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按着宿醉后胀痛的太阳穴缓缓起身,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了,光线从窗棱穿过,投射到漆黑的地板上,空气中有浮沉在漂浮流转。
他忍着脑仁的刺痛,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
好像自他说了制衡之术后,孙策看他的眼神就莫名热烈起来,就像......一匹饿狼,不,一只疯狗看见骨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咽进嘴里。
再然后,就被劝了不少酒,再然后,他就断片了。
这么想,他忙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很好,最起码的里衣还整整齐齐穿着,划重点的地方没有没有任何不适。
不怪他如此敏感,实在是他当初就是这么被曹操拐上床的。这大约是他一生当中最庆幸又最后悔的一件事。
听见声响,守在外堂的婢女掀开轻薄的帷幕,“从事醒了。”然后她对外面招了招手。
这人走了进来,那两面帷幕被外间的下人撩起,阮卿得以看清被推开的门外许多穿着统一的婢女鱼贯而入。
这婢女在阮卿呆愣的目光中颔首上前,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奴婢伺候从事穿衣。”
阮卿,“!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他慌忙接过婢女手中的衣服匆匆套上,草草扎好腰封。
一旁端盆端碗的婢女们又依次上前,伺候他洗漱。
这未免也太殷勤了些。他硬着头皮,按着顺序漱口洗脸。
正待他要松口气时,又有婢女说,“膳食已为从事备好,请从事入座用饭。”
“等等。”阮卿伸手打住,“谁先告诉卿一下,这是何处?”
他宅里也没这么多女的啊,他这是上天堂了。
一旁的婢女含笑解答,“这是吴侯寝室。”
很好,服务态度良好,若不是这句话阮卿都忍不住打五星好评了。
“寝......”他心里万分吃惊。他怎么就到孙策卧室里来了?
要知道不管是这时候还是以后,直接住主人家卧室都是很失礼的事情。
他默默捂住自己胸口,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问,“那昨晚,我......吴侯......”
婢女瞬间就明白阮卿的意思,笑的更加温和,“昨晚吴侯与从事乃是同榻而眠。”
咯......阮卿心里一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是抵足么?”这是他作为一个臣子最后的倔强。
婢女摇头,“这奴婢就不知晓了。”
阮卿,“......”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他又不是大姑娘,跟人睡一觉有损名节只能嫁了。
他看着窗外天色,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从事,已到巳时三刻了。”
!!!!
上班迟到啦啊!!!!
这要是被张昭那个老头子查出来他不得被叨叨死?
一瞬间阮卿早醒的悠闲心情全无,拔腿就要冲出去。
这时那个婢女微笑着在他身后又来了句,“吴侯已为先生向张公告假了。”
迈出门槛的那只脚又淡定收回来,他坐到席上,拿起筷子,打量着吴侯府的伙食。
精致小菜,清单白粥。家里有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阮卿一时间不想回想之前自己在小面摊凑活两口的场景。
“你们家二公子今日在府么?”阮卿抬头问。
“这奴婢不知。不过吴侯现在书房处理公务,侯爷说让从事用完膳后去找他。”
以为能蹭完饭就可以回家休息一天的阮卿,“......”
他错了,他就不该觉得孙策这狗男人能饶他一天,感情在这等着他呢。
这么一想,面前的伙食瞬间没了滋味,别吃了,还吃什么,反正见到狗男人后又得被烦的胃疼。
手中碗筷一搁,他起身,“带路吧,我去见你家侯爷。”
时隔一年,阮卿又踏在了吴侯府的地板上。
孙策连看卷书简都不肯工工整整的坐着。
他大咧咧倚着身后凭几,一腿侧贴席圈着,一腿曲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落在他的眉眼,衬着他脸上五官恰到好处的起伏,明艳艳的红衣质地柔软,褶皱处线条流畅,铺散在地板上,整个人弥漫着属于少年人的潇洒不羁。
什么万里江山,龙图霸业,这与现在的孙策都无关,此刻他的肩旁上一边挑的是春光明媚,一边挑的是少年风流。
“吴侯。”阮卿拱手行礼,怀的是文士端庄。
“慕尔。”孙策手臂一落,挡在眼前的竹简消失,露出他笑盈盈,充满朝气的脸庞,他大约是装装好学的样子,并没有用心读下去,于是便冷不丁的问道,“你说,策这时同公瑾写信,他会回来吗?”
