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啰小说网>都市言情>陛下我怕你疼>第 56 章 第五十六章
  泠寒觉得,他骑马来得时候,这条路并算不得远,也许也有当时心情急迫,拼了命得赶过来,心里只想快点赶到,并未有所察觉的原因。

  可眼下,小毛驴踏着缓慢得步伐,太阳眼看都快要落山了,可这座桃山他们还是没有走出去。

  这时,林中响起了野兽低沉嗡鸣声,那次被雪狼袭击,孙倾婉至今还心有余悸,顷刻间便吓白了脸。

  “别怕。”泠寒也察觉到了危险,将她护在怀里,便燃了随身带着得火把,霎时火光四起,那野兽得低沉声也渐小,渐远。

  小姑娘胆子小,哪里是能不怕得呢。

  “我们今天不会要宿在这山林里吧。”

  她见着山着实是大,延绵小路看不到尽头,一路上也未碰到一车一人,当真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泠寒记得,他来时,这山中有一处村落,经过时正是饭时,飘起袅袅炊烟。

  他道:“前面还有一个村子,我们去那里借宿一晚。”

  小姑娘点点头,又蹦下驴背,“这驴子实在太慢,还没我走的快,不骑它了。”

  “还很远,怕你会累。”

  虽然这驴泠寒也不是很待见,但好在能叫女子歇着,路途那样远,她怎走得动。

  “没事,我不累。”

  女子想不通,泠寒到底是怎么想的,眼下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逃命要紧,还怎的管得了累不累。

  结果一阵邪风刮过,吹灭了男子手中高举的火把。

  黑漆漆的丛林中,只有天边挂着晚霞,红彤彤火烧云连成片。

  那野兽的唔鸣声又起,男子拿出火折子准备再点燃火把,结果火折子好巧不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了火星。

  沙沙草丛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

  “快躲到后面去。”泠寒察觉不念,便将女子带到身后,要她去安全的地方。

  “快去!”见女子未动,他厉声说着。

  孙倾婉知自己帮不上忙,若留下来还只能添乱,于是跑到后面数丈外,藏于一颗大树后。

  这时野兽低沉声越来越近,一旁得驴子发了疯似得尥蹶子,却被男子紧紧抓着缰绳,逃脱不得。

  突然在暗影中蹿出一头巨大无比得猛兽,庞然大物般笼罩过来,猛得向泠寒袭击而去。

  再定睛去看,竟是老虎!

  那老虎足有两人高,张开血盆大口,凶猛无比。

  女子哪里见过这般猛兽,吓得白了脸,手脚都是瘫软了。

  她藏在树后,自己是安全的,可泠寒怎么办?

  男子始终紧紧牵着缰绳未松,见老虎向他扑来,他身子向一旁闪躲,躲开老虎的血盆大口,顺势将那只受了惊吓,鬼哭狼嚎的驴送了上去。

  老虎只是想要饱餐,自然不挑是驴还是人。

  于是一口狠狠咬下去,能清楚听见驴骨被咬断发出的断裂声。

  男子趁此,几步飞身到孙倾婉身边,大掌拦住她的腰,将这面色煞白,几乎瘫软在地上小姑娘,带到了高耸树杈上。

  林子里都是百年参天大树,老虎咬死了驴,显然并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它仰头扒着树干,粗壮的爪子将树干抓出一道道深深痕迹,向着树上的目标嘶吼。

  男子紧紧抱着怀里的姑娘,安慰她“别怕,抱紧我”。

  女子紧紧搂着泠寒的腰,将头扭到里面,不敢去看下面的老虎。

  那老虎在树下盘旋很久,直到周围又起了野兽声,它才拖拽着驴,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消失在森林深处。

  老虎离开后,男子才带着小姑娘飞下树杈。

  “呀,你的手流血了。”

  女子见他手掌有血滴落,挽起他的衣袖,才发现他手臂上的伤竟还没愈合。

  方才的撕动,扯开了才有些愈合的伤口,此刻又变得血肉模糊。

  这是那次泠寒救她时,雪狼撕咬,留下的伤。

  “这么久,竟还没好?”

