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被拿到明面上说,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会觉得尴尬。
男子下意识手掌攥成空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掩饰尴尬。
“朕和婉儿……我们还尚未有夫妻之实。”
显然,他说完这话,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八双眼睛依旧齐齐的望着他,从一开始的疑惑,现在转变成了震惊,甚至又叠加出了另一个疑惑。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泠寒觉得,这种事情,一时半会是解释不清的,他总不能一次一次的跟他们讲述,他们两人情到深处时,都是怎么被打扰得吧?
反正事实就是如此,那个睡在他身边数月的小姑娘,他到现在也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吃到。
孙瑾程实在没忍住,不地道得笑出了声。
孙夫人瞪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的儿子,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乐啥,清白和性命相比,她倒希望他们两个发生点什么,好过女儿没命。
孙仲卿眼神复杂,良久他将胡太医请去一旁,小声问道:“若现在圆房,可还来得及救小女?”
胡太医说,孙小姐尚在病中,这种事只怕不太合适,其实救孙小姐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不必这般麻烦。
孙仲卿作揖,“愿听太医高见。”
胡太医摆摆手,“我说了不算,这事还得指望陛下。”
泠寒得血是滋补盛品,指腹大小的一滴血珠就可堪比一颗千年人参,堪比起死回生之良药。
这下可叫孙仲卿愁苦了脸,陛下是什么人,万金之躯,真龙天子,怎肯割血入药。
见孙大人拧眉为难模样,胡太医笑着宽慰他,“大人何须这般愁眉不展,陛下必会答应的。”
见孙仲青震惊,胡太医便与他说了当初孙倾婉入宫,陛下得知女子体弱,便割过血,做成血丸给小姐服用。
只是那血丸小姐不知什么原因没吃,若是皆吃了,该也不会有今日之曲折。
胡太医的话,孙仲青还有些半信半疑,直到他亲眼见泠寒毫不犹豫的割腕为女儿取血。
滴滴血珠落入碗口,他才是震惊到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女子只饮了一小勺泠寒的血,夜里脉象就没那么虚弱了,第二日胡太医便开了方子,可入药了。
但胡太医说,姑娘体内亏损太过严重,陛下得血又是至阳之药,姑娘是极阴极寒的体质,不可急功近利,要慢慢的,循序渐进的滋补,这周期许会很长,但效果最好。
女子这一补,便是补了一个冬日,从年初一月,一直到三月初,春年花开。
胡太医特意用了安神之药,所以这两个月她几乎都是在睡梦中度过,偶有苏醒,大多也都是母亲守在她身旁,没一会便又困了。
泠寒几乎每隔两三日,便会去孙府,看看那熟睡的姑娘同时,也是将未来几日的血割入器皿。
起初孙倾婉每日食一勺,后身体渐好,逐渐减量至半勺,苏醒时便吃食一滴。
虽如此,但两个月下来,泠寒的身体也明显有了吃不消的痕迹。
旁人不察,但始终跟在泠寒身边的余生,却是亲眼见着陛下是如何一日日消瘦下去的。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从不染病的陛下,在今年得冬日里,得了生平第一次风寒,且一病便是不能早朝的重病,历年来还是第一次。
也是那次,因为泠寒的病,孙倾婉一连着七八日未有进补,泠寒病好后,怕再因为自己原因耽误了进药,如此便不顾着胡太医反对,一连入了一月的药量,以防闪失。
其实孙瑾程从那次妹妹被掳,泠寒细致入微照顾时,就对想要做他妹夫这人态度有了转变。
如今见他日渐消瘦,他都有些看不下去眼。
这日他拎着母亲刚卤好的猪肝,去勤政殿送折子,正巧赶上泠寒在取血。
他将匕首夺下,很是不解道:“婉儿都醒了有大半月了,你还在这割血作甚?”
他想说,分明有更好的办法,可他为何不去。
“你看看你都成真么样了?”他赌气的把装着猪肝的食盒重重扔在他的龙案上,“就你这身体,把天下的猪都吃绝了,这血也补不回,你傻呀,婉儿都醒了,你就不会想想别的?”
