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咋了?”穆童锁上门,故做关切地问。王子服向穆童挥挥右手,叫他坐下。穆童紧挨着他坐下,正要说点什么,朱庆开门进来,提着一大包药。他走到周腾身边,让他则过身体,露出臀部,给打了一针。
王子服这才叹息着说:“老四,我和你表哥载了个大跟头,差点把命都搭进去。”穆童显得惊奇地问:“怎么回事?遇到什么麻烦了?”王子服连连叹气,说:“我们不是押着那老女人的小白脸去‘起钱’吗?没想到这小白脸起了歹心,到了他的老家,这家伙不晓得用了什么办法通知他的族人,一大帮他妈的臭农民举着锄头棍棒来打我们,要不是我们跑的快…..,哎,我们中途碰到过一小男孩,小白脸给他打过一个招呼,又说过几句他们的方言土话,我们也听不太懂,好像是说吃饭什么的。刚到他们村头上的祠堂边,一大群乡巴佬土包子就围上来了……”穆童听得心里暗暗发笑,像起了自己在石坪镇的乡亲们,“钱呢?钱就没搞到了?”穆童故意这样问道,心中暗自叹服那小白脸竟有这样的机智。王子服狠狠瞪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表哥和我差点丢了小命,你就想着钱?无情无义!”穆童强忍着笑,装作诚惶诚恐的诺诺连声:“是是是,大哥,表哥好好养伤好好养伤。”
朱庆这时已收拾完了针头药盒,对穆童说:“老大和二哥要养上一段时间的伤,只有靠我俩去挣钱养家了。”穆童看起来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朱庆又问道:“你身上还有钱吧上几次给你的钱没用完吧?”穆童一脸惭愧地说:“哎哟,不好意思,三哥,这两天在外面多玩了几个女人,钱都花光了。”朱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说话。周腾反倒以恨铁不成钢似的语气指着穆童说:“你呀,太不成才了!”穆童装作沉痛的样子诺诺连声,溜进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嘴笑了很久,才缓过气来。心中反复念叨着:“恶有恶报,恶有恶报啊!”这一夜他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清晨,穆童起得很早,穿上衣服出了房间。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再看王子服周腾朱庆的房间门都大开着,只见凌乱的被褥却不见人。穆童微感奇怪,在房间阳台厕所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三个家伙不仅人不见了,连他们的东西,如朱庆心爱的锁具,王子服的书等等都不见了。“他们到哪里去了?难道被人发现了狐狸尾巴?为什么不叫上我?扔下我一人当替罪羊?”想到这里穆童顿时感觉后脊凉嗖嗖的。再想想这几天有什么异样,一下想起好像有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车一直停在楼下。他连忙奔到阳台上往下看,那车仍然停在原地。穆童心中发虚,又坐回到客厅沙发上,想着是否也该走了?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来一看,却是黄思嘉的号。穆童一下抹了红键,关了机,取出了卡,几下将卡折断了扔出了窗外。又将手机捧到嘴唇上狠狠地亲吻了几下。起身到自己房间里胡乱将衣物行李等塞进了自己的旅行箱里,正要开防盗门出去,这门却自己开了,朱庆一步跨了进来,像往常一样,拎着几个装有蔬菜肉类的袋子。“你要做什么?要走吗?”朱庆冷冷地问。穆童呆了一呆,反问道:“你们不是都走了吗?”朱庆拉上防盗门,边往厨房里走边说:“谁走了?我不是在吗?”“那你的那些锁具,老大的那些书呢?你们搬哪儿去了?”穆童问。“老大老二需要养伤,只是换了个清净的地儿,那些东西嘛也得要换个地方。”朱庆放置着蔬菜肉类,淡淡的说。“那他们现在在哪儿呢?”穆童又问道。“到时候会领你去的。”朱庆依旧漠然的说。穆童觉得自己已问无可问,就将自己的旅行箱放回了房间后,又问朱庆:“那我该干些什么呢?”朱庆正在厨房里切肉,听他一问头也没抬,说:“随便你,想干啥就干啥吧,最好去搞点钱回来吧,不然我们可能连饭都吃不起了。”穆童笑笑,推门出去了。
穆童出了小区,路过一包子铺时想买包子吃,掏遍了全身总算掏出了十来块钱。他“嘿嘿”干笑着,买了几个包子。待包子下肚,就剩下几块钱了,已经打不起的了,咋办?穆童正欲长吁短叹之际,看着一辆红色公交车正要进站,他懒得管是几路公交、到什么地方,疾跑几步上了这辆公交车,爱到哪儿就到哪儿吧!
