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理万机的镇国公主,宣告她在二十六岁高龄,终于怀孕了。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
人人都知,镇国公主与李驸马,是出了名的感情好。
多少人给公主送面首,甚至还有邻国王子,跑来自荐枕席的,都被镇国公主拒绝。
多少人给李驸马送歌姬美婢,李驸马回回都笑纳。
然后,转头就将那些娇滴滴的美人,不是送入教坊娼家,就是卖与赖汉作妻房,总能得些卖身钱。
这个李驸马,不但喜好杀人,而且没有一点怜心惜玉的心肠,人送浑名“李阎王”,谁也不敢招惹他。
说到这里,必须要言归正传。
镇国公主与李驸马,感情是出了名的好,但是,都以为李驸马不能生——着实没想到镇国公主能怀孕。
不少人都在猜测,公主肚子里的胎儿,到底是朝中哪个青年俊彦的。
甚至有好事之徒,拿着公主腹中胎儿的生父来作赌。
这一日,望月从宫中回来,询问驸马在哪里,下人说驸马在洗沐。
望月回到堂里,刚刚坐下饮了一盏汤。
刚刚洗沐完毕,宽着一身黑袍的李绸,便松松洒洒地大步进来,只见他墨发披散,周身湿气氤氲,说不出的禁欲诱人。
望月不由笑起来,摇头晃脑地感叹道:“我夫君真是俊美,天下第一的俊美。”说着伸手叫李绸拉住她。
李绸本有些不快,见她这般明媚欢喜,小嘴儿也甜腻腻的,不由揽住她吻了一阵。
望月被吻得喘嘘嘘的,腻在他怀里,餍足得像只肥猫儿。
她顾自玩了一会儿李绸的头发,忽然笑着说道:“天气还凉,为妻帮你擦拭湿发,如何?”
李绸捏捏她胖了一圈的脸,也扯起嘴角,笑眯眯道:“好。”
未免她胳膊架得太高,姿势不舒服,李绸拿着锦垫坐在地上,任她小意温柔地给他擦头发。
帐幔朦胧,灯火静谧,温馨美丽的心情,岁月静好的感悟,让
他们默默地喜悦着,都觉得没必要说话。
李绸的手,不觉摸着公主的裙边。
感受着头上温柔的动作,他甚至从月儿身上,感受到母亲般的慈爱和安慰。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他不止一次想过,生孩子终是危险的,现在朝野稳定,月儿作为镇国公主,安抚士庶,良政惠民,威望极高,还有他们与王义之保驾护航……
即便没有子嗣,也未见得有人敢肖想他们的权位;即便敢于肖想,也未见得能达成他们的野心……
也许是他太过敏感,从知道月儿备孕以来,他在外面当差,在家中闲坐,总能听到,哪家妇人生孩子死去、甚至一尸两命的事。
而且,必会有人趁着月儿怀孕,暗行加害于她,这就让她更处在危险之中。
这样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李绸不时做一些噩梦,他有时,甚至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心情日复一日地焦虑着,恐惧着。
可他不敢表现出来,恐怕引得月儿也难受。
擦完头发,夫妻两人,静静地相拥有时,李绸问望月道:“陛下可高兴?”
望月无奈地问道:“阿琳不大高兴。我知他心思,他总以为我有了孩子,疼他就会少了。”
李绸亲亲她的发顶,说道:“他连安郎也嫉妒,更何是咱们的孩子。”
说到咱们的孩子,李绸忽想起今天不高兴的另一原因,对公主发牢骚道:
“月儿,有人说,你肚子里不是我的孩儿,说是什么韩郎君、王郎君的崽子!”
望月听得发谑,呵呵笑了两声,搂着他的脖子道:“谁叫你一直装瘸,到外面还画那么难看的妆?”
李绸拧着眉头,掐她的脸,佯怒道:“你这没良心的,为夫是为了谁,一直扮丑装拙?你竟这样说?”
