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站在那个冰冷的水晶棺材面前,双眼无神地望着那具已经失去体温的尸体。当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呼吸,带着解脱一般的笑容静静地躺在冰凉透骨的溪水中。命运就像是一个恶劣的玩笑。从失而复得到得而复失,杰克几乎花了半辈子的时间完成自己的使命和梦想,他想要的无非是幸福和爱,却在这一天又再次失去。也好,这样他也无牵无挂了。
皇城高楼鳞次栉比,远远地可以看见耸立在城池深处雄伟的火之国城堡,而在这座神秘之地外,战斗愈加激烈,血肉与血肉的碰撞,无尽的杀戮和哀嚎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愈演愈烈,殷红色如同枫叶一般凄艳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如同雪花般洁白的花瓣也染上了这鲜红的色彩。安德烈已经不知道杀了多少个人了,他的手臂因为疲倦而酸痛无力,仍然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刀刃,忽然间一只巨大的骨刃从斜对面飞来,他险险地避开,定睛回望,杰克那张欠揍的笑脸出现在视线里。只是,他觉得这个曾是伙伴的他脸上少了什么。他们本以为可以生死与共,一起穿越绝望之塔的魔法阵,而那个叫做亚瑟的魔法师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短暂出现的一个小丑,这样的丑角又怎么能够动摇他们之间的友谊,直到他们再度分开四散在世界各地,这个星球上除了四大国周围都是茫茫大海,以及从来没有人进入和触碰的极地冰川大陆,而他的这位朋友现在正站在对手的一方。
杰克的刀刃重新回到他的手中,那双白皙的手此刻正紧紧攥着饮饱了鲜血的巨刃,他们紧盯着对方,水之国的军队此刻正和所剩无几的土之国军队一起夹击这些虎狼之师,而火之国渐渐落入下风,这些都与杰克和安德烈无关,他们都像是准备出击的豺狼虎豹,眼前的是战友也是敌人,他们在分分秒秒之间扑向彼此,双眸因为专注和压抑而布满了可怖的血丝,可是现在唯有同对方好好地较量一下才能清楚对方有多少实力,他们的神经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身体的每一寸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杀死和蹂躏对方,这是势均力敌的强者,每一个刀刃与刀刃的碰撞都能激起斗志,仿佛这个无情的世界只余下他们俩,连呼吸和生命都仿佛紧攥在对方的手中。杰克从刚认识安德烈就希望能够面对面较量一下,看看对方有多大的实力,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安德烈与他竟然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进行一场致命的对决,杀人魔王杰克从来没有想过,虽然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要杀死眼前这个男人。他们身上都负着伤,在这场满是血腥的激烈碰撞中,就是连鲜血都能成为胜利者的标志。
太阳在云间穿梭,将光芒洒落在这片血流成河的土地上,它无情地窥视这片土地,却不做任何表现,传说中的神灵无法听见死者的哀嚎,而就在太阳的最后的光芒消失在云端之际,一团团黑色的乌云铺天盖地一般袭来,遮蔽了这片湛蓝色的天际,那些已经死透的战士们忽然间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声呢喃,黑暗的佛偈催动着死去的亡灵,三支军队不得不挥刀砍向这些曾经的战友,念诵的声音愈来愈清晰,一大群穿着黑色斗篷和兜帽的男人穿梭在这些筋疲力尽的战士之间,在战场中央的两位主将面前停了下来。
“是死灵法师。”
“快跑!”
