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冲水了,言里你闭一下眼睛,”宋韫予轻声说,“尽量向后仰。”
言里乖乖照做,温热水珠顺着长发肆意蔓延,滴落在下方的小木盆之中。
短短一会儿功夫,在旁边玩泡泡的诺诺已经把自己弄得浑身是泡沫,小盆都掀翻了,裙摆滴着水,踢踢嗒嗒走过来捣乱。
她蹲着在旁边打量两人,忍不住伸手揪起一缕言里的长发,好奇地拽了拽:“好长啊。”
“你轻点,”言里皱了皱眉,嘀咕着说着,“这是要把我整个头给拽下来吗?”
诺诺冲她傻笑,这才放开攥着的黑发,继续在旁边围观起来。小孩还挺乖,殷勤地帮宋韫予打下手,给她拿些护发露、精油之类的东西。
宋韫予拿出一把木梳子,仔细地将黑发慢慢梳顺,卷曲杂乱的碎发解开后,将一块薄毛巾披到言里肩上。
“谢谢姐姐,”言里坐直身子,十指拢在一起,面颊上旋出个小酒窝来,“太麻烦你了。”
宋韫予向她弯了弯眉,浸泡过热水的手湿润而白皙,指尖也微微泛红,摩挲过言里的眉梢,将毛巾边角仔细掖好。
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膀上,发梢处还在不断滴着水,言里拾起一小束,抵在鼻尖处闻了闻。
干干净净的洗发露香气,硬要说的话比较接近薄荷,清冷而内敛,像是姐姐悬挂在窗前的那几盆小花。
言里帮忙将瓶瓶罐罐们搬回屋子里去,诺诺揪着朵小雏菊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也装模作样帮忙抱着瓶洗发露。
“要吹干一下头发吗?”宋韫予从抽屉中拿出个吹风筒,向言里晃了晃示意。
言里摇头,解释说:“我随便走两下,自然干就好了。”
这么一来二往,言里已经对姐姐房子摸得十分清楚,洗手间、厨房、当然还有卧室的位置,全都一清二楚地记在心里。
她在沙发上坐下,空气氤氲着咖啡香气,书柜中齐整地摆放着画册,莫奈、梵高、德加……都是些绘画界鼎鼎有名,但自己不太熟悉的名字。
不远处的画架上摆放着一张油画作品,画的是个空旷无人的房间;房间内饰单调昏暗,微风将白纱帘扬起,从窗户里可以看见碧蓝大海和欢快嬉戏的游客。
有了红帆船的前车之鉴,这次言里不敢闭着眼睛夸,很谨慎地问道:“这是姐姐画的吗,还是临摹的?”
“我画的,练习之作吧,”宋韫予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差不多完了,还没起名字。”
“画的真好看,姐姐真厉害,”言里放心大胆地吹起来,眨了眨眼睛,“姐姐是怎么学的啊?”
看似无意间的一个问题,实则是言里经过深思熟虑、精挑细选后挑出来的,只要姐姐回答,她就可以慢慢地将对方引到大学这边。
那个什么“择善大学”,表面上堂皇富丽人才一大堆的,却还偷偷摸摸把姐姐辞退,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言里就是如此偏心。
“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学了,从南大艺术艺术学院毕业后,在择善大学工作了一段时间,”宋韫予认真回答,“现在是自由职业者。”
南大艺术学院诶,就算是艺术细胞为零的言里,都或多或少听过南大的名号,在各个方面都有着卓越的成就,更是在国内大学排名上名列前茅。
“那为什么不继续在大学里面教书了啊,而是要来这个小地方,”言里追问道,“姐姐你画的这么厉害。”
宋韫予停顿下来。
她面颊浸在书柜的阴影中,言里看不见姐姐的表情,但过长的沉默却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意味着,自己可能触及到姐姐的伤心事了。
言里后悔不已,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赶紧转移话题说:“不过在这里也挺好的,山清水秀,还可以教教小朋友。”
宋韫予神色缓和不少,声音轻柔:“我如果不辞职,可能现在还呆在南城那边吧。”
湿发干了些许,宋韫予捧起一缕黑发,木梳从根部没入,轻轻缓缓地向下梳去,直至尾端离开。
言里偏过头,从余光中恰好能望见她轮廓分明的侧脸,零碎的阳光在眉睫间跃动,于眼睛中化为星星。
“如果我没来这,就不会遇上你们两个活宝了,”宋韫予轻笑道,“这样想想,我还是很幸运的。”
“是吗。”
言里眼睛亮了亮。
被当做小孩子来看,被称作“活宝”言里也就忍了,但偏偏姐姐话里居然还带上了诺诺,让她醋坛子顷刻打翻,恨不得马上打电话来让老妈将诺诺弄走。HttpS://WWW.hLχS㈨.CōΜ/
言里拽着诺诺回家,宋韫予在门口看着两人走远,方才还热闹的室内重归寂静,她走回屋子,小心地搬开堆积在墙角的油画画布。