说着,手伸进她的衣裳里,捏着她的痒痒肉,把她惹得直要发笑。
玩了一会儿,两人适可而止,李绸开始忆当年:
“……当年游历天下,每入一城,妙龄娘子们争来睹我,塞街堵坊,哭天叫地。月儿,你若是见过那些景象,就舍不得放我出门了……”
望月自从怀孕以来,性格好像变得软绵,连笑点也变低了,听李绸说这个话,笑得不行。
笑了一会儿,她搂住夫君,主动送上香唇,任君采撷,温存过后,她脉脉地看着他,说道:
“夫君,我知道,你为我牺牲太多,天下的好夫君,你若排在第二,无人能当第一……
“我想,直到停止呼吸那天,我才能停止对你的爱。”
李绸的眼神温柔之极,澄净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啄一下她的脸和鼻尖,说道:
“就算停止呼吸,月儿,我也无法停止爱你。”
望月垂眸,拿手摸摸肚子,让他把手也按在上面,说道:
“夫君,你不要惊慌,我常年累月地舞剑,筋骨体魄都很好,不会有事的。既是有了身孕,以后也不会熬夜,你别太担心。”
李绸说道:“月儿,你安排我与王五郎换一换,让王五郎在城中巡街把路,我必须每日在宫中看着你。不然,我不能安心,月儿——”
望月点点头,道:“其实,阿琳甚至想你我同住宫中,被我拒了。”
望月怀孕已满三月,是胎气稳当之后,才对外宣布的。
所以,她现在食量变大了,晚上多要吃夜宵的。
还是玉容,亲自服侍公主吃东西。
望月瞅着神情安详的玉容,见她的眼角已有细纹,不由心里刺痛,紧接着,漫上来一股无法压制的酸涩。
玉容比她大三岁,也是三十的人了。
这几年,并非无人求娶玉容,但多是拖儿带女的鳏夫,想想都觉得头疼。
而敢来求娶玉容的年轻郎君,大多是攀龙附凤之辈,连那副贪婪的嘴脸都掩饰不好。
见公主时不时看她一眼,玉容自然感觉到了,她对公主说道:“您怀着小公子,别胡思乱想。”
李绸也不由一笑,拿手虚点一下公主。
望月有点讪讪地,喝下玉容送到她嘴边的汤。
玉容确实过得不坏,虽说她要侍候她这位主子,但私底下也有人特意侍候她。
将来等孩子生下来,叫玉容服侍她的孩子,她与她的下一代也有很深的感情,根本玉容不怕不得善终。
对玉容是这样,对安大伴,还有其他的人,也是这样——这帮伴着她长大,也要伴着她终老的人,她会好好管治他们,也会好好安置他们,争取大家都善始善终。
放归良籍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外面的世界,并不比她的公主府安全、祥和。
……
这日以后,出入宫中的文武官僚,总得看得拐着腿走路、脸色腊黄的李驸马,像个影子一样,时刻守候在镇国公主身边。
渐渐地,也有人开始说,镇国公主肚子里的孩儿,也许大概可能,确是那李驸马的孩子——李驸马还是个能干的人。
随着镇国公主月份渐大,出现在朝堂的时候渐渐少了。
有些心怀不轨的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南面的越国,竟敢主动寻衅滋事,在边境挑起战乱。
只因南越国擅长用毒,镇国公主叫驻在江南的领军卫,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而叫黑花卫护着季中行和徒弟们,亲到南境为领军卫保驾护航。
