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想之中,忽然诧异,那些证词中罪恶而猖狂的王七郎,让人有些违和感。
当初,她甫出玉卿宫,头一回参加宫廷盛宴,差点没叫王七郎欺负得下不来台。
猖狂愚蠢,倒也是王七郎的一种属性。
但是到了北疆的王七郎,却是愚蠢猖狂到了极致。
分明他一母同胞的三个兄弟,都是极伶俐的人啊。
王三郎虽英年早逝,但他当初的名声,可是与第一公子李绸并驾齐驱的。
王五郎的能耐和心机,望月也是见识过的。
就是四兄弟中的幺儿王十一郎,据闻也是品资出众,才具超群。
自从王三郎横死异乡,王氏族长王辅,将那王十一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隐隐是将他当作继承人培育的。
独独那王七郎,蠢顿得如此明显,岂非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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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王氏之事,望月心思被占了许久,李郎君没刻意打扰她。
他练习完走路,换了衣裳,坐在房里稍事歇息,只见公主那里的安大伴,行色匆匆,像是又出府去了。
晚间,两人又凑在一起,李郎君问公主:“地道有何不对?”
望月想了下,斟酌着用语措辞,给李郎君大致解释一番。
李郎君也大致听懂,若有所思地看着公主。
常人根本不留心的冷僻知识,为何她也有兴趣研究?
正想着,忽听公主问他:“以郎君看来,王七郎是否愚蠢之极?”
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奇怪。王七郎私放资敌卖国的商队,目击证人实在太多。
王七郎行事是有多不严密,才会留下这么多的证人?
李郎君回想道:“我与此人交往不多,只觉他傲慢骄恣,略有些鲁莽短智,愚蠢至极却不至于。”
望月心道,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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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东面的新府内,阎大将军居处
将军琚初正向阎大将军汇报一事:
“在王家几处庄产林产上,发现了姜氏失窃的财物。
“骁卫从京中取出姜氏旧档,许多物什,都与姜氏旧档相符合,证明原本是姜氏之物。”
阎大将军大惊失色道:“怎么会?王辅不是如此昏聩之人!”
琚初说道:“王氏在并州的数千私兵,全部缴械,并未反抗。”
阎大将军汗出如浆,喘嘘嘘地念道:“到底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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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阁部之中
韩载之收到嘉善公主来信,看阅完毕,大喜过望。
刑部、工部和几个卫属,花了数月时间,韩载之自己也查证推究许久,并未发现王七郎有明确的被陷害迹象。
韩载之本已不抱希望。
他冒险将刑部密档,私下抄给嘉善公主看,算是为姑母一家最后尽力了。
谁料到,嘉善公主如此心明眼利,一下便看到破绽所在,简直不可思议!
他且顾不得欢喜,立时安排可靠人手,决定依嘉善公主吩咐行事。
户部侍郎邝捷在部中,也收到了嘉善公主来信。
拆信一看,是公主叫他安排范式,悄悄助刑部韩侍郎,去北疆边城做一项试验。
由这封信,邝捷这才明白,嘉善公主有心帮助王氏一族。
王氏一门,也出了不少能臣干将,但邝捷对这等豪门大族,并无好感,自保起见,最多是敬而远之。
他从进入仕途,一直就在户部做吏员,做了几十年主事巡官,一直不得升迁。
最大的原因,就是世家子弟充塞机要,相互提携掩护,打压寒门子弟,让他这等没出身的,几乎没有出头之日。
王七郎因罪入狱之事,邝捷自然也知道。却是事不关己,坐观形势而已。
如今,嘉善公主要干涉此事,由不得他不多想。
思来想去,还是归结到一点:
他本是寒门子弟,在户部熬了几十年资历。
若非有嘉善公主提点,使他得了陛下青眼,恐怕要在小吏位上熬上一辈子。
嘉善公主明智之人,行事总有章法,暂时听她吩咐,大约不会坏事。
邝捷决定,依嘉善公主之言照办,只是要做得隐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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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傍晚时分,吏部尚书卫干从部中下值,迎面遇见刑部侍郎韩载之,见他步履匆匆,神色仓皇,卫尚书问他:
“载之遇到何事,这样慌张?”
韩侍郎急切要走,只含糊说了一句:“姑父——卫尚书,王家要坏事了。”
卫尚书闻言一惊,连忙扯住他问:“你说的是王弼大将军家?”
