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天上下着大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来。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向母亲的屋子里给母亲请安。
思仪和鲁嬷嬷陪在她的身边,鲁嬷嬷为她掀起帘子,屋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在屋内看到父亲和母亲,看到了大哥,还看到了二哥。
所有的人都在
“阿容,来。”
母亲向她招招手,她便走到母亲身边,母亲握着她的手,脸上一直带着笑。
大家都在笑。
灯火有多暖,他们的笑容就有多暖。
灯火有多明亮,他们的笑容就有多明亮。
她依偎在母亲怀里,母亲身上永远带着一丝清甜的馨香。
“——看,她的眼睛在动,她要醒了。”
有声音像是透过水面传来,到她耳边时显得模糊而遥远,却让温暖的梦境开始龟裂,记忆中的香气迅速退散。
——这是阿都的声音!
锋利的箭尖就在眼前,尖啸撕破空气,姜雍容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果然看到了阿都。
阿都就在她的面前,如假包换。
姜雍容的头疼起来……她最后的记忆是风长天的手握住了箭,果然,那是她的幻想吗?
是啊,天下间有什么马能追得上北狄马?就算追得上,他又怎么能那么快那么精准地找到她的记号,并且那么巧,就在危急时刻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个巧合可以是偶然,这么多个巧合加在一起,就只能在空想中才能发生。
不过……她狐疑地打量了阿都一下。
她是花了点功夫才认出来的。
因为阿都鼻青脸肿,看上去比之前在元元家挨审时还要惨些,一身白袍早看不出本来的底色,手上的戒指、腰间的嵌宝小刀以及他身上的那把长刀全都不知去向,整个人像是被洗劫一空。
然后她就感到脸颊一片温热,有人抚上了她的脸。
她想转头,却发现身体好像不再听自己使唤,变得浑顿而麻木,竟然无法动弹。Hττρs://wWw.hしΧS9.CòM/
但肌肤好像有自己的记忆,这样的温度,这样的触感,天下只有一个人能带给她。
“风……长天?”
她艰难地开口,连声音都是嘶哑的,喉咙仿佛很久没有用过,似乎都生了锈。
旁边的人没有出声,但离得这样近,她隐隐听到他极力压抑的呼吸声。
她的视野里能见到的只有阿都。阿都愣愣地瞪着她床头的位置,两颗眼珠子好像马上就要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抚在姜雍容脸上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忽地,他抽回了那只手,然后姜雍容听到了大步离去的脚步声,中途还不知踢翻了什么东西,咣啷作响。
阿都的眼睛睁得滚圆,嘴巴张得滚圆,脑袋追随着那道背影转动,直到再转不动为止,又慢慢地转回来,愣愣地望着姜雍容,嘴里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他哭了?”
阿都疯狂点头。
姜雍容慢慢露出一个笑容,脸上的肌肉仿佛也十分滞涩,这个笑容费了点力气才展开。
但泪水却仿佛比任何时候都汹涌,直接从眼角滑落,渗进发根里。
怎么……会哭呢?
自己都好奇怪。
那天她见到的真的是风长天,风长天真的奇迹般赶到了,这是惊喜中的惊喜,她明明该笑,该笑得比谁都开心才对。
“你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不知道,懂么?”她的气息也不大稳当,微微颤抖,但声音平静,望向阿都的目光也很平静。
阿都继续疯狂点头。
开玩笑,这还用交待吗?
他只恨自己看到时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来得及闭上眼,活活目睹了猛汉落泪的现场,此刻十分担心自己会被灭口。
姜雍容这会儿也发现了,阿都两手被绳子捆在身后,绳子的另一端则系在柱子上。
这里是一间帐篷,样式和北缰的略有区别,屋子的正中供着香火,供着的是一截五寸来长的树枝,看不出什么形状。
片刻后,风长天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姜雍容被扶了起来。
她全身使不上半点力气,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软骨蛇,风长天可以任意将她随便拔弄成什么样子。
风长天也因此越发小心翼翼,姜雍容感觉得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紧绷,死死收着力道,像是生怕稍稍用力便会弄疼了她。
“来,雍容先喝口水。”一碗水送到她的唇边,风长天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我想你昏迷了这么多天,一定是渴坏了吧?”
阿都在旁边道:“那不能吧?你老人家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钉在床边拿小棉花沾湿了喂水呢。”
风长天只当没听见,碗凑在姜雍容唇边:“你别害怕,现在是药性未过,所以你没法儿动弹,等一会儿药性过了就好了。”
姜雍容却没喝,只道:“让我看看你。”
风长天手臂托平了点,姜雍容的头得以后仰了些,风长天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他的头发乱糟糟,胡碴子也长出来好些。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留胡子的模样,这会儿看了才知道,原来他有一部络腮大胡子,若是全留长,差不多能将半张脸都遮住。
姜雍容忍不住笑了,眼眶再一次变得湿湿热热,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风长天最见不得姜雍容的泪,一见就忍不住手忙脚乱,一不知该做什么,二不知该做什么,整个人定在当场。
“哎呀哎呀,夫子你是不知道,你昏睡的这些日子,咱们风爷可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你看这不连眼睛都熬红了……”
“你他妈给爷闭嘴。”风长天喝道。
阿都把嘴闭上了。
“抱我。”姜雍容轻声道。
风长天还没动,阿都又开口了:“那个……我不是有意打扰啊风爷,我是想说,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只怕会更加打扰你们二位的久别重逢。不如这样,风爷你可以暂且把我放在门外,我保证一定静悄悄的,绝不会发出一丝儿动静……”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风长天轻轻放下姜雍容,起身走向他,然后在后颈切了一记手刀。
阿都软软地倒了下去。
整个帐篷清静了。
风长天回到姜雍容身边,拿袖子轻轻拭去姜雍容眼角的泪水,嗓子也有几分喑哑:“你能醒来太好了,雍容。这些天里我每天都在想两件事。”
“哪两件?”