紧接着,宫中又发生一场小规模的骚动,查证之下,竟是沈氏余孽,伙同宫中的异心之人,意图在镇国公主膳食中动手脚。
这些小风小浪,很快都平复下去。
宫中下人,竟还有不轨之人,这件事给镇国公主提了醒。
宫中有内侍宫人三四千,还有不少无有子嗣的年轻妃妾,都在宫中空耗岁月。
内侍倒还罢了,他们是无根之人,即便有钱,放出去也被家人嫌恶。
而年轻的宫人妃子就不一样了。
给她们发一笔遣散费,放她们出去婚嫁生子,一方面能减少宫中的怨气,一方面叫她们多诞人口,提高陈国的生产力。
镇国公主说话是极管用的,说要放归宫人与无子姬妾,有司立刻将此事提上日程。
公主生产前一个月,事情好歹是处置完了。
永平三年十月,镇国平圣大长公主,经过一夜半天,有惊无险地生下一个男婴——李驸马快奔四十的人,终于有了继承人,真是可喜可贺。
镇国公主顺利生产,叫那些暗暗期待她死于生产的人,不由大失所望,只有老老实实缩起脖子,继续在镇国公主手下,夹起尾巴做人——暂且混口饭吃。
这些人,以叛乱世家相关的人居多。
镇国公主生下小公子后,已经积累了改革资本,除了大兴科举以外,她还改革官制,加强了对官吏的考核、审察,严惩贪赃枉法、渎职失职的官吏。
还在科举中开明算科,专设开物司,大力奖擢在各个领域,有创造发明的工匠,在民间营造重视工科的氛围。
自然,儒道圣教的封建社会,对于镇国公主的这种做法,意见是很多的。
镇国公主,也没指望做出惊天伟地的大事业,不过是想推动不同领域的发明,提高生产力的同时,让百姓、包括她自己和家人,日子过得舒泰些。
总体来说,镇国公主开展的移风易俗活动,没有造成重工科轻经籍的大规模恐慌。
同样地,朝廷坊间的反对派,没有给镇国公主造成太多麻烦。
白云苍狗,岁月如流。
转眼间,五年时间过去了。
从永平帝十五岁起,镇国公主便带着他上朝观政,渐渐分派他一些朝事,叫他历练。
而年纪尚轻的永平帝,并未辜负姑母的教养和朝臣的督导,政务都处置得像模像样。
有朝臣便特意提议,可以叫永平帝早行大婚,大婚之后,便叫镇国公主还政,而永平帝立刻亲政。
镇国公主别无二话,立刻同意了。Ηtτρs://WWw.HLXs9.cóm/
消息一出,朝野上下一片赞声,甚至拿上古尧舜禅让的千古佳话,来歌颂镇国公主的高风亮节,将她夸得天花乱坠,简直快成为古今第一完美女姓。
然而很奇怪的是,以卫尚书为首的一帮老臣,却反对镇国公主立刻还政。
他们认为皇帝少年锐气,锋芒毕露,还需要再加训诫规导,历练锉磨。
年少的永平帝,面对老臣子对他的否定,反倒附和起朝臣的意见。
虽说长大了难免有小心思,但他也反对姑母立刻还政。
已有八尺身高的永平帝沈琳,站在崇德殿石阶之上,问中官韶燕道:“你说,可是朝中那些人,动作太大,惹得姑母生气,姑母伤心了,才疏远于我?”
韶燕原是崇德殿大监容海的义子,被永平帝看重之后,镇国公主默认永平帝培养心腹的行为。
韶燕听见皇帝这样问,心像被人提起来,小心回永平帝道:
“奴婢倒觉着,是陛下多心了。
“公主殿下,替您担了这么久职事,这些年也太操劳,奴婢瞧着,殿下倒像是想过些轻闲日子,未见伤心……”
永平帝生得修眉俊目,悬鼻宽唇,原本十分俊秀的,却因好习武事,皮肤晒得稍微黑些——稍稍减去了他的俊朗。
少年天子想着心事,不再说话。
主奴二人正在崇德殿前呆站,忽听东面那里,响起一阵少女娇语,永平帝不快道:“何人喧哗?”