阮卿的嘴角抽了一下,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周瑜镇守的柴桑离这得几百里地吧。虽说可沿长江坐船东进,但舟车劳顿,逗人家玩儿呢?
“周郎带兵镇守柴桑,震慑黄祖,每日劳苦,吴侯......”阮卿仔细斟酌道,“吴侯若一时兴起,想必周郎会为解吴侯相思之情,派人传来书信问候。”
所以你不要抱这种召之即来的侥幸心理了。
“啧。”孙策皱了下眉头,像是十分不满,“策与周瑜同被吴中呼为郎。为何到了慕尔这只偏心公瑾?”说着他还像模像样的叹息了一声,神色十分忧思。
阮卿薄唇微抿。
孙策瞧见了,一脸希翼的望向他,“慕尔要说什么?”
阮卿喉头动了动,孙策双手支在案上,上身微倾,“嗯?”
“因为,您没周郎好看。”
“咳。”孙策被呛了一口,他双臂一松,险些磕在案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阮卿,指了指自己的脸,指尖颤抖,“慕尔是说,策不好看?!”
阮卿垂眸,不置可否。沉默,又可以解释成默认。
看着孙策在座位上又铺白绢又磨墨的,阮卿咽了口唾沫。
这狗男人不会恼羞成怒要下诏砍了他吧。
只见孙策拿起笔,笔杆在修长的指间转了半圈,调到合适的位置,舔了舔砚台的墨,嘟囔着,“策得把公瑾叫回来瞧瞧,这公瑾能美到什么程度,让慕尔搁着策不看天天去想他!”
阮卿伸手,默默张了张嘴。
其实这倒也不必。
刚落笔写了一字,孙策似想到什么,抬头看向他,“既然慕尔压公瑾不会回来,那策便压公瑾会从柴桑赶回。若公瑾真的回来,愿赌服输,慕尔可要随策与公瑾一起去游湖啊。”
能不赌么......
“若周郎未赶回呢?”
知道孙策这狗男人想一出是一出,他已经不抱任何可以拒绝掉的希望了。和狗男人过招,他必须更出其不意,不能被带节奏。
果然,这话一出,孙策明显怔了一下,不待他得意,孙策又道,“那只好慕尔与策二人同去游湖了。”
噗......这是老血从嗓子眼里喷出的声音。
一时间阮卿竟不知道自己是该期盼周瑜回来还是该期盼对方不回来。
是他孟浪了,他的道行果然还是不够。
看着低头写的欢快的孙策,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现在再对孙策下毒还能来得及么?他想扶孙权上位。
————
物至于此,小得满盈。
江东,又迎来了一年一度,时长大约要连绵两个月的梅雨。
久居江东的人早已习惯了如此天气。而阮卿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无论在这生活了多久,都不能忍受这鬼天气。
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但太阳却依旧藏在浓重的乌云后面。天空阴郁,空气里含着着许多水汽,让人身上粘腻潮湿。
阮卿趴在自己办公屋子的窗棱上,懒洋洋的看着廊外的花圃,经过雨水的洗涤,这时的鲜花绿叶娇艳欲滴,让人眼前一亮,静置的水珠隐射着让人觉得郁闷的天地。
“呀,咱们阮从事头上长蘑菇了。”
刚从外面回来的鲁肃看见阮卿如此模样,调笑了一句。
“还长蘑菇,长霉点子才对。”他歪头,压着自己的小臂,有气无力的抱怨,“唉,南方好潮湿啊,为什么北方和南方都不能相互体谅对方一下,把这毛病都均均。”
他正抱怨着,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青黄的梅子。头顶传来鲁肃的声音,“吃个梅子,清爽清爽。”
他抬抬眼皮,见自己头顶鲁肃一张温厚含着笑的脸庞。
又深叹口气,他接过,“谢了。”然后往嘴里一咬,
“噗。”
含着这梅子他吐也不是,嚼也不是,眼眶里分泌出生理泪水,“好酸啊。”
“是么。”鲁肃奇怪的看了看手里还剩的几颗梅子,“这是方才在门口凌统那小子给的,不过也是,这估计是第一茬梅子,还没熟透,酸些也是应该的。”
“咳。”阮卿将梅子吐进手帕里包起来,“兄长你知道酸还让我试毒。啊呀,凌小郎是武将,他给你这梅子估计是让你煮酒喝啊。”
鲁肃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的也是。”
阮卿,“......”我他妈,就挺突然的。
“肃记着冬天的炉子还搁着,一会儿找出来给你煮酒喝。”鲁肃嘴里说着,往屋里去了。
“好,谢谢兄长。”阮卿眯着眼睛嚎了一句。
他又扒在窗棱上,头往外努力伸着,企图寻得一丝清凉的风。
没有,他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了,老天依旧不舍得赏他一阵风。
就在他兴致缺缺,想要收回屋的时候,忽然看到对面墙门上走过一个穿蓝衣服的少年来。
说少年也不对,人家都加冠了,起码得二十岁,只不过阮卿心里年龄大些,看见年轻的男子就觉得年纪小。
“嗯?”