这辆公交车穿过了繁华的闹市区,驶向了郊外。在车厢里,穆童几次很有礼貌地给老人让了坐。到终点站了,车上只剩下穆童等几人。下了公交车,只有蓝天白云,稀树平房,远远近近一列列的房屋。穆童站在暮春的阳光下,心中空空落落,极目远眺,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大片建筑群,很多大型中型货车和叉车正进进出出,像是个货运场。“到哪儿去?”他在心中暗问。转身又想乘公交车回市里,“又去乱逛吗?朱庆不是叫我去搞点钱吗?搞钱……?”穆童抬头仰望蓝天,悠悠白云,如真似幻,隐隐约约他好像听到了鸽哨。“不!我真不能再去‘搞’那种钱了。可到哪里去挣干净的钱呢?”他一转身,又看见了那大片建筑群,他嘿嘿笑了,迈开脚步朝那里走去。
穆童凭着年轻力壮,在这新阳市西郊最大的货运场找了个搬运工的活。老板给他150元/天的工资,中午还包一顿饭;而穆童像一条强壮的公牛,扛起大包来回奔跑,轻松自如。弄得他的工友们羡慕嫉妒恨,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年轻呢?来货场取发货的人当中,也不乏年轻漂亮的女人,这些女士们在观赏了穆童扛大包的“雄姿”后,有些就向老板打听这帅哥是谁呀,为啥在这里干这种活啦,等等。还有些胆肥的就直接向他搭讪,其中有好几个色迷迷的想要约他,当然,穆童一概拒绝了。
他还是要回朱庆那里过夜的,除了那个地方,穆童也没有别的什么能睡觉的地方。当他第一天回去告诉朱庆自己找了个搬运工的活时,朱庆居然流露出几分向往的神情,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好啊,你想干就干吧!”
匆匆一个月过去了。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穆童领到了他扛一个月大包的工钱,他算了算,除去让朱庆给“垫付”的一个月生活住宿费,在货运场的小买部赊欠的烟钱水钱,包子铺欠下的早餐费等等外,还能余下二千多元,他笑了,无论如何这点钱是靠自己流一身臭汗挣来的,踏实!
他乘坐公交车回家,在小区门口一家卤菜摊上称了只卤鸭,切了两斤卤牛肉,在旁边一小超市内买了两瓶二锅头,还心情大好地逗弄那几个在超市里上班的少妇,弄得人家浪骚地对他直抛媚眼!
穆童拎着酒肉,兴冲冲上了楼,一推开门,见王子服周腾一个翘着左腿一个翘着右腿,坐在沙发上眼鼓鼓地看着他。“哎哟!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穆童不失分寸地惊叫道。“听说你挣了大钱,我们能不来道贺吗?”王子服皮笑肉不笑的说。朱庆围着围腰端着一盆汤从厨房里出来,说:“回来了,来来,吃饭。”穆童将卤鸭子卤牛肉二锅头也摆上餐桌。四人围着桌子坐下。王子服嗒着嘴说:“看看,咱家童儿有多好,挣了那么点钱就舍得请大家吃肉喝酒。”周腾拍了拍穆童的肩,问“小童,这段时间泡妞没有哇?”“泡妞?当然泡了,这只鸭子就是母的嘛!”穆童故意腆着脸说。王子服周腾哈哈大笑,朱庆开了瓶二锅头,正往酒杯里倒酒。
几杯酒下肚后,王子服已有几分酒意。他又举起酒杯,对穆童说:“童儿,这一个多月来,让你在货运场那种地方挣这样的血汗钱,当哥哥的真于心不忍呐。”穆童微微一笑,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一口干了。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你表哥和我又瞄上了一单大生意,这次要是成了你的提成抵得上你在货运场干十年的工钱。”王子服摇头晃脑的说。穆童却心中一沉,不知道他们又要干什么坏事,就怯怯地问:“这回你们要‘做’谁呀?”“不是‘你们’,而是‘我们’。”周腾纠正道。
“对,这次我们要干的是黄正翎的红蜻蜓超市。”王子服说。“黄正翎?红蜻蜓超市?”穆童问,脑海中一下闪出了一双美丽大眼睛:对呀,她说过的,她父亲就叫黄正翎,红蜻蜓超市就是她父亲开的!