韶燕回道:“陛下,那些人下面新采进的良家子,以后都是服侍陛下和娘娘的。”
永平帝脸色一阴,拂袖而去。韶燕连忙都跟上。
永平帝高兴不起来,他有一种将被姑母抛弃的感觉。
永平章一边沉思,一边乱走,忽与一个人撞了满怀,撞人的小内侍连忙跪地告饶。
永平帝脸色更阴,沉声吩咐左右道:“将这冲撞朕的贱奴乱棍打死。”
紧跟在他身边的韶燕吓了一跳,连劝说:“陛下,殿下她……”
永平帝冷哼一声:“何必提姑母,这贱奴横冲直撞,怠慢朕躬,正好杀一儆百。”
卫士看着韶燕,一时不敢动手,便听永平帝冷笑着道:“朕使唤不动你们,尔等也不必当差了。”
永平帝话音一落,吓得卫士赶紧行动,拖着那冲撞圣驾的宫婢,按在旁边地上就杖打起来。
镇国公主行事一贯温和,虽也责罚犯错的人,但不至于一上来就乱棍打死。
永平帝的“杀鸡儆猴”,很快就起到了效果。
韶燕将此事,告诉了他的义父容大监。
八年时间过去,容大监已鬓发斑白,老态毕现,叹道:“陛下这个作派,像足了他的祖父……”
韶燕暗想,也许,陛下这般性情,正是朝臣不愿镇国公主立刻还政的原因。
……
镇国公主与驸马在家,正享受着天伦之乐。
他们的亲生子平郎,今年已经五岁了。这小郎生得玉雪可爱,聪明伶俐,身边的人都要宠着他,外头的人也要宠着他。
那么多人宠溺着他,他也并不骄纵淘气。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安静稳重的,鲜少闯祸惹事,让大人忧心——只是,他总爱黏着父母,尤其母亲陪他的时候少,总想从母亲那里找补回来。
昨天晚上,平郎装可怜卖可爱,使尽了浑身解数,叫他母亲陪他睡了一回,叫他父亲一夜独守空房。
因此,今天一大早,李驸马就拉着儿子背书,给他布置了许多新课业。
他母亲自然不会为了他,让他父亲没面子——并不加以阻拦。
记下父亲布置的课业,小平郎垂头丧气地走了。
小儿子离开后,镇国公主夫妇二人,谈论起了为皇帝择选皇后之事。
为皇帝挑选皇后,一方面要照顾皇帝的喜好,一方面要避免外戚为祸——干系极大,让人不得不谨慎。
望月说了一些她的人选,家世门第、性情品格,都费人斟酌。
李驸马忽给她提议道:“其实,浣玉山庄孟氏的女孩儿,教养也很不错,家世上,既非世族,也算不上纯粹的寒门,倒免得后党太过势大。”
望月头靠在他肩膀上,思索后说道:
“你的提议,倒很有可行性。”
李绸扶一扶她的簪子,笑问道:“除了中宫皇后,你不给陛下挑选夫人嫔妾?”
望月蹙眉不语,然后大摇其头道:“阿琳若是有心,以后他自家挑选。做姑母的,尽心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李绸笑了一笑,说道:“你处理军国大事,越发老道,这一件事上,却又太过天真了。”
他的话点到为止,并不多加干涉。
望月摇摇头,没有说话。
历史上,由长辈给皇帝选定后妃,其实以不恩爱的居多。
她与阿琳,还是善始善终吧,不要因为结婚这点事,闹得姑侄生隙。
望月正在思量,外面禀报说,大公子来了。
所谓大公子,就是从前的小安郎,他如今已经八岁,生得俊秀玉润,风度翩翩——着实一副好相貌。
望月替安郎感到庆幸,他长得跟他生母和舅舅们都不太像,更多的,是像他的父亲丘伯屹。
若不然,她未必会亲自教养他。
安郎自幼聪明伶俐,隐隐有些温润公子的气度。
但也许是婴儿时被照料得不好,幼时也体弱多病,他小小年纪,心思就有点多。
所以,除了读书习武之外,望月叫安郎自幼学习乐曲,以此陶冶情操,有时还会亲自教一教他。
今日正好得空,便叫他来了。
见安郎一本正经见礼,望月拉他起来,笑问道:“你可睡了午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望月其实挺爱瞅他。
安郎点一点头,搂着母亲说道:“母亲,孩儿听说,您昨夜陪弟弟睡了。母亲,为何您从未陪我睡过?”