“撤退!我要撤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声念诵,死灵法师们周围的气流像是一把把尖利的刀刃盘旋在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已经疲于作战的战士之间,一团团黑色的烟雾侵蚀着这些战士的身体,只是短短几分钟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一具具化作白骨的尸首。广阔无垠的战场现在只剩下杀人魔王杰克与安德烈幸免于难,他们不再对彼此刀剑相向,都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些死灵法师。
“嗨!我的挚友们!”许久未见的大王子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带着从未有的轻松和愉悦。着眼望去,赫菲斯托斯已经褪去了身上的华服,穿上了和死灵法师一样的黑袍黑斗篷和黑兜帽。杰克对他的情况知之甚少,但是前天他收到了琼安写给他的信件,那个聪明而敏锐的预言家已经成功逃出了火之国王城,正前往土之国的富庶地带。信件里对大王子的事情只字未提,那些娟秀婉约的字体,以及草草了事的关心,似乎在暗示着杰克她不能明说的未来。
“王子殿下现在可交到了个了不起的朋友。”杰克收起巨刃,向赫菲斯托斯行了一个礼。
“现在我可再也不是什么王子殿下,看见我面前的盒子了没。”赫菲斯托斯指了指面前的三个用黑布蒙着的铁盒子,“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难不成王子殿下对你那父王——”杰克只觉得背后一阵清凉,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打斗所冒出的冷汗濡湿了他背后的衣衫。
“没错!这个骄奢淫逸的男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父王!”赫菲斯托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起来,“他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个王座上!而那两个无知的蠢货,不过是占着我血脉的两条野狗,王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血脉纯正的正统王位继承人作比较?而现在,他们就在这个盒子里,他们应当觉得荣幸,成为主上大人的祭品死去,既然我无法在短时间内找齐四大圣物,火之国灭亡了他们也应当成为陪葬品。谁让他们身在皇族?”哈啰小说网
“王子殿下是想复活赛斯?”安德烈惊惧地颤声说道。他见过太多疯子,有些人因为爱情而疯,有些人专注于追求至高的权势,在这些死者中,包括曾经叱咤风云的康德大将,他因为追求权势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而现在,他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骨,康德一生都在怀疑与猜忌中惶惶度日,他过于追求权势和金钱是毁掉他的家庭的刽子手。但是眼前这个看上去雄姿英发的王子,安德烈只觉得他所做的一切还是比不上王子所做的千分之一。
“王子殿下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复活赛斯,又不希望借助圣器的力量,用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法,你难道就不怕火之国皇族被千秋万代之后的后辈们耻笑吗!”杰克也没有想到王子竟然做得出这样的事情,饶是这样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的男人也因亲眼目睹这场惨剧而惊惧。赫菲斯托斯所做的事情让他想起那个疯婆子所说的那个预言,这个世界终于在和平了那么多年之后再次陷入纷争和混乱,而赫菲斯托斯竟然不以为耻,赛斯的阴狠毒辣足以让四大国再度成为死亡之族铁蹄之下的牺牲品。他无法想象这样的未来。
“恐怕我们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安德烈怔怔地看着远处,杰克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神色,恐怕面如死灰都无法形容这样的表情,“太迟了。”
杰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远处的城堡已经陷入了闪电雷鸣当中,渐渐地向整个王城扩散,带着雷电的乌云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云层之上传来龙吟之声,赛斯已然回到了这个世界,许多年前,他以地狱之王的名号被惩罚人类的火神赫菲斯托斯制造了出来,封印在魔盒里,被美丽的少女带来了这个世界,而现在,背负火神之名的王子再度给世人带来灾难和毁灭,只是美丽的少女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只魔盒,变成了现在耸立在特索罗村庄那里的山脉,曾经再度封印,却又再度将魔王给放了出来。
“现在,我的名字是阿瑞斯,这片荒淫的土地,终将成为一片废墟!我的主人!您是至上的神王,是整个世界的唯一主宰,而我只是一个背负着神明之名的凡人,您终将全部毁灭这个残酷无道的世界!而我只是您足下的忠臣,将遵从您的意愿毁灭这些无知的人类!”