层层叠叠画布后面的,藏着一副用麻布盖住的画,宋韫予轻轻呼口气,将布缓慢拿起。
那是一副半完成的作品,在言里来之前被匆匆忙忙地藏了起来,不同于客厅中清一色的风景画与景物,这幅画上勾勒着一个人的侧脸。
小巧挺翘的鼻尖,细细密密的睫,皮肤在阳光下有着奶油般的质感,靠近些还能望见细小的绒毛。
宋韫予叹口气,将未完成的画作重新用布盖好,抵着边框的手心湿润而滚烫,脉搏里藏着疾迅的心跳。
。
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不需要人照顾”的言里,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推翻自己,彻底沉沦淹没在被人照顾的舒服中。
这几天来,宋韫予将两人照料的无微不至,方方面面都有顾及到,还时不时开车带她们去附近景点玩。
只不过,被姐姐照顾是一回事,被老妈照顾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言里一想到老妈回来后自己即将承受的唠叨、学业、甚至催婚,便长长叹了口气。
小卖铺门口新装上了个晴天娃娃的风铃,在微风中摇头摆脑,言里翻着手机里好不容易偷拍到的几张姐姐照片,坐在门口傻笑。
之前说好了要给诺诺大功臣买零食,言里说到做到,只不过她也没保证诺诺,究竟是会去大型百货商场,还是会去这个村口小卖部。
诺诺在货架上挑挑拣拣好一阵,抱着小山似的薯片来找言里,言里瞅她两眼,在小山上加包番茄口味的。
“番茄味这么好吃,你怎么都不拿,”言里说,“这包是我的。”
言里大魔王滥用童工,她自个儿两手空空在前面走着,小矮个诺诺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正努力抱着那个装满零食的塑料袋。
“还要买东西吗,”言里含了根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说着,“还是回家了?”
诺诺呼哧呼哧地抱着零食,走两步就要歇一歇,软糯糯地喘气:“呜…抱不动了。”
“让你贪心买这么多,”言里幸灾乐祸,“你加油,自己搬回去。”
诺诺绝望地坐在地上,零食袋子都跟她差不多大了,小孩皱着眉头思考片刻,索性就地撕开包装,美滋滋地吃起零食来。
言里:“…………”
言里过去拽她,结果诺诺纹丝不动,两姐妹就这么在小卖部前僵持着,身后阿嬷乐呵呵地看热闹。
几个路过村民也跟着瞅两下,笑姐妹两个又打起来了,而人群中走出个身侧瘦小,头发很长,看起来阴森森的小姑娘。
身上特征太过明显,言里一眼就看出她来,也懒得和诺诺挣了,向小姑娘挥挥手:“黎琳,你怎么昨天没去上课啊?”
出乎意料的,黎琳看见她后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逃跑,而是慢吞吞地走到小卖部里来。
靠近些看,言里才发现她身材很是瘦小,根本不像个十一岁的孩子,说是五六岁的年纪都有人信。
“怎么不理我啊,”言里凑过来一点,询问道,“昨天宋老师上课没见到你,打哥哥电话又没人接,她可担心了。”
长长黑发遮掩着神情,黎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旋即又低下头摇了摇,声音沙哑:“不关你事。”
“当然不关我事,”言里耸耸肩往门栏上一靠,斜睨着她,“但你不能让姐姐担心,起码要打个电话去请假。”
她生得高挑,面相又凶,轻易地便挡住出口的位置,不让黎琳轻易通过。
“买一捆生菜,”黎琳不理她,和阿嬷说道,“三两黄豆,还有一瓶酱油。”
阿嬷将东西拿给她,黎琳则是在身上找了半天,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来摊在桌上。
“小琳啊,这钱不够,”阿嬷有些为难,“还差两块咧。”
黎琳僵了僵,又在口袋中翻找半天,却只掏出一枚硬币来,“他只给了我这么多。”
“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不能再赊账了,”阿嬷叹口气,“要不你先把菜拿回去,我给你留着酱油?”
黎琳没有说话,瘦小的身体似乎在细细颤抖,五指用力攥成拳,“可是……”
“你差多少?”言里忽然探过身,晃了晃手机,“我帮她付。”
“不要你的钱,”黎琳死死咬着牙,眼眶微红,“有钱人家的小孩。”
言里瞥她一眼,声音颇为不满:“我的钱都是自己赚的,比赛赢来的奖金和广告代言费。”
黎琳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乱蓬蓬的长发向后褪去,瘦削的脸颊上,有着一块无比显眼、刺目通红的淤伤。
她看着言里,咬着一点单薄的下唇,许久才慢慢说道:“你是不是很厉害?”