望月捧着他的小脸:“你现在都八岁,快九岁了,还要母亲陪你,你羞不羞?”
安郎垂下小脸儿,落落寡欢地道:“母亲,您是否最喜欢弟弟?”
望月看着她,说道:“每个小郎,都不一样,平郎狡黠可爱,安郎贴心懂事,母亲一样喜欢。”
安郎微露笑齿,略高兴了一些。
六个月后,永平帝大婚,亲迎浣玉山庄关中侯嫡孙女孟盈。
婚礼既成,翌日,永平帝赐孟氏金印宝册,立为中宫皇后。
因朝臣与永平帝极力拘留,镇国公主虽已还政,但是并不立刻离开朝阙,还是留在京城观政,以规谏圣上之过,使他更好地掌理国政。
又两个月后,深秋时节,忽然暴雨雷鸣,临近傍晚的时候,镇国公主却出了事。
镇国公主在府中遇刺,不慎在台阶上跌了一跤。
跌一跤本来不足在意,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镇国公主竟再次怀孕。
因为时日实在太浅,连太医例行的诊脉都未诊出。
胎儿月份尚浅,意外落胎,本来不至于有大事。
但是很奇怪地,镇国公主下身,却血流不止,渐渐有血山崩之势。
从刺客忽然来袭,公主跌跤落胎,李绸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紧紧守在公主身边,一时半刻也不离开她。
安郎和平郎,也紧紧守在母亲身边,恐惧也伤心。
孔余和季中行来了。
两人诊断之下,才发现,公主是中了毒——这毒正是出自南越国的皇室密毒。
孔、季二人,止血与解毒不能同时进行。
止血已经迫在眉睫,二人连忙先给公主止血。
血好不容易止住了,毒素蔓延之快,却出乎众人之意料。
望月的听视都模糊了,只见床榻前守着几个大人小孩,面目却很模糊。
过了好一阵,她才想起来他们是谁。
她眷恋的眼神,看着她的丈夫和孩子,可她已经说不动话了。
她的丈夫,紧紧地抱着她,乞求着、呼唤着,叫她别离开他。
如果她死了,他就将孩子都丢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还要搅得陈朝天翻地覆,让永平帝不能正位。
望月听他这样说,虚弱之极地说道:“……你……别……哭……”
李绸这才发现,他已哭得满面涕泪。
他紧紧拉住她的手,求道:“月儿,无论你的故土,在哪处,我不许你走……月儿……”
平郎也嚎哭道:“母亲,你不要回天上……不要丢下平郎……”
安郎抱着弟弟,也不停地呼唤着……
可是再深情的呼唤,也唤不醒他们爱的人……
永平帝也驾临镇国公主府,守了三日三夜,不见他的姑母醒来。
永平帝完全疯了,他将南越国的刺客,施以种种酷刑不说,还调动更多军队,都向南越国开进。
李公爷在公主身边,守了七日七夜,仿佛守到天荒地老了,镇国公主看似还活着,但一直没有醒过来。
七天七夜里,他睡得很少,吃得很少,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形同疯癫。
这八日,李绸忽然洗漱用饭,将季中行与孔余叫来,又将离开黑花卫很多年的楚将军叫来。
商议了半天之后,作为镇国公主驸马的李绸,到宫中去见了永平帝。
永平帝比他姑父好不了多少。
他现在满脑子要报仇,现在一切政事的中心,就是要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军马,亲率大军,将南越一国踏为齑粉。
朝臣自是极力反对——镇国公主是中流砥柱,她现在倒下了,就像是天塌下来一半。
永平帝若再御驾亲征,闹出什么闪失,才清平不到十年的陈国,必会再次陷入大乱。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老实头儿的春天的平圣公主传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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