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脚下的滚云好像有了思想,如惊涛骇浪般忽的向两边褪去,露出了他赤着的双脚,石板的寒气几乎要让人冻僵。脚下缭绕着丝丝白雾,拂过冻的微红的脚尖。
云海中退出一条道来,他顺着望去,指尖道路最终通向前方一处巍峨肃穆的宫殿。
那里是什么地方?
不待阮卿做什么,项间的元灵却漂浮起来,指引着他过去。
阮卿心中微惊,看了看散发着荧荧光亮的元灵,抿抿唇,想下定决心,往那处行去。
上了高高的汉白玉阶梯,来到殿前,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黑漆漆的,他刚站定,一股裹了刀剑争鸣声音的狂风就从里面刮来,险些又把他刮下去。
伸臂挡在脸前,待那风声渐渐停,他才将手臂放下,警惕的看着不知情况的大殿里。
耳边,恍惚还听到磨砺兵器的声音。
要进去么?他想。
既然都来了,又不知如何离开,不如进去看一看。
迈过门槛,他的一只脚落地,刺骨的冰凉让他全身一激灵。若非强忍着,他险些就要下意识推出来。
殿里昏暗空旷,静的仿佛连根针的声音都能看见。
他四周打量着。只见大殿里一根根高大的圆柱,上面雕刻的都是各种器械。
脚下实在太冷了。他忍不住低头去看,瞳孔微不可查的紧缩起来。
只见脚下地板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是半透明状,感觉有些像磨砂。
地板下呈暗红色,好像深渊般不可见底,还有东西漂浮窜动。但因为有地板的阻碍,只能看得隐约模糊。
他仔细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是什么,只是脚下的寒气愈发凝重了,从脚底,顺着脊梁,一直升到头顶。
“那是人间的杀戮孽障。”一阵清雅又透着寒气的声音传来,就好像拿着冰块去敲击兵刃,清脆中又有寒气逼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凝结成冰。
阮卿抬头,只见一个长相极俊美又清癯的青年,唇色苍白,清雅中透着病弱,瘦削的身上穿着一席金线织绣的华贵黑袍,庄严威仪,甚至还透着丝丝压抑,与青年俊雅的面庞十分不符。
“人间的杀戮......”阮卿口中喃喃自语,“浓重几乎要破板而出。原来几十年战乱,竟积下如此业障。”
青年轻轻一笑。若鸦羽的睫毛阴影落在黑黢的瞳孔中,无法透出一分光亮,显得十分空洞无神,“纵使赤地千里,也终有修养生息回来的一日。待得杀戮结束,这万丈孽火也会渐渐消散。人间事务不需插手,也自有其进程。”
听了这话,阮卿唇瓣抿的更狠,他打量了青年片刻,问道,“你是谁?”
长长的睫毛抬起,青年看着阮卿,温和笑道,“吾乃勾陈。”
“我在古籍里见过。”阮卿说,“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执掌两极三才,并主宰人间兵革之事。”
说到这,他有些不可置信道,“柱上兵戈,下铺杀戮,所以,你真的是勾陈?”
勾陈微微点头。
“是你把我带到这来的?你知道我是谁么?”
“然。吾知汝为玉清大帝元始天尊善尸第三代弟子。”Ηtτρs://WWw.HLXs9.cóm/
“我不明白。”阮卿眉头微敛,“虽说修道,但我没有仙骨。但从始至终只见过我师父一个成道的。我是第三代弟子,三代弟子多如牛毛,我又不是最出彩的,为什么你会将我找来。”
“你我之间,曾有一段因果。如今算得汝有难,特来助汝。”
“什么因果?”阮卿更奇了,“在我印象里,我未曾见过你。”
“无妨,你不记得。吾自记得。”勾陈说着,将手指伸到阮卿锁骨旁,动动手指,那枚元灵立马漂浮起来,发出荧荧光亮,像在响应。
阮卿见到这景象十分诧异,看着勾陈。只见勾陈神情淡淡的,动动手指,元灵立马乖巧的藏进他的衣领里,贴着他带着温度的肌肤,安静下来。
勾陈说,“你应也奇怪过。自己并不是最出色的弟子。为何南华会把元灵给你。”
阮卿忽的脑子飞快闪过一道念头,他脱口而出,“这东西是你托我师父转送到我手里的。”
勾陈微微点头,“这东西你要藏好,若被紫微瞧到了,恐要生出许多事来。”
“等等。”阮卿说,“我突然到这,现在脑子很乱。为什么你要给我这东西?这关紫微大帝什么事?你和我师父又是怎么回事?”
