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门旁,小心翼翼地用力划下一道深痕,然后沿着这道痕迹再划第二次,第三次……
木门很厚,他不记得划到了第多少次,才透出了第一道月光。
他高兴得不行,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继续小心翼翼地用力划下另一道痕迹,就在他不停地重复第二道划痕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他吓得身体后仰瘫坐在了地上。
月光中进来了一个影子进来了一个声音,一个男孩有些低哑的声音。
“你走吧。”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叫小雨的男孩的声音,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男孩的声音。像是许久不曾说话,已经忘了该怎么发音。
他夺门而出,心急地拉开院门的门闩,冲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男孩站在门口,看着他心急地拉开门闩,心急地往黑暗里钻,依旧是用那双不带情绪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男孩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于是他也跑,他也从院门跑了出去,也跑进一片漆黑里。
“等一下。”男孩在身后用低哑地声音喊。
他一股脑儿往前跑,他听见了身后有人喊他,叫他“等一下”。可他没有停,还是继续往前跑。
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东西,因为跑的太急,他摔倒的时候几乎整个小身板是飞扑出去的。
按道理来说,应该会摔的很疼,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快速爬了起来之后继续往前,继续往前。
“等一下,小栎。”男孩喊。
这一次他还是听到了,听到了“等一下”,还听到了别的,“等一下”后面他还听到了别的,是有人叫了他的名字,那个低哑的声音叫了一声“小栎”。
他终于停了下来,站立须臾转过身来,一道黑影在黑暗中向他奔跑过来,越来越近,直到站在他的面前,弯腰大口喘息。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他看着男孩的目光里,不光有警惕,还有敌意。
当然,还有好奇。
他很好奇他追上来要做什么,或者想要说什么。
男孩抬起头,和他看他一样,他也看着他。于是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发现如果离近一点看,男孩的眼睛并非是没有情绪的,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
有些他看不明白,但他能看明白一点,很明显的一点----哀求。
那个眼神里有哀求。
为什么是哀求?他有什么需要哀求于他的吗?
他等着男孩说话。
男孩嘴巴张合了好几次,可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有些东西不是随便几句话就可以说的清楚的,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的明白的。
比如他想说他的的父母不是坏人,至少以前不是。
比如他的阿爹曾经是最厉害的杂耍技人,他的阿娘是最好最温柔的阿娘。
比如他以前有一个很幸福很欢乐的家,一个因为父亲表演途中摔伤了腿再也回不去的家。
还比如他想告诉他,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之所以会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为了治父亲的腿伤他家借了孟员外家的钱,钱还不上要拿他来还,他的阿娘舍不得他所以找他来代替他。
他知道这样不对,他知道阿娘做了不好的事,可他不愿意把他的阿娘和‘坏人’两个字划等号,他更不希望别人把他的阿娘和‘坏人’划等号。
“我阿娘她……她其实不是坏人,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怪我阿娘?不要恨她……”男孩终于开口了,很艰难地开口了,说完便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儿,或者对于男孩来说是沉默了很久。
“可以。”
男孩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跑开了。他转身继续往黑暗里跑,将一道白影跑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点,晃动在男孩的眼睛里,溶进了无边的黑色里。
天下起了雨,细细的雨丝密密地打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流淌,他哭了,不对,他流泪了。
一边跑一边流泪,没有声音的流泪。
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他挣扎着爬了起来。
四周都是树,很高的树,鸟叫声不断,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他只记得自己在雨夜中没命地奔跑,像一只失群的麋鹿,在恐惧的支配下忘了恐惧本身,只剩了奔跑的本能。
他龇牙咧嘴地卷起湿哒哒的裤脚,白嫩的腿上青紫相叠,布满了结痂的细小伤口。
“嘶——”
污脏的小脸因为疼痛而皱在了一起,他不敢再往上卷了,湿粘的白麻布料沾了雨水又沾了血水,似乎和膝盖上的伤口长在了一起,分不开了。
那就不分开了。反正就算现在分开了,走一会儿估计又得黏上。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肯定会很疼。于是他鼓着腮帮子吹了吹,然后将裤脚又重新放了下去。
正当他小心地整理裤脚时,背后有一个声音,很细微却又极其清晰的声音,让他屏住了呼吸。
这声音让他觉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他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了,他就这样有些颤抖地缓缓转身。
一对睁的浑圆的棕色眼眸里――裂开成几近一百八十度的上下齿颚间,嘶嘶吐出一根长长的蛇信子,迅疾窜了进去。
“啊――”
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本能地伸出一只胳膊挡在了眼前,感受到手臂上一阵疼痛,以及一阵冰凉滑腻的缠绕和压迫,他大叫了一声。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那股凉意,那股紧紧缠绕的力量,让他只想嚎哭求饶,求它走开,走开啊……
在大叫的瞬间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地挥了一下胳膊。听得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以及像抽噎一样短急的不停喘息。
他知道那蛇已经走开了,他知道它已经从他的胳膊上被甩开了,可那种寒冷的颤意仍然在往每一个打开的毛孔里不停地钻,久久不能消散。
他望着那条与枯枝同色的半截蛇尾淹没进了厚厚的枯叶里,彻底从他眼睛里消失,才低头看自己胳膊上的伤。
两个血孔凸起红肿,周围零星分布着蓝紫色的斑点。
这条蛇有毒。
怎么办?怎么办?
