙队伍出去狩猎了,至于具体去哪儿了我们管不住他,他也从来都不说,我们真没法知道。”
秦宜愣了愣:“是什么时候您……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95年的……”闻言秦信强短短的黑眉蹙在一起,乌青的嘴唇犹豫地嗫嚅:“三月初吧?”Ηtτρs://WWw.HLXs9.cóm/
秦宜拳头慢慢从心口放了下来:“其他人也不记得了?”
“唉……真不好意思啊云中士。”秦信强看似真情实意地叹了口气:“我们一家人和他关系是真差,再加上我和老伴只记得60岁前的事,孩子和她伴侣只记得40岁之前的事,听说现在都97年六月中了,实在没办法知道得那么清楚。”
“哦……”又几滴眼泪砸在地上,秦宜有点神游又有点惊慌地踩上去碾了碾:“秦宜已经死了,他死前身上全是伤口,手指脚趾,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包括大腿,全都变成了义肢。”
“你们……你们为什么和他关系不好?”
“啊这……他死了?”得知秦宜的死讯和死时的惨状,秦信强似乎有点惊讶,声音里只能听出一丝故作出来的伤怀:“唉……我们早就说了让他不要跟着那些人,不要跟着那些人迟早会出事,没想到居然死得这么惨……”
“但我们也不怕您笑话觉得我们家人冷漠什么的。落到这种下场,他这就是……”
他斟酌了一会儿用词:“是活该。”
“活该?”秦宜慢慢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对!真活该!”秦信强带了点怒气地提高声音:“他以前做的那些事都太恶心了不消说得,你看看我们家好好五口人被他害得都成这样了!”
恶心?
“……为什么?”为了掩饰身上因为痛意而止不住发抖,秦宜轻声问道:“为什么他要害你们?你们不是家人吗?”
“这……这和他犯的事有什么关系吗?您怎么不问问他和哪些人出的狩猎?”看着眼前总是只拿着个背影对着自己的教区代言人看起来既不匆忙,问的问题也有点怪,秦信强回味了过来:“这毕竟不是我们亲生的儿子,”但他也不敢不回答:“可能……”
“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坏种吧。”
似乎是因为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秦信强发现这位教区代言人出现得突然,离开得也没头没脑——他还没说完最后一个字,代言人就已经离开了房间。
他带着点亲和讨好的脸色几乎在瞬间就冷了下来,秦信强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了远方——探视间里远方的蓝天正慢慢变成碎片凋零成黑色。
他也很快被黑色吞没,房间又恢复了空空如也的蓝盈色。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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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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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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