  男子不想她被这骇人的伤吓到,落了衣袖,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无妨”。

  他原就不爱愈合伤口,司空见惯的事,再过些时日也就好了。

  孙倾婉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要再过多少时日?

  女子去扯自己的衣服,想要为他包扎伤口,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扯不动紧实的布料。

  小姑娘不甘心,思来想去,便是去扯胸前小衣。

  温温热热,还带着女子体温的小衣裹在男子伤口上,总算暂时捂住伤口,止了血流。

  “你紧张我?”

  他瞧着小姑娘为他焦急模样,心里比蜜还甜。

  孙倾婉猛瞪他一眼,“我只是不能见死不救。”

  知道她就是嘴硬,男子摸了摸裹在手臂上,还带着小姑娘余温的小衣,也不再逗她,唇角勾起一丝浅笑。

  孙倾婉以为,驴子牺牲,他们二人此行便要走路回去了,结果小姑娘身子一轻,竟被男子的轻功带飞了起来。

  “你会轻功,那之前为什么不用呢?”

  孙倾婉想不通,轻功可以飞的这么快,若是一开始就用轻功,也不会遇到老虎。

  男子被这小姑娘问得一哽,他如何能说,他是揣了个与她花前月下,谈心谈情的心思,所以才选了头驴,只盼回去的路漫长些,能多与她独处。

  “轻功甚耗内力,只在迫不得已时才会用。”男子默了片刻,总算是找了个正当理由。

  “那如枫整天飞来飞去的,他不消耗内力吗?”小姑娘虽不懂功夫,可也不是没见过轻功,“是你不行?”

  她是想说泠寒是轻功不如如枫的轻功好。

  可一句你不行,在男子眼中便是断定了所有。

  泠寒说他很行,在各方面都很行,没有人会比他更行,如此飞起来的内力又加了几成。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腾空而起,穿梭在树林间,这情景,她也只是在话本子里见过。

  夜渐昏暗,月华如水,树影婆娑,许久泠寒才见到那处他说的小村庄。

  这处村庄比桃村还小,建在深山中,只有三户人家。

  等到时才发现,三户人家如今也只有一家在住,其余两家都空着。

  这家住户是一对华发老人,当泠寒和孙倾婉进院时,老人正在院中起火,驱赶夜里的野兽。

  泠寒手臂负着伤,流了一路得血,那小衣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呀,这怎么伤了这么重。”老人见来了两个年轻人,将忘过去就见到了泠寒手臂上,极重的伤。

  “老婆婆,我们在山里遇到了野兽,您这可有药?能否买我们些?”

  在深山住着得人家,因常有野兽出没,家家都是要备药的,以备不时之需。

  “有。”老妇人连忙起身,“等着,我给你们拿去。”

  方才没有光亮,孙倾婉看不真切,只知伤得很重,此时院子里火光冲天。

  女子瞧着泠寒的手臂,血淋淋得,湿了整个衣袖,指尖竟还在滴血,她鼻间便不自控得酸楚。

  “还说你不心疼我。”他用另一只手去抹女子脸颊上的泪珠儿,落之滚烫,灼在他心头。

  “只是旧伤而已,又不要命。”他笑,哑着嗓音哄她,“乖,别哭了。

  孙倾婉吸了吸鼻子,“上次是雪狼,这次是老虎,你受得伤都是因为救我。”

  相救之恩,她怎能不心疼内疚呢。

  “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男子追问。

  孙倾婉瞪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

  他认真道:“我将你的心意看作比命还重,怎能不关心。”

  这时老妇人拿着药和绷带走过来,递给孙倾婉,女子道:“谢谢婆婆。”

  她接了东西,也就顺着岔开了话题,不再继续。

  她剪开男子衣袖,血肉模糊间,隐约可见白骨。

  孙倾婉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一拍,这可叫她如何下手?