言里皱了皱眉,目光凝在那淤伤上,问道:“谁打你了?”
黎琳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水沟里了。”
言里在摩托车训练里摔过不少次,平时磕磕碰碰的没少受伤,黎琳脸上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摔的,反道更像是被人用力扇耳光留下的痕迹。
她没有拆穿黎琳,而是在对方面前蹲下身子,挑眉笑了笑,声音肆意:“你不知道我是谁?”
黎琳迟疑着摇头。
“北城一霸听过没,我这名头放出去啊,整个北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了我都得绕着走。”
事实当然没这么夸张,但耐不住言里瞎编的本事厉害,把人家给忽悠的一愣一愣,“这样吧,袋子给我,我帮你拎回家。”
黎琳犹豫了许久,最终默默答应下来,领着言里在泥泞小路上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一间偏远的小房面前。
“钱…钱我会想方法还你的,”黎琳抱着塑料袋,怯生生地望向她,“你可以陪我进去吗?”
不够钱的纸币,脸颊的伤痕,还有明明已经到家,却害怕着不敢进门的态度种种线索加起来,其实言里已经大概猜到了情况。
言里让诺诺藏在门口的角落,仔细叮嘱她先别出来,这才与黎琳推开门,走进摇摇欲坠小屋中。
小屋里弥漫着酸臭的霉味,昏暗光线中有红星一闪一闪,男人坐在坑头旁抽烟,指节与牙齿被烟熏得枯黄。
木门“吱呀”推开,他连进来的人都没看清,便猛地挥起手,用力地扇下去:“你个小兔崽子!”
“怎么回事啊,买个菜都这么久,”男人叼着烟头,语气凶狠无比,“是不是上哪玩去了?!”
巴掌呼啸着划过,黎琳尖叫起来,颤抖着缩成一团,装满东西东西的塑料袋也脱手,“哐当”砸在地上。
言里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便挡在小姑娘身前,那一巴掌便凶狠打在她手腕上。
男人显然下了狠手,言里手腕迅速红肿起来,细嫩的皮肉被划出好几道红痕,往外渗着零星血珠。
“嘶,”言里疼得眼眶泛红,劈头盖脸地喊道,“你打人干什么!?”
男人这次注意到屋中多了个人,那人生得高挑纤瘦,皮肤柔软细腻,漂亮得像是白瓷娃娃。
她愤怒地注视着自己,在阴暗小屋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一看便知道是从小娇生惯养、没怎么经过风吹雨打的金枝玉叶。
这样的人自己惹不起。
“你说话啊?”见男人呆愣在原地,言里眉头紧紧拧着,神色不悦地提高些音量。
她缓步走来,一字一句咄咄逼人,“你打人干什么?还是打这么小的孩子!”
男人转头望去,黎琳正害怕地缩在地上,眼眶中满是泪水,惊恐地看着自己。
“喂…喂,小姑娘你这误会可就大了啊,我没想着打人,更别说是自家的亲生闺女了!”
男人转着眼珠,一边低声下气地说着,一边向黎琳挥手,“好闺女快过来,躲后面干什么?”
言里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也转头喊道:“你别过去,也别怕他,待会我带你去警局报案!”
谁知道,黎琳颤抖着站起身,居然慢吞吞地向男人走了过去,被他一把抓住肩膀,用力拍了拍,“闺女辛苦了,出去帮忙买东西。”
“黎琳,你过去干什么,”言里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喊道,“你别怕他啊,我都说会带你去警”
“不、不用了。”
黎琳被父亲压着肩膀,浑身都在颤抖,嘴唇翕动:“我很好,我不去警局,姐姐你走吧。”
“就是啊,我们俩关系好的话,”男人使劲揉了揉她肩膀,向言里推手,“什么警局不警局的,快走快走。”
言里不甘心地又劝了好几句,可黎琳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说什么也不肯和自己走,硬生生地将她给推出家门。
躲在角落的诺诺钻出来,一眼便看见满脸愤怒,紧紧盯着合拢房门的二姐,上去拽拽她的裤脚:“二姐?”
言里胸膛里烧着满腔怒火,但诺诺还在这里,她必须要顾及到自己三岁的妹妹,绝对不能冲动行事。
思索再三后,言里深呼吸一口气,揉揉诺诺头发,安慰她说:“诺诺乖,我们先回去。”
诺诺点点头,牵起她的食指,软声回答:“好的。”
。
天色有些晚了,村落回到别墅的路不好走,言里抱着诺诺,将手机的电筒模式打开,慢慢地往回走。
刚走了一半左右路程,便迎面遇上来找人的宋韫予,看见两个小孩都没事后终于松口气,开车载着她们回家。
终于离开阴森森的树林,回到明亮整洁的家里,言里瘫在沙发上,嘟囔着说:“姐姐,你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什么。”
宋韫予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果汁,借着明亮灯光,这才看清她手背上的伤痕,呼吸微顿:“伤口怎么回事?”