看着穆童呆呆的发愣,王子服问道:“咋的了?你见过这个人?”穆童摇摇头,说:“没见过,但听说过。大哥,黄正翎可是新阳的大名人啊,那可是个亿万富翁啊!打他的主意是不是……”“是不是什么?”穆童想了想才说出来:“是不是与虎谋皮呀?”
王子服哈哈大笑,“这次老子们就是要与这只虎某一某他的皮。况且你是见过他的。”“我见过?在哪儿见过?”穆童问道。“还记得那个酒楼吗?我叫那女孩过来陪你喝酒,当时那女孩身边坐着的就是黄正翎。”王子服狡猾地笑着说。穆童心中一惊,几粒冷汗渗出了额头,但还不能确定自己和思嘉的交往已经被他们知晓。“那女孩是……”“黄正翎的宝贝女儿。”“哦……”穆童极具表演天赋地“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道:“那你们已经有计划了?”“那当然了!”王子服说。他转头吩咐周腾:“待会儿吃完了饭,就把我们详细的‘作战计划’给老三老四讲讲。”
穆童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干脆抓起一瓶二锅头对着嘴吹下了大半瓶,顿时感觉胸腹间升起了一团火,就借口上卫生间离开了餐桌。在卫生间里,穆童既没小便也没大便,而是点上了一支烟,对着开着的窗户狠狠吸着。
窗外的夜空中原本高悬一轮明月,天地万物都沐浴着它的清辉,然而一大片厚重的阴云狰狞地扑向了明月,很快这皎皎冰轮就被黑云吞噬了……
吃过了晚饭,朱庆收拾完了碗筷,周腾便拿出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了一些图片和文字。四人围坐在茶几边,周腾说:“我们这回有两套行动方案,第一套是强攻,见效快,但风险大;第二套是智取,见效慢,但风险小。”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穆童,笑得有些暧昧的说:“当然了,‘智取’能否成功,关键看我们的小童了。”穆童感觉心跳加快,转头看了一眼朱庆,见他眼神依旧那么冷冷冰冰的,脸上并无半点表情。不知为什么,朱庆冷冷的表情反而给了穆童一些信心,就像冬日里的暖阳。于是穆童微笑着说:“好啊,那就请二哥一一道来。”
周腾清了清嗓子,说:“先说第一套方案:强攻。根据我和老大调查踩点,发现红蜻蜓超市每天的营业额至少在三百万以上,到节假日周末等这个数字那就得翻番。但他们的钱是在5楼的财务室过夜的……”
“行了,我觉得还是给老四先讲讲‘智取’咋搞吧!”一直没吭声的王子服打断了周腾。周腾点点头,在笔记本电脑上又调出一页,对着穆童嘻嘻笑道:“智取的核心内容就是‘美男计’,让小童你接近黄正翎的宝贝女儿,想方设法博得她的好感,当然啰,她要是爱上了你那就更妙了,我们就好下手了。”穆童却哈哈大笑,心中更有底了,“黄家大小姐会爱上我?真是活见鬼了,凭什么?就凭我是个‘警察’?”他说着看了一眼王子服,接着说:“老大,那天在酒楼上你为什么不用‘办案’的理由直接拐了她?”王子服恨恨地说:“那天老子还不晓得他们谁是谁。再说了,就算知道了也不能用‘拐’的办法,那会死得很快的。”“那就是啰!你想想,黄家大小姐又漂亮又有钱,她身边会缺男人?让我接近她还让她爱上我?您这是在写爱情小说呢?再说了,就算成功要费多少时间?如果失败要付出什么代价?”穆童一连串的问题把王子服问住了,他呆坐着一言不发。
周腾说:“小童,你就那么对自己没信心说不定黄家那小妞就喜欢你这一款呢?去试一试嘛!”穆童又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桌上,说:“好,那我就去试试,看能不能‘□□’黄家小妞。”说着瞟了朱庆一眼,见他嘴角漾起了一丝微笑。王子服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说:“就强攻吧,‘美男计’太理想化了,行不通的。”
穆童在心中轻舒了一口气。
