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桐屿的担忧,叶简无奈笑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冲动的要和悟机大师说这么多废话。”
好好活着不好吗。
可说都说了,做也做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桐屿愁眉不展,“若是此事传到了外面,顾大人那里知道了,会不会因此生气?”
“我也不知道,如今我该说的不该说的劝都说了,顾大人纵是知道了,她远在高京,还能怎么样?”叶简扶着桐屿的手站起来,把裙子提整齐了,往外走着安慰她道,“没事的,这两个和尚走地着急的都没说给我道谢,若是真的找出失窃的书,我是头功呢。”
失窃的那本徐光大师的手抄至今下落不明,按照他们的速度,书应当藏在寺中什么地方,没来得及运下山。
果然,待她回到北小院后不久,就有消息传来,在准提佛殿后殿梁上,果然藏着不少失窃尚未运出寺院的书卷。
这样的成果,令搜查者的信心大增。
一百罗汉的行动力超级强悍,叶简都在床上睡觉了,外头传来的消息,各个大殿灯火通明还没结束搜寻。
想必是徐光大家的手抄仍旧下落不明。
第二天好似天还没亮,叶简就被人叫醒,桐屿小声在她床边不停地唤她,“娘子,娘子快醒醒,悟机大师派人来寻娘子说话,娘子?!”
叶简迷迷糊糊睁开眼,抬了眼皮看见是桐屿,困得不行复又闭上眼,“什么?谁说话?这些人不睡觉么?”
“娘子,是悟机大师,大师在咱们院门外候着,说是今早天刚亮时,寺中罗汉在藏书楼捉到了三个偷书贼!”
“这么快!?”叶简猛地清醒了,她使劲抹一把脸,硬是让自己脑子灵光灵光,挣扎着起床,推开被子下了地,“三个贼啊,这些贼也太傻了吧!快桐屿,给我梳妆,我要去瞧瞧,说不准还能诈出更多的事情!”
桐屿一面埋怨姑娘涉事太深,一面又觉得此事功德无量,她不该阻拦,因此心情矛盾的叫人准备好了热水,快快与小梅小菊两人一起服侍娘子梳洗更衣,力求不耽误院门外候着的大师大事。
叶简在布鞋和木屐之间犹豫了片刻,想到今日不是随意的时候,还是穿上硬邦邦的木屐。
“娘子,还有一事,昨日咱们去悟机大师那里时,有人给院子里捎信,娘子昨日心神不宁,奴婢便一直没说。”
叶简揽镜自照,前后左右看着都很妥帖了,放下镜子问她,“什么事儿?”
桐屿苦笑,“是曹嬷嬷,她差了上山送口信,说她病好了,想回山上继续侍候娘子。娘子想让曹嬷嬷回来吗?”
“无所谓,”叶简从小乌手里拿过了那个装样子的拂尘,一派出尘脱俗的清冷模样,微微笑道,“她若是想回来就回来吧。再不好,我还让她下山。”
桐屿立刻松了一口气,“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几个丫鬟簇拥着叶简走出院子,她客客气气地在院门外,与等候已久的悟机行了礼。
“阿弥陀佛,悟机大师早。”
悟机还礼,“多谢玉真娘子昨日提醒,苦度大师找到了许多未来得及转移出寺的书卷。因娘子在山上修行,最近三个月僧侣无事不得下山,想是如此,才保存了这些被窃取的书卷。今日早晨,苦度大师派人在藏书楼内捉住了三名误闯书楼者,小僧心想,既然这件事一开始便是玉真娘子帮忙,此时也该娘子出面,拷问三名闯楼之人。”
叶简本来是要看热闹的,不料悟机说了这样一番话。
她上下打量这位代理主持,此时此刻,她不由得心生警惕。
想去凑热闹是她的本意,但悟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其中还有别的什么缘故不成。
悟机被这娘子看得恨不自在,忍不住侧过身,让出了道路,客气道,“还请玉真娘子移步藏书楼。”
叶简收回目光,与他点点头,踩着木屐“哒哒哒”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停下脚,回头看那悟机,认真地问道,“三人中,是否有一人是昨日我见到的梁上少年,也是你所谓的京中来的朋友?”
悟机汗颜,并不掩饰,面带尴尬却坦坦荡荡答道,“正是。……他始终不肯说明自己为何出现在楼中,苦度大师疑他,换做我,亦疑他。”
叶简笑了笑,责问道,“大师要我救他?”
“正是。”
“我为何要救他?我也不认得他。”
悟机道一声“阿弥陀佛”,目光看向藏书楼所在方向,声音温润有力,“那少年必不是窃书之流。只是他不肯说出自己在那里的缘由,才叫苦度大师发了怒,将他亦判为窃书贼。”
只是这几句道出后,其他更多的信息,他便不肯再多说半个字。
叶简眼见问不出所以然,心有所思,抬脚慢慢往藏书楼走去。
不多时,大家到了藏书楼大院门口,周洞师父已经打开了门,放悟机师叔与玉真娘子进去。
小乌等人依旧只能在外面守着。
悟机边走边问周洞,“你师父回来没?”
