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搭脉,胡太医眉头疏解,道了句:“陛下无碍。”
那个被男子大掌按在怀里,一下下抚摸的小姑娘缓缓止了哭。
垂顺的长发有些乱,额间还冒着几根毛绒绒得碎发,一双漾着水珠儿的清澈明眸将望过去。
看着胡太医,神情中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大抵是在想,吐了那么多的血,当真没事吗?
她是这样想的,但胡太医毕竟是经验有道的老太医,资历摆在那里,且还曾救过她,孙倾婉也不好说什么。
余生多机灵的人,立刻上前笑呵呵的问,“吐了那么多血,当真没事?”
胡太医有一瞬的茫然,觉得余生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跟他玩什么你问我猜。
余生自然怕胡太医再说下去,就真再圆不回来了,于是就给胡太医使劲使眼神。
陛下到底有没有事,他不知道吗?
他背对着孙倾婉,自然无所顾忌,胡太医瞧着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再用余光看了眼高高在上的陛下,冷冰冰充满威胁的神情,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在去看陛下怀里,泪眼婆娑的孙姑娘,原是一出苦肉计,现下胡太医也了然了。
“胡太医,您再好好给陛下瞧瞧,姑娘也好放心回家。”
这句话醍醐灌顶一般的,原来苦肉计不说,陛下还不想叫姑娘回家呀。
这不能回家的病——老太医捋了把花白胡须,展露愁眉。
“我这话不是还没说完。”他一句话便将方才的结论转成了铺垫,他道,“陛下虽说无碍,但也只是性命暂时无忧,到底是因何咳血,且还这么多,这病我还要再好好观察观察,不好贸然判定。”
孙倾婉一听,到底是什么病都还没瞧出来呢,这得多严重。
“胡太医,陛下这病,很严重吗?”她的心口都收紧了,跟着紧张。
胡太医一本正经的说:“突然咳了这么多血,后面还会不会咳,都是未知数。”他摇摇头,最后道了一句,“不大好。”
一句不大好,小姑娘的心似被万箭穿刺一般,呼啸而过,只剩下千疮百孔。
“胡太医,陛下的病,可是与为我割血有关?”
她咬唇,到底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她有感受到抚摸在她头发上的大掌,有一瞬的微顿。
胡太医想说,这事其实并无太大关系,是泠寒天生血凝,流速缓慢,如此体内会积压淤血,这毛病从陛下十岁起,每隔个三五年就会吐一回,自我疏通疏通。
所以方才那生离死别的场景……
胡太医抽了抽嘴角,昧着连心说:“是。”
这下小姑娘更是心痛了,抓着泠寒的手,默默抹着泪水,强忍着不哭出声。
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着实叫一旁男子满满负罪感,他只是想要这小姑娘记挂他一点点,今儿走了,明儿再来。
他真的念极了她,想要日日都能见到她,只是他没想到,胡太医说话没深浅,吓坏了她。
“傻瓜,朕这不是没事了吗。”他看着她,向来清冷的眸子,蓄着一汪温柔。
宋仁的一个谎话,泠寒需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他已是骑虎难下。
纵胡太医说得太甚,他也不能反对,只能用他的口吻来安慰那小姑娘,但效果甚微。
孙倾婉对胡太医的话深信不疑,泠寒说什么,她都觉得是在强撑着安慰她,只是不想叫她担心。
“乖,天色不早,朕叫余生送你回家吧。”
他一下一下摩挲着小姑娘的头,安抚着,直到她心情平复些。
“可是……”泠寒的病,孙倾婉还没听出个结果,心里空落落的,她怎能放心就这样回家了呢。
“姑娘,再不走,宫门就下钥了。”
余生没看出来,泠寒不想叫她再担心,是真的想要把孙倾婉送走,叫她回家好好休息。
结果余生这么一追,小姑娘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孙倾婉咬着唇瓣,瞧了眼病榻上面色明显桑白男子。
她道:“劳烦余公公派人,替我向母亲传话,陛下身体不适,我留下照顾,今晚便就不会去了。”
余生一听,心里大喜,他想陛下心里定也是欢喜的吧。