  “老婆婆,有针线吗?再麻烦您拿些火烛和酒。”

  泠寒语气淡然得,仿佛这伤压根没在他身上似的,老人被这骇人的伤口也吓得不轻,说有,又进屋去取。

  “会缝衣服吗?”他问。

  女子眼睫颤颤,有些知道泠寒想要她做什么,“缝衣服会,缝合伤口……没试过。”

  衣服不知痛,且也不会这般鲜血淋淋。

  她……不敢,也下不去手。

  这时老人家说,她家那口子年轻时经常去山里打猎,她倒是会缝,只可惜现在年纪大了,眼神跟不上了,缝个衣服,领子和袖子还能缝在一起,就更别说缝合伤口这样精细得活了。

  不过她到是可以传授些经验。

  泠寒说无妨,叫孙倾婉只把他看作是一件衣裳,一匹布料,叫她该怎么缝就怎么缝,不要有任何顾忌。

  男子的伤深且长,不缝合是定然不会止血的,也不能愈合。

  伤口处还在源源不断的流血,若不及时处理,泠寒又生就血少而凝,只怕再过一会,他就要失血过多……

  孙倾婉知道,这件事并非是她敢与不敢,此事没有第二个人选,她别无选择。

  女子咬唇,毅然决然得拿起针和线,按着泠寒的指示,她先将针头在烛火上燎一燎,再将伤口上喷一口酒,硬着头皮就上了,可触碰之际,她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

  “宋仁说,你被救上来的时候,穿着嫁衣。”他瞧着那紧张的小姑娘,只想与她说说话,疏解她的心情,“可惜我来晚了,没看见你穿嫁衣的模样。”

  他有些遗憾,这小姑娘一身红衣,凤冠霞帔应该很漂亮吧。

  “瞧那个做什么。”女子睁大了眼睛,认真的看着手上的动作,细致入微,她需要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她道,“那日之事,我是被逼得,心里厌恶得很,有什么可看的。”

  若说她起初对泠墨还有救命之恩,对他印象尚好,那么现在却又厌恶至极。

  “婉儿可想过,自己有一日嫁给心爱的男子时,会穿一身怎样的嫁衣?”

  女孩子总会有一些天真浪漫的幻想,孙倾婉回忆了下,她还真的遐想过自己出嫁时的模样,自然是要做全京城,最美丽,最漂亮的新娘。

  “你就将我当作是你的嫁衣,这颜色也符合。”他是在叫她宽心,不要紧张。

  孙倾婉却说,“那这嫁衣好丑,我不想要。”

  “把它缝好,它就不丑了。”

  有了泠寒的打趣,女子的心情也没那么紧张了,如此手上的动作也不再僵硬。

  缝合完伤口,她在线头处打了个结,然后用剪刀将线剪掉。

  泠寒瞧着手臂上蜈蚣似得针线,不由得笑了笑。

  当初他为了不吓到这小姑娘,宣了尚衣局针脚最好的宫女来为他缝合伤口,如今那好看的针脚早已不见,不过这是小姑娘自己缝的,就算丑了些,她应该也是不怕的吧?

  孙倾婉将针线递还给老人,便又问:“老婆婆,天色已晚,山中尽是野兽,可否容我们在您这借住一晚?”

  老妇人慈善,不思片刻就答应了。

  “只是。”老妇人瞧了瞧两个人,“我这只有一间空房,你们二人……”

  老人的意思,自然是问他们是何关系,可能住在一个屋子?

  若是不能,只怕要住不下了。

  泠寒道:“老婆婆,劳烦您帮我找个长板凳,我住柴房便可。”

  “那怎么行!”女子断然否决,“你受了伤,需要休息,怎能住柴房呢,要住也是……。”

  女子刚要说,要住也该是她来住,结果泠寒却抢在了她前面,打断她的话。

  “夫人,你既这般心疼我,那还和我赌什么气,有道是夫妻床头吵架床位合,你都不理我三天了,就是惩罚,为夫也是悔得肝肠寸断了,一切都是为夫的错,夫人消消气,就让我进屋住可好?”

