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西江月>第 27 章 雪夜
  乾清宫里的药味不管点了多少龙涎香都遮不住,金漆蟠龙大柱的纹理之间都混着如此这般复杂的味道。宝华殿的喇嘛和尚诵经彻夜为皇帝祈福,但是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的生命终如指间流沙,一点一点的流逝。

  今日祁王带着润意走到乾清宫的门口,等了小半个时辰,黄门令终于掀开帘子走出来,对着祁王打了个千:“王爷,主子爷醒了,您可以进去了。”

  皇帝刚喝过药,饮了一口茶水漱口,而后抬起头看向迎面走来的三人。打头的是祁王,落后他半步的人是润意,皇帝的目光缓缓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她穿着宝蓝色的衣裙,鬓边簪了两朵绢花,模样清丽,耳目一新。

  “父皇的精神好些了,还是太医令医术高超。”祁王在椅子上坐下,对着李天冬挥了挥手,“来给皇上见礼。”

  李天冬心里有几分忐忑,下意识看了一眼润意,润意抿着嘴对她微微颔首,她终于往前走了两步,跪在皇帝榻前:“臣女柳氏叩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康健,福泽万年。”

  “这就是老七相中的人。”皇帝笑笑,“皇后说你想让她在宫里住一阵子,这是好事,太后身边刚好没有说话的人。”

  祁王略颔首,而后轻声问:“儿臣初见柳氏时,总觉得面善,像是在哪见过,父皇觉得呢?”

  面善?皇帝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二:“柳氏是幽州人士,自幼养在闺中,你怕是看花了眼睛,按你这么说,也倒显出你们二人是有几分缘分的。”

  祁王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他平静地笑笑:“大概是儿臣眼花了。”

  离了乾清宫,李天冬怯怯的不敢和祁王搭话,润意传了轿子把她送了回去,站在九重丹壁上,迎面的风吹起祁王的鬓发,祁王轻声说:“父皇已经把她忘了。”

  但她从未有一天,忘记过父皇。

  李天冬和贤妃长得有几分相似,相熟的人或许都能看出个一二,可偏偏原本和贤妃朝夕相处的皇帝,早已经忘了自己曾最爱的女人。

  祁王一直觉得,死与生并非对立,而遗忘才是。

  祁王走后很久,皇帝一直靠坐在窗前,福圆进来给皇帝端药,看见皇帝静静地坐着,忍不住笑说:“主子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皇帝笑笑,低咳着摆手:“总觉得这几天是个大日子,可又想不到是什么日子。”

  福圆把这话学给黄门令德临听,德临沉吟良久,终于长叹一声:“月底该是贤主儿的生辰了,当初贤主儿盛宠的时候,现在就该备起来了,一晃这么多年了,主子爷还记得。”

  左右无人,福圆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干爹,您给儿子说说,这位贤主儿到底犯了什么错才被逐出宮的啊。”

  德临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帽顶:“猴崽子,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这种事都敢问?”

  福圆被打龇牙咧嘴地得缩了缩脖子,嘟嘟囔囔地不敢多言了,德临虽然不想告诉他,但顺着他的思路,也慨叹了良久,犹豫了片刻,他说:“过来,不许告诉旁人,知道吗?”

  他看四下无人,带着福圆走到背风处。

  “二十多年前,贤主儿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小主,连主子娘娘都比不了,敬事房的册子里页页都是贤主儿。后来在贤主儿生辰这天,有人说贤主儿和侍卫私通。皇上震怒,当场杖毙了那个侍卫,贤主儿没怎么解释当夜悬了梁子,后来叫人救了下来,这一诊脉,竟然有了身孕。贤主儿没舍得再死,便自请去山上避世居住,皇上允了。可过了不到两个月,贤主儿竟不见了踪影。”

  德临叹了口气:“后来,又过了好些年,东厂那边的人,在街上看见了一个酷似皇上的男娃,把他抱了回来,他脖子上戴着贤主儿的金印,一算年纪也正好,这就是咱们祁王。”

  福圆听得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问:“那……那贤主儿呢?”

  “祁王那时年岁不大,十岁出头的年纪,刚回宫的时候连话也不会说,没人知道贤主儿后来怎么了。”德临捋着拂尘的毛,“告诉你是为了让你避讳着,别做不长眼的事,别说不该说的话,触了主子的逆鳞,够你喝一壶的。”

  福圆诺诺称是,便听门口有人轻声问:“黄门令在吗?”

