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跪坐在大陶瓮前,胖乎乎的小手握着木笔,在瓮面上认真涂画着。
阿渺给旁边新栽的果树浇完水,扭头瞧着孩子专注的模样,忍不住走近过来,含笑蹲身:
“你又在画什么呀?”
返回海岛快一年,一家人很快找回了从前生活的节奏。小舟年纪小,适应得尤为快,毫不费力地就从新环境里找到了各种乐子:光着小脚在沙滩上撒欢儿奔跑,跟着陆澂在礁湖边设置鱼笼,学着阿渺的样子给烧制的器物画上花纹……
小舟握着笔,在瓮面上戳戳点点,见到阿渺过来,献宝似的仰起小脸,指着自己的杰作,奶声奶气地说道:“姑姑!”
他还是婴孩的时候,阿渺曾逗趣说自己将来要嫁他,所以一直在他面前自称姐姐。陆澂为了彻底斩断阿渺的“妄念”,一回到岛上,就开始狠抓孩子的辈份观念和道德意识,头一步就是确立起正确的称谓。
阿渺凑近看了眼那木棍条似的“人形”,有些无语,“这是我?”
小舟又飞快地拉划出另一个人形,“姑父!”
阿渺看了眼小舟笔下的陆澂,心里平衡了许多,憋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画得真好!”
小舟得到了鼓励,意气风发,挺着小胸膛,依样画葫芦地又拉划出两个小人来。
“这是小舟!”
他指着最小的那个木棍人,然后意识到自己一激动多画了一个,胖胖的手指移过去、又愣在半空,半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他一直生活在岛上,身边除了阿渺和陆澂就再没有别人,自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其他人物。
阿渺伸手抱住他,耐心教道:“这个小一点的,是小舟。那大一点的,就是哥哥或者姐姐。”
小舟盯着阿渺指着的小人,有些不解其意,奶着声问:“什么是哥哥?”
“哥哥就是……”
阿渺重复着这个字眼,不觉有些沉默下来,“哥哥……就是比你大的男孩,会照顾你、保护你,在你难过的时候会哄着你,在你迷茫的时候会教导你,无时无刻,都会让你觉得安心的人。”
两岁多的小舟听得有些懵懂,但不妨碍他伸出手指在小人上戳了戳,咧嘴唤了声:“哥哥。”
傍晚陆澂从渔船上回来,吃过饭、哄睡了小舟,走到院后的落瀑旁,见阿渺拎着风灯站在潭边的凉棚前,踮脚从竹架上取着什么。
“我来吧。”
陆澂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帮她把架子上的一段木板取了下来,“是这个吗?”
阿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嗯”了声,将木板放到一旁,走到潭边的竹凳上坐下,问道:
“你今天是去吉令了吗?”
他们现在有了船,不必再像从前那样只能封闭在岛上。每隔一段时间,陆澂都会驾船出海,去周围的其他岛屿和船埠,置办一些生活所需的用品。有的时候,也有附近的渔夫来岛上给他们送些东西,置换陶器铁器。
阿渺醉心铸铁烧陶,又要照顾小舟,总待在小屋周围,并不出去见人。跑船待客的事,就全由陆澂在负责。
每隔三个月的时间,他都会去一趟吉令船埠,一待就是一整日。
阿渺心里清楚,除了置办用品,陆澂在吉令大概还会接触其他的人或事,毕竟他的姐姐和妹妹都还在洛阳,要陆澂全然跟她们断了联系也是不可能。
可她从未问过,也从未打听过中原这一年来的变故,好像铁了心地要将自己隔绝开来……
此刻陆澂听阿渺第一次问起吉令的事,在她身边慢慢坐下,点了点头,缓缓问道:
“下次要一起去吗?”
有些事,他不可能瞒她一生一世。
但阿渺却摇了摇头。
“我不想去。”
中原的权力争斗永远不会消失,而这些争斗中的每一股势力都跟她有所牵系,不论是陆氏、安氏,还是皇室、祈素教,甚至二姐嫁去了的柔然……
她想要跟陆澂长相厮守,就决计不能再涉足中原。
阿渺依偎着身畔的人,“我就老老实实待在岛上,过我们的日子,就挺满足了。”
陆澂揽着阿渺,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没再说话。
隔得许久,他换了话题,侧首问她:“你还没洗澡?”
阿渺扬起眼帘,撞进他灼灼的眼神,想起上次这般提问后发生的事,倏然红了脸:“你管我?”
陆澂弯起嘴角,伸手托起阿渺的双腿,飞快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阿渺急了,羞愤地捶他道:“你别又那样!”
她现在没了武功,简直就不是他的对手……
可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被他抱着钻进了落瀑之中。
夜里,两人都有些精疲力尽,直接躺在了潭边的凉榻上,静静相拥。
阿渺望着夜幕中漫天的繁星,喃喃低语道:
“小时候我乳娘说,人死了之后,就会化作天上的星星……你觉得,是真的吗?”