可泠寒却说:“婉儿,朕真的没事。”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回去吧,别惹你母亲记挂。”
孙倾婉摇头说,她在宫里,母亲不会记挂的。
她自苏醒这大半月,和母亲相处间,发觉母亲对泠寒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原先提起泠寒,母亲就是只听名字都觉讨厌,当真是不喜极了。
可她醒来后,却发现提起泠寒,母亲竟频频流露赞赏之意。
当时孙倾婉还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可如今瞧着男子掌心上,为救她而留下的伤,她便也是了然了。
所以,她留在宫中,虽于礼不合,有不妥之处,但所有不妥当中,断没有母亲不放心这一因素就是了,方才也不过是她随口一说的借口。
小姑娘说,她留下来,母亲不会担心她,可若是她回去了,必会心中记挂泠寒,辗转反侧。
她是打定了主意,不肯走就是了。
女子并非无情无感之人,眼下泠寒生了这么重的病,若她此时离开,于心何忍?
孙倾婉都这样说了,泠寒便也不好再叫她回去。
两个主子各自心事重重模样,并未因留下来而生出欢喜几分,反到是乐坏了一旁的胡太医和余生。
胡太医像模像样的给陛下开了个方子,告诉一日三次,又嘱咐孙倾婉,万不要忘服。
女子不知真相,自然认真的一一都应下,心里还盘算着,事关重大,万不能有任何疏忽。
瞧着小姑娘拧着一双黛眉,可爱又紧张他的模样,男子垂眸,偷偷勾出一抹浅笑。
…
两个碍眼的人默默离开勤政殿。
余生接过药单,下意识扫了眼药单子上的药。
“人参,鹿茸,当归,枸杞”,这到也就算了,后面这“海狗鞭,老虎鞭,鹿鞭,牛宝,马宝,淫羊藿,壮阳草,锁阳。”这些都是个什么东西?
心里顿时惊呼一声,我滴个乖乖,这是要吃出人命来吗?
他瞧了眼一旁随即出来的胡太医,“这么多补肾壮阳的药,你是打算让陛下三天三夜不下床吗?”
“这样不好吗?”胡太医一句反问,竟问哽了余生。
若陛下和孙姑娘在屋子里那样个三天三夜,这好像还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他还有担忧,“这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再说陛下也没说要咱们给他用这种药,若陛下知道……”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咱俩都玩完。”
胡太医瞥了眼余生,笑他没胆。
“我是太医还是你是太医?”他反问余生,“陛下体质,犹如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连个火种都燃不起,我之所以加大药量,自然有我自己的考虑。”
泠寒极寒体质,原就是不容易被点燃的体质,寻常人许一钱便够,胡太医决定给他用两钱。
再说怕陛下知道震怒这事,他这半年来,游走在陛下和孙小姐之间,穿梭于皇宫和孙府两处。
期中苦楚,岂是一两句能言明的,就是陛下不赐死他,他早晚有一天都要折腾死,或者心惊胆战,抑郁而终了。
是以,胡太医瞧着两人拉拉扯扯得,及其拧巴又始终没个结果的关系,他决定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为自己搏一个安逸晚年。
未来岁月,但求他们夫妻和睦,阴阳调和,身体健康,不要再想起他才好。
余生不懂诊病,但这么多年下来,多多少少能看懂方子,他知胡太医是想要撮合陛下和孙姑娘两人,但这药方虽壮阳,显然只是调理的补药,并未达到极致。
“太医既有心撮合,您何不直接给陛下开副春.药得了,岂不更直接。”
其实余生也早就想要陛下和孙姑娘两人在一起,赶紧明确了身份,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被诸多顾虑生生分隔,日日害相思之苦,他看着也跟着难受。
胡太医摇头,说:“非也,非也。”
春、药是什么东西?那可是毒药的一种,虽不至人害命,可却会因此做出许多有违律法之事。
金国条例中明确提及,春、药属投毒一种,当以按投毒罪论处。
胡太医是想要让自己有一个安逸的晚年,但这安逸并不是在大牢或者坟堆中度过。
所以他下的都是男人最滋补的良方,保健药而已,至于陛下和姑娘擦枪走火,胡太医摊手,满脸委屈,那是陛下自己血气方刚,没把持住,与他何干?