“吾之奴仆,你的意愿我确实地收到了。”远远地,从那座雄伟的城堡传来一个无比雄厚的男声,夹杂着雷电的轰鸣。王城里的民众纷纷逃出这个宛如地狱的城池,他们曾经无数次祈求上天赐给他们一个得道的君王,却从未得到过回应,他们相互搀扶着彼此,甚至踩踏着彼此,这个城池已经满布死灵法师和丧尸,他们在那些逃亡者背后驱赶着,发出刺耳的怪笑,而死去的那些居民们又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新的死亡之族成员。这些死去的遇难者以及在各处战场上已经在烈日烘烤之下横死的战士,都成为鬼女那样能够有思维却又在尸变边缘徘徊的怪物,他们都感谢着死亡之族国王塞爱赋予新生命的恩赐,无情地屠杀着这些无辜的居民,源源不断地为死亡之族增添新鲜血液。
他们供奉着潘多拉,将活人抓来进献给那只贪吃的恶龙,那只恶龙咂咂地吐着赛斯之间有着很深的魔法关联,只要恶龙越是强大,赛斯的法力和魔力就越来越强大。人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因为这些妖怪在活的时候都是无比强大的格斗师或者佣兵,他们失去了作为人的感情,重复回到这个世界上,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让他们血脉贲张。
阿波罗的太阳车远远地离开这片腐朽之地,雷电轰鸣和时有时无的瓢泼大雨在死亡之国火之国的土地上蔓延。
亚瑟已经很累了,他杀了许多想要偷袭他的丧尸和鬼人,他已经收到了杰克的信件,正在快马加鞭地赶向火之国边缘,与杰克汇合,在这场注定会失败的战役后,杰克和安德烈之间只有杰克逃出生天,他没有想到安德烈那样阴沉而自私的人竟然有那样的骨气,一头撞死在城墙上,不愿与阿瑞斯那样的人为伍。
他忽然想起杰克曾经他说过的话,那个时候阿瑞斯还是在忍辱偷生下苟活的大王子,他和杰克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边,因为双方都对彼此警惕,所以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亚瑟终于忍受不住寂寞,大着胆子试探地问道:“杰克和安德烈都是火之国的人吧。”
“你根本不用惧怕安德烈这样的男人,”幽黑的夜里只听得见虫鸣,在火光摇曳之下,他们的身影被拉得老长,杰克一边拨弄着火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杰克刚刚见到安德烈是刚听说他亲手肢解他的妻子,残忍地杀死了那个和他妻子通奸的贵族,外界通常都会把这件事传得极其名不副实,在这个世界上,对于罪犯民众有着雪亮无比的眼睛,他们有时候甚至比当官的更加明察秋毫。在他们口中,就是乞丐偷了一只鸡都能演化出不同的版本,这些喜欢见义勇为的家伙们内心有着一千万个彼此与彼此之间丝毫不同的哈姆雷特,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在他们充斥着想象力和智慧的谈论当中,往往能够将不可能的东西演化成可能。事实上,安德烈确实杀死了他的妻子。但是也只是杀死了他的妻子。
杰克身上也有血债,他为了赚钱杀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刚刚脱离了作为领袖所在的佣兵队伍出来独干,因为他有理由相信以他的能力,足够闯出一番不同于往常的天地,也能够在漫长的流浪中找到他遗失在世界角落里的妹妹。他离开的队伍恰好就是康德所在的队伍,那个时候,康德还是一个痴情于美丽贤妻的三好男人,他有着聪明可爱的儿子,对金钱和欲望也并非那么重视。所以杰克很放心地将队伍交给了康德。
杰克刚刚收到了一个神秘人交给他的任务,要求他前往火之国的都城,杀死一个抢走他新娘的公爵,那个时候的火之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仍然安定而繁荣。杰克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但是那个家伙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和搭档合作。当杰克前往接头地点和那个约定好时间见面的人时,才发现对方是一个彪形大汉。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做安德烈的男人。
前往火之国的路上危险重重,时不时有野兽和魔兽出来饱食人肉。他们彼此虽然不经常说话,却一直都互相照应。他们曾经一起杀死了山里为非作歹的恶龙,并且将它的腿骨做成了武器,这个巨大的家伙从那时到现在都是杰克赖以生存的重要利器。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安德烈这样的男人是一个自私而冷酷的败类,他杀死了和他相依为命的妻子,夺走了那位贵族的生命,可是杰克知道,这个广为流传的谣言只能随着时间的溜走和色彩的黯淡逐渐消失在这世间。
杰克是从安德烈醉后吐露中才知道他为何杀死自己的妻子,正如所有人知道的,他的妻子与贵族通奸,并且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在事后用安德烈的武器砍死了这个奸夫。