陆澂拥着她,许久,“嗯”了声,柔声道:
“那些爱过你的人,会永远守护着你、注视着你,盼望着你一生安乐无忧。”
阿渺阖了阖眼,靠进他的怀中,心情平静而安宁。
迷迷糊糊中,耳畔的水声变得轻盈起来,淅淅沥沥的好似落雨。
她有些疑惑而迷茫地睁开眼,发觉四下竟是一片曙光明媚。
薄纱轻拂,窗外殿顶上的缠花竹管引水而上,从竹管和屋檐倾泻而下,水风夹杂着花香,扑面清凉。
她讶然地坐起身来,却见一位华衣贵妇撩帘而入,眉目温柔地看着自己:“还在赖床?”
阿渺的视线一瞬不瞬,张开口,结结巴巴:“阿娘?”
程贵嫔在榻边坐下,语气有些微嗔:“你这孩子,这么重要的日子,还在赖床,也真是被惯坏了。”
阿渺伸手摸了摸程贵嫔的衣袖,眼眶骤然有些湿润,伸臂将她紧紧抱住,瓮声唤道:“阿娘!”
程贵嫔有些无奈地笑了,却任由阿渺抱着自己,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好了,再撒娇也得起床。今天是你及笄的大日子,总不能让你父皇等你吧?”
及笄?
“父皇……”
阿渺抬起头,唇瓣微颤:“父皇也在?”
“当然在。最小的女儿及笄,怎会不在?”
程贵嫔打量着阿渺,似是有所悟,抿唇道:“怎么,还在担心你父皇下的婚旨?赐婚的旨意昨日就已经拟好了,只等你的及笄礼一过,礼部就会开始准备你跟庆国公世子的婚事。所以你快些起床,快些行礼,才能快些出降。”
庆国公世子?
陆澂?
阿渺望着母亲,“可父皇他不是,想让我去风闾城和亲的吗?”
程贵嫔愣住,像是被女儿的话吓到,“那怎么可能?如今四海升平的,何至于要你去联姻边将?这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阿渺恍恍惚惚的,胡乱摇了摇头。
程贵嫔也没再追问,哄着阿渺起床,又吩咐张姏姆领着侍女为她梳洗装扮。
阿渺顺从地由着宫女们为自己梳妆,一只手紧紧拽着程贵嫔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程贵嫔无奈地摇着头,笑意却是宠溺,直待阿渺被装扮完毕,一袭华服盛妆、环佩叮咚,额前艳丽的金箔花钿,衬得氤氲双眸愈加莹莹。
她让人取过一个匣子,打开来,“这是你五哥特意为你做的发簪,一会儿行礼时便为你戴上。”
阿渺垂下眼,望向那白玉蔷薇簪,心口忽而有些泛紧。
她依稀想起,自己好像,也给哥哥准备了礼物。
那块在海岛上寻得的老杉木,是做琴的好材料,她原本想着做一张五弦琴给他、庆贺他二十五岁的生辰,可存了那么久,连漆都没有髹。好像是觉得……哥哥他,大约不愿收自己的礼物吧?
毕竟她离开的时候,他连面都不愿意露一下,可见是不想再跟她有什么交集了……
阿渺思虑迷茫地跟着母亲出了寝殿,被宫人们簇拥着,缓缓行去了永慈殿。
永慈殿内,父皇和荀皇后都在,见到她似乎都很满意。
一旁作陪的三哥萧器,也忍不住打趣道:“令薇今日如此装扮,怕是要让全京城的贵女们都生恨了!”
阿渺望着记忆中一张张熟悉的亲人面孔,一时哽咽无声。
行礼祭祀的地点,设在了承极殿外。
侍官们引领着帝后以及程贵嫔诸人,由东侧前往观礼席。而阿渺则由西侧而入,先行祭礼,再入笄者席。
她扭头望向母亲远行的背影,不安起来,“为何我要一个人过去?”
女官安抚道:“殿下不是一个人。太子殿下会送公主上殿的。”HΤτPS://wωw.hLxS玖.còΜ/
太子?
阿渺犹疑地转回身来,望向宫径尽头的桃林畔。
眉目清俊的男子静静而立,姿态中一种与生俱来的傲然贵雅之气。
他凝望着她,唇畔似有淡淡的笑意,缓缓地伸出了手来。
阿渺陡然不自觉地落下泪来,心上层层叠叠积压的情绪霎那崩塌。
“五哥!”
她撇下众人,朝他飞奔而去。
一如许多年前,那个不顾一切的小女孩,越过刀光剑影、尘沙万丈……
只为,与他生死相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西朝的皇妹是黑月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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