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王公公曾大胆地猜测过,陛下心中真正藏着的人,是薛将军,而非那位柳公子,无奈他人微言轻,他亦要活命。
如今,萦绕在王公公心中的三不解疑惑是越发旺盛。
顾昭走在前头,见王公公步伐沉重,似有心事,问到:“王公公,在想什么?说来给朕听听。”
王公公俯首,答道:“回陛下,老奴在想,薛大人那颗小小的心脏呀,还真有容乃大叻。”
顾昭道:“此话怎讲?”
王公公答道:“回陛下,薛大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装下陛下一人,薛大人的心又很大,大到能容下江山社稷,可无论是陛下也好,社稷也好,对薛大人来讲都是天,大大的天。”
“噗嗤。”顾昭笑得拍了拍王公公的背,“老东西越来越会说话了,可惜你错了一点。”
“不知老奴哪里说错了?”
顾昭却笑而不语,笑得意味不明,笑得春风得意,笑得人“毛骨悚然”。
日后的日后,王公公才知道顾昭的那份笑意里隐藏着多大的私心和自信。
再过一月,便是柳彦霖的忌日,过去随着忌日的推近,顾昭的情绪总会波动很大,阴晴难测,尤其是对薛燃的恨意,仿佛被某种力量操纵着,变得失控,强烈,浓重,然而今年,顾昭却对薛燃没那么恨,反而因为一个宫女打破了茶盅而将人的双手砍了去,之后顾昭逐渐像变了人似的,变得残暴无道,错杀了好几位忠言逆耳的忠臣,一时间搅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不止如此,过去惜民重才的帝王竟然打算开疆阔土,不仅出兵收了周边小国,还劳命伤财的凿山填海,可谓将暴君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薛燃听闻后更是煞白了脸,去大殿外跪求了两个时辰,都求不来顾昭的召见。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拉了全部的仇恨……他理当只恨我入骨,不该拿黎民作贱啊……”薛燃喃喃,“哪里错了,他本是明君,不该毁己乱世,毁我一人足矣……”
王公公站在台阶上,听不见薛燃在说什么,只是后来瞧见人跑开了,自此之后,薛燃不再入宫,他家那位皇帝陛下竟也不去找晦气,灵渠该筑,筑!行宫该建,建!疆土该拓,拓!南征北掠,说不上民不聊生,但也哀鸿四起,眼看着天下差点毁在他的手里,在五个月后,竟是薛燃起兵谋反!带着一只亲信队伍,连夜攻入了皇城。
何其可笑,一个修为尽散的废人,带着二十人的小队,谋反?简直是来荒天下之大谬!
顾昭是何等修为的人,就差大乘后飞身成仙,人间帝王他想当便当,不想当了哪日弃了皇位可做神仙,他瞧见真心实意想要杀他的薛燃,嘴角勾起一丝篾笑。
顾昭道:“阿燃,你当真要杀我?”
阿燃……薛燃一愣,自从柳彦霖死后,这是第一次听顾昭如此亲切的叫唤自己,果然是覆盖在顾昭身上的诅咒出了问题!
薛燃咬牙,越是挣扎越是被钳制得紧,“顾昭,你松开!”
顾昭打死不放,“阿燃你别乱动,是朕的怀里没安全感吗?”
薛燃听到了顾昭磨牙的声音,顿时汗毛直竖,顾昭的手不知何时绕过他脖子掐住了他的下颔骨,用力到仿佛要将它捏碎,“唔……”
顾昭凑近,温湿的语气正好吹拂在薛燃耳后,这让习惯于顾昭身体和气息的薛燃一下子僵直了身体,某些部分自然而然的起了反应。
“我的好阿燃,嘴巴如此强硬,你那玩意儿倒也不甘落后呢。”
“闭嘴。”
顾昭冷笑,不再理会薛燃,而是扣住对方双手反剪在身后,顺势扯去他的衣袍,露出胸前一片花白,然后是拖泥带水的啃咬,像只大狗在冲着人撒娇,舔得薛燃酥痒难捱,一阵电流自尾椎骨冲出,袭遍全身。
顾昭见到手中的人战栗不止,一时间玩心更重,“怎样?朕的技术很棒吧?”
“滚……”薛燃硬是从嘴角漏出一字。
顾昭邪邪地笑到:“一会儿朕让你切身感受下,什么叫摇尾乞怜,哭着求操。”
薛燃无语,顾昭是失忆过吗?哪还需要切身感受!在过去的四年里,顾昭带给薛燃的蚀骨销魂的舒爽,烙印进了骨子里,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哪怕现在,只要顾昭靠近薛燃身边,光是闻着顾昭的味道,都足够让薛燃颤抖!疯狂!欲望无尽!