  男子身为一国之君,堂堂天子,向来是一副淡漠,不苟言笑模样,忽然变得这么贫,还满嘴跑火车,孙倾婉疑惑,他怕是撞邪了吧?

  男子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举着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叫苦,“我刚被野兽咬伤,野兽口毒,最易感染,引发高烧,夫人若留我一人,若夜里高热昏厥,连个照顾得人都没有。”

  有些人将自己包装得及其可怜,可孙倾婉知道,他那伤是旧伤,与老虎毫无关系,可她偏还无法解释。

  泠寒这么一说,老妇人这才是听明白,这原来就是一对吵架闹别扭的小夫妻呀。

  老人一辈子,什么没见过,见泠寒认错态度也坦承,又念他有伤,一个人的确不方便,便是含笑着,也帮着泠寒一同劝着孙倾婉。

  “我虽不知你们因和而起争执,不过他既受了伤,我瞧着认错态度也诚恳,且我这只有一间空房,你们二人谁住了柴房,我这老婆子心里都过意不去,好姑娘,你就应了吧,男人嘛,这般跟你认错,大抵是坏不到哪里去的。”

  孙倾婉想说,这男人坏得很,一肚子坏水。

  可眼下,老婆婆也是善意,而他们又要借住在这里,实在不好不遵从主人安排。

  女子狠狠瞪了泠寒一眼,做出一副母老虎模样,“看你下次还这样,我决不饶你。”

  男子连连恕嘴:“不敢了,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事也就算这么过去了。

  山里得气温低,老人畏寒,如此屋里搭得是火炕。

  热乎乎的躺在上面,比皇宫里的地龙还暖和。

  小小的屋子,炕自然也没大到哪里去,孙倾婉躺在一侧,泠寒躺在另一侧,明明刻意拉开距离,两人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差距。

  也不知老人家里就只剩下一条被子,还是故意的。

  泠寒有了一个光明正大靠近她的理由。

  “别动,让我抱一会。”

  他有多久没有将这小人儿紧紧的抱在怀里了?很久,久到他觉得,这件事都是奢望。

  “泠寒,我分你被子,可没叫你对我动手动脚。”

  她从前分明是很喜欢他对她动手动脚,情到深处时,还很享受。

  他怎能放过这得之不易的机会呢,哄骗道:“乖,老婆婆就住在隔壁,你再吵,就证明我们两个不是真正的夫妻。”

  真正的夫妻?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谁跟你是夫妻,你若真心对我好,何故让我无名五分得跟着你?”提起这事,孙倾婉就觉来气,“若你能真诚待我,我父亲也不至于反对。”

  她是以孙家女的身份入宫,无名无分得,连座自己的宫殿都分不得,成日只能住在启承殿。

  他从未考虑过她的名声感受和处境,却还口口声声说爱她。

  “朕也很后悔,当初未能直接娶你为后,这样就少了许多后面得麻烦。”

  孙瑾程是他的伴读,两人自小就种下了深刻情谊,也曾登门造访,只不过那时他不便透露身份,只以孙瑾程挚友的身份与他碰面。

  后院中,那抹昳丽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但孙瑾程却半开玩得说,他的妹妹嫁谁,也不嫁给皇室。

  也不过只是惊鸿一瞥,虽惊艳,但随后朝堂翻涌,他便将这份隐隐得欢喜尘封在了心中,直到孙瑾程以书信告知,叫他在京中护小妹周全,他才想起那个袅袅婷婷的姑娘,那日他彻夜未眠,第二日鬼使神差得将她纳入了后宫。

  只因天子成婚封后是大事,要昭告天下,边关得孙瑾程必会知晓,如此他才委屈了这小姑娘,只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与她大婚。

  这些都是泠寒自己的私心,且他也不得不承认,起初这小姑娘入宫后,向来一个人寡居惯了的人,当真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他的确冷待了她。

  自母后去世,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朝堂上,他让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冷情之下,却也遗失了如何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每次见到她,他都想要想方设法得对她好,可最后似乎都被他弄巧成拙,她怕他怕得要命,可他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这一生,只有你一人走进了我的心,进去了,就再容不得旁人,若此生能与你为伴,将是我一生最大的幸事。”

  男子得气息低沉,满是悔恨,他从未如此紧张过,紧张到连故意都是停滞的,“婉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

  翌日清晨,孙倾婉醒来得时候,发现泠寒坐在一旁,正整理着他们随身带的东西。

  昨儿孙倾婉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忽想起泠寒是个昼伏夜出的人。

  “你没睡吗?”