  福圆被吓了一跳,和德临走出去才看见是润意,他心里直打鼓,心说别是让她听到了,可转念一想,她本就是祁王的人,听到也不会如何,这才稍稍宽心。

  “祁王让奴婢送来一盒熊胆。”润意把托盘呈上,“是北边山里的熊瞎子,开春后起兴乱跑,毁坏农田牲畜,不得已派人杀的,熊胆还新鲜着,留给皇上入药最好。”

  “王爷有心了。”德临忙让福圆接过。

  等润意走远了,福圆压低了嗓音:“您说,会不会被润意姑姑听见了?”

  德临也有点犯嘀咕,他摆摆手:“应该不会,甭想了。”

  *

  刚离了乾清宫,就听见太后有召,润意走到寿康宫的时候,太后站在檐下逗鹦鹉,这只白色毛发的大鹦鹉是祁王送的,太后很喜欢,日日亲喂,不假人手。

  润意对着太后行了万福礼,太后对着她招手:“润儿,你来看,这鹦鹉会学舌了。”

  那白色的鹦鹉高昂着头颅,十分桀骜地模样,对着润意高亢地说:“润儿,润儿。”润意忍不住笑起来:“好灵的鸟。”

  太后抬起手摸着它雪白的毛发,神态格外安详。过了片刻,她问:“这位柳小姐,有什么问题么?”

  周遭静谧,只有鹦鹉摇动着翎羽,润意轻轻摇头:“奴才不知道。”

  “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可到底不至于心也盲了。”太后拍了拍她的胳膊,“老七何时对旁的女人动过心呢,更何况是这样突然的动心。这些孙子里,哀家最疼他,他母亲命苦,老七自己却是个懂事的。哀家知道你聪明,有你跟在他身边,哀家放心。听说你们今天带着这位柳小姐去了乾清宫,有些事,还是急不得的。”

  太后的眼睛很深,像是一片大湖,好像一切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润意垂下眼睛,轻声问:“贤主儿的事,老祖宗都知道?”

  “是,哀家都知道,只是哀家不能管。”太后扶着润意的胳膊走下踏跺,在寿康宫的院子里坐下,榆树开始长了像铜钱一样的种子,宫外头都叫榆树钱,太后微微眯着眼睛,“你也该劝劝他,扳倒皇后,不能急在一时。”

  那时,皇后的母家是朝堂上最煊赫的望族,无人可望其项背,哪怕她已经尊为太后,也无法撼动其势力。皇上刚登基不久,地位不稳,还有别的兄弟叔伯虎视眈眈,皇后母家的势力,不得不利用。

  贤妃离开佛庵之后,被县吏折辱,生下祁王之后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在离紫禁城并不算远的幽州生活了很多年,太后甚至以为她已经忘了皇城中的一切,偶尔她也会让身边的宫女乔装打扮,去买贤妃的绣品。

  后来某一次,熙宁买回来一个五蝠捧寿的挂毯。熙宁说,那一天的贤主儿站在集市口好像专门在等她,手里还牵着粉雕玉琢的徐衍,看见熙宁,她笑眯眯地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给她:“老祖宗的寿辰要到了,我身无长物,只能绣些东西送给老祖宗,姑姑替我转交。”

  原来贤主儿目明心亮,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她拍了拍祁王的头:“衍儿。”

  那时不过五岁的祁王对着紫禁城的方向拱手:“遥祝皇祖母凤体康泰,福寿绵长。”

  看着如水一般宁静的贤妃,熙宁落泪了,她哽咽着说:“贤主儿,奴才知道您是冤枉的,太后总会有一天救您回去。”

  贤妃摸了摸儿子的头发,把他的扣子扣得更紧了些,她轻声说:“我回不去了。”

  “如果可以,请老祖宗垂怜,让衍儿不要再和我一起受苦了。衍儿,真的是皇上的孩子。”

  那年还不到三十岁的贤妃,柔软得像天边的一片云:“往后不要再来了,被人折辱,我愧对君王太后,却因为有了一双儿女,舍不得赴死。跟老祖宗说,贤儿已经不在了。”

  太后听完这些话凝然默默良久,眼眶里滚落两行泪,她捧着这幅挂毯喃喃道:“你说做女人,怎么要有这样多的难处。心太软,也太容易原谅别人。”

  这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像是在昨天。太后看着亭亭玉立的润意:“老七虽然这几年势头很猛,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可现在却不是和皇后她们撕破脸的时候。宫里安宁的日子太短了,老七还太年轻。”

  离开寿康宫时,润意想,太后大概是不懂祁王的。

  那个男人,有三分胜算都要播上一博,他哪里会是安心守成的人呢?

