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仆人”。
魔神仆人！
听听！
多有牌面！
克洛塞尔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是他违背了与摩洛的誓言，带领格拉西亚走上逃亡的道路；也是他半强迫地切断了格拉西亚和摩洛的联系，生生在格拉西亚的人际关系网里挖出一片巨大的空洞。
他自己曾在红海徘徊无依，对人际网的重要性再清楚不过，所以他想弥补这个可怜可爱的人类。
逃亡的生活一直在继续。
那天，他们甩脱了摩洛派出的两队人马，前往当地的枪械市场补充物资。
格拉西亚逛了一圈，最后看上了一把精工的古典转轮枪，和店家讨价还价，一来一往争辩得很是激烈。
但克洛塞尔对枪支没感觉——他更喜欢真正冷兵器，刀刀进肉的感觉才够真实。Ηtτρs://ＷＷw.ＨＬＸs9.cóm/
至于那些花里胡哨的现代枪械他就更腻味了——隔着几公里、几十公里杀人，那还叫杀人吗？
以前都是人用武器，现在分明是武器用人嘛。
他在店门口抱臂等待，有一搭没一搭地听里面口舌交锋，目光在外面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流转。
他看见一个老人家。
下午的阳光晒得街道炙热一片。那老人家顶着茂密的大胡子，头发略显蓬乱，身穿一件朴素的灰袍，后面背着一个灰色的大口袋，冒着大太阳挨家挨户地走，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
但各家都不愿意搭理他，连连挥手，示意他离开。
克洛塞尔打量着那老人家。
是流浪汉吗？
怎么来枪械市场乞讨？
老人家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来到克洛塞尔的面前。
他大概已经有点累了，扶着墙站着，端详克洛塞尔，刚要说话，被克洛塞尔塞了一个矮矮的小板凳。
“坐吧。”克洛塞尔道。
那板凳是店家的。
里面的店员看了他们一眼，不置可否地转过头，没有反对的意思。
“谢谢，谢谢。”老人家接过板凳，“年轻人，你人真好。”
克洛塞尔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老人家在板凳上坐着，顺便将背上的大口袋放在地上，好好地喘了一阵子，歇过劲来了。
“年轻人，你在这儿买-枪啊？”他试探地问。
“我陪别人来的。”克洛塞尔指指屋里的格拉西亚。
老人家探头看了一眼屋里，收回脑袋：“这枪……买来不是为了收藏吧？”
“他是为了收藏，我不是。”克洛塞尔道。
“是为了……杀人啊？”
“是的，不过很少用，自卫居多。”克洛塞尔很有耐心地回答他。
“自卫可以，可不能主动攻击别人。”那老人家慈祥地告诉他，“主动攻击别人，给别人造成苦难，可是要下地狱的。”
克洛塞尔笑了：“总要下的。”
“哎，怎么这样说？”老人家直摇头，“做了错事才会下地狱。”
“我已经做过错事了。”
“还可以弥补的，年轻人。一切都可以弥补。审判之主会原谅你的罪过。”
“审判之主？”
“无所不能的上帝，无所不知的晓者。”老人家的语气激昂了一点，“年轻人，你的弥补，就是你迈向上帝的第一步。”
“上帝？”克洛塞尔听得愣住了。
这名字他太久没听说过了。
老人家见他没有抗拒的意思，拉开大口袋的抽绳，在里面摸索：“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听人说道，但都喜欢看书消遣。我就送你一本书，好不好？”
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看书吗？
克洛塞尔也不确定，所以没急着回绝。片刻间，那老人家已经摸出一本书来。
书的装封有点破旧，泛黄的边角略微有些开裂变形，但总体而言还算保存得当。
这年月，很少看见实体书了。
克洛塞尔看见了封面的标题。
手写体。
《从大流亡到天启》。
显然是一本宗教书籍。
“收下吧，年轻人。”老人家将书塞进克洛塞尔手里，“收下吧。”
克洛塞尔接过书：“你就这样背着书一路走吗？”
“对，对，能遇见有缘人。”老人家直点头。
“为什么来枪械市场？”
“因为这儿的人才需要救赎。”
克洛塞尔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翻动手里的书。