他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少年。
少年身形挺拔修长,走在对面的长廊里,有芝兰玉树之感。
关键是那少年好看哎,生的皮肤白皙。阮卿靠着习武之人优越的视力还瞧见了对方的五官。
发若鸦羽,挽于白玉雕成的发冠内,眉似春日远山,型美而色中,一双眼是涟着暖意的桃花眼,让人恨不得醉死其中,唇薄,色殷红。
治所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美男子!!!
啊啊啊,他要爬墙头。周郎,别生气,实在是美色当前,这眼珠子他不听话啊。
少年行过长廊,从院子的另一扇门出去了。如一场春梦,消失不见。
阮卿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他回头,看见鲁肃正蹲在角落里捣鼓着那个炉子。
两下一对比,心里更难受了。
“兄长。”他转了下屁股,盘着腿,看向鲁肃。
“怎么了?”鲁肃抬头看了阮卿一眼,“别急,等肃打扫完。屋里还放了半坛酒,很快就好,不必出去沽了。”
“不是。”阮卿说,“我刚刚看见了一个少年,穿着蓝衣服,样貌好看极了。兄长知道吗?”
“少年......蓝衣服......”鲁肃把手里的帕子往炉子上一搭,思量了片刻,“吴侯这几日有意交好世家。
我回来的时候听凌小将军他们几个说吴侯召了陆家子陆逊今日进府。前几日刚行了加冠礼,样貌品行皆是拔尖。走这么咱们院子到吴侯那的确省不少路,你方才见到的,应该是他吧。”
陆逊......
阮卿默然半晌,忽的想起来这尊大神是谁,惊的眼睛瞪的像铜铃。
孙策这是,疯了?
当年攻取庐江,他把人家家给端了,这会又用陆家子。找死吗!!!
鲁肃看着阮卿的表情,大约猜到阮卿在想什么,于是嗤笑,“人死了,可活着的人也得活着不是?
吴侯在江东霸业日益巩固,若江东四旧族愿意辅佐,便是相辅相成,皆得好处。想来陆家也没必要为了之前怨恨,断送未来前程。”
阮卿听了轻轻点头。乱世大争,之前有战国为利益行,结盟之事分分合合,今日宿敌,明日便是朋友。天下大势都是如此,更不要提孙氏和江东世家了。
他见鲁肃又在捣鼓那个炉子了,于是问道,“兄长,你把那半坛酒放哪了?”
听鲁肃指了地方,他便起身要去拿,恰房门被人敲响,他只得半路拐去开门。
门外立着一个婢女。见阮卿开门了,她柔柔行礼,“老夫人请阮先生过去一趟。”
“?”阮卿心里泛起嘀咕。他和这吴夫人也不熟啊,怎么要叫他过去。
他回头,见屋里听见声音的鲁肃也起了身,眉头轻蹙。
他又问,“敢问,老夫人寻吾何事?”
“这奴婢不知了。”
他又回头,对鲁肃投去询问的目光。哈啰小说网
鲁肃道,“老夫人既有事找你,你去便是,等回来这酒差不多也要煮上了。”
“那就让兄长辛劳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青史稗官的此间年少[三国]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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