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披着似模似样的冷静外壳,也的确有超过同龄人的成熟认知,对世界背地里的运行方法了如指掌,但是又过于理想化,眼里只容得下他肯定的东西。
宁愿放弃一切也要去追逐太阳,根本不肯同四下漏风的寒酸现实和解。
会局限普通人的那些事物,他人的眼光,家人的震怒,同学的嘲笑……他全都一概置之,满不在乎。
驱使着无数人奔行在“正确的道路”上的缰绳与马鞭,对高杉而言似乎根本不存在。
他的内心过于强大、意志过于执着,只要确信道路是正确的,就绝不会为外物而改变。
高杉同学一直很为自己的这份特质而自豪。
从离开讲武馆、前往名不见经传的松下村塾就学,到被只把自己当做不合手工具的家族除名,他扪心自问,从来没有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过。
但现在,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崭新困扰,像『迷』雾一样盘绕在高杉晋助的心头。
——到底要如何确信,什么是正确的呢?
在他跟松阳老师请了假,在讲武馆、咖啡厅和村塾之间来回奔波、努力取证的同时,雨宫翠看着计数器上那波动频繁的数值,睫『毛』低垂,浅淡地笑了笑。
用亲眼所见的事实、内心信任的朋友和一直以来的固有印象去影响对方,让这样明信笃行的人变得因自己而犹疑起来。
这难道不是平淡日常中最有趣的事情吗?
这份乐趣甚至要超过报复所产生的满足感,他神定气闲地坐在村塾之中,猜测着那个人可能得出什么样的奇特结论,不知不觉间,甚至产生了赌马一般的期待与新奇。
标示着信任程度的数值,最终定格在【45】。
眼眶发青的高杉晋助把雨宫翠堵在教室里,眉头紧紧蹙着,神情落在旁人眼里颇有几分凶相。
坂田银时在边上略带担忧地探头探脑,被雨宫翠用眼神安抚住,乖乖坐在榻榻米上换了八卦的神情等着看热闹。
等到无关人等差不多走光了,勉强做好心理建设的高杉同学才『揉』了『揉』发酸的脸颊,深吸一口气。
“我——”
“我不想听见道歉,高杉君。”
雨宫翠双臂环抱,语气轻快地打断了他的话,“反正下次你若是看见什么引起误会的场景,肯定又要再走一遍同样的流程吧?”
紫发的孩童顿时绷不住了,尤其是人品为负的坂田银时还在一边揶揄地看着,指不定哪天就把这段黑历史拿出去添油加醋大书特书。
翡翠『色』的绿眼睛瞪得圆滚滚,他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低吼。
“并不会好吗?!我这次只是一时、一时——”
“这种情况下不禁思索吐『露』的誓言就像妈妈说压岁钱帮你存起来一样不可信哦,翠?”
天然卷还在一边不嫌事大地疯狂煽风点火,看起来跃跃欲试的想给高杉后脑勺上一闷棍,以报上次切磋惜败之仇。
“除非他愿意提供半年份的草莓牛『奶』以示诚意!阿银觉得这样才勉强可以考虑一下!”
雨宫翠甚至都懒得吐槽他明晃晃的私心,木着脸道:“我觉得不用……高杉君也并不需要我的原谅吧。”
这句话出口之后,高杉晋助脸上的茫然之『色』甚至更甚于一旁的桂和银时。
看起来憨憨的,不太聪明的亚子。
“……啊?”
按耐住捂脸的冲动,雨宫翠慢吞吞整理好了书册,从堵在过道中央的高杉身边绕了过去。
“你不是讨厌软弱的人吗。不喜欢过于密切的交往,厌恶以友谊为名的过度依靠……那样的话,保持现在这种相处模式不就好了吗?”
回想起身处讲武馆时的噩梦时光,高杉晋助的嘴角抽搐一下,顿时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如果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几乎要开始感谢对方这么替他着想了。
目送雨宫翠和蹦蹦跳跳的坂田银时从村塾离开,高杉憋着一口气盘腿坐在榻榻米上,被角落里的桂小太郎用恨铁不成钢的视线锁定,还伴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幽幽叹气。
他斜眼看过去:“怎么,你有意见?”
“不,我已经懒得震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梳着马尾辫的桂同学抱着几本书,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到底还是忍不住,怜悯地丢下了几句话。
“雨宫怎么对待银时的,你看不到吗?还找出那种理由来,而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其实他完全就是不想理你吧。”
……好有道理哦,的确是那家伙的做风没错了。
被会心一击的高杉陷入短暂的低落之中。
然而毫不留情补刀的桂小太郎还没走出教室门,他已经完全消化了这股情绪,站起身来,紧跟着小伙伴大步离去。
黄昏的天穹云彩密布,『色』泽绚烂得犹如火烧。桂在树篱前停下,回过头来打量神『色』举止一如既往的同袍,毫不掩饰地欣然一笑。
“哎呀,没留给我太多看热闹的时间哪。我又不会笑话你,不再伤心一会儿吗?”