两人的纠缠还在继续,直到薛燃忽然乖巧地斜靠在顾昭怀里,直到顾昭的手探入薛燃体内,直到薛燃将匕首插进顾昭胸膛,匕首上被抹了迷药,还有个特殊的血槽,在顾昭彻底昏迷之前,他依稀瞧见薛燃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血喂进了他的体内。
“他在……做什么……”
随后顾昭陷入昏迷,漫无边际,一片漆黑的沉重昏睡。
再次醒来,恍若隔世。
王公公哭丧着脸匍伏在顾昭身边,看样子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
顾昭问:“我昏迷了多久?”
王公公答道:“回陛下,五天五夜,可急死老奴了。”
顾昭起身,“薛燃在哪里?”
王公公犹豫了会儿,“暂且在地牢中,等候陛下发落。”
顾昭沉吟了片刻,“王公公,谋逆罪,当如何判?”
王公公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不出来,怔忪地抬头看向顾昭,怯弱地问到:“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薛大人?”
顾昭阴冷地道:“他起了杀心,怕留不得。”
正德殿上,薛燃倒是爽快,从回朝后如何筹谋弑君造反,如何给顾昭下咒使其心智惑乱,桩桩件件,说的缜密精细,有理有据,有头有尾,给自己扣得一手好屎盆,顾昭气急败坏地信了七成,别人则深信不疑。
顾昭怒极,走到薛燃身边低斥,“薛燃,你再胡言乱语,朕保不住你。”
薛燃反笑,“陛下不必保我,因才善妒是我,无恶不作是我,忤逆叛国还是我,我罪有因得,我十恶不赦,我……认罪……受罚……”
“好……好……”顾昭眼睛充血,恨恨地道,“你活腻了,朕成全你,来人!拖下去,处极刑,五马分尸!”
王公公一听,胆小如他却只能惋哀:“使不得,使不得。”
朝中在场官员无不骇然,不过叛国罪本就死罪,不是凌迟便是五马分尸,可谁曾想到,顾昭如此恨薛燃,最后赏了薛燃不得好死!
相反,薛燃听到刑罚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好似压着心头的石头溃然崩塌,迎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千言万语道不尽,唯有化作眼中泪,“顾临渊,余生保重,薛羡羽……”Hττρs://wWw.hしΧS9.CòM/
功成……身退。
最后四字,薛燃只是低低地轻诉,无人听到。
薛燃临走前的泪眼含笑,这一笑乱了顾昭方寸,乱了前尘,乱了心绪,顾昭再次捂紧了胸口,疼痛蔓延,赤红了他的双目。
“陛下!”
“陛下!”
“快叫太医!”
在顾昭晕厥的那刻,朝中大乱,刑场几声马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位突然昏迷的帝王身上,无人再去管那四分五裂的残肢碎片。
“师父,这位尸体怎么说?”
收尸人抽了几口水烟,“老规矩,找个麻袋一套,扔后山乱葬岗吧。”
小徒弟收起掉落北边的最后一只手臂,断臂五指紧握,掌中似藏有一物,任凭小徒弟如何掰,都撬不开那双手,“师父……”
“叫什么,手中的东西定是他的执念,不该我们拿的千万别起贪心,快快收拾好。”收尸人拿烟杆拨动了下薛燃的头颅,叹口气,“生前也是风流人物,怎就落到如此下场?一步错,步步错啊。”
对于薛燃,民间褒贬不一,唏嘘不已,不知哪个好事者,不要命地揣测了薛燃与皇帝的断袖关系,众随乐子,于是民谣又唱:“君召来,心悦兮,委身□□做佞幸,狼子心,祸事生,二六身死,五马分尸,终焉众乐矣。”
人死不留名,是非随人议。
而顾昭,在薛燃死后的百日之内,无悲无喜,无哀无痛,只说了句:“死了好。”
百日后,顾昭拟出一份《诰万民书》,列数了作为君王的七宗罪八不该十作为,大有忏悔陈情之意。
此后六年,顾昭励精图治,以民为本,苍生为主,惜贤重德,将天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国泰民安,后世称“天行之治”。
白云苍狗,往事云烟,一日晚,醉酒的顾昭又私自跑去寻人,不知不觉走到皇城西北角,流年居的门半开着,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出于哪种悸动,顾昭猛地推门而入,大步向前,边走边道:“好你个薛羡羽,回来……”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昔日少年,而是一位端庄雅正的白袍男子,素冠黑发,身姿挺拔修长,嘴角挽起,总有五分笑意。
“薛羡羽,你怎么变了模样?”