  瞧着小姑娘坐起身,一汪清水似的眸子望着他,单纯又无辜。

  “睡了,只是起得比你早些。”

  泠寒在说谎,他一夜未眠,看着窗外皎洁月色,身旁小人儿传来沉稳呼吸声。

  他想,算了,他们之间该还需要些时日,何须急在这一时。

  …

  回去的途中一路都很顺畅,再没有人追过来。

  到了京城,孙倾婉才知,泠墨已经死了。

  宋仁完成任务后,去桃村寻两人,却得知他们遇到了刺客,提前离开了。

  他知泠寒功夫,不担心妹妹安全,如此便先回了京城,果然在城门口,三人相遇。

  泠寒身上挂了彩,连衣袍都被侵了血色,宋仁的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家妹妹有没有事,若是伤了一根头发丝,他都饶不了。

  好在,孙倾婉完完好好得,他还算涨心。

  “婉儿,我们走吧。”宋仁见了妹妹,拉着孙倾婉的手就要走。

  小姑娘身子一倾,被带去了哥哥哪,可另一只手被泠寒握着,动弹不得。

  “婉儿。”男子一时语塞,望着那似骄阳明媚的姑娘。

  “我不会跟你回宫的。”孙倾婉坦然,“明日是除夕,我要回家。”

  她想,他们之间的事,等过了年,是该静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年关将近,街上贩卖采买得人甚多,川流不息,人声鼎沸。

  “诶,你可别因为照顾了婉儿几日,为她受点伤就用苦肉计,要婉儿跟你回宫,我可不吃你这套。”

  宋仁大嗓门,气势汹汹。

  泠寒并未想要带女子入宫,相反,他深知孙倾婉重亲情,宋仁数年才归,这个新年,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在家中过的。

  他只是……舍不得放手。

  “陛下。”这时如枫走过来报,“太皇太后得知淮安王的事,恐要不行了。”

  淮安王泠墨身为皇子,为牟一己私利,倒卖军情,通敌叛国,导致金国连年战败,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故除皇籍,贬为庶民,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太皇太后一生最爱这个小儿子,只奈何小儿子淡漠皇权,不争不抢,她有意废长立幼,他却对皇位无半点觊觎之心,只愿在封地做一个闲散王爷。

  离宫时,他是这样亲口告诉她的。

  可却不知为何,他到了封地后,却转了念,竟开始招兵买马,强壮自己的势力,隐隐有逾越之势。

  太皇太后心中暗喜,虎父无犬子,原以为是这小儿子转了性,有了想做皇位的念头。

  可直到昨日,收到墨儿的书信她才知晓。

  原来他所做这一切,全因一女子而起。

  孙家女一夜消失,她又如何不知这其中原由,想起那张似水般勾人心魄的脸蛋。

  皇帝和淮安王,原本是叔侄和睦,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却因她一人起了嫌隙,升级,爆发,骨肉至亲互相残杀。

  最后让她白发送黑发,太皇太后恨不得将这祸水般得女子碎尸万段,以慰她墨儿在天之灵。

  年纪大的老人不经事,有心打打杀杀,可自己却先急火攻心,一倾病倒在了床上。

  太皇太后如何,无法牵动泠寒心神。

  但他身为帝王,却要顾忌皇家颜面,做作样子给外人看。

  自古百善孝为先,即便太皇太后是害死他母后的始作俑者,但眼下他也必须去打个照面,以示他贤孝。

  抓着那娇嫩柔荑得大掌忽得一松,掌中纤弱抽离,却带着万分得不甘。

  泠寒到长寿宫时,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风光一生的太皇太后,一生只孕有两子,皆走在她之前,泠墨一生未娶,且待罪之身,除出皇籍,以不是她的孩子。