要么说姜还是老得辣,余生竖起大拇指,佩服五体投地,连说“妙啊”。
…
宋仁从军营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孙仲青耷拉着眼皮,困坐在前厅高坐上,他早就想睡了,可惜夫人不让。
孙夫人精神头很足,满脸尽写着担忧两字。
她在厅里来回踱步,孙仲青越看越迷糊,越迷糊越想睡觉,只叫她别走了,可孙夫人心里急的坐不下,哪里肯。
只见孙瑾程刚一跨进前厅,孙夫人就火急火燎的跑过去,忙问:“程儿,你妹妹她入宫去了,这事你知道吗?”
宋仁说:“我知道啊,就是我送进去的。”
男子一身戎装,面带疲惫之色,他今天操练了一天的兵,只想睡觉。
可孙夫人不肯,“婉儿她今晚不回来了,你知道吗?”
孙瑾程豁然来了精神,眼睛瞪得锃亮,似乎是没想到。
“留下了?”他又反问。
孙夫人点头,“刚宫里来人传的话,说陛下病了。”
“噗嗤”一声,随即又是哈哈大笑,他声音在寂静宅院上空盘旋,惊得鸟都飞了。
“我还以为他留不住,婉儿都回来了。”
孙瑾程把妹妹送去的诚意自然是真的,他祝福他们两个。
可泠寒只要一遇到妹妹的事,瞻前顾后那怂样,他想想就想笑。
他以为他们两个还得拉扯几日,没想到这就留宿了。
瞧着儿子笑得那般开心,孙夫人骂他做哥哥的没有心。
宋仁说,撮合陛下和婉儿这事,你不是也赞同的吗?怎得人都不回来了,母亲又反悔了?
孙夫人说她没反悔,当今圣上对她女儿用情至深,她被感动,愿意将女儿托付给她,她相信女儿会幸福。
孙瑾程疑惑,“那是为何?”
这时孙夫人扒拉一旁遥遥欲睡的孙仲青,叫他说。
孙老爷和周公的棋盘都摆好了,结果被搅局,见是夫人也不敢有微词,瞧见儿子回来了,他便知夫人的意思。
老父亲清了清嗓子,赶走一身睡意道:“你母亲怀疑陛下有疾。”
孙瑾程说,没错,他是有疾啊,相思成疾,婉儿正在宫里给他治着呢,想来不日便可好了。
孙仲青说,“不是这个疾。”
孙瑾程问:“那是什么疾?”
孙夫人将此大任交给丈夫,自然是有目的的。
可自己到底还是父亲,要有个威严劲,这话要问完了,严父人设怕是也就塌了。
孙夫人见丈夫不肯说,在他后腰上拧了一把,疼得孙老爷脸憋通红,人也瞬间清醒了。
“程儿,陛下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孙仲青点明,“他是不是不能人道?”