老人家见他沉默，没有为难他，重新扎好口袋，将小板凳放回原处：“年轻人，我歇好了，也该走了。”
“慢走。”克洛塞尔站起身来送他。
“做了错事，可以弥补，千万不要自暴自弃。”老人家向他重申道，“这世界上，首先要拯救的就是你自己。”
克洛塞尔无声地笑笑：“我知道了，谢谢。”
虚幻的理想国也能成为人类发展的动力——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老人家背着沉重的大口袋走向下一家，继续他的传教事业。
他被下一家拦在门外，但没有气馁，向第二家、第三家走过去，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嗨，这种人常见得很，信这个那个，死了就要受惩罚什么的。”里面的店员和克洛塞尔聊道，“这还算好的，有的人一进来就说卖枪的都该死——嗬！”
“这么过分？”
“对啊。要都是那老头子的方式，我倒愿意听他说说。”店员瞧了一眼克洛塞尔手里的书，“这种古书卖给当地图书馆，能换个好价钱。”
克洛塞尔可没打算卖。
他翻开书页。
“出旧地记1：1辞别故土，面朝星环，那破败的家园啊，我们这就走了，别往后看。”
克洛塞尔知道，红海曾流行过各式各样的宗教信仰，种类之繁杂，连最好读的魔鬼也记不住十之一二。
他大略地翻了翻目录，看见真假难辨的大流亡前经文、注解，还有大流亡后人们费心复原的地图、残片。
附录的内容更好玩，人为参杂的因素少了很多，不少内容和克洛塞尔熟悉的过去能联系得上，有种怀旧的历史感。
克洛塞尔最喜欢看这种附录了。
“宝贝儿。”格拉西亚从旁边探出头，“看什么呢？”
“上帝教的传道书。”
格拉西亚被他噎了一下：“魔鬼还看这种东西？”
“挺有意思的。”克洛塞尔收了书，看见对方怀里抱的木头枪盒，“买到了？”
“买到了。”格拉西亚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给克洛塞尔看。
那枪一半是朴实无华的金属，一半是磨出光面的木头，做工细致，结构匀称，确实是件不错的收藏品。
后面的店主啧啧摇头：“真能磨，我算是服了。咱们这可是友情价，你上哪儿也找不出第二家来。”
克洛塞尔笑了，在地图上寻找最近的飞梭停放点：“走吧，酒店我订过了。”
他们冒着炎炎烈日登上飞梭，直打开空调，在最强力的冷风吹拂下才缓过神来。
克洛塞尔倒在座位里开始看书。
“宝贝儿，有这么好看吗？”格拉西亚问。
“我的名字说不定在里面。”克洛塞尔指指标题。
《所罗门之钥——六十个魔鬼的奇闻轶事》。
“六十？”格拉西亚瞥了一眼，“不是七十二吗？”
“大概是大流亡期间的文献有残缺。”克洛塞尔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翻了两页才反应过来，“你还挺了解。”
格拉西亚轻拍他的发顶：“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了解。”
“那是真的。”克洛塞尔嘟哝了一声，“本来不该有人知道我的身份的……摩洛那个大嘴巴。”
“对，那个大嘴巴。”格拉西亚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克洛塞尔的目光从书上移开：“对不起，格拉西亚。我以为我能瞒得住的。”
他本来其实没想说的——至少没想这么早说。
这大概也是摩洛复仇计划的一部分。
“以后可别瞒着我了。”格拉西亚告诉他。
“我会的。”克洛塞尔亲亲他的脸颊。
格拉西亚的表情终于柔和起来，低头在地图上选点。
克洛塞尔翻动手里的《所罗门之钥》，看了几眼，发现确实是残篇，总共只记载了六十个名字——不知道哪十二个倒霉鬼被漏掉了。
不过克洛塞尔越看，越觉得漏掉的名字才是走了大运。这篇残篇里面不少地方张冠李戴、胡编乱造，错得十分离谱。
他还是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天使的外貌、魔鬼的心性”，残篇里这样记载，“怪诞的复合体，隐秘的窥探者”。
说得他像个偷窥狂。
奇怪的是，他向后翻了几页，居然看见了格拉西亚的名字。
“你和魔鬼重名了。”克洛塞尔道。
“怎么说？”格拉西亚问。
“格拉西亚·拉波拉斯。”克洛塞尔念给他听，“血与恶的艺术家，人骨为笔、鲜血作画。”
“唔，我不用人骨，”格拉西亚微微摇头，“人骨的手感和粗细都不好。”
“这么有经验？”克洛塞尔抬眼看他，“详细说说？”
“说什么？”
