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点点头。
“虽然你可能觉得像我这种，住在教堂里，还是教区唯一一个治愈生能的传教士，应该生活得养尊处优的没资格问你这种问题，但我想问你。”
云如之看着秦宜：
“你觉得你幸福吗？”
“……我不知道，”秦宜拧着眉头有点纠结：“应该算幸福吧？”
现在有人认识他，有人和他说话有人听他说话，与以前一个游魂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日子相比，至少是个人了。
但他也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知道就是不幸福，”云如之言之凿凿：“你这种天天追着信仰点跑的可怜工薪在乐区也学不到什么有用的。我也不指望你动脑子，正好我今天闲得慌给你上上课，麻烦这位传教士乖乖坐好，下列内容必须全文背诵。”
听这意思云如之像是要跟他彻夜长谈了，前面损自己的话权当耳边风，秦宜赶紧听话地坐在床上做出个洗耳恭听的模样。
云如之：“我问你，我们人类是靠我们自己活下来的还是靠着神活下来的？”
秦宜迟疑：“都……都有吧？”
云如之露出了个听腻了的无聊表情：“是，没错，如果没有人类的科技我们不可能度过尸纪元，如果没有人类的坚持不懈我们不可能度过魂纪元，如果没有人类的勇敢我们不可能度过末纪元。”
“反正我们人类为了自己的种族延续做出了50%的努力，神的降临为我们的延续弥补了剩下的50%。”
“所以我们人要谨记祖先的教诲继承祖先的努力并且要时刻饱含对神对自己的感激，是吧？”
秦宜点点头，他之前借着秦加的光讯仪断断续续读过纪元史，和云如之说的这段差不多。
“但是，如果有一天，神走了呢？”
云如之突然把脸靠近秦宜想吓唬他一下。
完全没被吓到的秦宜认真思考起如果没有神的出现人类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他很快得出了一个绝望的下场：“……灭绝？”
“是的。”云如之退回桌子上，声音冷下来：“所以，我们活下来不是靠着自己50%努力，而是我们为了我们的文明延续走了1%的进度条，这个进度条就是——”
“人类这个物种的出现。”
“剩下的99%都是神走的，以悟教院那点倒退了几百年什么都研究不明白的垃圾科技水平，要被神抛弃了，靠着那这1%绝对只能灭亡。”
“也就是说，无论是你这样看起来艰难苟活的地下工薪，还是我这种看起来活得很光鲜，日天日地，保家卫教的传教士。”
云如之的话沉重到骇人听闻。
“四舍五入都是100%靠着神才能活下来，如果神走了，你，我，所有人都一样，只有灭绝的下场。”
秦宜听得一愣。
倒不是因为刚刚恐怖的结论得到肯定，而是他对于自己这个不是食人鬼不是食魂鬼又不是人，和神更沾不上关系的尴尬存在产生了疑问。
……我算不算人？
如果人类真的灭亡了，我该何去何从？我能跟着他们一起死吗？
这个问题太绝望，他找不到答案，也不愿意回答。
“吓到了？”看他一脸蒙圈，得到了想要的效果云如之龇着牙恶意一笑：“别怕嘛，其实我们科技还是挺发达的，人类就是因为聪明努力勇敢，懂得牺牲，所以才能不断改写了未来的嘛。”
他语气里全是嘲讽，一点称赞的意思都没有。
“那你现在差不多可以猜了。”云如之盘起来的两腿一抻，仗着腿长虚虚地踩在水床上秦宜两边把他困在腿间：“我为什么想进禁区？”
虽然不太理解进禁区和人类灭绝有什么联系，但云如之的话铺垫得很明显：“……为了不让人类灭绝？”秦宜笃定答道。
“……这不废话吗？您也太会取巧了吧？”云如之嫌弃地瘪了瘪嘴：“不过也没错，我就是想——就算有一天神突然消失了，不需要什么神，不需要什么教区，更不需要狗屁代言人，人类自己就能毫无后患地活到最后。”
“我要咱们掌握的这1%变成100%。”
他把脸凑到秦宜的面前，那张看起来柔弱可人的脸上，眉飞色舞地带着来自成为上位者的绝对自信。
被他的眼睛迷得看入了神，秦宜为自己当初觉得云如之的眼睛是一双盛着月夜待人欣赏怜爱猫瞳感到抱歉。
他分明是一只逐日追凶的黑豹。
“那为什么要进禁区？那里真的很多食魂鬼……太危险了。”秦宜问。
但，黑豹也不是无敌的。
比如说……人类的天敌，看不见的食魂鬼，打不败的强大紫怪。
“嗯……”云如之从桌子上跳下来躺在秦宜旁边：“你知道我们传教士狩猎是靠什么检测食魂鬼的吗？”
“波动仪和生能。”从纪元史上读来的。
“是的，现在确实是波动仪，你知道我们的波动仪对于……可测量范围内食魂鬼的测，你应该不知道这个词，”云如之顿了顿：“也就是分布准确度有多少吗？”
对于数字极度迟钝，秦宜不太记得确切数字“……80%？”
“哧，80%，做你妈的千秋大梦！”云如之嘲讽笑了一声：“波动仪的80%，是在去除一切其它变量，杀掉环境内所有可能存在的异怪，只有人和食魂鬼存在的情况下，还是检测的成绩最好的一次才有80%。”
“如果面对真正的战斗……”他拉长尾音：“准确度平均只有48%，最低能降到10%以下，0%的也不是没见过。”恶狠狠报出了这个数字。