那天晚上,微风就如同这个男人的内心在幽幽地哭泣,他记得他写过无数的情书,却不知道那样简陋直白的情书他的妻子根本不屑一顾。
这个世间根本没有所谓生死不渝的爱情,鬼女的遭遇也同样如此。金钱和权力就像是一块永远新鲜的肥肉,吸引着那些地位低下穷困潦倒的人们为之趋之若鹜,甚至用美貌做诱饵,用他人和亲人的生命做垫脚石。人们心甘情愿地进入欲望所造就的象牙塔,被所有诱惑织就的巨网牢牢困住。安德烈开始堕落也是从那个晚上开始,他将一颗无比重视感情信仰的赤子之心隐藏在深处,金钱和欲望就像是一潭幽深见不到底的沼泽,深深地将安德烈拖入无底深渊。
幸福这样东西在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中像是镜花水月一般,而这场失败的婚姻就好比是无比逾越的栅栏,既无法脱身,又只能对对方念念不忘。他被困在这场角斗场一样的婚姻里,等待着前往婚姻的坟墓,周围都是无知的观众在激动地呐喊,他们就像是身外之人一样,同样也是他们婚姻中偶尔回头所看到的过客,又像是造访他们生命与爱情的意识,或离去或如同激情澎湃的江河。
安德烈其实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他从来不接受所厌恶之人的小恩小惠,尤其厌恶那些花里胡哨的达官显贵,当他穷得快要饿死的时候,都没有接受那些家伙伪善的施粥。但是亚瑟并不后悔与杰克同行,因为比起安德烈,杰克更有责任心。杰克可以为了他的妹妹苦苦寻找十多年,而安德烈,恐怕无法承担起寻找星币的重任。
亚瑟与杰克汇合的时候,亚瑟已经找好了下一个要去的目的地,既然阿瑞斯的目的完成了,他也就该启程去完成想要完成的事情了。
但是一路上哭泣奔逃的难民实在太多了,所以亚瑟对自己的钱袋子看得很严实,客栈也不再营业了,那些商贩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囤积了许多粮食和蔬菜,关上大门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灾祸。大街上空空荡荡,土之国的人们也有许多勇敢的家伙们自发组成了佣兵,以杀死这些亡灵为己任。一场亡灵与勇士的较量从土之国蔓延到了整个世界。丧尸与鬼人都是由赛斯自己挑选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亡灵成为了毫无感情和意识的丧尸,而那些拥有强大法力的亡灵在死后成为了鬼人,他们都有和鬼女一样的清醒的意识,却很轻易地就发狂起来,然后尸变成为攻击力极强的僵尸。他们四处寻找落单的猎物,进献给在皇宫中盘踞的恶龙。
鬼女的先祖靠着做佣兵积累了一笔产业,最后金盆洗手靠着小本生意做了富商,她本身就是依靠着怨恨活在这个世界上,而现在整个世界都阴森和恐怖,乌云笼罩了整个星球,没有阳光,路上的穷人们都极力隐藏着自己,他们有的躲藏在堆积成山的垃圾后面,或者逃亡去了偏远的山里。鬼女知道,她出山的日子到了。
她去了她的母亲原先待着的庙里,阳光从云层里微微地透了出来,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她美好愉悦的心情,在去那个庙之前,她换了一身能够看上去稍微有些像人类的衣服,遮住了她惨白色没有任何温度的肌肤,她不想让母亲知道她已经不是人类了,潺潺流动的溪水映照着她苍白的容颜,她执起手边一支描眉画眼的粉笔,在盈盈一水之间描摹着她精致的容颜。带着一丝的不安和喜悦,她跨进了那个破旧的神庙,她并没有在神庙里看见自己想要看见的人,那种带着失落和不安的心情,就像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正当她伤心失神的时候,几个花白头发衣衫褴褛的老头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嘻嘻哈哈地向对方炫耀着手里拿到的烤鸡,就像是炫耀着战利品的勇士一样,其中一个看了鬼女一眼,颇为惊异地“咦”了一声。
鬼女娇憨道:“你这叫花子,没见过美女么。”此时的她站在这个破旧的神庙里,虽然只有简单明了的服饰,却美艳得不可方物。苍白的皮肤在妆容的映照下,更是光彩夺目。
叫花子们却开始窃窃私语交流自己的想法起来,将这个美丽的女人丢在了旁边。
“这女人可真俊呐。”
“可不是吗。”
“你不觉得她长得像那个老太婆么。”
“老太婆????你是说——她?”
那个正要说话的叫花子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将鬼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开始和同伴咬耳朵起来,“真像真像,那个老太婆也是少了个女儿,听说是半夜里偷偷找情郎去了,可惜了那老太太,哭瞎了双眼,前几天可不是,独自上山找野鸡,被那山里的老虎吃得一干二净,那死相可真够悲惨的。”
接下来的话鬼女什么也没有听到,她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些叫花子说的话,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中密布的乌云,她很想要流泪,但是眼眶涩涩的。
她想,这一辈子注定她都无法得到幸福了。可是,她该去哪?再度回到那个地方吗?
