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小的去通禀一声?”
沈原摇头,眼神落在床榻里放着的小枕头,心里忽得便软和了下来。
早些年爹娘尚在,他吃穿用度都是极好。尤其他睡不惯布质的软枕,爹便亲替他寻人做了个丝织的小枕头。
此事本不该被外人所知,只是几年前爹曾随意调侃了一句,竟被她细细记在心里。
“那大人夜里歇在哪?”
“大人啊,一直都歇在书房里。”说起这个,若儿就有些唏嘘,“公子你可是不知,我们大人虽然位高权重,但这后院里一直空着。”
“再加上大人素日里公务繁忙,便直接叫人在书房隔壁的暖阁里支了床榻。”
她竟不来后院的么?
沈原惊讶,刚刚走进后院,一石一树皆景,便是这间房,也都布置清雅。
“小的听朱管事说,大人这院子是为一人而修。”
烛火明亮,点点映出黯淡的丹凤眼,拢在袖里的手指攥紧,沈原偏过脸,有些不自在,“那......可知道为得是谁?”
会......是他么?
这念头刚起,就被沈原轻叹着极快地否定。
那些年,他对她着实说不上好。
“公子可知辞海书局?”若儿没注意沈原的神色,只急着与他八卦道,“小的听旁人说,那里的主家宋公子,便是我们大人的蓝颜知己。”
“早几年修这院子时,我们大人还曾问过宋公子如何布置妥当。只可惜。”若儿遗憾地摇摇头,“您也知道我们大人性子内敛,宋公子毕竟是男子,大人若是自己不明白说出来,哪里能叫宋公子自己挑明。”
“所以大人与宋公子的事便一拖再拖。”
若儿还在怅惘,“公子,如今您是大人唯一的亲人,有时候可得劝劝大人才行。”
“亲人?”沈原咬唇,“她是这么说的?”
“嗯!”若儿重重点头,“公子入府前,大人便吩咐我们要好生听公子的话。”
清俊的容颜微微顿住,原来自己竟一直都猜错了她的意图。
苏锦没有变。
她还是那个曾经住在外院里木讷温柔的女子。
唇边的笑意还未达到眼底,不知名的失落悄悄涌上,直教人猝不及防。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涩,“那她对宋公子好么?”
“大人对宋公子,是与其他人不同的。”若儿有些把握不准,自家大人与宋公子有时很近,可更多的时候,总觉得她们之间还隔着什么。
就如那些小物件。
虽然大人没有将宋公子送来的荷包拒之门外,却也没见她佩戴过。自若儿入府伺候,他家大人便一直戴着个旧荷包。
竹青的锦缎,上面针脚细密,绣了平安二字。有时候,他还能见到苏锦对着这荷包发怔。
“这话怎么说?”沈原瞧着若儿欲言欲止的模样,忍不住打听道。
“公子,小的今与您说了这话,您听听便罢了。”
若儿性子活泼,是个瞒不住事的,尤其沈原为人又随和,他想了又想,压低了声道,“小的总觉得,大人心里似乎早就有了位求而不得的人。”
“这事是小的自己琢磨的,”若儿说完又有些后悔,本来他们做下人的,是不能随意议论自家主子的。
可大人选他做沈公子随侍时,又曾说要他尽量让沈公子放开心扉。
郎君们若想打成一片,可不就是一起八卦么?
尤其他瞧着,沈公子虽然满是戒备,却对大人的事有些不同。问得也都是跟大人有关的问题。
小厮话多,倒是像极了早一步去了的淮安。
沈原含笑,习惯性地在他额头弹了一指,“你呀,还是改不了.......”
可面前的又哪里是那个豆豆眼小厮。
他的淮安,在一年前就已经死在了画舫。
刚刚才扬起的嘴角僵住,沈原翻身背对着若儿躺下,紧紧闭上了眼。
都是他的错。
若非他招惹了顾执,娘和爹不会死,沈府也不会一夜间四分五裂。
那个一直惦记文墨的豆豆眼小厮,也不会为了护他......
明明锦被覆身,他却越来越冷。整个人抖成一团,痛苦地捂着头。
“都怪我。是我不好,呜呜,是我不好......”
沈原低低哽咽,痛楚的模样似要生生溺毙在往昔之中。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抓来抓去,全都扑了空,最后也只能紧紧攥住自己的掌心。
他什么都没有了。
“公子?”
添了水回来的若儿,被床榻上面色通红的沈原吓了一跳,忙急急去试他的额头。
手才抚上,就被那惊人的触感烫得下意识一缩。
“快来人!公子发热了!”