“一,要不要把这里的北狄人杀光给你报仇。二,如果把他们杀光了,不知道他们的神还肯不肯保佑你醒来。”
姜雍容望着帐中的那截树枝:“那就是北狄人的盘古天神?”
“嗯,据说每一个北狄人安下帐篷之后,便蒙着眼睛朝北走,脚下踩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盘古天神的化身。”
关于这一点,风长天一直有个疑问,“你说,他们如果踩到的是马粪怎么办?”
姜雍容忍不住笑了。
风长天也笑了。
两人相视而笑,都在对方的瞳孔里看见了对方的笑容。
姜雍容蓦地想到了之前那个梦。
梦里的父母与兄长,就是这样笑着的。
但事实上,父母兄长在面对她时的笑容,从来没有这样温暖过,也没有这样轻松过。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她不单单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更是姜家嫡女,风家皇后,他们在看她时,更多地看到的是她身后庞大无边的权势。
也是因为这一点,母亲望向她的眼神常常带着一丝哀愁,将她搂在怀里时,往往会无意识地先发出一声叹息。
小时候她不懂,此时隔着多年的时光往回看,母亲是在叹息她身上背负的重担。
在那么早的时候,母亲就看出来了,她将是姜家为了权势而向上天献出的祭品,不能有自己的人生。
唯一会望着她有这种笑容的,只有风长天。
他的目光坦荡而温暖,他看见的不是姜家长女也不是风家皇后,只是姜雍容这个人。
姜雍容看着他。
如果不是无法动弹,她一定会扑上去抱住他。
抱得很紧很紧,不想松手。
而风长天想的仿佛跟她一样,他俯下身抱住她。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帐中投出斜斜的光柱,光柱中细尘飞舞。这样的拥抱真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仿佛可以将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没用多久,姜雍容终于知道世上确实有东西能追得上北狄马,那就是风长天本人。
“爷跑得比马还快,为什么要骑马?”
这是风长天的原话。
人们认为以风长天能魁首乃是一个奇迹,因为就算马术再高超,马儿总得负重,不可能比空跑更快。
可风长天做到了,因为他在赛马的时候使了点轻功身法,对于那匹马儿来说,身上基本等同于没有负重。
当时邬世南的人手紧紧只追出十里开外,就被阿都远远地甩下了,不过好歹算是确定了方向,风长天离开会场便往北追来。
“我知道你一定会给我留点什么记号之类的,所以每处有醒目的树啊石头啊,皆要过去看一看,然后就看到了你留在树下的记号,于是我就直奔天女山来了。”
姜雍容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留?”
风长天思索了一下,自己也想不出来为什么,但心中就是很笃定:“反正我知道你会。”
姜雍容微笑。
就和她一样。
他知道她会留,她真的留了。
她知道他会来,而他真的来了。
“这里是哪里?”
“天女山脚下的一处北狄部落。”风长天道,“你的腿伤得很严重,阿都那个混蛋已经带着你跑了一阵,若是我再带你跑回云川,恐怕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这条腿了。所以我就寻了个就近的地方,把天女山的军医抓过来给你治伤。”
姜雍容的腿摔断了骨头,医治之时会有巨痛不说,恢复期间也最好要静卧不动。北狄人军中有一种草药,服下去之后能让人昏睡不醒,方便疗伤和养伤。
但军医治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兵士,从未治过像姜雍容这样养尊处优的贵女,一帖药下去,寻常兵士大约昏迷个三五天,姜雍容却足足昏睡了十一天。
当中风长天险些掀翻天女山。
姜雍容身体的知觉略略恢复了一些,但两条腿依然是麻木的,尤其是那条右腿,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她皱眉道:“我们现在在北狄?!”
她醒来就猜到了这里不是北疆,但以为也许是在两国边境交界处,有一些牧民逐水草而居,并不是太在意到底是哪一国的边境。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带着她竟住在了北狄国境当中,还越过了天女山!
他募兵的事北狄人已经知道了,现在一个即将攻打北狄的主帅一个人流落在北狄地界,那无异是自找死路,何其危险!
“嘿嘿,莫怕,别忘了爷是干什么的。”风长天说着,下巴朝地上的阿都一点,“咱有肉票,他们不敢怎么样。”
说着便走过去踢了阿都两脚,阿都呻/吟着醒来,“我说风爷,咱斯文点不行么?我说了在门外就是在门外,谁逃跑谁是小狗……”
“少废话。”风长天道,“雍容已经醒了,让人送点吃的来,要软和些的。”
阿都便起身走到窗边。
姜雍容发现那根绳子的长度十分妙,刚好够阿都在屋子里活动,却无法离开屋子一步。
“喂,送点肉靡粥来!”阿都对着窗外大喊,“再烤只羊,来一囊酒!”说着,看了看风长天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改口道,“不是,送三囊!”
不多时,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嫩羊送了进来,三只巨大的囊袋里盛得满满的,另有一碗粥,里面的肉糜剁得细细的,米粒晶莹软烂,居然是上等的粳米。
要知道这里可是北狄地界,北狄人不种稻米,这粳米就和丝绸一样,在这里是以黄金论价的珍物。
“看,这就是肉票。”风长天道,“有他在,咱就要酒有酒,要肉有肉。”
姜雍容:“……”
真的头一回知道肉票是这个意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山中君的吾皇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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