“还没有。”周洞显然很紧张。
悟机一副很放心的样子,请玉真娘子往高塔旁边的一溜儿小屋子走去,其中最东边三个屋门口,每个屋口分别把守着四名罗汉。
这样的守卫,还不知那孩子是什么身份,叶简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回头去看悟机。
“玉真娘子请进。”悟机指着第一个屋子,并对罗汉解释道,“玉真娘子前来审问屋里这人。”
那罗汉自然是知道玉真娘子的,他们并不拦人,抬手放了悟机与玉真娘子进去。
而进入屋内的叶简,看见炕上被捆成了粽子模样的那个少年,很是吃了一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那少年亦震惊,继而狠狠瞪向悟机,破口大骂,“臭和尚,快把老子放开!你带这个人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快给我解开,我要和那个老和尚拼命!”
悟机皱眉,不理会少年挣扎怒吼,对叶简道,“还望玉真娘子开解这孩子。”
“我何时答应你开解他了?”
炕上的少年大怒,“谁要她管,悟机你快把我解开!要不然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叶简回头去看他,“行啊,那你去死吧。”
少年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悟机轻咳一声,低头就出了房门,并把门细心的关上。
周洞在外头十分发愁,见到悟机出来了,迎上来就问如何。
悟机看他一脸愁苦,没说玉真娘子一开口就让小世子去死的话,而是笑呵呵道,“玉真娘子的意思,先劝一劝,咱们这里毕竟是佛门之地,万不能因私而冤枉他人,但也绝不会惧怕权贵而畏首畏尾。
其余两个小贼的确是窃书贼无疑了,但小世子一定不是,只是不知他偷摸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小周洞你莫担心,你师父向来怀疑我有私心,我亦疑苦度他守着这藏书楼是否真心。不如咱们都各退一步,寻个有牵扯有谋略的外人来审一审,大家都能撇清干系。”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便是周洞亦觉得无话可说。
屋里,叶简看着对她虎视眈眈的少年,见他不像方才一样寻死觅活,便道,“我比你大,你该叫我一声姐姐。我现在替你解开绳子,但你不能跑,你若是跑了,外面就站着十几个罗汉,谅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届时再将你捆起来,你不能吃喝小事,若不能解决内急,出了丑,就是别人不怎样你,你自己岂不是先要羞愧而死”
“放肆!谁要叫你姐姐!”那少年梗着脖子,站在炕上居高临下的怒道,“本……本少爷是来看书的,不是来偷书的!是这帮老和尚眼拙抓错了人!那两个小贼还是我亲手捉住的!这帮秃驴不识好人心,自己看不住院子,反倒对我倒打一耙,要不是本少爷一身坦荡,肯束手就擒,谁能拦得住我!就这绳子,你真以为这能困得住我?!”
叶简看这孩子因生气跳脚,越发显得面容生动可爱,笑得温柔,“好好,我知道你必定是个好汉,那日你从梁上跳下来,稳稳落在地上,脚步都不曾错开,我便知道你身手不凡,与那些毛贼不同。那我解开你的绳子,你不要动,可以吗?”
杜荡紧紧盯着叶简,脾气坏得像只随时两处爪子的暴走小猫,“不可以!小爷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好心!”
叶简叹了叹,用手指着地划了个半圈指示给他,“你转个身,打结的在你身后,我替你解开。”
少年大怒,“男女授受不亲,谁要你帮我!”
这谁家的孩子,这么不懂礼貌!
“好了,我知道了,那你在这里玩吧。”叶简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暂时不予计较,撂下话转身要走出去。
杜荡以为她虚晃一招,谁知她脚步一迈,果然是开了门要出去,他立刻就急了,急急吼道,“你跑什么!不准跑!”一边喊他一边要跳下炕去追人,可惜他双脚亦被束缚,行动如蜗牛,在床上跳着,差点滚下炕。
就在他绝望时,叶简复又进来,甚至还带了一个罗汉一同来,指着他对罗汉施礼道,“劳烦师父给暂时他解开,他若胡闹,再捆上不迟。”
罗汉快速解开少年身上所有的绳索,沉默地收了绳子后出去了。
叶简并不嫌弃室内贫瘠,试着坐到炕上,盘着腿,坐在了目露狐疑的少年对面,她道,“我方才叫人去准备点心与茶水,听悟机说你一大早被困在这里,想必也饿了也渴了。不着急,有什么想说的,待吃完喝完,慢慢说给我听。”
杜荡满眼警惕,蹲在角落,完全不要同她讲话。
过了好一会儿,果然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周洞。
周洞把玉真娘子要的点心、茶端了进来,眼睛始终没有往屋里两人身上看去,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
叶简给茶钟里添了一杯茶,并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笑盈盈道,“先垫一垫肚子。”
那少年仍旧一动不动的蹲着。
叶简自斟自饮,尝了一口茶味,笑道,“我若是要害你,岂会在食物里?方才趁你不便直接给你一刀不就得了?想必你是知道万山寺后山的深山老林里,有个万丈深渊,届时我们只消说你不慎失足跌入悬泉下,谁能追究你是喝醉酒自己跳下去的,还是伟人所害被别人扔下去的?”