他的目光在四处扫视,双手在自己的身上四处摸索。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飞镖,之前凿门时藏的没用完的。
捡了跟树枝咬在齿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狠狠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暗红色的血涌了出来。
他丢了飞镖,左手在靠近血口的上端,用力地捏住流血的右臂。因为左手的压迫,血不停地顺着垂着的小臂往下流,没一会儿,那只发抖的手臂便看起来血淋淋的。
等到血的颜色由暗红转为鲜红,他松开手,从身上扯下一条白布。一端用牙齿咬着,另一端一圈又一圈在右臂上缠绕,然后有些笨拙地系了一个结。
一鼓作气地做完这些之后,他躺在了地上,小小的胸脯上下起伏,同时疼痛感开始在小臂上蔓延。
“哥哥,我做到了。”他眯着眼,对着刺目的阳光笑了笑。
他在一刻不停有条不紊地做这些的时候,耳旁似乎有一个声音,一个如旭日般温暖的声音。
是那个声音在教他怎么做,第一步该怎么做,然后该怎么做,接下来该怎么做,最后该怎么做……都是那个声音在教他。
他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到,但在那个声音的鼓励下,他做到了。
阳光从微微转动的叶子上跳到他的脸上,斑斑驳驳,闪闪烁烁。
那张脏兮兮的脸在笑,就像不知道在雨夜中奔跑的时候为何会流泪一样,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笑,大概只是因为想笑便笑了吧。
找到了欢缘镇,就找到了回家的路,一条通向家的路。可现在他站在家门口了,不对,他现在站在一个屋子的门口,它已经不能叫家了。HttpS://WWW.hLχS㈨.CōΜ/
没有家人的家便不能叫家了,只能叫房子。
屋子里空无一人,桌、椅、床都蒙了灰,有些死气沉沉,没有温度。院子里的秋千上躺着一片枯叶,风一吹,便翻滚着掉了下来。
满地的落叶都在翻滚,滚着滚着,就分不清哪一片是刚刚掉下来的那一片了。
他边跑边叫唤,从这个屋跑到那个屋,从院子里跑到竹林里,从竹林里跑到野芳滨,从野芳滨跑到莺莺谷,从莺莺谷再跑他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他叫唤着爹爹,又叫唤着哥哥,交替着。于是整个山谷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也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
那把剑他太熟悉了,从很远很远看,他都能一眼就认出来,而且绝不可能认错。
刻着可爱两个字,刻着一轮弯月和一颗星星。
他真希望自己是认错了,所以竟踌躇着不敢往前。
双膝依次跪地,他双手抱起地上染血的剑,“可爱”二字染了血,弯月染了血,星星全是血。
他抬头仰望陡峭的看不到顶的山崖,终于以一个九岁孩子该有的模样鹅鹅大哭,属于孩子的令人发笑的、鹅鹅鹅鹅的哭声。
那哭声虽然稚嫩,却让听的那只鬼心碎。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不见南山的虚梦引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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