这事问孙瑾程自然是有缘由的,他儿时是泠寒伴读,两人朝夕相处,那方面能力有没有问题,都是胎带来的,所以打小就能看出来。
老父亲又咳了咳,以掩饰尴尬,问他,“你和陛下一起时,有没有聊这方面的事,或者有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孙仲青这话说得很隐晦,但只要是个成年男子都懂。
同龄男子私下在一起,免不得会提一些异性相吸之事,人皆有欲,孙仲青也是有的。
所以老父亲在儿子面前问这个,其实很没面子。
孙瑾程一愣,显然这种玩笑事袒露在长辈面前,他也很尴尬。
“没有。”他回答的干脆利落,“陛下是个孤僻清冷的人,不会开这种玩笑,我和他也从未提及过。”
别看他和泠寒很熟,说话有时都口无遮拦的,但泠寒在他眼中,就仿若是不染世尘,无情无欲,眼中只有权势的异类,简直不是人。
若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放心的将妹妹托付给他。
第一条线索断了,孙夫人就让丈夫去问第二条。
孙老爷硬着头皮,“那你们日常在一起时,沐浴换衣,可有看到他那处……正常吗?”
问到最后,孙仲青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孙夫人追问:“可同寻常男子无异?”
孙瑾程望天,被父亲和母亲要求,描述别的男子隐私之处是何模样。
一根毛笔两颗蛋,大家皆是如此啊。
“陛下喜暗,我和他处在一块时,啥都看不见。”
孙瑾程总觉得他这回答怪怪的,可又不知道哪里怪。
他又不似妹妹,连陛下的逆鳞遇到她之后都变得顺服了。
皇宫库房里尘封多年的蜡烛,竟又有了用武之地,他可没那个本事。
两条路都被堵死了,孙夫人忍不住露哭出了声。
“若是那方面不行,难道要婉儿食一辈子血?那样的话,陛下迟早撑不住,婉儿可就成寡妇了。”
寡不寡妇的,孙夫人到不那么看中,可她属意这女婿,舍不得这女婿死。
孙仲青和孙瑾程面面相觑,疑惑孙夫人到底是从哪里怀疑陛下不行的?
孙瑾程说:“行不行,过了今晚不就知道了。”宋仁觉得,母亲太过紧张了。
“可是他病了呀!”老母亲攥拳,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孙夫人想,本就有障碍,再一病,那方面就更不行了。
这就如同保暖思淫.欲,人在病中之时,病痛缠身,哪里还有心思再想别的。
宋仁是个粗人,这才听明白母亲担心得是这个,于是笑道:“那病是我叫陛下装得,陛下他没病。”
“没病?”
宋仁肯定,“恩,生龙活虎的,母亲放心就是了。”
可是孙夫人还是不放心……
…
胡太医说得挺血乎的,所以孙倾婉很紧张泠寒的身体,生怕一个闪失,身体恢复不好。
所以余生端来药后,女子一勺一勺,一口不落得都认真喂给男子喝。
泠寒说他自己手又没病,可以自己喝,不用她喂。
孙倾婉不肯,她说她留下来,就是照顾他的,总不能继续一无是处。
瞧着小姑娘认真模样,那药苦在口中,却甜在男子心中。
夜里两人相拥而眠,泠寒觉得来日方长,小姑娘刚刚接受了他,他不可太过冒失,做一些过格之事,令她疏远。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可他心里是这样想的,身体却不是。
瞧着在他怀里熟睡,时不时动来动去的小姑娘,那个他心尖尖上的人。
野火燎原,向来自控力极好的男子,却莫名有了很急迫的,是那种隐隐得,不受控制,不该有的想法。
那一夜他异常煎熬,好在小姑娘睡得熟,在他的怀里还算安分,可他却彻夜难眠,百思不得其解,与她在一起时,他的确有欲,可却不该这般不受控制。
第二日一早,孙倾婉就催促了余生为泠寒熬药。
早饭还没上来,泠寒先喝了一碗黑漆漆汤药。
因为要上早朝,泠寒便叫小姑娘回去躺着,睡一个回笼觉,他就回来了。
天还没亮呢,小姑娘乖巧说好,没一会就睡着了。
可孙倾婉睡着睡着,便察觉脖子痒痒得,就似有什么毛绒绒的物件的在她脖颈处剐蹭。
思绪清醒一些后才发现,那不是什么毛绒绒的物件,而是泠寒的呼吸。
气息扑在白皙脖颈上,痒痒得,就像是毛绒绒的在抓痒。
男子的呼吸很急促,且越来越低沉。
“陛下?”