  先皇后宫佳丽三千,可皇家子嗣稀薄,人丁不旺,也只有泠寒这一子。

  尽孝膝下的,便只有泠寒一人。

  病榻前,可谓不冷清凄凉。

  胡太医说:“娘娘阳寿已尽,怕是要不行了,陛下还是该早做打算得好。”

  男子道:“她还不能死,死了用你陪葬。”

  胡太医吓得一哆嗦,明日除夕一过,他可就是整七十的古稀老人了,哪里受得住这随时随地发来的死亡威胁。

  泠寒倒也不是真的威胁他,当年他登基,将后宫妃嫔做成人彘,那些奄奄一息的人,胡太医都能叫她们活上两年之久,这对他来说,又有何难。

  “方法倒是有,但只是吊着一口气不咽,意识神志全无的活死人。”

  这种办法极其烧银子,需要用大量上等名贵药材吊气,且除了还只存一口气在外,救也救不回来,基本上是毫无意义。

  寻常百姓家的子女,是决不会用这种劳民伤财又银财两空的办法只为不死不活得掉几天气的。

  但泠寒自然不是寻常人,他想要试试,这活人与死人无异的活死人办法,到底能叫那老妖婆活多久。

  朝中人不知太皇太后其实已经与死无异,只是一口气吊着,但明日就是除夕,谁愿意大过年的办国丧,于是不少大人连夜跪在菩萨前祈祷。

  祈祷他们明日能消消停停的过一个完整的新年,就是初一再死也行啊。

  除夕得清晨,到处都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的年味。

  孙仲青也是殚精竭虑了一个晚上,最后得到了太皇太后安的消息,不禁常呼了口气。

  他终于能和儿子女儿过一个安稳的新年了。

  孙夫人头天夜里,便将一早备好的新衣分别拿给了孙瑾程和孙倾婉。

  晨起,孙倾婉穿着那身桃红色新衣裳,搓着手,哈着气,和家人一起在大门口贴春联,挂红灯。

  孙夫人端来热腾腾,打好的浆糊,孙倾婉用小刷子一点点将浆糊抹在春联的背面。

  低处的位置由孙老爷贴,高处就由孙瑾程站在梯子上来贴。

  “哥哥,左边一点,再往右边一点点,再低一点,好,好了。”

  两个大圆灯笼红红火火得挂在府门两侧,帖着阖家欢乐得春联,再贴上一对大大的金色福字,就算大功告成了。

  新年这一天,所有人见面,都要道一声新年好,无论是府里的人,还和隔壁的邻居,或是路过的友人。

  孙仲卿最愿意听得,当属是见到他身旁一双儿女后,旁人艳羡得神情,和一番恭维味十足,但孙老爷很是受用的话。

  贴完春联,孙仲卿还要去朝堂,而孙瑾程下朝后,还要去军营,下午才能回来。

  父亲和哥哥走后,就只剩下孙倾婉和母亲两个,母女俩一起贴窗花。

  窗花是孙夫人一早就剪好的,孙倾婉左看看,又看看,除了花开富贵,就是年年有鱼,这种历年来的老纹样。

  哦,倒是有个新纹样,是哥哥屋里的,岁岁平安。

  “娘,我屋子里的是哪个?”