她的母亲啊,她亏欠了那么多,可是因为她的不懂事和自私,终于还是少了那个真正关怀她的至亲之人,她卑微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样的温暖都无法撼动她心里的冰霜,可是当她需要温暖时,却没有任何机遇再给她一丝温度。
她任由上天降下的大雨淋湿身上为此精心准备的衣裳,慢慢地走进这一片瓢泼大雨的世界当中去。
杰克和亚瑟决定去拜访一个伟大的魔法师,人们叫他梅林。
这个强大的老魔法师不出山一百多年了,在他年轻的时候,许多美女可都是他的终极粉丝,可是这位伟人可不会因为红颜祸水断送他的修行,唉,谁知道呢,也许他早就家中藏有贤妻也说不定,毕竟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从他的领地回来。
灾难貌似没有给沿途的风景带来任何影响,但是如果细心可以发现,这些树上的叶子,已经随着黑暗的侵袭慢慢地枯萎发黄。可是往前越是行走,树林就越是茂盛,尤其是靠近梅林领地的那一方树林,根本看不到任何衰败的迹象,这让亚瑟啧啧称奇。而这片富饶而神秘的土地深处,仍然潜藏着无数的未知,正在等着这两个访客拜访这座森林。
沿途依稀可见从头顶投射下来微弱的光斑,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光斑也随着太阳光线的明暗变化而变化,树梢上站立着几只长着彩色羽毛的大鸟,正相互依偎着梳理它们的羽毛,似乎并不陌生他们的到来,一切都看上去十分自然。而再往前走,可以清晰地看见树木丛生处生长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还有一些闻所未闻的生物,着实让亚瑟惊艳不已。荧荧蓝色的森林水母正慢慢悠悠地在树林之间穿梭,它们轻巧地掠过树梢,触手闪着危险的电光,就是这样美丽而危险的生物,往往以亚瑟这样的侵入者为食物。过于美丽的东西一向充斥着危险,这些树木的根部都生长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巨型蘑菇,上面还插着发着幽蓝光芒的触手,触手尾部十分硕大,它们似乎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捕食技巧,当有蝴蝶停留在那只硕大无比的尾部时,蘑菇立即分裂出一张血盆大口,将蝴蝶整个吞吃入腹。
而梅林,就住在这个危险而美丽的森林后面。有人说他是唯一一个深入研究黑魔法的死灵法师,而有些人则说他的胸怀如同大海一般辽阔,是一个有仁义之心的白巫师。
关于他的传闻数不胜数,这些人都有数不清的想象力,甚至可以凭空描绘、以一种极其专业的浪漫主义精神、有预见性地刻画出从未见过的星辰大海。如果是亚瑟,他大概会选择花这些时间把他口袋里仅存的金币再好好擦擦数数,直到能够照出太阳光芒来。
这些生物似乎并没有受到赛斯复活的影响,往前行进大约半个小时,这些植物的种类也越来越多,有开着硕大的鲜花却在花瓣上长着两只贼溜溜的眼珠的,有明目张胆挂在头顶树枝上弯曲盘旋的彩色毒蛇,地上也许会不经意间溜过两只紫棕色的硕大蜈蚣,当他们来到森林深处,一座孤独的高楼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看上去十分简陋——哦,亲爱的,你没有看错,那座摇摇欲坠的危楼确实是伟大的梅林魔法师的家。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座房子已经将近倒塌,第一层实在太小了,而第二层和第三层却广阔得吓人,梅林魔法师的品味看来确实有些耐人寻味。亚瑟忽然间领悟到了什么,笑眯眯地捋了一把胡子。庭院里养了几只极其硕大的鸡,正慢悠悠地踱着方步啄食,他们经过的时候,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从院落的边缘悄悄地溜进屋里。
杰克笑容不改地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一声回应,门开了,一个花白了胡子戴着尖尖帽子的老头子从屋里露出头来,天鹅绒长袍已经陈旧得不成样子了,入眼就是密密麻麻的补丁,几乎覆盖了所有的面料。这个家伙似乎很是困惑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却还是颇为礼貌地将他们迎接了进去。
屋子十分简洁,就连待客的椅子也简洁得不像样,巫师招呼亚瑟和杰克坐了下来,亚瑟挑了一把看得顺眼的椅子坐了下来,没等老头出声,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亚瑟的屁股像是从天空掉下的火箭一般着了地,椅子四分五裂,那惨样足以让亚瑟终生难忘,因为就连他那伟大而温暖得不像样的老家,都没有这样尊重地面懂礼貌的椅子,看来椅子君真是有待客之礼。就在这时,角落里那只方才溜进屋里的白狐狸开始嘎嘎怪笑起来,亚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模样很是凶狠,但是狐狸只是停了一会,又开始毫无节操地笑了起来。