一个周末的午夜,无星无月。红蜻蜓超市的5楼办公区潜入了几个黑影,这几个黑影居然成功地绕过了红外线报警器,又从监控摄像头的死角穿过,还无声无息地连开了两扇通道防盗门,来到金库门前,正欲对金库门实施技术开锁时,其中一人却犯了个低级错误,将放在墙角的一个灭火器碰倒在了地上。金属的灭火器与地板砖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一下振动了声控报警器,一时间警铃大作!但超市的安保人员汹汹赶到时,那几个人已不见踪影,他们只看见被撬开的防护窗上系着的两根细绳还晃一晃的,向下一看,几个黑影窜进了旁边的树丛。保安队长连忙用对讲机叫在停车坪值班的保安拦截,另一位保安员打电话报了警,保安员们保护了现场。所幸金库门完好无损。
王子服滑下5楼时崴伤了左脚踝,周腾一个下蹲将他背在了背上,窜进了树丛,又像耗子般钻进了排水沟,朱庆拽着穆童也跟着钻了进来,四人又顺着排水沟溜进了下水道,在肮脏恶臭老鼠乱窜的下水道中摸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出口。
其实这条线路这个出口事先周腾王子服就“勘探”好了的,万不得已之时,就用来逃生救命了。
逃?为什么要逃?老子计划得天衣无缝,执行得也近乎完美,就是这傻逼杂种把老子的努力全他妈废了,还搞得像老鼠似的钻下水道,老子的脚还崴伤了……,王子服越想越气,恨恨地盯着穆童,穆童低下了头。
刚回到了他们的老巢,还没来的及脱下粪水渗透的外套。王子服已经狠狠一拳打在了穆童的左肋,穆童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你故意的?你他妈就是故意的!”王子服对着蜷缩在地上抽搐的穆童吼叫着,但他仍然觉着不解气,又很很踢了穆童几脚,听起来咚咚作响,边踢还边吼问着:“说,是不是故意的?”他满以为穆童会惨叫,会哀求,可连踢带踹了好久,这小子像死了似的一声不吭,自己也累了,就停了下来,点上一支烟,等着看他的反应。
王子服的烟才吸短了一小半,穆童已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恶狠狠地盯着他说:“是的,老子就是故意的,我碰倒那灭火器就是想给他们报警!”王子服听得愣了,一口吐掉叼着的烟,哈哈笑起来,转头对周腾朱庆说:“你们听见了吗?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好,现在我就宰了这狗杂种!”他双眼冒着凶光,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漆黑的匕首,就要往穆童身上捅。穆童居然没有半点惧色,反而挺直了腰,等着他的匕首。朱庆见状忙一个跨步挡在了穆童身前,说:“老大,别,杀了他只会惹更大的麻烦。”周腾则抱住了王子服,一个劲的说:“老大,您消消气,这小子还杀不得,交给我交给我,您先去洗个澡,换换衣服。”又对穆童吼道:“你他妈就不能给老大认个错吗?”穆童冷冷一笑,没吱声。王子服将匕首插回腰间,指着穆童说:“老子杀你如捻死只臭虫,小子,你小心一点。”穆童仍是冷冷一笑。
王子服先洗完了澡,回他的屋睡了。周腾朱庆也洗了澡换了衣服,穆童就这样靠墙坐着,晨曦已初显。
朱庆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过来对他说:“去洗洗吧。”穆童摇摇头,朱庆又说:“你这么臭哄哄的想干啥?臭死我们就报了仇了?”穆童笑了,站了起来,去卫生间洗澡换衣服。
卫生间里,穆童看着自己身上或青紫或红肿的伤痕,恨恨地咬着下唇,将水调得很烫很大,拿着花洒头向着这些伤痕很很地喷,似乎这样要好受一些。
洗完澡,穆童一出卫生间,就看见周腾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吞云吐雾。好像在等他,就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小童,现在你一定在恨我,认为是我把你带上了贼船,对吧?”周腾慢悠悠地问道。穆童哼了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周腾摇着头,问了个穆童听起来很奇怪的问题:“你真是穆向升,哦,就是我舅舅的亲儿子吗?”穆童笑了,又反问道:“你认为呢?”