她去推拒他,因为他有些压得她喘不过气。
小姑娘的声音灌入耳中,男子身子一僵,才复有些清泠。
他方才在朝堂,思绪就很乱,身体说不出道不明得,异常难耐。
回来后他不过是想去看看内室里的小姑娘,可怎就鬼使神差的,从额头上轻轻一吻就转变成俯在她身上,现在连人家的衣裙都要脱了?
大掌还握着绸带子,他暗忖自己是疯了吗?到底在做什么?
他扯了被子遮住她胸前旖旎,转身下了罗汉床。
孙倾婉听到茶杯碰撞桌面的声音,还有男子大口喝水的吞咽声。
泠寒起身后,便批折子去了,他控制着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公文上,而不是屋里的小姑娘。
孙倾婉知道泠寒向来勤政,是个好皇帝,于是也没有去打扰,直到中午,余生再次端着汤药进来。
一上午的燥热难耐,男子已经察觉出了自己的异常。
他从没这般不自控过,除非……
幽深的眸子看着那小姑娘手中,渐渐向他移动的药碗,他若有所思。
“陛下,该喝药了。”转瞬,那怀疑对象就来到了眼前。
他不想喝,便说先放那,一会凉了再喝。
孙倾婉说,那怎么行!药就是要趁热喝。
她对泠寒生病这事深信不疑,泠寒自也不愿让她看出端倪。
毕竟是自己选的路,说的谎,如今他骑虎难下,含泪也要把谎圆完。
于是男子拿起药,视死如归的一饮而尽。
之前还只是猜想怀疑而已,但这碗要服下后,他便是确认了。
自己这异样,就是出在了这药的身上。
药是胡太医下的,什么药,有什么功效他没问,眼下也大抵了然了。
小姑娘袅袅婷婷,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勾人心魄,可偏她又总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泠寒无法,一下午喝了多少壶凉茶,他自己大抵也数不清了。
茶喝多了便要解手,天子也是人,于是临近傍晚那功夫,泠寒来来回回,去了好几次如厕。
他觉得这样能为自己药性冲淡,结果晚上的药又送来了。
他知自己再这样服用下去,理智早晚会被淹没,大抵是挺不住的。
他是男子,到是无所顾忌,可是孙倾婉不行。
女子的初夜,是从女孩变为女人,身份的转变,将也改变她未来生活,甚至一生。
这对一个单纯懵懂的小姑娘来说,该是极看重的,他爱她,宠她,尊重她,自也不愿自己的粗鲁唐突了她。
他想,他们的第一次该是很完美的那种,每每回忆起,皆是温存,而不是似他此刻这般的不受控制。
他怕伤了她。
他想,这皇宫他必然是呆不下去了,于是连夜带着孙倾婉去了京郊。
他说京郊适宜养病,他想去那住上一阵。
对泠寒病情有帮助的事,孙倾婉自然都是支持的,见她答应,泠寒拉着他上了马车,似逃命般的,驾车就出了宫。
于是放在案上的那碗药,泠寒是躲过去了。
泠寒在京郊松峰山下有一处皇家宅院,前路崎岖漫长,马车到时已是凌晨,泠寒将熟睡的女子抱进房里安置好,自己便去瀑布下冲澡。
他以为那药没喝,体内的药性渐渐就会消了,可结果并不是这样。
这药并非春、药,乃是胡太医特质,加量的上等补药。
春、药是药物作用,在药性的促使下,让人产生欲望,药性一过便也了了。
但这药是固本培元的补药,是实打实补在身体里,补肾壮阳,夯实着他的地基。
如此药效滋补着身体,气血上涌带动欲望,不断积累,积压。
那不是药物的驱使,而是身为正常男子的本能。
泠寒只会觉得越来越想难以忍受,除非确确实实得解了口中饥渴,释放了欲,否则任何办法都是无效的。
男子在瀑布下直冲到天明,直到余生说孙姑娘醒了,在找陛下,男子才拖着无已言说的身体,上了岸。
他回来时,小姑娘已经洗漱穿戴整齐,精神奕奕得坐在桌前等着他吃早膳。
这座皇家园林住得极为雅致,但最特别得还是那高耸入云得松峰山,直达天宫之势,甚是壮观。