  祁王已经向紫禁城张开了一张巨网,润意看着那些身着甲胄的御林军自身边匆匆而过,有时也可以理解太后的一片心。人老了,能留住的人和事已经越来越少了,纵然偏心祁王,她也不忍在风烛残年里再次看见兄弟手足的厮杀。

  可润意并不想劝祁王,理由有很多,也有她自己的私心,但最重要的是,她觉得祁王根本不会听。

  *

  走出寿康宫,还没到内务府的时候,润意看见了一个人。随王站在内务府门口,用脚在踢路边的石子,看见润意上前,他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润意看:“春日到了,宫里每日都无趣得紧,送你一对蝈蝈解闷,这蝈蝈雄的叫吕布,雌的叫貂蝉。”Ηtτρs://WWw.HLXs9.cóm/

  润意楞住了,随王没好气的说:“拿着拿着,别总要爷举着。”看着润意拿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蝈蝈笼子,随王心情极佳,“好好养着,很好活的。”

  *

  祁王应该是听说了蝈蝈的事,进了润园的门就开始不动声色地左顾右盼,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没看见蝈蝈的影子,润意忍着笑说:“我怕虫,都养在院子里了。”祁王嗯了声,“本王没在找蝈蝈。”

  润意想说,那您怎么知道是蝈蝈的,忍着没有问。

  倒是怀善不多会儿,便把润意随手扔在院子里的蝈蝈找了出来,拿到祁王面前看。祁王拎着笼子摆弄了一会儿,问怀善:“这玩意儿吃什么?”

  怀善刚想说吃些虫子什么的,又看见祁王不善的目光,登时心快如电:“不过吃些黄瓜西红柿什么的,皮实得很,奴才吩咐膳房那边送来些。”

  祁王满意地点头,轻飘飘地把笼子递出去:“就这么着吧,别老摆在眼前,聒噪得很。”

  张德淮在某一日私下里悄悄对祁王说,不过是个女人,该舍弃的时候舍弃,是一出好棋,祁王只是笑笑:“本王还没无耻到利用女人。”

  *

  李天冬的手很快,不几天的功夫便绣了几个香囊,破月弄影还有润意都有份,末了,她迟疑着拿出一枚玄青色的绣龙纹的香囊交给润意:“姐姐,你能不能替我送给祁王殿下,我总也见不到他。”

  这话让润意心里有些打鼓,她点头说好,然后问:“小姐,你真的喜欢祁王殿下么?”

  阳光很好,李天冬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偏着头想了想:“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可我觉得,若他是我日后的夫君,我做了东西不送给他,实在说不过去。”

  这让润意松了口气:“我会替你转交的。”

  桃花树下翩跹树影里,李天冬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女郎,太多晦暗地藏在水下的东西,她并不能理解。

  这枚香囊确实到了祁王手上,祁王翻看良久,轻轻道:“过去我常听人说,我母妃的绣工也很好。”

  李天冬绣的龙纹腾云起舞,虽然没有直冲霄汉的魄力,但细微之处已然格外精细灵动。

  祁王在榻上坐下,突然问:“你那蝈蝈呢?”

  润意哎了一声说:“您别提了,喂了两天黄瓜西红柿,就开始打蔫儿了,我怕它活不成,叫人给放了。”祁王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别养这些活物了,养死了还要心疼,把你自己养好就成了。”

  那时,前朝的消息偶尔会传到后宫来,润意知道,皇后母家孟家已经有四五个子侄被下狱,祁王没有杀他们,也不会放了他们,只是无边无际的锉磨已经足以打压他们的锐气。每日都有新的罪状呈上来,皇后的生父孟大人,已经被削了爵,只留官位。这些自然是祁王推波助澜的结果。

  皇后跪在乾清宫外哭了几天,皇帝狠心不看她,可也迟迟不肯对孟家痛下狠手,多年夫妻之情,又加上孟家的门客们连番请命,皇帝头痛欲裂。

  太后在小佛堂里念了半宿的经文,熙宁在旁边也跟着陪了半宿,紫禁城的夜晚,风刮过琉璃瓦的声音呼啸而呜咽,仿佛鬼哭。太后睁开眼,叹息着说:“哀家总觉得,天牢里的哭声就在哀家耳边似的。”