男子血凝,他的血当真是滴滴金贵,掌中有一道始终不愈合的伤口,那雪白的纱布上染了红,换了一个又一个。
面对孙瑾程的提议,男子并不为所动。
将军气得牙痒,“当初我们全家反对,你就是趁夜,也要摸进婉儿房里,和她见面。”
“可如今,我们都承认了你,都同意你和婉儿在一起,可是你这畏缩的样子,又是因何?”
提起女子昏迷那日,别人不知,可泠寒自己知道。
是他误会了她,误以为她要嫁给旁人,如此才喝得醉醺醺的跑去她那里耍酒疯,最后还企图借着酒劲强要她。
要不是他粗鲁,是他忽略了原本就已经发烧的她,不管不顾,她也不会昏迷。
她现在醒来,忆起那日之事,该是恨极了他的吧?如此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她?
孙瑾程自然不知那晚两人发生的事,那日他在军营练兵,父亲为妹妹择婿这事,他也是回来后才知的。
父亲是不想女儿入宫,才火急火燎的找了这么一个,事后父亲与他说,他只是想要给女儿弄个假名分,不被招去皇宫就好,并未想要婉儿真的嫁。
孙瑾程说父亲糊涂,以他对泠寒的了解,若是他想做的事,就算妹妹真的嫁了人,他也能做出夺人妻这种事,更何况还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泠寒岂能不查。
孙仲卿想了这位可是弑父篡位的暴君,手眼通天,儿子说的还真没错。
再说回泠寒,当初孙仲卿是揣了什么样的心思,万份阻挠他们,他其实已经不愿追究了。
到是宋仁,一副非是认定了他这个妹夫模样。
“你告诉我,你打算喂血到何时?”
泠寒也不知,“到她痊愈之时。”
将军含泪拍脑门,“胡太医都说了,婉儿的身子,一时半刻都离不开你的供给,怎么,你真打算将你自己的血榨干?”
“你除了是痴情汉,还是个皇帝好不好,你的国家,子民,难道你都不顾了?”
将军气得捶胸顿足,“采阳补阴,胡太医说这比吃你的血还管用,你连胡太医的话都不信了?”
这些时日,泠寒从未耽误过朝政,也因如此,他的身体才日渐消瘦。
男子许是嫌他聒噪得烦了,他抬起眼皮,看着那个与他自小一同长大,急得跳脚的发小。
“你跑来这般劝我,可你可知,你妹妹不喜欢朕,叫朕如何采?”
再强迫她一次吗?
只那一次,他就后悔的肝肠寸断了,他哪里还舍得?
这下倒是换宋仁愣了。
…
孙倾婉是三月初苏醒的,一个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
转眼已经是三月底,距离她苏醒也有了大半月了,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好。
这些时日都是孙夫人在照顾女儿,形影不离的,数十年从不分开居住的孙老爷和孙夫人两,也因为女儿头一次破了例。
孙倾婉醒来后,有问母亲那天的事。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那晚,泠寒将她从浴房抱出来,将她放到床上。
父亲背着她,为她订了亲事。
这事犹如是触碰了泠寒的底线,他夜里前来质问她,并想要拥有她。
她是愿意的,所以她并没有半丝抵触和反抗,只是后面他们再发生什么,她不记得了。
孙夫人自然也不知那晚两人发生的事,他们赶到时,胡太医都已经到了。
她忽想起女儿和陛下至今未发生夫妻之实这事,她问向女儿,“曾经你入宫,陛下与你同床共枕,你们两个……什么都没发生?”
当初泠寒说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她的女儿还是处子之身时,孙夫人这心里,纠结得比四不象还拧巴。
小姑娘垂眸,想了想道:“该是没有的。”
她见过晓事的册子,也知道真正的敦伦到底是真么样的,他们从没有一次做过画册上的事,当然就是没有了。
孙夫人蹙眉,“陛下他,是不是哪方面不行?”
这问题她在心里憋了好久了,当今天子二十有三,也是个老大不小的年纪了。
他身边除了有过她的女儿外,再无任何女子,若说他痴情,她倒是也信,毕竟她嫁的丈夫也只爱她一个。
可女儿至今未破身,二十多岁的男子,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不得不叫人怀疑,皇帝是不是在繁衍子嗣方面有问题?