泠寒说,吃完饭,带她去爬山。
孙倾婉很高兴,因为松峰山是皇家园林,方圆数里立起高墙,百姓不许靠近。
以前都是远远望着,她是第一次来。
结果到了小姑娘才意识到,这么陡峭的山,连石阶都几乎是笔直的,要怎么爬呀。
她望着半山腰,云层里,被风吹得若隐若现的凉亭。
“这山上居然还有凉亭,那么高!”孙倾婉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他们金国也有许多能工巧匠,奇能异士,这亭子修得,着实厉害。
“想去吗?”男子幽幽看着她,明已经在她脸上找出了答案。
“想去,可是太高了,我怕我爬不动。”
这山实在太陡,且凉亭还在云层之处,小小的,也只是隐约可见,如此可见其高。
“无妨,朕带你上去。”
他说着,便是揽着小人儿的腰,一跃腾空,向着凉亭飞去。
山峰云雾环绕,颇有一种入仙入竟之感。
泠寒告诉她,他儿时经常来这,因为先皇后每年盛夏,都会在这避暑。
泠寒鲜少提起先皇宫,每次提起都眸中带痛,此次却异常温和,似乎只是在回忆往事一般,孙倾婉也没接话茬,不想过多提起先皇后,惹他难过。
孙倾婉佩服,泠寒真的好厉害,一口气飞到了山腰上,因为再往上就是云层,视线不好,泠寒决定带她徒步上去。
云雾环身,遮挡住了远处视线。好在泠寒对这里异常熟悉,轻车熟路的带着她,穿过去,云上便是一片广阔的朗日晴空。
“好美!”小姑娘震撼,这场景,也只有神话故事,驾云腾鹤的天界才能有的美景了吧。
可是他们是在人间啊,如此便是人间仙境。
孙倾婉问泠寒,小得时候就会这么厉害的轻功吗?
泠寒说那时还不能飞这么高,所以他都是徒步上来的。
泠寒儿时登山,只是想感受一下,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与震撼。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过,经年之后,他会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登上这处山脉中的最高峰,与她一起欣赏这气吞山河之景。
男子花前月下正浓,觉得此情此景,调情说爱最合适不过。
可孙倾婉却似是想到了什么,左找又找的,翻出个水囊来。
泠寒笑,说这山上有甘泉水,比井水好,一会带她去。
孙倾婉却说她不渴,这是给他的。
塞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泠寒瞬间就了然了。
“你真打算让朕喝?”
孙倾婉点头,“那当然了,你昨晚和今晚的都没喝,这个一定要。”
原来这小姑娘都记着呢。
人这一辈子,是不能够骗人,做坏事得,因为早晚会遭受报应,此刻泠寒就是。
孙倾婉以为泠寒是不喜欢吃药,所以才刻意躲着,她没想到泠寒这么大一个人,还似小孩似的,于是贴心的兜里揣了两块酸梅,打算一会给泠寒爽口。
奈不过小姑娘恳切的目光,泠寒咬牙,到底还是喝了。
雪山得崩塌,是无数积雪的堆压,洪水得泛滥,自也是那源源不断得泳灌。
男子耳边尽是野兽般嘶吼和咆哮,那是他心底最深处,被禁锢,被尘封,此刻被唤醒,呼之欲出的欲。
这种煎熬之感,比醉酒后还要不受控制。
“婉儿。”他唤着她的声音添了几分低沉沙哑,小姑娘的甘甜气,比这云端上的空气还要清甜。
男子蹙眉,他始终在努力克制隐忍着。
可他到底是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自然也有正常的需求。加之这体内升华的药和眼前迷人的小姑娘。
孙倾婉察觉出了泠寒的异样,一双迷蒙杏仁眼,问他,“陛下怎么了?不舒服吗?”