“紫微曾与汉室有一段因果。某日算得汉室将倾,因此使南华传授三卷天数,又点化了不少人,想要让他们重延汉家国祚。你就是其中之一。”
阮卿说,“那你这么说,司马徽,于吉,黄巾军他们也是紫微大帝点化过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人。”勾陈说,“你与他们交过手,自然就能感觉的出。”
那一定是了。阮卿想。
“他做了许多引子,只为能汉朝动乱时这些人出来平定辅佐。又怕汉室血脉断没。于是将你抱于南华抚养。”
怪不得那些人都这么容易的就把太平要术交给他。阮卿想,原来早就得紫微大帝的嘱托。这些人都是被汉家驱使的。
勾陈继续道,“外界纷乱。我恐你有失。因此特地将元灵送你,以作庇护。不想你竟与紫微意愿相悖。这些年你没做什么大动静,他自也不管你,但逆转东风一事,实乃助曹抑汉,让他对你起了杀心,因此想借旁人之手将你处死。我这才出手将你救出。西北是我的道场,他发觉不到。想来他如今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不明白。”阮卿说,“你是紫微大帝的胞兄,如今为什么要帮我?”
“紫微欲干涉人间事,我却觉得人间自有其造化,不必妄加干涉。如今救你,也不过是圆了当日因果。”
阮卿心里有些发堵,“就因为紫微大帝的一己私欲,我自出生与南华相遇开始就被人当成棋子一样摆布?如今我在江东做下这些事,对紫微大帝,对我师父而言,我已是弃子,可随意杀死?说什么赚了功德好日后得道,原来都是在骗我......”
他突然有些难过。
他早就知道南华是在利用他。可南华到底养了他十几年。他做了违背他们意愿的事,即将在江东被杀,南华却一面都不愿意露。他不相信他都把紫微惊动了,南华能不听到一点风声。
原来出了桃源,他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勾陈不答阮卿的话,神情依旧淡然冷漠,他说,“你该走了。”
阮卿慌忙说,“我能留在这里么?我没有地方去了。”
桃源回不去,江东回不去,他也没有脸面再去见曹操。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勾陈不理阮卿的请求,转身往大殿深处走去,庄重肃穆的长长黑色衣摆拖过万丈业火。
看着对方清冷又沉郁的背影,阮卿张嘴吸了口气刚要说什么,肩膀好像被一道无形的手狠狠一推。
他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往后跌去。瞳孔紧缩,他睁大双眼,正想大叫一声,倏的醒了过来。
紫微,算计,布局……
阮卿的瞳孔是最温软的浅褐色的鹿眸里流淌着浓浓恨意。
紧盯上方房梁片刻,紧缩的瞳孔逐渐放松,眉眼缓和,他坐了起来,背后扑簌簌落下衣服上挂着的稻草灰尘。
他坐在地上,一腿圈起,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打量着四周,只见这是一间小小的屋子,破败不堪,挂满蜘蛛网,仿佛打个喷嚏都要惊起一层灰来。西北角塌了一块,断壁残垣,房梁倒在砖堆里。
阮卿瞧见一只干瘦的老鼠从砖缝的空间里爬出来,敏捷的上了那道残梁,顺着爬了上去,溜溜的跑到上方的房梁上,转瞬就不见了踪迹。
他的视线又从上方房梁落到了另一侧,只见他的身边是一方土砖搭成的台子,上面落着一尊土像,斑驳破损,瞧不出是谁。台前落灰,只用泥土团成了几个团子搁着以作供奉,连柱香火也没有。
神邸混成这样也忒惨了。阮卿有些可怜对方心道。
起了身,他低头拍打着衣服上的泥土。因为之前是在牢里,身上所有值钱的挂件,譬如香囊玉佩都被摘了去,除一直贴身带着的元灵,因为塞在衣服里面,因此逃过一劫。
如今他可算身无分文。
勾陈说这是西北,那这是凉州?还是雍州?