少年闻言,冷哼一声,果然摸了过来,拿起那盘中的点心,一口一个吃了起来。
吞下两个点心饮下一杯茶后,他又给茶钟里添了两回,就这么边吃边喝,不到片刻功夫,那点东西就全都进了他的肚子。
叶简手握带有热度的茶钟,上下打量着这个“犯了事”的梁上少年。
年纪不大,却长得很好。
他吃东西十分粗鲁,喝茶亦没有破绽,看着胡塞海喝的不成体统。
唯一有破绽的,是他倒茶的手法,还有,每回他倒茶的分量,都刚刚好,不多不少。
叶简幼年跟着父亲学了许久,虽然也有模有样,但到底没有他这样娴熟地掌握一杯茶倒满几分的技巧,非真正的世家大族,不能教出有这样的底蕴的孩子。
她多少心中有了底。
悟机说得不错,这样的少年必定出身不差,不会是来窃书的小贼。
只是他这般佯装粗鲁,大约是怕暴露身份来历,却不知在别人眼中,身份这种东西,至少对于这个时代的贵族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过……
叶简还想诈一诈,于是便指着他的衣裳说道,“如小兄弟方才说,另外还有两个毛贼,果真都是你捉住的?了不起。不过看你身上这衣裳脏了,袖口也坏了,着实可惜。”
杜荡吃饱喝足,亦学她盘腿坐着,面对着屋门,只不吭声。
还是拒绝与她交流的态度。
但看他小小一个孩子,背影倔强逞强,不知能有什么难言之隐,非得半夜三更跑到藏经阁。
叶简不禁问他,“你不在乎脏,亦不在乎这样好看贵重的衣裳破了不能再穿,难道你也不在乎被人认作是贼送去衙门发落吗?”
杜荡猛地怒视她,一脸阴霾。
叶简心中疑惑缩成两个问题,他究竟是怕被认作是贼,还是怕被送去衙门?
她温柔地笑说,“好好,我知道你不是贼,你是捉了贼的有功之人,你莫要着急。可你该知道,今日被捉,你始终这般什么都不肯说的话,无论如何,苦度大师不会轻易让过关。
你一声不吭,谁能帮你?悟机大师昨日为了要不要搜你的住处,与苦度大师闹得很不愉快,今日你送上门来,这般不合作,苦度大师不认为你是贼,难道认为你是要皈依我佛吗?皈依我佛你也该去大雄宝殿,而非藏书楼。”
杜荡一脸震惊,继而怒目圆睁,“你胡说!小爷我便是要做和尚,也不在这种污人清白的地方做!”
“那好,你便给大家说清楚,你是怎么莫名的半夜三更潜入到藏书楼里,被寺里的罗汉抓了个正着的?你说清楚了,苦度大师信你,自认放你走。”
少年再次紧闭牙关,别过脸狠狠锤了一下炕头。
叶简叹息,双手拢揣在袖子里,无奈道,“你才这么大,为了个把不值钱的书把自己名誉毁在这里,不值得。别人怎样想,我不清楚,但我是相信你是个好孩子的。我家里有个哥哥,小时候他与你一般顽劣,最爱做一些自以为‘惊世骇俗’之事,然而做错事叫大人逮住,免不了被我爹爹揪住一顿好打。我哥哥不过是做错了小事,就被打的鬼哭狼嚎。你如今被人用这样不堪的名头抓起来,你家人若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打死你?”
那少拧紧双眉,垂下了眼眸,听她说她哥哥被打时不觉流露出悲愤与伤心,过了半日,挤出“要你管”三个字出来,就彻底转身背对着她蹲在那里,再不肯说话。
叶简见他这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怀疑他双亲大约不大好了,换了别的说法,耐心地像邻家大姐姐一般安慰他,“你莫要害怕,这样,你偷偷告诉我你半夜潜入塔里做什么,比不让我说,我就不告诉别人,怎么样?还有,你怎么都没有随从?”
说到这里,叶简忽然顿了顿,质疑地看向这个小少年,“你的随从呢?”