“说你的过去。我还不知道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呢。”克洛塞尔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
他居然不知道格拉西亚的过去。
“和那本书上说的差不多，”格拉西亚轻描淡写道，“反正不太美好，我觉得没什么好回忆的。”
克洛塞尔低头抚平书页的折痕，目光又落在那行字上。
格拉西亚。
血与恶的艺术家。
真巧。
“如果以后有机会，也许我可以让你们俩见个面。”克洛塞尔的手指轻点书上的字，“和魔鬼重名，多巧啊！”
“你和他很熟？”格拉西亚问。
“不太熟，可如果是你的请求，我一定替你做到。”克洛塞尔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格拉西亚笑了笑：“其实——你们俩挺熟的。”
克洛塞尔的书已经翻到了后面，停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什么？”
格拉西亚没有说话，握着操控杆开始加速。
飞梭外的景象突然成了断续的色块。
克洛塞尔又低头看书。
他的手指从书缘滑落，古旧的纸张自动向前翻了两页，那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克洛塞尔的眼前。
格拉西亚·拉波拉斯。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格拉西亚。
艺术家。
克洛塞尔以前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他以为对方性格淡然，才能如此坦然地接受魔鬼的存在。
可真的是这样吗？
“你叫什么？”克洛塞尔问。
“格拉西亚啊。”
“有其他的名称或头衔吗？”
格拉西亚仔细回忆：“维尔林西亚的商人格拉西亚，这个头衔你应该听说过。”
“名片上的东西嘛。”克洛塞尔点点头，又觉得对方话里有话，“还有我没听说过的？”
“另一个你刚刚听说。”格拉西亚指指对方手里的书，“血腥与杀戮的艺术家。”
克洛塞尔顺着他的手指望向膝上的书，似乎脑袋转不过弯来。
“你说过，恋人之间应当坦率，不应彼此隐瞒。”格拉西亚的语气像一名高尚的圣人，“即使——即使有秘密，也应该由自己亲自揭露，不可过他人之手。”
克洛塞尔的目光终于挣脱书上的文字，抬眼望向熟悉的同伴：“格拉西亚……拉波拉斯？”
书上的字变成活着的人，在他的面前微微颔首。
旧书起初摊在克洛塞尔膝上，现在慢慢卷成了一个直筒。
“其实没多少人这么称呼我，”格拉西亚告诉他，“我还是喜欢你还是叫我格拉——”
直筒似的旧书猛地向他脑袋上一抽。
“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还让我当仆人？”克洛塞尔吼道，“还他妈写在名片上？！”
格拉西亚本来想躲，但被安全带固定在座椅，避无可避，被对方抽得脑袋嗡嗡响，不甘心地嚷嚷起来：“这是我凭本事争取的！”
“行，有本事！”克洛塞尔直点头，“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的秘密要由我亲自揭晓。”
这是套话。
克洛塞尔按着对方的额头，把他推进座椅里，倾身问他：“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不怕死的魔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终于说了实话：“……你都拿到这本书了，稍微再上点心就能查到，我还瞒什么啊。”
克洛塞尔被他气笑了：“有道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可真他妈的——”克洛塞尔举手又抽了他一脑袋，“太有道理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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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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