秦宜被这个数字惊得心神一震：“……这么低？！”
“就是这么低。”
“你们是不是觉得既然我们传教士都有生能这种超能力了，那肯定牛掰得不行。狩狩猎而已肯定轻松得就像洒洒水浇浇花，狩猎回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日子过得特别舒坦。”
“尤其是我这个代言人，可太光鲜了。”
云如之话语变得尖锐起来：
“而你们这些人只能活在地下的，每天住在黑不溜秋的地方比鬼住得还差。太阳月亮星星全看不到，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日复一日。”
“……不会啊，”秦宜否定：“如果能复一日过这种日子……”今天这种日子。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也挺好的。”
他觉得只要能日复一日地看着云如之和安加为了保护教区而奋斗的身影。尤其在见到这些人都真正存在时，就觉得自己活着也算有盼头了。
“我草别恶心我了行吗？”云如之恶心地呕了一声：“真诚点，别这么虚伪做作！”
知道目前不可能扭转他想法，更不敢擅自评论他粗鲁的用词，秦宜无奈地转移了话题：“……那你都知道这么危险，波动仪的准确度还这么低，你们为什么还要去禁区，靠生能就够了吗？”
“生能……你还不如说靠直觉。”云如之重重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人类在食魂鬼面前很脆弱？”
“你知不知道在魂纪元这些食魂鬼刚出来时，波动仪，不对，波动仪只是那个时候研发出来最垃圾的小孩用的低级玩意儿。”
“那个时候真正的军用的波动仪叫做微管量子仪。”
提到这个仪器，云如之声音突然兴奋起来。
“你可能没听过这个东西，但我告诉你，这个仪器也是用来检测食魂鬼分布情况的，你猜猜微管量子仪的准确度能达到多少？”
微……围观什么子仪？
他语速太快，秦宜都没听清这个仪器的名字，但听语气这么兴奋，想必这个数字肯定非常惊人干脆猜了个最高的：“100%？”
“……倒不至于这么夸张好哥哥，食魂鬼刚出现时，社会上还有几个主流流派在对线，所以对于微管量子目标还原协调这个流派也谈不上大众……嗯，不指望你听懂。”
看见秦宜迷茫的眼神，云如之跳向重点：
“反正当时从食魂鬼第一次出现到它出现后的50年间，人类就发明出了军用的微管量子仪，在任何环境任何情况下，准确率可以稳定到90%！”
云如之说着说着又从床上弹起来，提到“90%”这个数字他的眼睛都亮了。Ｈττρs://wＷw.hしΧＳ9.ＣòＭ/
“哇这么高？！”秦宜非常捧场地跟着一起眼睛亮了：“那，那个，微管……什么的微调流派是什么啊？”
他是真好奇纪元史上完全没提过的这个流派是什么，但念半天都念不清全名。
“……嗯，反正我今天没事干，你我也算有缘，今天你云爷爷送佛送到西！”云如之一笑：“要给你讲清楚这个流派的渊源，还得回到尸纪元之前——”
“2089年左右人类科技跨过了奇点，纪元史上应该写了，小朋友，大声告诉我！在那个奇点发生了什么？”
他站在秦宜面前像个教师逮住学生当堂提问。
“意识上传！”秦宜大声答道。
他对数字非常不敏感，但文字类的，尤其是人类发展史的几个重要节点记得还算清楚。
云如之点头：“没错，意识上传。”
“所以那个时候我们人类奠定了构成人的主要两个部分，肉|体和意识，发明出了意识上传的方法。”
“而且还不止一种方法：全脑仿真，复制转移，神经元替换，碳拷贝，还有——”
不等提问，秦宜已经学会了当堂抢答：“脑测绘！”
“很好，”云如之表情骄矜，像一只翘着尾巴的猫科动物在他面前踱着步子：“现在这些技术——全弄丢啦！”
秦宜一愣。
“不过这个不重要，”云如之满不在乎：“魂纪元到来后，人类是由肉身和意识两个部分组成，也就是食肉派这个主流学派被打破了。”
“食魂鬼直接证明了人类不是识肉，而是由灵魂，意识，肉|体三个部分组成的，这个新学派叫做——灵意体。”
“关于灵意体形成的原因又分为了很多个学派，每次想到这个爷就笑了，一个科技发达的文明居然开始搞迷信！当时的主流学派是什么你知道吗？！”
云如之说着说着气笑了。
不自觉带了点崇拜，秦宜摇摇头：“不知道。”
“前世因果，灵魂使命……善恶论？他们觉得是因为这些人前世或者现世作恶太多所以才会出现吃人灵魂的食魂鬼！”
“还取了个特别装的名字叫做脉轮论，做的善事多，那脉轮频率就低所以不会被调频不会变成食魂鬼，如果频率高就会……食魂鬼听了都想笑。”
“算了不说了，还是有正常的其它靠科技发家致富的理论的，那就是——”
“微管量子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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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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