孤身一人到此,阮卿心里难免思量起来。
他对西北的政局了解并不深,在江东待了几年,更不接触西凉的事情了。
凉州本是雍州一部分,早年天下划成十三部,就把凉州划出去了。史料记载‘以其西行,土地寒凉故也。因地处西方,常寒凉而得名。’
西凉,多么朴实无华的名字。
凉州更靠西。雍州还好点,起码挨着三辅。
阮卿心里不免祈祷,可别跑了凉州的地界去。那离中原太远了,不知道要落后成什么样子。而且自东汉以来,发生了四次大规模羌乱,如今凉州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局势。
在牢里待了几天,衣服早就脏了,他本以为自己迟早要死,便也没管。如今死里逃生,便顺手掐了个清洁诀,身上顿时清爽起来。
整理好衣服,他对着石像行了一揖。
虽然他不知道此地供奉的是谁,但既然是别人地盘,又得收留,还是礼貌些最好。而且他初到此地,之前在江东攒的根基全部刷新,一切从新开始,又无居所,还不知道自己要借住到什么时候,还是先谢谢人家。
想到这,阮卿心里有些抓狂。
若论根基,他在许昌最为深厚,各大小官员,凡认识他的没一个不敬着他的。他又一朝跑到江东,什么事都得从新开始,在江东好不容易安稳了,又跑西凉来打拼。
如今天下不太平,多得是出头的机会,政治权势更迭转瞬间不知道要换几轮。他离开的久了,之前的路算是白铺了。
长长叹了口气,他安慰自己道,别想了,事已至此,总不可能回去,还是看看当下应该怎么过吧。
这小屋太简陋,顶多能避避风雨,其他什么都不顶事。虽说天气回温了,但夜里依旧冷的厉害。现下是白天,他这身衣服还扛得住,到了夜里也不知怎么熬,还是快快找到合适的住所才是正经。
穿着不大正式的里衣,阮卿从容抬步,刚一脚出了屋,一股掺杂着细沙的大风扑面刮来。哗啦啦的,恨不得一下把人刮翻。
阮卿立马痛苦的皱起了脸。片刻后那风停下,他“呸”了一口,把些许嘴里的沙子吐了出来。
得了,白捏的清洁诀,这回头发上也落了层灰。不过阮卿不打算继续在这方面纠结。他本来就是个不大注重仪容的人,生性散漫。
出了屋子两步,左右视野放开,只见四下茫茫一片,远处连绵山脉,层层叠嶂,依次推远,如巨龙匍匐,线条流畅优美。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陆地苍茫辽阔,好一处高原。比南方的群山环抱道路崎岖给人的感觉更加开阔,让人心胸宽广。
他回身,这才看清这个祠庙的全貌。
外墙已经斑驳不堪,大片大片的墙皮掉落,露出里面被风化的板砖。
庙牌已经掉了下来,被竖倚在一旁石碑上。字迹模糊,很难分辨。
阮卿定眼仔细瞧了片刻,这是由木头制作,上面的字早就掉了个干净。于是他伸手将庙牌拨开,露出后面的石碑。
石碑也已被风吹日晒雪埋雨淋磨损的不轻。
阮卿在残存的字迹里才依稀辨出‘马’‘扶’‘波’‘陇’‘乌’等字样。
马扶波......这是西北。马援功勋卓著,又是扶风郡人氏,累官至扶波将军,想来供奉的应该是他了。
扶风郡......这里供奉着马援,想来此地应该不是凉州等偏僻地域吧。
阮卿心里嘀咕了片刻,知自己推断到底不如找个当地人来询问,于是拽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长了摸约有半寸高的野草,往前处行去。
他心里也打着堂鼓。
他对关西没什么了解,只听曹操曾经说过两句,说关西多军阀,汉羌杂居,又说此地民风彪悍,悍不畏死。自古陇右精骑便横行天下。