若儿到底年纪小,入府一年也多是在侍弄花草,登时急得直跺脚。忙不迭的遣人去书房请了苏锦,又弄了湿帕子替沈原擦着不断沁出额头的汗珠。Ηtτρs://WWw.HLXs9.cóm/
“公子,若儿喂你喝水。”手中的杯盏才倒上温水,匆匆而来的脚步由远及近,穿过游廊,直直踏进房中。
苏锦来得又急又快,面色更是铁青。
小厮惊惧交加,跪在地上,抖得语不成调,“大人!是若儿伺候不周。您,您罚若儿吧。”
伸手试过盆里的井水,寒凉刺骨。苏眉间紧蹙锦,顾不上其他,扬声吩咐道,“去换盆温水来。”
稍稍坐在床沿,苏锦先是细心试了沈原额上的温度,待温水呈上,才让小厮重新浸湿帕子放在郎君额头。
早些年她病重高烧时,曾听大夫说,用温水擦拭,也可缓解发热。
想要替他擦擦手心,可郎君双拳紧攥,她又不敢用力。
只好用湿帕子一点点擦着沈原露出的脖颈,来之前,她已经嘱咐了随侍婢子用马去接大夫过府。
如今床榻上的人紧紧缩成一团,牙齿死死咬着下唇,既痛苦又难熬。
苏锦心中越发疼惜,伸出的手一顿,却是不敢再耽搁,坚定地塞进他拢成拳的掌心,“沈公子,得罪了。”
他烧得糊涂,而她踏月而来,身上还有夜风赠予的凉意。
那点清凉合着她的声音,拢成拳的指节越来越松,不多时就被她好好握在手中。
他渐渐放松。
苏锦舒了口气,拿帕子替他认认真真擦过几遍手心。
“大人!大夫来了。”守在游廊下的若儿一瞧见朱管事身后背着医药箱大踏步而来的大夫,忙出声急急禀道。
“快请!”非常时期,哪里容得下虚礼。苏锦才起身,衣袖就被人紧紧攥住。
床榻上的沈原依旧迷迷糊糊,却不想放过这一抹清凉。
他攥的用力,苏锦一时走不开。
“大人。”
大夫瞥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苏锦,连连催道,“主夫既然不愿松开,大人便先坐着,容老生先诊了脉,免得耽误病情。”
“他并非......”
“大人。”大夫与欲解释的苏锦摇头,“再耽搁下去,老生可负不了责。”
被堵回来的苏锦耳边一烫,悄悄瞥了眼被沈原死死扯住的衣袖,稍稍坐近了些。
如今夜深,沈原又病的急。
是以朱管事请来的并不是府中往常多用,但住的远的李大夫。
今来得这大夫刚在京都开了医馆,并不清楚苏府里住的是何人,总归京都里的非贵既富。她自是不会砸了自己招牌,把脉认真又细致。
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又高深莫测的瞥上几眼不自在的苏锦。
“大夫,我家主夫怎么样?”朱管事人精,瞧苏锦那耳红的模样,便知她心事,这会借着大夫的误认,又添了把火。
若儿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
沈公子是主夫?
他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手里拿着药方跟着大夫去抓药时方有些后怕。
沈公子莫不是听了他刚刚那些胡言乱语,才急火攻心了吧?
小厮欲哭无泪,都说言多必失。瞧瞧,他这不就正正好怼上了么。
纱幔里的郎君喝了药,总算安静了下来,只仍紧紧攥着苏锦的衣袖不放。
如今夜已深。
想起朱管事临出门时那挤眉弄眼的神情,苏锦整个人都僵在原处。
女男有别,她不好在房中待得时间太久。
总归他抓得只是衣袖,苏锦耳尖烫得生红,抖着手解下自己的外衣留在他身边,正要再伸手替床榻上安分了许多的郎君换个帕子。
才俯身,好端端的中衣蓦地松开,露出绣了青竹的兜子。
苏锦顿住。
她诧异地往下瞧去,床榻上的沈原依旧紧紧闭着眼。
苏锦给了他外衣,他反而松了手。这会正直直拉住她中衣的系带。
“沈公子。”
若是再给他中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一贯沉稳的女子面上明显慌乱起来,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先松......沈,沈公子!”
低低地女子惊呼,叫留在房外打盹的朱管事嘴角一咧,嘿嘿笑个不停。
她留了几个懂事的小厮守在游廊,自己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朝外走去。
房里火热,她也得去陪自己夫郎了。
苏锦被昏昏沉沉的沈原紧紧箍在怀里,他只觉自己抱了一块软绵绵的冰,清凉袭来,舒服地那双皱了半夜的眉眼都松懈下来。
“沈,沈公子。”苏锦结结巴巴,手指又不敢碰他。没有着力,她便与烧红了脸的郎君紧紧贴在了一处。
她动也不敢动。
烧迷糊的人却大胆的很,修长的手指剥开碍事的中衣,将清凉的冰块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
“沈公子!”
苏锦哪里经过这阵仗,才要挣扎脱身,前面一凉。
青竹晃晃悠悠,被沈原压在了身下。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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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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