周腾“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似乎情绪很激动,他突然站住,盯着穆童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知道你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做过些什么对不起我舅舅的事?”穆童也站了起来,迎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冷冷问道:“你知道些什么?说!”周腾又故意慢条斯理说:“有件事整个石坪镇都知道,你妈生下你还不到半年,就跟别的一男人跑了,后来这个男人又不要她了,她又回来了。我那老实巴交的舅舅又接纳了你妈,哼哼,……”
穆童在石坪镇似乎也听说过这样的谣言,但他不能容忍别人这样侮辱自己的母亲,于是他向前一步,攥紧了双拳,脸对脸,紧贴着周腾,就像是要接吻,对着周腾恨声道:“你再说一句!”周腾后退了一步,看着穆童眼里射出的白光,心中有发虚了。“好好,你妈的事是她的事,给你说这个也没太大的意思。”周腾几乎是赔笑着说,“我只是替我那可怜的老舅,哎---,委屈啊!”周腾这张脸笑纹跳动着,胡子没剃得干净,鼻孔里的毛支了出来,牙齿上满是烟垢,浑浊的眼瞳闪烁不定。
穆童真想一拳打到这张脸上,但他狠咽下了这口气,他想听听周腾究竟想对他说什么。周腾对穆童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穆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周腾点燃了一支烟,突然提高了声调说:“穆童,你是被我带上这条船的,但是你有很多离开的机会,可你自己放弃了,为什么?”周腾自问自答道:“因为你爱钱,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但又对自己没信心,或者说自己觉得没路子,只好跟着我们混,虽然危险,但挣大钱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穆童想驳斥他,想骂他,想对他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但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周腾还在喋喋不休:“我们挣的钱是不太干净,但现在谁挣的钱是干净的?官员在贪,学校医院里乱搞钱,商人靠卖假货烂货赚钱,还偷税漏税,连他妈军队里从列兵到上将都在贪黑钱!我们呢?不过是把那些贪官奸商们夹在□□里的钱抠一点出来!妈的,这放在古代我们是一伙‘俠盗’,劫富济贫,除暴……”
“可你们尽抠些屎出来!”穆童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昨晚我可一夜没睡,你要没事儿我可要去睡了。”穆童打着哈欠说
这时天已大亮。周腾冷冷地一笑,说:“你要睡了?好啊,祝你做个好梦。但是这儿有个消息,你看一下吧!”说着,他掏出了手机,点出了一条新闻,递到穆童眼前。
穆童接过一看,是这样一条新闻简报:“……失踪37天的原临易县建设局局长潘霜的遗体,于7月5日在国道105线绿峰山界临荣县境内的岷江洄湾处被正在进行捕捞作业的渔民发现,经公安机关勘查核实,系潘霜本人驾车坠入岷江溺亡。潘霜在担任临易县建设局局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数额巨大。其本人溺亡后,经群众举报,其所贪污的赃款近日已由检查机关查获,此案正在进一步侦破中。”
“溺亡?她掉进河里淹死了?”穆童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美丽而痛苦的中年女性的脸。“确切地说,这位女局长是开着车一头栽进岷江淹死了。”周腾撇着嘴,皮笑肉不笑地说。他又看起来漫不经心地说:“这件事看起来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实则不然,以潘霜的驾驶经验和技术,和105国道的路况,怎么会无原无故犯这种低级错误?”穆童没说话,心中像压上了一块石头,感觉自己陷进烂泥坑里了。周腾躺坐在了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貌似悠闲地吐着烟圈。穆童也坐下了,等他说话。
周腾过足了烟瘾,才慢吞吞地说:“很明显,这个女人生前有人给她服用了镇静或者安眠之类的药物,故意让她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栽进了岷江……”“她生前还遭到了殴打,有个畜生狠狠打了她。”穆童打断了他,那个残酷的夜晚就像昨夜般历历在目。周腾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是,我是打了她,可我没打死她。反倒是你,给她吃了颗什么药,至她死于非命了,哎,童儿啊,你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杀人于无形啊!”