韩侍郎胡乱点一点头,忙忙地与卫尚书告辞,匆匆回他刑部去了。
卫尚书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傍晚天幕下的阁台,心中一阵阵地发凉。
陛下的屠刀,还是落在了并州王氏的头上。
原本听说,那华大将军做下许多大逆不道之事,从北方燕地转运给顺国和燕国余孽的甲杖物资,已经能够着落在华大将军头上。
他原本猜想,忌惮王大将军的陛下,对王大将军的猜疑会减少。
谁知今日,王氏还是要坏事了。
却不知,陛下手中的那些能人,此番寻到了什么关键证据。
卫尚书虽然关切此事,但他一贯谨言慎行,不会到处窥探打听,便按原计划下值回家。
他乘坐马车回家,半道上却遇到右金吾卫的关卡,右金吾卫将军也是他认得的人,一问才知,竟然全城戒严了。
走过王氏府邸所在的坊道,把伏路口的骁卫,请卫尚书换道回家。
卫尚书立时明白,王氏大宅已被兵勇围困,恐怕,现下人员已经不能出入。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卫尚书回到家里,胞弟卫止早在书房等待,迎上来就说了一句:“王家坏事了。”
卫尚书下衙时才得知此事,不想卫止竟也知道了,问他:“你如何知道的?”
卫止心有余悸地坐下,长嘘短叹道:
“兄长还不知道,嫂嫂听说她堂姊病得厉害,奈何今日时辰晚了,只好明日再去探望,便叫我使人去投帖子。
“谁知,下人刚到王家坊里,一帮如狼似虎的卫士,冲到王家大宅,立时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出入。还将咱们家投帖儿的仆人打了一顿。吏部尚书的名头也不管用。”
卫尚书阖着眼睛,想到夫人韩氏的堂姐,正是王弼大将军的夫人,审结姜、李大案的王义之的母亲。
倒确实听说这王夫人病了许多。
卫止絮絮叨叨说道:
“北军班师回朝,他们家的七郎就关押了。姜、李之案已定案,王七郎也定罪下狱,只是证据不足,定不了王大将军的罪。
“陛下押着王七郎不杀,显见对王大将军心存忌惮,还要逮他的把柄,治一治罪。如今,也不知寻见什么罪证,就这要软禁家眷了,那些为官作将的人,恐怕也跑不了。”
祸事已发,卫尚书自知,他是陛下心腹之臣,王家的事,即便皇帝不让他参与,其中内情早晚会叫他知晓——他需要耐心等待。
卫尚书无意与胞弟多说,在书房坐了一阵,妻子韩氏说备了夜宵,要他回去用餐。
卫尚书回到自家院里,妻子韩氏也说起王家之事,捂着胸口发愁地问:“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家?”
卫尚书摇了摇头,无声地吃菜喝汤,那韩氏眼巴巴看着夫君用完,红着眼圈,小心翼翼地问卫尚书:
“良人,妾身堂姊那里,可能搭一搭手,挽救挽救?”
卫尚书拍拍老妻肩背,叹道:
“你难道不记得,陛下要对姜、李二族大开杀戒,世族里许多老人,倚老卖老劝谏陛下,却是什么下场?”
韩氏听言,想到去年阳林血流成河的时节,不由一个战栗,捂帕哭了起来:
“怎生这样苦命的事?姊夫分明马到功成,灭了燕国,回来却就落罪。这岂不是狡兔死,走狗烹?”
卫尚书霍然起身,指着韩氏说道:“噤声,你莫非要害死一家人!”
韩氏连忙捂着嘴,惶然地看夫君一眼,不敢说话,只好默默地垂泪。
狡兔死,走狗烹,卫尚书心里喃喃念着。
现在,恐怕许多人对皇帝,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陛下忌惮王氏,其来有自。王氏在并州还养着不少私兵,卫尚书心知肚明。虽说他们未见得有谋反之心,可由不得陛下不忌惮。
然而事已至此,为时已晚,不必做事后诸葛亮。
过了一会儿,卫尚书忽问妻子:“十三娘与嘉善公主交往如何?”
韩氏诧异道:“不是上面吩咐下来,说嘉善公主身体不适,叫十三娘别再打扰?”