  她瞧来瞧去,总觉得没有一个是她的。

  孙夫人原本是想要给女儿屋里剪一对并蒂莲花的纹样的,寓意花开并蒂,好事成双,祈求个明年能叫女儿寻个好归宿的寓意。

  但女儿上次态度很坚决,不苛求姻缘,只想将眼下过好,随遇而安。

  若她这样做,便显得太过刻意,且与女儿意愿相悖。

  她当初是答应了尊重女儿的想法,若是如此倒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小姑娘长大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做什么事,都要来询问父母一件的小孩子。

  她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孙夫人常因此而彻夜年眠,却也想还是该尊重女儿选择。

  “花开富贵,这牡丹花娘剪得好看吧。”

  孙倾婉有点失落,“好看是好看,可是我想要小兔子的窗花。”

  “可我没剪小兔子的窗花。”孙夫人回想了一下,小兔子的窗花,大抵是她五岁的时候,剪来逗她玩的。

  “不嘛,我就要小兔子的窗花。”才还说女儿长大了,转眼又成了个小孩。

  小姑娘握着母亲的手撒娇,“小兔子蹦蹦跳跳好好看,娘,我想要小兔子的窗花。”

  孙夫人扭不过女儿,且她到也不是不会,无法,只能连声应着,“好,一会给你剪小兔子的窗花。”

  小姑娘高兴的给母亲嘴里塞了块糖,甜甜道了句,“娘你最好。”

  孙夫人笑着嗔怪:“你呀,油嘴滑舌。”

  …

  除夕最热闹得当属晚上,年夜饭的菜品全部上齐,孙瑾程领着孙倾婉出放鞭炮。

  此时正是饭时,家家户户都在放鞭,一时间寂静夜空似是炸开了锅,繁星闪闪,此起彼伏。

  冬日得寒,当夜时最甚,小姑娘跑出去一圈,回来身上的袄子都冒着寒气。

  她搓着手,摘下毛绒绒的耳包。

  地上烧着六七个火盆子,桌子上还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过年关,吃年夜饭。

  孙老爷来了兴致,又要讲上每年都要讲一遍,年的由来。

  孙瑾程和孙倾婉从小听到大,都听腻了。

  孙老爷嘟囔,这家里就是缺个热闹的小娃娃,无论是做爷爷还是姥爷,能愿意听他讲故事的就行。

  孙仲青甚至在想,他的婉儿入宫这么久,难道就没带个小外孙回来?

  若是有了,其实也不算毁女儿一生,反正她爹爹和哥哥都能帮她养,最重要的是,他能享受天伦之乐,小娃娃肯定没听过年的故事。

  家里十几年没有添丁进口了,孙夫人也帮腔,催孙瑾程做兄长得,该起带头作用,做出表率。

  “这火锅可真好吃,这羊肉真香,娘您也尝尝。”

  “爹,您也尝尝。”

  孙瑾程和孙倾婉分别给父亲母亲的碗里夹了热腾腾的羊肉。

  孙老爷和孙夫人相望一眼,也只有叹息。

  这时子时归位,新年来临,京城最高得钟鼓楼敲响新年第一声鸣钟。

  随着钟鸣四起,夜空响起一道破空声,在寂静夜间炸出了一朵炫丽烟花。

  自此后,便如繁花锦簇般,一发不可收拾。

  那烟花燃得很近,孙倾婉只坐在厅中,便能清楚看见。

  烟花占满了大半个夜空,将漆黑得夜照亮如白昼。

  在等级森严的年代,烟花是只有皇室才能燃放的御用品。

  普通百姓用不得,也只能放一放小小的呲花。

  而此次烟花的规模,堪比先皇与先皇后大婚之日,皇宫烟花盛景那般恢宏。

  空中突燃烟花,家家户户得孩童都跑出来看这难得一见的盛景,就连大人们也不由得被这此起彼伏的烟花吸引出来。

  原本空旷得街道,庭院都站满了抬头仰望得人,众人纷纷议论,这烟花到底因何而放?

  有人说:“可是为宫里病重的太后?”

  又有人说:“不像,太后在皇宫,可这烟花燃在了东边。”

  随着最后一根烟花燃灭,夜渐寂,如枫回到皇宫复命。

  “陛下,按着您的意思,在孙府隔街放的,必不会叫孙府有所察觉。”

  和宫外一排喜气不同,除夕得皇宫,没有红灯,没有对联,更没有人庆祝。

  只有泠寒一个人站在殿宇之巅,俯瞰整个京城。

  他望着孙府得方向,方才的绚丽,他看到了。

  很漂亮,她应该是欢喜的吧?