“他……”孙倾婉不知道母亲为何会突然这么想,但忆起每次两人耳鬓厮磨,那雄赳赳气昂昂景象。
“他那方面,应该没有问题。”
小姑娘说着,倏得就红了脸,不敢再去看母亲的眼睛。
小姑娘家脸皮薄,孙夫人也不打算再问,纵然女儿说没有问题,可到底是没试过的,女儿又没有那方面的经验,所以真相还有待考证。
孙倾婉真的好想问母亲,为何突然就提起这个,几次开口,倒也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孙夫人心里却是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安排个机会,让他们两个试试?
毕竟圣上为女儿付出了那么多,这位孙家女婿,经过层层考验,他们也都还是很认可的。
若真的有那方面的障碍……孙夫人一咬牙,那不是还有胡太医,总能治好的。
…
晨时母亲无缘无故提起泠寒,中午去园中喂鱼的小姑娘晃了神。
她醒来有大半月了,可这大半月,父亲母亲哥哥,日日都来看她,唯独泠寒,她一次也没见到过。
她不知道这两月都发生了什么,又或者那晚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父亲为她选亲,可她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那不是她的意思,她也不会嫁的,所以泠寒到底是为何,至今还未出现?
小姑娘碾着鱼食的手颤了颤,心口也跟着颤了颤。
湖里的锦鲤争先恐后的张着圆圆的嘴巴,吸食着漂浮在湖面上的鱼食,可那个投喂得人却丝毫没有关注,早已没了喂鱼该有乐趣。
这时,从朝堂回来,正准备出城去军营的宋仁回到家中。
见她一人在湖边,身旁是岸边垂柳,身前是大片荷花池和水中簇拥的锦鲤,而她却在发呆。
“婉儿。”他几步上前,轻声去唤。
下意识回过神的姑娘,眼角却挂着一颗晶莹泪珠儿,她似是才恍然,用手帕去擦。
小小的泪珠儿被吃进了帕子里,她扯了一丝笑出来,“哥哥,你怎么在这?”
男子一身魁梧劲装,是正准备要去军营练兵,他俯身坐到妹妹身边,原本铜锣似的大嗓门,在妹妹面前也免不得柔和几分。
“怎哭了?谁叫你难过了,哥哥替你做主。”
孙倾婉摇摇头,“没有,就是风吹了眼睛。”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的天儿,哪里有风?
方才他来时,见婉儿一人坐在湖边,兰香守在远处,没叫上前。
他便问了兰香,妹妹可是有什么心事?
兰香说,姑娘自醒来,见到老爷夫人还有公子一直都挺高兴的,只是……
兰香说,“只是小姐该是一直在等陛下,可是陛下始终没来,小姐不说,可总是一个人默默出神。”
宋仁刚从宫里回来,被那个榆木脑袋气了个半死,如今看着自家妹妹伤心难过,他更觉皇宫里哪位着实愚蠢。
“婉儿,哥哥有一事该告诉你。”
泠寒始终不许任何人说出,他以血养孙家女这件事,而自孙倾婉苏醒,她每日只食一滴,被混在药里,尝自是尝不出的。
宋仁说,泠寒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要不妹妹进宫去瞧瞧吧。
即便哥哥不说泠寒是因为割血救她才拖垮了自己的身子,只叫之前情谊,泠寒数次救她,照顾她,她也是要去看看他的。
如今再得知,自己服了他数月得血养身,甚至至今还在服用,小姑娘抹了抹眼泪,自然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就答应了。
宋仁忙着去军营,便只能让他的长随先马车一步,去送信。
泠寒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孙倾婉已经火急火燎的到了宫门口。
而宋仁信里也只道了句:“我说你病入膏肓,家妹来看你最后一眼,人是入宫了,能不能留住,就看你自己了。”
龙椅上男子一身玄色龙袍,气宇轩昂,俨然没有半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那一瞬他慌了神,可慌神的同时也有即将要见到喜欢姑娘的喜悦。
“余生,快去拿个湿帕子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宽了外袍,径自向里面小室而去。
他虽心里念叨宋仁这办法实在草率不靠谱,可人还是跟着行动起来。
当孙倾婉由宫人引到勤政殿时,原本还在忙着处理政务的天子,正病恹恹的躺在那张小小的罗汉床上。
他双目紧闭,额头上还放着湿帕子。
余生守在一旁,见孙倾婉来了,向她行礼问安,随后道:“陛下忙于政务,已经一连着三日三夜未合眼。”
“唉。”他叹息一声,都快哭了,“最终拖垮了身子,劳累成疾。”
女子眸子落在男子放于胸口的大掌,那只掌心上紧紧裹着纱布,印出鲜红血色。
那一瞬,女子彻底崩溃了,她紧捂双唇,无声落泪。
他如此,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婉儿,是你来了吗?”