言里疑惑着抬头,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伤口还没处理过,低头一看,血珠流淌得到处都是,伤口发红发肿,凝结着细小的血块。
比刚刚被打时惨烈多了,加点特效都能放僵尸片里面当死人,偶尔动弹一两下的那种。
言里自顾自瞎想。
宋韫予已经来到面前,将过长袖口卷起些许,小心捧起她的手腕,眉头蹙得厉害:“怎么回事?”
她动作轻柔无比,指尖触碰到细嫩皮肉,像是火柴划过砂纸,火星忽闪着没入这一线肌肤。
言里想起黎琳父亲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忽然不想让姐姐担心,下意识地撒谎道:“走路时没注意,一不小心挂到了几根树枝,不过我都没注意到,一点都不疼。”
手腕间紧了紧,宋韫予沉默着没说话,常年持笔的指腹间带着薄茧,压在她血管上,压住脉搏间的心跳。
“说实话,”宋韫予收敛了些平时的笑意,声音听着淡淡的,微有些沙哑,“疼不疼?”
姐姐用那双平静、漆黑的眼睛望向她,像是深邃黯淡的琥珀,倒映出自己轮廓。
“……疼。”
言里底气不足,在她注视下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但只有一点点。”
见宋韫予还是板着脸不说话,言里心里有些慌张,她赶紧地凑上前,怯生生地望着姐姐,软声说:“可疼了。”
撒娇果然很有用。
宋韫予叹口气,转身去拿来了温水、毛巾、还有个看起来十分专业的医药箱。
清水将血痂融化,棕红滴答着落入盆中,重新露出一双细白修长的手来。
言里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任由宋韫予牵着自己,她手背皮肤很薄,隐约能望见淡青色的血管。
“你这个真是树枝划的?”宋韫予凝着眉,极轻地摇下头,“看起来不像。”
言里最不会撒谎,更别说向姐姐撒谎,白纸似的什么都藏不住,一捅就漏洞百出:“是吗,我也不记得了。”
宋韫予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用棉团沾上些酒精,悬停在伤口上。
“我要用酒精消毒伤口,会有些疼,”宋韫予用镊子夹着棉团,犹豫着不敢下手,“你忍一下。”
“这有什么的。”言里满不在乎地点头,可随着酒精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伤口中像是涌入滚烫的岩浆,火息硬生生地要将皮肉撕裂开来。
言里疼得头皮发麻,却还惦记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下唇咬得发白,硬是把声音给咽了回去。
只不过虽然没发出声音,她眼眶却瞬间就红了,嘴唇细微颤抖着,水雾从下眼睑漫上来,一点点地打着转。
就像是雨中被淋湿的狗狗,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让人忍不住想搂进怀中抱抱。
“不疼不疼,很快的。”
宋韫予将她的手牵起一点,轻轻往伤口处吹气,像是哄着小孩:“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吹气其实没什么实际效果,伤口处还是火辣辣的在疼,但那凉凉的风拂过伤口,她心中却好受了许多。
言里眼眶红红,脊背间带着沉重呼吸的起伏,慢吞吞地点头:“嗯。”
“再忍一下,我动作会尽量快些。”宋韫予安慰着她,利落地用酒精消毒完伤口,涂上层薄薄的膏药。
膏药细密滑腻,带着浅浅的草药清香,被姐姐的指尖推开、融化,覆在伤口上时有一点沁凉,平息了酒精带来的灼烧感。
言里这才松口气,乖乖坐在原地,看宋韫予拿出纱布来,小心地将伤口裹了一圈又一圈。
她打量着被裹得严实的左手,抬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心中颇有几分沧海桑田般的感叹。
今年又不是自己本命年,怎么就这么倒霉,处处犯水逆呢?本来右手臂骨折还有一个半个月就能拆石膏了,现在就连左手都英勇负伤。
这下可好,两只手都不能用,别说洗澡了,她连吃饭都困难,怕不是等老妈回来后,就只能看见一只在沙发上饿死的咸鱼。
言里惆怅地想着,没注意到宋韫予起身去厨房拿了个什么东西,很快便又重新绕回来。
“啊。”宋韫予说。
言里下意识地照做,嘴巴里被塞进一枚糖,甜甜的、软软的,唇齿间满是奶香。
作者有话要说:许久之后:
言里:奶糖尝起来真好吃。
姐姐:小朋友尝起来呢?
言里:…这个……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小胖子拍肚子的当酷又A的妹妹试图装乖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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