“我要是摆出那副一蹶不振的作态,才真正要被你笑话了。”
高杉晋助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桂小太郎凭借早就锻炼出来的脸皮无视掉,和对方并肩,沿着树篱边的狭窄小路慢慢走着。
“所以到最后,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雨宫不在乎,我却很好奇。”
仔细想想,他之所以对雨宫翠此人持有那样根深蒂固的偏见、甚至于一直去经历说服高杉,不就是因为在道场时,黑发的纤弱孩童鬼气森森的一席黑泥发言吗?
但是……事实究竟如何,并不能完全凭借某个局中人的主观发言判定。
而他作为和高杉晋助走得最近的挚友,却未免被影响得太深。
——那个家伙,难不成是故意的吗?故意干扰自己的思维,好让高杉做出错误的判断?
因为毫无证据而收回思绪,只是把小小的猜测深埋心底。桂小太郎一语不发,安静地听着身边的伙伴在思考之后谨慎抛出的措辞。
“说实话,无法确定。但是,我询问的人、还原的迹象越多,就越是确信一点——”
“他从没有欺骗我或者试图伤害我,对村塾和老师也是一样。既然如此,细枝末节如何又有什么要紧?”
你满不在乎地说着“有什么要紧”的这部分,可是被很多上位者一口咬定“细微之处方显人品”,从而耿耿于怀、不扒清楚誓不罢休的点啊。
虽然这么想着,但熟知对方脾『性』的桂小太郎还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选择了由衷的赞同。
“雨宫这个人……越是想要深挖细思,就越会被带着走呢。相比之下,可能还是你这样的傻——咳,还是你这样的思考方式比较有用。”
从来没被人说过傻、天资聪颖之类的赞美倒是听到麻木的高杉晋助:“……我刚刚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形容词?”哈啰小说网
“是吗,那大概是你自己心底的声音吧,就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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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两人吵吵闹闹地走远,而不幸如雨宫翠,又被回想起一箭之仇未报的坂田银时拉到了道场练剑。
阿银踌躇满志,已经做好了在明天早上的对战中把高杉狠狠按在地上摩擦的准备。
吉田松阳授刀弟子的名头不是充话费送的,雨宫翠的速度和技巧虽然能勉强跟上,但双方木剑甫一交接,他的双手就顿时一麻,松脱的武器打着旋高高飞了出去。
“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
回想起初来乍到时松阳老师像种萝卜一样把人锤进地里的场景,觉得这个世界必然有哪里不对的雨宫翠自闭一秒,难掩委屈地向小伙伴发出质问。
而后者还挺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沾沾自喜的样子。
“哎呀,没有啦,其实我也没有很棒棒啦~~~”
……
捡回木剑的雨宫翠黑着脸敲了他的脑袋:“再来!”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同样的情节重复上演。
就像玩游戏时『操』纵着两个不同角『色』,雨宫翠这边的各项数值原本还挺好看,但进入实战后才发现对面自带外挂,攻击力一栏多出整整一位数,让人举刀的时候都心生茫然。
木剑已经飞出去了不知道多少次,雨宫翠由自闭逐渐接受现实,甚至还有心情叮嘱对面额头冒汗的阿银。
“用的力气小一点,总是这样就没法练了。”
后者低低嘟囔了一句,似乎是“已经很小了”,但雨宫翠决定假装自己听不见。
练习告一段落之后,坂田银时的表情看起来比完全处于下风的小伙伴还要受伤,蹲在墙角抠着榻榻米的缝隙。
“明明平日的训练量都是一样的,这不应该啊……”
被打击了的雨宫翠还得抽出心思安慰他:“资质不同,这是没办法的事。”
“即使我能记住招式、一一使出,但战场上态势瞬息万变,我自认并没有把剑化为身体一部分的才能,现在这样也许是好事。”
“本来我就不追求成为武士,所以无所谓。我记得那是阿银的愿望吧?你有相应的天赋,这不是很好吗?”
画着圈圈的坂田银时迟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确信这是真心话以后,明显放松地吁了一口气。
的确是真心实意地为他感到担忧,纠结于安慰之语到了苦恼的地步。
虽然平日里没精打采还总出粗鄙之语,但是基本上,阿银是个非常纯洁(?)的好孩子。
……好吧,可能稍微长歪了那么一点。
“大家都有各自要走的道路,这是松阳老师说的。”坂田银时顶着一头翘起来的卷『毛』,随着煞有介事的点头一晃一晃,“没关系,反正高杉和桂我们三个的剑术都还不错啦,到时候可以保护你的呦!”