卫尚书一时扶额,他竟忘了这件事。
现在时局太乱,嘉善公主,恐怕坐病是假,而避开是非是真。
四皇子、五皇子两派的明争暗斗,已将朝中地方都搅得乌烟瘴气。
尚还在世的其他皇子,包括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二皇子、十三皇子,有意无意都被卷入了这夺嫡漩涡。
皇帝却只是坐观众子相斗,不加调解,却与个什么广来子打得火热。
若并州王氏,也重蹈姜、李覆辙,陈朝早晚必有一场大祸,圣德帝几十年的心血,恐怕也会毁于一旦。
卫尚书沉沉叹道:“此事若有转机,早晚还是着落在嘉善公主身上。”
韩氏诧异道:“七公主再是伶俐,陛下难道总听她的吗?”
卫尚书将胞弟□□得可以,妻子见地却差些,他有心教妻,便与她说道:
“你若小觑这嘉善公主,将来我卫氏一族,必有祸事。”
韩氏好歹嫁了卫尚书几十年,觉悟还是有的,听他这般说,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便听卫尚书说道:
“陛下是性情刚毅之人,凡事自有主张,且生性多疑,在他手下,若不知进退,滥言多事,便易被他猜疑。
“而这嘉善公主,却改装易容,屡屡陪伴陛下听政,虽不知她都说过什么,能得陛下如此看重、信赖,这等手腕心智,前朝后宫,无人能及。
“之前,陛下要杀绝姜、李二族,其他涉案大族本也要牵连,却被嘉善公主轻易化解。
“还有一些政事,有时陛下不能决断,见过嘉善公主之后,便能决断。我疑心,他受了公主影响。”
韩氏难以置信:“七公主不过一介女流,本朝圣德帝亲下训令,说教后宫不得干政,不会吧?”
卫尚书驳斥道:“你也太短视,只说她被诬陷的那桩案子,谁能处变不惊,算无遗策到那等地步。”
韩氏不解:“坊闻多在传说,这桩案子,皆是陛下一手掌控,七公主不过是提线傀儡。”
卫尚书不以为然,道:
“那一辈人云亦云,哪有什么主见?
“若真是陛下一手操控,哪里会用这样春风化雨的手段?
“似那十几个当街辱骂公主的子弟,皇帝立时就会乱棍打死,哪会容忍?
“一旦那十几个人被陛下打死,嘉善公主也不必上堂,姓望之家便能怨声载道,由此与陛下生出龃龉。种种前事结合起来,世家与陛下更加交恶,我陈朝国内早晚必有一乱。”
“然而在一开始,陛下不但没有打杀他们,反叫堂堂皇圣公主过堂质证,只这一招,一切危机消弭于无形。
“良人啊良人,我们的陛下,何曾是这样左右逢源、委屈自己的人?”
韩氏抿唇,细想皇帝以前行事,觉这老夫君说得大有道理。
想皇帝那样桀骜刚硬之人,哪里受得了世家子弟的放肆挑衅?
连世家的元老重臣,他也说杖刑就给杖刑,怎会将这几个无用的世家子放在眼里?
可那桩案子,若真是嘉善公主一手操持,那她的心智未免也太骇人。
韩氏不解道:“那公堂上,罪妇指控九皇子,莫非也与七公主有关?”
卫尚书杵杵老妻的脑门子,直被她笨得发笑:
“你也是一半聪明,一半糊涂。七公主自从卧佛寺遇刺,禁卫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若她真敢叫人指控九皇子,陛下能够不知?”
韩氏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这公主不但聪明,而且行事很有分寸。”
卫尚书又想起老妻那位姑母,皖江杨氏的韩老太君。
前月,那桩案子不再公审之后,韩老太君便给他来信,说案子开始之前,嘉善公主就给她写了一封信。
那信写得词气婉转,十分恭敬,里面说明当日在胜文门外被辱骂的前由后果,而稍稍表示了对这件事的猜测,暗示会有怎么严重的后果。
韩老太君在信中说,她原本听了一些市里坊间流言,对嘉善公主印象不佳,因此,一开始对这封信并不在意。
而后来,那案子的发展出乎意料,竟真如嘉善公主所说,到底引起了韩老太君的警惕。
老太君说,恐怕这嘉善公主开始便知,那幕后黑手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对付她。
这样的故事,岂不证明——这七公主多智近妖?
难就难在,越是聪明伶俐的人,越懂得趋利避害。
更何况,早年间,王氏便与嘉善公主交恶,也不知公主是否还记仇。
唉,行一步看一步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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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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