“不对,那药是朱庆给我的,他说是止痛药!”穆童跳了起来,又对着朱庆的房间大吼道:“朱庆,你出来!”朱庆开门出来了,铁青着脸说:“药是我给你的,是你递给她的。没错,药是止痛药,但有镇静的作用。”穆童稍一愣神,很快明白过来:潘霜身上有伤,吃了他给的止痛药后,痛感减弱,但镇静催眠的作用也发挥了出来,她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下,开着车冲进了岷江河!穆童立时觉得心往下沉,浑身冰冷,呆呆地看着朱庆。他突然一把抓住朱庆的衣领,很很盯着他的双眼,却看见了一双死灰色的眼瞳。“我是想救她的!我想救她呀!”穆童嘶声喊着,眼泪夺眶而出。
“可你最终还是害了她!”王子服推开门出来了,叼着一支烟,只穿着条短裤。“好了,我们也不想过份拿这件事儿刺激你。”王子服站到穆童面前,掰开了穆童紧抓着朱庆衣领的双手:“但你要记住,‘投名状’你已经交了,比周腾朱庆当初入伙时交的还要大。这条船你是下不去了,今后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都还是我们这条船上的。”
穆童呆呆地杵立着,心乱如麻,王子服威胁性的话语他似乎也没听进去。周腾笑嘻嘻地晃着二郎腿说:“小童,你也不要那么害怕,你想想,潘霜在河里泡了那么久才被人捞起来,谁能查出她吃没吃过药?只要我们不说谁会知道?”他站了起来,安慰似的拍了拍穆童的肩膀说:“还记得那小白脸吗他也只敢打匿名电话,举报潘霜贪的钱,他敢举报我们?哼哼,看老子不活剥了他!”他狞笑着对穆童说。穆童分明看到了他这位表哥眼里闪过了一缕凶残的白光,然而他心中并未发颤。
王子服打着哈欠,搂着周腾回屋睡去了。朱庆看着穆童,像是要对他说点什么,但又开不了口。过了片刻,他轻叹了口气,将穆童扔在客厅里,也回自己房间睡去了。穆童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瞥见了屋角那儿有两个酒瓶子,正是那天他买的二锅头,其中一瓶还有大半瓶酒。他一把抓起来,将瓶中酒全灌进了肚中,然后冲进自己房间锁上门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昏昏沉沉,混沌迷蒙,林霜美丽而憔悴的脸出现了,闪着一双大眼,清澈似泉水,笑着,脸上还有两个漂亮的小酒窝,我伸出手去,喊着:姐,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她将手伸过来,我一把握住,哦,你的手怎么湿漉漉的,这么粗糙,还这么硬?啊,不!林霜的脸变了,变得好快,这是谁?周腾!哈哈,他狞笑着,肩膀上又生出了一颗人头,咬牙切齿,眼睛通红,那红的还一滴一滴的向下在淌,他在流血泪?一双大手从天而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阵云雾飘来,大手不见了。这是谁在唱歌?青山绿水,碧波荡漾,远远来了一条船,一位衣袂飘飘的仙女立于船头正引吭而歌,这歌声好听得要命,简直要摄人魂魄!又来了,又是那双大手,压得我快要窒息,山水船儿都不见了,仙女也消失了,啊啊!……
穆童一下惊醒了,呼呼喘着粗气。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正漠然地看着他。
“你醒了,做了个什么梦?”朱庆坐在他的床头问道。穆童仍未完全从梦境中清醒,他失魂落魄地看看朱庆,再看看窗外,窗外的天空黑黑的,星光寥寥。
“天没亮吗?”他问道。“你睡了一整天了。”朱庆说。穆童愣了一会儿,使劲摇了摇自己的头,终于回到了现实,“你在这里做什么?又想毒死我啊”穆童冷笑道。
朱庆笑了笑,将厚厚的一叠钞票扔在了他的床头柜上,说:“你走吧,这是我自己的钱,你带上吧。你和我不一样,还可以走自己的路。”说完起身要走。穆童忙叫住了他:“你又想设什么圈套?”朱庆回转身,盯着穆童的双眼说:“还记得林霜给你说过的话吗?你还年轻,和我们不一样,走吧,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你还可以重新来过。老大老二都出去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等他们一回来,你可能就走不了。当然,你如果认为这是个圈套,就别走,等他们回来。”
穆童感到自己胸中升起了一股什么东西,他问道:“你呢?我走了你咋办?”朱庆冷哼了一声,说:“他们还不能拿我咋地!再说了,你一走我还编不了个理由?走吧,我也只能做这些了。”他说完转身出去了。
穆童知道朱庆不会再对自己说什么了。绝不婆婆妈妈拖泥带水,朱庆,这家伙一向如此。穆童看了看朱庆扔在床头柜上的钱,又摸了摸衣兜,那里还有自己扛大包挣下的两千来块钱,就没动朱庆的钱。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旅行包里,看着窗外的夜空,“到哪里去?”他自问道,“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有吗?”刹那间,他如醍醐灌顶般想起了一个地名:江沙市!“对,就去那儿。那里是出‘龙太子’的地方。”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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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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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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