桂小太郎:???勿cue!并不想跟这家伙扯上关系好吗!
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个弱鸡的雨宫翠当然是哈哈一笑,谢过了阿银的这份好意。
外面的世界虽然不太平,但他也没有沦落到必须抱谁大腿才活得下去。剑术不好又不是致命伤,既然火器已经出现了,那接下来当然就是枪械的主场。
阿银,时代变了.jpg
第二天早上,坂田银时如愿以偿地重新雄起,以一招之差狠狠敲在高杉晋助头上,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拿下一本,重新成为了村塾最耀眼的剑术小王子。
“三胜二负!!”
他得意洋洋地叉腰大笑,嚣张地用大拇指对着自己,朝咬着牙的高杉晋助『露』出个十分欠打的鬼脸。
“压倒『性』胜利!啊哈哈哈哈哈,翠的生命安全就由我来守护!!”
站在人群外围的雨宫翠,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等到大家兴奋讨论着刚刚的比斗,从道场中挨个离开,他故意落在最后,特意去敲了正在换下护具的阿银『毛』茸茸的脑袋。
后者装模作样地嚷嚷着“痛痛痛”,脸上的表情超绝委屈——而不远处,同样刚刚脱下护具的高杉晋助目『露』凶光,盯着莫名融洽的二人,总觉得拳头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坂田银时,你这个小偷!
而对面的两人并不在乎高杉同学莫名的怨气,交谈声清晰地传到了这边来。
“干嘛说那样的话?开玩笑也不行啊。”
“诶,不行的吗?可恶啊,那样我准备一直被包圆到成年之后的芭菲和草莓牛『奶』不就没有着落了吗!好不容易才碰上一根如此粗壮的金大腿,居然准备在这样那样利用纯洁无辜的我以后就一脚踹开!太无情了!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会带着孩子去要求你负责的啊!!”
“……吐槽得太大段了,你的肺活量到底有多少啊。”
雨宫翠发现面对这个人根本就没办法严肃起来,光是把槽点一个个列出来反驳就很辛苦了,只能把天雷滚滚的发言内容完全忽略掉。
“我不用谁保护的,阿银。重复太多的话连自己都会当真,所以最好从一开始就别建立这种错误观念。”
“说了没有啊,只是打算蹭吃蹭喝而已——”
“阿银。”
截然不同的严肃语气,一下就把还试图『插』科打诨的坂田银时压得没了声。
对面和他相处时、总是带着微微笑意的沉静孩童,漆黑到无法反光的眼瞳定定地注视着他。
“我知道你是好意,所以非常感激。但是……我已经无法接受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了。”
过于不平等的关系,一味的施与和一味的索取。
即使打着友情爱情之类的高尚旗号,时间一久总会变味。若耐心耗尽,在遍地废墟里彼此厌憎的双方,是决计不会回想起一开始的相遇的吧。
——我之所以如此强调,正是因为不希望我们走向那样的结局。
“那种话,对我来说就好像羞辱一样。”
他低下头,看着窗户上的木制网格在晨光下投『射』的阴影,“阿银,你能明白吗?”
片刻的沉默之后,坂田银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不能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找你了,真让人难过。不过没关系!阿银自己也能把孩子养大的,你不用太担心!好了好了,让这个沉重的话题就这么过去吧,我保证孩子上大学之前绝不会把真相告诉他的哦,你这个连抚养费都不给的渣男。”
在阿银漫长的吐槽声中,冒泡的系统给出了信任值上涨的提示。
【友情提醒宿主,攻略对象信任值上涨五点!目前的信任值为:50点!】
雨宫翠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他那一番话,并不是刻意说给高杉听的。
上个世界也是,相比阴沉不定难以捉『摸』的攻略对象,明明旁边就摆着那么大一个明晃晃的小天使,傻子都知道要选谁做朋友。
所以是……认为难以取得的信任更能凸显能力、更加具有价值吗?
想起系统信誓旦旦地宣称“不是要实现愿望,而是要培养宿主自己实现愿望的能力”,雨宫翠默然了一会儿,对这种简单粗暴的判断标准表示嫌弃。
明明感情根本没有来自谁的更有价值一说,要是系统允许自己选定攻略对象,没准他现在都回老家结婚了,省得在这儿跟高杉晋助死磕。
太宰治和中岛敦、迪奥和乔纳森、高杉晋助和坂田银时——
两两对比之下,雨宫翠的表情突然微妙了起来。
沉『迷』报复之后,几乎都快忘了……这个现在跟木剑竖起来差不多高、欺负起来手感很好的傲娇小鬼,其实是个反派来着?