要说,这小男孩面目清隽脸蛋白皙,剑眉如峰棱角分明,好好一个帅帅的小哥胚子,难不成他是被贼人掳来……
叶简忍不住往别的歪处去想。
可就在她沉默不吭声的片刻,那蹲在炕头垂眸暗自伤心的小孩,脸上跌落了什么摔在炕前的地上,地面洇湿了几个点。
叶简愕然。
这孩子怎么忽然就哭起来了?!
她哭笑不得之余,忙扯了自己的帕子递给他擦眼泪,紧张地安抚他,“你莫怕,老和尚是个好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不说也没关系,姐姐帮你去和那老和尚交涉,不叫他们把你绑去你家人面前。”
“谁叫你自称姐姐!”那少年哽咽着,抬手便把叶简递帕子的手甩开。
他用力把脏脏的袖子在脸上一抹,痛苦的抱着头怒哭道,“都是骗子!把我骗来这里!我好端端的在京城做我的,做我的大少爷,骗我来这里被人当贼,我愿意当贼吗?!她说要和我在一起,结果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逃跑!”
叶简以为自己听错了,“骗来这里?你是被……”
“你闭嘴!要你管!”那少年似乎再也绷不住,胡乱往炕上一坐就开始嚎啕大哭。
当初被人下毒后醒来,整个世界都黑了的感觉太可怕,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却被人当成了贼,一时激愤一时委屈一时哀伤,愤恨大哭起来,“我就是在这里等一个人!我在这里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们说好了要在一起!我受了伤,她陪我拔箭,她分明信誓旦旦说等我醒来大家就在一起!她答应我的!结果她跑了!我醒来后她就跑了!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为什么骗我!骗子!骗子!呜呜呜……”哈啰小说网
叶简被这小孩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看错了小孩的年龄,或者听错了小孩说出来的话。
他都说了什么?他和一个小姑娘私奔,受了伤,醒来后小姑娘跑不见了?
那少年痛痛哭了一场,哭到最后那股劲儿过去,还不停地吸着鼻子抽泣呢喃,“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就不见了……”
叶简沉默坐在那里,低头轻轻抚着自己手里的拂尘,只等他心情平息。
这种初恋的残酷的伤痛,除了自己扛过去,谁都帮不了。
过了会儿,她见他哭得不那么伤心了,在他终于不哭时,抬头去看,柔声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她是谁,兴许她父母怕她受苦又接她回家了呢。那你来这山里,跑进塔里做什么?”
难道是说他们两个在这里约会?可女子不能进楼。
杜荡握紧拳头,眼睛始终看着地上洇湿的一大片地方,哽咽道,“她、她说她小时候在万山寺玩耍,喜欢这里的水,还有藏书楼。她说,总有一天,她会回到这里。我来这里等她,她一定会回来的。”
叶简心说,好可怜的孩子。
两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屋里一片安静。
叶简上辈子就没有恋爱过,但她知道听别人倾诉失恋失意,最重要的是闭嘴。
那小少年哭了一阵,又用袖子擦了眼泪,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又可怜又好笑。
叶简等他情绪终于镇定了,默默把茶壶里剩余的一点水倒进茶钟,然后把自己的帕子打湿一角,比划了他的脸,将帕子递给他,“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你的伤心事。你袖子带着土,脸上你擦一擦。”
杜荡也不看她,吸着鼻子冷笑,“不用你好心!”
叶简叹气。
这孩子,真的挺倔的。
她便收回了帕子,说道,“那我去外头叫人给你送了热水进来,你自己会洗脸吗?或者我喊一个小沙弥来帮你?”
杜荡这会儿感觉自己的脸都丢尽了,挪着身子重新蹲在墙根下,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叶简忖思大约再问不出什么东西,便下了炕,走要去开了门,吩咐外头的罗汉,让人去打热水给他洗脸。
杜荡的伴读与另一位好友两人在门外木然站了好一会儿。
两人俱是不可思议地听着世子张口就能编故事,编的这么的声泪俱下,两人默契地都不做声,等里面安静了好久,各自心里寻思怎么办,不敢开口提求见。
怕进去后先被世子灭口。
因而叶简推门出来时,猛然瞧见围在悟机旁边的两个有头发的少年,略为不适应的顿了顿。
那两少年不妨屋里忽然有人走出来,却见是个身穿缁衣头戴莲花玉冠、手执拂尘的美貌姑娘,两人急忙低了头,避开站到了墙角。
这回更要糟糕,世子给这美貌姑子编那些假话做什么。
叶简好奇看了眼那两个不是和尚的少年,给看门的罗汉吩咐了一声,便走过来院子的亭子里问悟机,手指指着屋里,问,“都是他的从人?”
悟机点头,“不错。”
叶简松了口气,招手叫来那两个少年,吩咐道,“你们主子昨夜在这里捉贼,身上脏了些,等会他们打了水,你们便进去时候你家主子洗漱一番。”
悟机挑眉,“玉真娘子信他说的那些鬼话?”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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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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