  “好,退下吧。”

  男子得那份怅然若失,自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得苦,也有与心爱之人有缘无份得痛,各相掺杂其中。Ηtτρs://WWw.HLXs9.cóm/

  奇嬷嬷带了大氅过来,“陛下,寒夜风凉,穿上些吧。”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身形斑驳。那个风光霁月,向来至高无上,傲然一切的男子,眼中却带着落寞和胆怯。

  “嬷嬷。”他抓着老嬷嬷的手,仿佛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儿时,您曾与朕说,母后再也回不来了,她就真的再也没回来。

  我要您说,婉儿她能回来,她还有希望能回到我身边的,能回来得吧,对吧?”

  奇嬷嬷心痛如刀绞。

  饱经岁月得手,为他系上大氅,肯定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姑娘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老奴相信,只要陛下坚持,终会感动姑娘的心。”

  “姑娘她会回到陛下身边的。”

  男子这一生,唯独最重两人,一人是他生身之母,一人是他的光,是他挚爱之人。

  他之前几十年,穷极一生,为悔恨而活,余生,他想用全心全意的温存和柔软,去爱一个人,照顾一个人。

  陛下终于看到了曙光,脱离晦暗,走出阴霾,这是他唯一向生得机会,若老天有眼,必不会将这最后的希望夺去。

  纵然泠寒清楚,嬷嬷得话,是顺应着他的心意,在宽慰他。

  可他还是听信了。

  …

  初一清晨,众朝臣惯例上朝,因太皇太后还在病中,且情况不似乐观,便有朝臣提议,让陛下娶亲,充实后宫同时,也是为太皇太后冲喜。

  皇帝登基已三年,至今未娶,后院比七八十人的古稀老人都干净。

  女人都没有,又何谈子嗣?

  所以冲喜这一提议,复议之人甚多,冲喜同时,还是要固国本。

  胡太医说,冲喜倒是不能给太后冲出一个好身体,但陛下若有喜欢的姑娘,当该借着这个由头快娶了。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本就是已到阳寿之人,他就是华佗在世,也不敢保证能续命到几时。

  根基本就腐朽,保不齐明日就升天,若太皇太后离世,三年国丧守孝,到那时陛下再想娶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好姑娘都跑了。

  胡太医这话自然是意有所指。

  泠寒知道,此时该是他成婚得最好时机,太皇太后濒临,若错过这个时候,再提婚就是三年之后。

  可那姑娘……男子蹙眉,他随时随地愿明媒正娶,以江山为聘,娶她为妻,可最难是她的心意……

  “陛下。”这时如枫从殿外走来,禀报,“孙大人正在为孙姑娘择婿。”

  “择什么婿?”满朝文武,皆知孙倾婉是他的女人。

  谁敢?

  如枫说:“是上门女婿,没有家世背景,孙府门口,门庭若市。”

  …

  是夜,孙倾婉从浴桶里起身,准备入睡。女子刚迈下浴桶,身上还滴着晶莹水珠儿,氤氲蒸汽间,有一黑影闪过。

  那人身形颀长,倏得狠狠将她抵在墙上,低声质问:“孙倾婉,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闻到了浓郁得酒气扑面,昏暗烛光映着他的眉眼,刻在荠白墙上。

  还未及反应,那人却又突自嗤笑一声。

  “你向来无心。”

  看着女子清澈眼眸中的自己,仿佛是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那一瞬,酒意清醒了大半,才恍然,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逼她爱他?

  他的爱何故丑陋至此?

  瞧着小姑娘惊恐模样。

  他想罢了。

  她既不喜,他又何必强求。

  可真的不强求,他又有诸多不甘,他将那浑身湿漉漉的姑娘抵在墙上,大掌去扯掉漆深龙袍,最后只叫两人皆坦诚相待。

  “泠寒,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男子猩红了眼,血丝密布,幽幽道,“要了你,看你还怎么嫁给旁人。”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锦殇繁花的陛下我怕你疼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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