有些人到底还是低不住小姑娘的哭,忘了宋仁说他已经病入膏肓,孙倾婉是来看他最后一眼的。
他哑着嗓子,尽量让自己显得病得很重。
“陛下!您可算醒了,孙姑娘来看您了。”
若论演技和机灵劲,余生绝对能拿第一,他这一出主仆情深,只叫原本就深信不疑的孙倾婉又更信了几分。
女子上前,抓住泠寒的手,看着他掌心,那处日日为她取血入药的伤口,更是心痛万分。
“你不要命了吗?”
女子得嗔责,犹如一汪清泉,落入平静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那一瞬,泠寒觉得自己高兴得都能坐起来,欢呼一场,可他却还是要保持着自己病弱姿态。
“朕的命不是还在呢吗。”
孙倾婉几乎没见过泠寒笑,曾经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微勾唇角而已。
似此刻这般发自内心得,不想让她担心,证明他还很好的灿烂的笑容。
原来向来性冷得男子,笑起来也是那么的好看,小小的姑娘,在哪一刻看痴了神。
“傻丫头,你忘了朕是天子,朕的命硬得很,怎能随随便便说不行就不行了?”
粗砺的大掌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这是多久都未曾触及的感觉。
女子破涕而笑,“臣女不许你有事。”
她将他掌心松垮的纱布系了一个死结,“也不许你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你的血,只希望陛下能快点好起来。”
余生说:“陛下思念姑娘,您一来,陛下就醒了,可见姑娘是陛下的药,比任何良方都有效。”
原本抓着男子大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却被泠寒反握住,小小得手掌在她掌心。
“婉儿,这些时日,留下来,陪朕说说话可好?”
他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模样,孙倾婉都想叫他不要再多说话,保存体力。
她出来只告诉母亲一会便回来,并没说要久留,所以还有些犹豫。
泠寒却又道:“这偌大皇宫中,朕什么都不缺,可唯独缺个能说知心话的人,缠绵病榻这些时日,朕一人在这殿中,何其煎熬。”
他怕她还是不肯,半支撑起身子,看着她,“婉儿,你若心有顾忌,就陪朕呆上半日,晚膳后,朕就差人送你回去,不叫你留宿可好?”
小姑娘心软,且她从没见过泠寒这般恳求人的模样,半晌她道:“那我晚上一定要回去,否则该叫母亲担心了。”
男子攥着空拳,像模像样得咳嗽几声,并向她承诺,会送她回去。
这若大皇宫,除了半死不活的太皇太后在长寿宫外,还真就只剩下泠寒一人,孤寂得叫人想想都觉凄凉。
可泠寒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热闹,也没有亲情冷暖,他如一个存在于人间之外的异类,甘愿将自己一切感知密闭封存。
孙倾婉觉得,任何一个正常人长久的这样生活下去,都会抑郁,更何况还是一个心中本就有伤痕之人。
所以他冷漠,阴鸷,沉默寡言,无人可以靠近。
可就是这样如铜墙铁壁般得人,也有他柔弱得一面,而他的柔弱,全都给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在她面前,他卸下了所有伪装。
孙倾婉答应留下来后,余生就甚是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看了泠寒手臂上的伤,好在手臂上的伤是大好了,如今他浑身上下,只剩下了掌心这处。
“包扎好,就别再动了。”
她已经苏醒,身子很好,不再需要他的血来维持。
“嗯。”男子躺在罗汉床上,一只手被小姑娘心疼的抓着,另一只枕在脑后,他从始至终,眼眸就没从她的身上挪移过。
孙倾婉觉得泠寒这人甚不靠谱,总爱伤害自己,她有些不放心,便又威胁道:“若再取血,我就不理你了。”
这招到是真管用,泠寒最怕得就是孙倾婉不理他。
他到如今都在忐忑,那晚他如此强迫她,她可介怀?