  熙宁扶着她站起来:“老祖宗该好好护着自己的身子。”

  “皇帝病体沉疴,指不定哪天就不在了,可老七丝毫没顾念着这些。”太后在椅子上坐下,摆弄着自己的扳指,“他想给贤儿沉冤,想让皇帝亲自给贤儿沉冤昭雪。这太难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证据都找不到了。”

  明明已经到了二月中旬,夜里突然下了好大一场雪,天地昭昭一片,外头有人来报,说是祁王到了,太后点点头说了声请,片刻后祁王便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太后叫人给他看茶,祁王没有喝。

  “哀家不该这么晚叫你来的。”冷气吹得太后低咳了几声,“如今,哀家只有一句话,你真的要对孟家,对皇后,对你的亲弟弟下手了吗?”

  祁王看着太后,轻声说:“皇祖母,就是来问孙子这个的吗?皇祖母可知道,皇后对孙子,对我母妃都做过什么?皇祖母知不知道,这位住在头所殿的柳小姐,到底是谁?”

  “知道知道,哀家都知道!”太后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站起身走到祁王面前,“哀家无颜劝你,事到如今,已然没有回头箭了,哀家能不能求你给老八一条生路?他性子直,也不是可堪重任的人,放他一条生路,行不行,啊?”

  放虎归山,养虎为患。这并不是祁王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

  祁王没说话,他神色冷峻,眉宇之间的森然并没有刻意遮掩。

  熙宁给他倒的那杯茶,逐渐冷却,映着灯火的光。

  除灯花爆燃的声音之外,只有太后的声音。

  “哀家的孙辈一个又一个的没了,恒儿走后,只剩下你和敖儿,他们有几个是真该死的,有几个不是活在算计里的。”太后的眼睛已经微微发红,“你答应哀家留他一命,你的事,哀家愿意帮你,行吗?”

  并不是太后的条件有多诱人,祁王也不知道自己一瞬间的心软来源于哪里,过了很久,他轻轻颔首。太后得到了想要的许诺,如释重负地坐在椅子上,她想笑,眼泪却先掉下来,她说:“明日午后,带柳小姐来我这。”

  祁王走了很久,太后的目光落在了那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碰过的茶水,她问熙宁:“衍儿这般防着哀家,真叫人痛心。你说,哀家做得到底对不对?”

  熙宁扶着她的胳膊:“您只不过是,想留住所有人罢了。”

  *

  鹅毛大的雪片吹了祁王一身,他没有撑伞,一个人穿着黑色的风氅,孑孓地走在朱红色的宫墙之间,他一个人孤独前行,身后两行足印又以飞快地速度被风雪掩埋,两侧的琉璃瓦已经被雪压了厚厚一层,夜风偶尔会吹起薄薄一层雪雾。

  风雪迷人眼,有人提着一盏灯站在前面不远处,那片橙红色的光晕,在这铺天盖地的雪海深处,显得格外耀眼。润意穿着白色的斗篷,头顶带着兜帽,向他的方向,提灯踏雪而来。

  他的睫毛上都沾了雪花,润意抬手提他抹掉,夜色里,两个人的口鼻处都呼出一团白气,祁王接过润意手中宫灯,顺手握住了润意的手,她的手已经冷了,但祁王的手很热。这样的动作好像早已重复过了无数次。

  在祁王的身后,原本孤零零的一行脚印,终于在此刻变成了两行。

  人人都劝他善,可他凭什么要善?

  众生皆苦,又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要下地狱?

  *

  回到润园,润意提祁王解了风氅,刚把衣服挂在架子上,祁王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她,他好像是走了很远很远的旅人,在一瞬间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他把下巴放在润意的肩头,用了几分力,硌得骨头有些疼。润意站着没动,任由他靠着。

  润意曾经问他,女人到底是什么,他那时的回答是,女人是权势的象征。换句话说便是男人的陪衬。他现在觉得自己那时的回答不好,因为有时,润意的身体太暖太软,太让人着迷,也只有她能带来让他静下心来的感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润意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地从她身后传来,他说:“润意,本王不想做个善人。”

  他母妃是个善良的人,善良的人从来都不能善终。

  润意抬起手,犹豫了一下,终于落在了祁王的发顶:“您不用做。”

  两个人的影子被烛光拉长,最后投在窗户上,祁王缓缓抬起头,握住了润意那只放在他发间的手:“明日,就在明日。”

  润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一夜,他们听着窗外的风雪声,听了整整一夜。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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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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