当年董卓还在时,西凉精马被垄断的严重,在市场上被拍出极高的价格。曹洪曾经就因为麾下一队精骑用的西凉马就得瑟好久,但是他当时不懂政事,眼皮子浅的很,曹洪对他的显摆全是对牛弹琴。
后来,他一直跟在曹操身边忙着在关中征战,只是偶尔才听到几回这边的消息,好像经过董卓,李榷郭汜后,军阀以马腾韩遂为首。
西凉铁骑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当年马腾韩遂的兵力在群雄里可是数一数二。只不过这两人一直在三辅活动。
建安四年,眼瞧着要和袁绍掐架,曹操还头疼了一把。多亏荀彧提了建议,派钟繇前来,说服这二人归降,并送来质子。
不过他那时候已经被困在府里,这些事他不是很清楚,到了后来,就彻底没有关心过关西的消息了。
早知道要在这里讨生活,他是一定要做好提前预习的。
最恨人间早知道。
他现在只能祈求,这里的人民风彪悍之余也稍微讲点理,不要把他群殴了就好,真的伤不起啊。
既然修建了祠庙,那一定离人居住的地方不远。
西凉地广人少,有大杂居,小聚居的特点。这一路行来,除了大风就是野草,也不见一个人。
阮卿心里不免踌躇起来,不会是走错方向了吧。
他并不熟悉这里,如今也不过是随便挑了一个方向走的。若只待在庙里,迟早是个死。
行了没多久,他就见远处遥遥走来一人,待近了,他才看清那人手里倒提着一只灰毛的野兔子,胸膛上套背着一张弓,身上穿着短褐,领口镶着一圈毛毛用作保暖。
不过这衣服不知多少年没洗过,毛毛都粘在一起。那人大约三十几的模样,脸皮是被这地方的太阳晒过的黝黑,被大风刮得皮肤粗糙。看样子应该是普通的农户猎户之类。头上用方麻布草草扎成一个发髻。这地域虽离羌地近,但如今汉羌混杂。不少习俗都被混在一起,羌人汉化也是常态。
阮卿迎了上去,对来人行了一礼。
来人停住脚步,看着阮卿对自己行礼,从头到脚把人打量了一遍,眼中透出些许疑惑。
“请问这位老乡,这地是何处?”阮卿操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中原雅音问道。
来人报了个地名出来。阮卿脸上的微笑差点崩开,又问,“范围能否在大些?此地隶属何县何郡?”
于是来人又说,“此地乃漆县,隶属扶风郡。”
好在北方地域辽阔,各地方言也能互通。如果是在南方,那场景只能用一地一个语种来概括。人家能听懂他的话,他听不懂人家的话。
扶风郡啊......
阮卿不知道漆县在什么地方,不过听到扶风郡他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扶风他知道呀,划在司隶部里。
他对西边的版图没什么深刻了解,不过司隶在他的印象里挺靠近长安的。都靠近长安了,那离中原想来也差不了多少,生活坏境应该不会那么恶劣。
但是阮卿不知道,扶风这个地方好,但漆县这个地方就可坑。
它虽然隶属于扶风郡,却是在边陲,处在安定郡,北地郡这三地的交汇出。如今天下被瓜分的差不多,越靠近郡治的地方管理越严格,因此盗寇流贼专选这种夹缝里生存。
这么算下来,阮卿还不如在凉州郡治里好,虽然环境恶劣,习惯习惯就适应了,最起码生活是安定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青史稗官的此间年少[三国]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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