“婉儿,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了你,你……你能原谅朕吗?”
孙倾婉昏迷时,他时常去孙府看她,可反倒是她苏醒,他倒不敢去了。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小姑娘,他的粗鲁和暴戾,都不该对她。
女子的记忆只停留在两人温存之际,她只记得自己若火烧得难受,只想要泠寒为她来灭火。
“所以,最后我们俩儿,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他向她承认错误是什么意思?是他们两个已经有什么了吗?
泠寒对这小姑娘的脑回路很是不解,不过也告诉她他们并没有,那晚她发烧晕厥,所以并没有发生后面的事。
“所以,你可愿意原谅朕?”男子执着追问。
女子一头雾水,“我从未怪过陛下,谈何原谅?反倒是陛下,我择婿这事,心中可还有疙瘩?”
泠寒说,他当然没有,孙倾婉说,她也没有。
所以泠寒这么久,刻意躲着不见,他如今肠子都悔青了。
冰释前嫌,两人之间的误会都解除了,泠寒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叫她躺在他身旁。
因为罗汉床很窄,孙倾婉趴伏在他胸膛,能够听到男子强劲有力的心跳。
听着听着,她就睡着了。
泠寒见她睡了,便把她放在罗汉床上,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自己便是去了外间继续处理公务去了。
当孙倾婉伸着懒腰睁开眼时,夜色正浓,早已过了回家得时间,再过一会,宫门都下匙了。
孙倾婉起身,便是见到那烛火下的身影,正在专注得批阅奏折。
“陛下。”她小声去唤,“我要回去了。”
寂静的宫殿,小姑娘的声音清楚穿进男子耳畔。
他手中笔微顿,但也毫不犹豫的叫了余生,叫他去传晚膳,吃了饭,再送她回家。
孙倾婉想也行,可她在等着备膳的功夫,泠寒一连着就咳了十几次,终是忍不住拿了衣袍搭在他身上。
“你还病着,不该这般劳累。”
男子露出一抹笑,眼眸却始终在奏折上,“都是加急文件,卡在这不处理,民间便有数万百姓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女子垂眸,见是西南又起灾事,一时便不知该不该劝他休息了。
他是天子,是这一国之主,奢华背后所付出得责任与辛酸,也是常人所不经及的。
她想了想,干脆将粥和菜都夹些,拿去案上。
泠寒忙着处理折子没时间,她就一口一口喂他吃下。
男子心比蜜甜,可只有孙倾婉自己知道,她叫泠寒快些吃了,她也好能早点回家。
泠寒哪里知道孙倾婉是揣了这心思,美滋滋的吃完,那没心肝的小姑娘就要走。
男子放下奏折,起身欲送她,结果刚一站起身,口中便涌上一阵腥甜,转瞬便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余生都傻眼了,他和陛下计划中,没有这一环节啊。
男子还未及反应,掌中便接住了一滩血,血腥味遍布口鼻,他不由得蹙了蹙眉。
“余生,快去叫胡太医。”
孙倾婉吓得几步跑过去,扶住了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余生傻眼,这好像是真的,于是立即飞奔出去,那原本为孙倾婉准备的马车,卸了车,单只骑着马,跑出皇宫接人去了。
孙倾婉为他擦洗了手上的血迹,男子瞧着小姑娘含泪隐忍的样子,笑道:“没事,朕还没那么容易死。”
孙倾婉狠狠瞪他一眼,“张口闭口就是死,你就不能说些吉利的?”
他道:“婉儿说得对,朕长命百岁。”
他说完,胸口又抑制不住得一阵钝痛,旋即又是一口血涌出来。
那一瞬,他笑了,脑中无比的清醒自身状况,只道:“婉儿,朕恐怕不能再继续陪你了。”
他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般,“未来的日子,好好照顾自己,寻个好人嫁了吧,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委屈自己。”
“你说这些干什么!”女子吓坏了,颤着嗓音,哭着告诉他,“她不要。”
他已经把她宠坏了,没有泠寒的日子,她不会照顾自己,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会似泠寒这般对她好,她需要他,也只要他。
所以他一定要好起来,否则她就将这一身得血皆还给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锦殇繁花的陛下我怕你疼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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