他缓缓转身,望向身后猛地紧绷起来的紫发孩童。后者左右张望,确认这个方向就自己一个人后,满脸警惕地开口发问。
“做、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吧,摆出那副架势,是怕我扑上去打你吗?!
而且这种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有五十点的信任值啊!
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句“欺负你会很有趣”给可怜孩子留下了多大心理阴影,雨宫翠摆摆手说了句“没事”,再次确认了高杉晋助是一个没有排面的反派。
“高杉同学,”他突然叫住了松了口气之后、正准备偷偷溜掉的小少年,满脸诚恳地问,“你打算毁灭世界吗?”
高杉晋助:( ̄□ ̄;)
“你在说什么鬼话……是准备偷偷向松阳老师告状吗,我是不会掉以轻心的!”
早有意料的雨宫翠耸耸肩,换了个问题:“那你有没有头痛欲裂、突然失忆,或者觉得胸腔之中有一头黑『色』野兽在咆哮什么的?”
确信对方是在拿他开涮,黑着脸的高杉晋助气鼓鼓地走开了,脚步相当决绝。
这种精神病一样的形容,凭什么觉得他会承认?
欺负人也要讲究基本法啊混蛋!!!
目送那个小小的背影飞快消失在走廊上,雨宫翠心不在焉地跟在阿银身后,去上接下来的早课。
内心所想并不是逗弄与报复,而是很久很久之前,颠覆了他整个世界观、以至于至今还历历在目的某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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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天人的技术飞行在空中的船只寂静无声,像遨游的蓝鲸一样舒缓地分开夜雾,在星空之下徘徊。
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只是因为主人的执念而滞留于此处。
看似来去自由,却被无形的锁链牢牢束缚,始终无法到达确切的前方。
跟围绕着宇宙终端terminal的那些灯火通明的飞船相比,这一艘灯光微弱,没有任何亮眼的涂装,几乎毫无存在感到消失在夜空里。
因为它所搭载的并非游客或货物,而是在雷霆一击之前亟待隐藏的、男人的野心。
光线黯淡的船舱里成排陈列着玻璃制的高大培养皿,绿『色』的『液』体不时浮现出一连串小小的气泡。而其中浸泡着的并非活物,而是长短样式如出一辙的刀剑——名为“红樱”的妖刀。
莹莹的绿光像是光线不足的电灯泡,堪堪照亮了周边寸许的距离。
视线不为所动地向最前方投去,这幅带有诡异美感的赛博朋克画面、像是导演精心布置的背景,最终全部化为烘托将要出场的人物的道具。
一只鸟合拢翅膀,落入巢『穴』。
一朵花蓓蕾微颤,终于绽放。
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迷』『惑』于接下来到底要发生什么,然而在真正发生时又觉得理应如此——
像电影里逐渐拉近的长镜头一样,坐在窗台上、介于欣赏夜景和完全放空之间的男人缓缓回头,额前的紫发随之滑落下来,半遮住左侧蒙着绷带的眼睛。
在找回了焦距之后,未被遮蔽的右眼缓缓亮起。突然发现可以暂时打发时间的玩具,男人懒洋洋地把快要熄灭的烟枪抬到嘴边深吸一口,唇边挂上了满是恶意的笑。
绘有金『色』蝴蝶纹样的紫底浴衣随着他的动作愈发大敞,毫不在乎地展『露』胸前风光。被月『色』涂抹上一层温润的白,男人未被布料遮掩的脖颈、小臂、经络明晰的脚腕像是玉做的那样,配合宽松衣襟之下若隐若现的腹肌,足以让人移不开眼睛。
并非是人类……而是不知为何仍存于此地,徘徊不去的艳鬼。
下意识地这样想着。
而窗台上的男人将烟枪意犹未尽地搁置在一旁,终于舍得抬起头来,朝着这边投来颇具兴味的审视目光。
顺着敞开的窗户中涌入的阵阵夜风,他落在地板上,木屐发出清脆的响声。
“居然能『摸』到这里,姑且就夸夸你吧。”
“但若是要安抚我心中咆哮着的黑『色』野兽,你一个人的血还稍嫌不够。怎么,那高喊着要将整个江户化为乌有的吼声,你听不到吗?”
男人在往这边缓缓踱来,脚步声更像是催命的鼓点。
在闭锁的船舱之中无处可逃,最后的最后,所见的只有凄艳的冰冷刀光。
那低沉喑哑的声音发出了轻笑,带着不知针对谁的昭然嘲弄。
“——先我一步,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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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Cola软糖的秩序善如何成为反派心腹?!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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