泠寒用最后得理智,叫她离他远些,越是靠近,他便越是越难以把控自己。
孙倾婉不明所以,心中又担忧他,如此哪里肯呢,不退反又增添几步,直走到他跟前,小姑娘甘甜清香味更浓了。
曾几何时,泠寒以为,他此生为复仇而生,这辈子便是再无其他。
可自从这小姑娘出现,她似化骨绵掌般融化了他坚硬的心,触碰到了他的柔软。
自此,见到她,他会有生的感觉,怦然心跳,自也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孙倾婉身子一倾,整个人都被男子抱在了怀里,她的脸颊贴着男子坚硬胸膛,耳侧是他铿锵有力的心跳。
“陛下,你有什么该与我说,而不是推拒,让我离开。”
孙倾婉心里很难过,虽然泠寒每次这样,初衷都是为了保护她,可她不想,她觉得两个人,就该是相同与共才对。
她的身材要比几月前还要娇俏许多,婀娜身姿立显,再加上春日衣料纤薄,男子已经隐忍到了极致,他内心有一团火,想要将这柔弱姑娘揉进骨血里。
他知自己已然在不自控的边缘,随时尽可泯灭。
“婉儿。”他郑重其事与她说,“胡太医的方子里,有壮阳得补药。”
他不知道他说壮阳,她可能听明白。
于是继续解释,“这味药得药效与合欢药性相似,朕用了这药后,满心满眼皆是你,你可能理解?”
“陛下可是想要做与我小册子上的事?”
若是孙倾婉初入宫时,泠寒这样与她说,她大抵是想不明白的。
可两人早已厮磨了无数次,无数次与之温存,这种事,她还是能够理解的。
泠寒以为,他许要费上一阵功夫与她解释,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理解了。
小姑娘一双明眸望着他,在等他的答案。
男子心悸颤动。
大掌下意识便在她腰肢上游移,他已然到了极致。
“不是。”
他说,不是要与她做那事,而是要她离他远点,他需要冷静,有她在,他根本冷静不了。
女子蹙眉,若有所思:“陛下讨厌我?”
“怎会。”泠寒做梦都想将她拥入怀里。
女子不解:“那你为何叫我离开,你——不想要我?”
女子的想法很简单,泠寒都难受那样了,可他还是不肯碰她,那只能说明,他不喜欢他。
他怎么会不想?日夜思之念之,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他做梦都想。
腰肢得大掌用力收紧几分,她能感受到他身体得微颤。
耳侧传来男子极底欲的沙哑声:“婉儿,朕想要你,你愿意吗?”
他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全没了往日的雷厉风行。
他拿不准,摸不透,仿佛曾经她的那些谎话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以前信过,如今就不敢再轻易信了,他不敢看以后,只想她在一日,他就安心一日。
“嗯。”小姑娘从鼻息里,极其轻浅得应了声,“我愿意。”
她红着脸,垂着眼睫不敢去看他。
局促问他,“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男子垂眸,看着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小小的红唇却是似蜜一般的浅笑。
原来她也是期盼欣喜的。
他用一只手指挑起她的小下巴,露出那张偷笑的粉嫩唇瓣。
他俯身,含檀入口,格外清甜。
他将那小人儿吻脸颊绯红,连骨头都酥软了,才坏笑道:“来不及了,婉儿,我们就在这里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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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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