男子浅笑,“陛下您糊涂了,薛羡羽早死于六年前,尸抛乱葬岗。”
顾昭黑脸,摆出明显的不高兴。
男子微笑,“陛下切勿动怒,我乃仙界文朔仙尊,今日下凡特来告知您,您修为大乘,已功德圆满,即日起,可飞身仙界,位列仙班,奉天帝懿旨,封瑶光仙尊,战神司命。”
顾昭不屑地道:“朕放着鸡头不做,要去做凤尾?不去不去。”
文朔道:“陛下先别急着拒绝,有三天考虑时间,三日后,我在此地等您,望您三思而后行。”
说完,白光一闪,人消失无踪。
顾昭觉得莫名其妙,东摇西晃地绕着流年居寻了一圈,“薛羡羽,给朕滚出来。”
无人应答。
顾昭横眉,放大了声音,“薛燃,出来接驾!”
依旧只剩风声鹤唳。
“啪嗒。”一样东西从院中的梅树上掉落,顾昭寻声找去,捡起来细看是一本手札,有些陈旧破烂,封面上画着两个小孩,还有一只兔子,小点的孩子似乎抱着兔子在吓大小孩,大点的孩子蹲着在哭。
顾昭记得这是他和薛燃幼时的趣事,过去顾昭作为人人闻风丧胆的逸仙君,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白乎乎软绵绵的小兔子,可谓他人生的阴影和污点。
继续翻页,越往后看,顾昭的神色越凝重,看到最后,竟是情绪崩溃,喉头攒动,吐出数口血后颓然倒地。
此时王公公跌跌撞撞地跑来,见到顾昭坐在流年居的梅树下,抱着梅树嚎啕大哭,顿时鼻头一酸,“陛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顾昭凄楚地道:“王公公,他骗得朕好苦……”
王公公老泪纵横,抚着顾昭的背脊安慰,斜眼瞥去,在看到手札中的一行字后,脸色骤变,惊惧不已。
短情根!传说中的魔界魇花,据说被种下短情根的人,必因其佯爱之人身死而损心失格!轻则毁已,重则乱世,满手血腥,罪孽深重,无法拔出,唯有真爱之人用咒术强行将那人的仇恨全部拉到自己身上,救赎那人的同时是自己永浴无边黑暗,至死不休!
“怪不得……”王公公倒吸一口凉气,这样来说,顾昭曾经种种的怪异行为倒可以解释得通,他心中的三不解疑惑如今豁然开朗,顾昭恨而不杀,醉酒寻人,苍生与他!全是因为短情根与薛燃下在顾昭身上的咒术所致!最后五马分尸,不过是以命搏命,做个最后了结。
顾昭扶着树干,缓缓起身,“朕将最恶毒的一面给了他,他把最好的都留给了朕,朕不负天下人,唯独负了他。”
王公公想劝,却不知从何说起。
顾昭苦笑,“一颗金丹,一生屈辱,再用一条命,只为抵消短情根带给朕的负面能量,是朕无能,竟花了十一载才勘破,王公公,朕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他的好,朕的头不会痛了,可朕的心……好痛……”
万箭穿心的痛,万死不辞的痛,万念俱灰的痛!
顾昭亲自从乱葬岗带回了薛燃的碎尸,六年风吹雨打,即便在鬼气阴冷的乱葬岗,有麻袋裹着,里面的尸首也腐烂恶臭,白骨森森。
小心翼翼地洗干净,再用凤凰尾翎缝合四肢,用“复原咒”肉白骨,重塑躯体,将生前容貌恢复,顾昭怜惜地抚摸着薛燃的脸,这张脸仍是六年前的模样,带着离开大殿时含蓄的笑意。
顾昭轻轻抓起薛燃的手,放在唇边摩挲,薛燃五指松动,一只平安符从掌心掉落。
平安符被捏得严重变形,可见当时行刑时,薛燃有多害怕,五马分尸的裂痛,非常人所能忍受!怪不得……
顾昭的指尖掠过床上之人的脖颈,手臂,大腿根部的缝合处,撕裂的伤痕无法抹去,时刻控诉着那一场惨绝人寰的酷刑!
“阿燃,朕决定了,只有做了神仙,朕才能来寻你,在你往后的生生世世里,守护你。”顾昭傻傻地笑到,有些腼腆,“你字羡羽,我字临渊,临渊羡鱼,朕,好傻……”
怪朕心智不坚,怪朕修为不够,怪短情根太苦。
须臾,顾昭深吸一口气,柔情淡去后的双眸是雷霆震怒,“至于那位给朕种下短情根的魁首,罪无可恕!百世万世,朕必与他没完。”
烛火明灭,浮生尽陌。
而后,这位风华正茂的人间帝王,于天行十三年,得道飞升,成为人间传奇佳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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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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