梅林尴尬地轻轻咳了一声,一只血管突兀的手轻轻一挥,椅子的零件自己站了起来,听话地拼接着,转眼间,一只完好无损的椅子出现在眼前,他走到火炉前,轻轻吹了一口气,已经寂灭的火炉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由于温度低而十分寒冷的屋里瞬间温暖如春,梅林招呼他们后,就进了房间,不一会端出一个大圆盘子,盘子里是热腾腾的茶水和一些小点心。亚瑟打量着这个简陋的屋子,简单的红砖壁炉前只有一只矮小的茶几,茶几边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只垫着已经陈旧到发黄的紫色天鹅绒垫子的红木椅子,看来梅林在他年纪尚轻的时候确实颇有名望。屋子里最昂贵的莫过于墙壁上高高悬挂着的龙头装饰,占据了整个墙壁,这个龙头做得极其逼真,无论是结构还是外形,都像极了。角落里那只九尾狐狸的窝旁边就是砖瓦墙,上面开了一个小洞,用一块破布虚掩着,看来是供九尾狐狸进出使用的,墙边靠着一支木杖,旁边放着一只矮脚凳子,上面横七竖八地放着一盏玻璃做的旧提灯。一只油漆斑驳的木柜子孤零零地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在那里不远处还有一个高达天花板的大书架,上面摆满了旧书,但是已经累积了厚厚一层灰,啃噬旧书的蠹虫正悠悠哉哉地爬上爬下。窗户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时而有风从空隙里偷偷溜进来,烛火在风中微弱地挣扎着。
“正好是喝下午茶的时间,先生们。”梅林轻嘬了一口热茶,满足地眯起眼睛,“说实话我很高兴你们两位贵客能够来看看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尝尝,这个是半人马那边好心好意送过来的小点心,在聆听你们的来意之前,我想好好和你们一起喝顿下午茶。”
点心很快就吃光了,由于亚瑟并不很擅长和别人交流,因而杰克长话短说,简短地说了他们的来意,亚瑟脑子里的斯坦利这几天都装聋作哑,现在忽然间又唠叨起来,“喂!”
“寄生虫先生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我说了我不是寄生虫!”斯坦利瞬间爆炸,“你这家伙要找到巫师是他?”
“我希望不算太坏的事情就是斯坦利你最好马上闭嘴。”
“哦众神,你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识相!”
亚瑟并不知道斯坦利在兴奋什么,但是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梅林沉默了很久,角落里那只该死的九尾狐狸又偷偷溜了出去,亚瑟看着它熟练地穿过墙上虚掩着的洞口,却听见许久没有说话的梅林道:“斯坦利还好吗?”
亚瑟立刻从走神中回过神来,正要说话,脑子嗡嗡一响,眼前一片发黑,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似乎从他的脑子里离开,待亚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东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梅林,在无比震惊的杰克跟前骄傲而无比臭屁地转了一大圈,最后叉着腰悬浮在半空中看着这个老头,一阵清风从窗户里钻了进来,扑灭了蜡烛,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
“嘿,老头,好久不见啦。”
那个东西兴高采烈地舞动着,模样依稀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半透明状的幽灵,他又转了一圈,差点把亚瑟的眼珠给看下来。
“哦,斯坦利我的老朋友,”梅林和蔼可亲地叫道,“你还好吗。”
“本大爷可算是自由了!这个蠢货,竟然把星币大人当成寄生虫,真是罪不可恕。”
“星币???”
亚瑟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表情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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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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