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生驿馆在云中府最繁华的街道上,前些日子才闹出了段国舅的事情,眼下又有这么一位公子在门前叫嚷,自然是引了不少路人的围观。
两旁围观的人里头,不免有认识此人的。
常娆竖着耳朵听了两句,便不由的笑了出来。
“还是那什么吾儿院的淸倌儿?”她扯了扯萧君浩的衣袖,“你怎么那么大的能耐,先是一个段国舅,又来一个小凤仙?”
若是以前,她听到这些只觉得荒唐可笑,到底是后梁民风彪悍,连狎.妓都有不同的选择。
“你休要往我身上去推。”萧君浩气恼的去捏她身上的软肉,作势想要吓唬她。
又怕真把人捏疼了,她要动怒打人,那手在她腰间摩挲许久,终是没敢捏下,只不轻不重的挠了两下痒痒。
两人在马车里头自顾说话,自是没有瞧见冯娟面上的惊慌之色。
若说常娆与萧君浩两个只是在马车里头戏谑,并不曾真的见过那位在芸生驿馆外头叫嚣的少年,反观马车外头坐着的冯娟则脸色青红难辨,连拉缰绳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那日她在吾儿院里对段国舅动手,这名男子就在一旁看着,虽像是吃醉了酒,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自己一举一动,未必不是认出了她。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冯娟手里的缰绳一紧,赶着马车去了芸生驿馆的后门。
下马车的时候,萧君浩还笑着揶揄:“你倒是个机灵的,知道绕来后门。”
等他清楚额瞧见冯娟脸上那意味不明的难堪,才隐隐猜到了事情有些不对。
“合着那小凤仙是来找你?”萧君浩伸手去接常娆,嘴里轻描淡写道。
“我……”冯娟不愿说出自己因一时疏忽,便放任了那小凤仙在一旁观瞧的事情。
只拿眼睛去朝常娆求助。
她去吾儿院是为常娆行事,这会儿常娆自然是帮她的。
“先进去吧。”常娆不好在冯娟面前说些与萧君浩起纷争的话,只拉了他的衣袖,轻轻的摇晃二三。
萧君浩收了眸子,冷冷的睇了冯娟一目,“你自己闯出来的烂摊子,自己去收拾了。”
身为探白将军,竟在行事的时候叫外人瞧去了,若是在战场上出了这般纰漏,怕是连脑袋都要丢了!
他气冯娟连最基本的行事手段都没,只说一句,便阔步进屋。
常娆留在原地,先是宽慰了冯娟两句,又说要琥珀去把那小凤仙给打发了。
不料,冯娟却摇头给拒绝了。
“我自己的纰漏,我自己去处置就成。”
常娆拉住她的手道:“这不是因着我么……”
冯娟爽朗一笑,推开她的手臂:“你替我进去把二哥哥哄好,别叫我他回头再要怼我,已经是菩萨了。”
常娆笑着应她,也不多做推诿,跟着萧君浩的脚步,进了里头。
冯娟则停了车马,带了三两个小子,从芸生驿馆的院子里头绕到前面。
外面人头攒动,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
小凤仙在门外远昭昭的瞧见是她,连忙挥手跟她招呼。
“恩人!恩人是我呀!”他脸上是笑。
生怕冯娟不认得似的,小凤仙今日穿了一身与那日一模一样的衣裳,一袭火红,像是成了精的大红狐狸。
冯娟不是傻的,起先瞧见他那会儿,心里还有懊恼,刚才叫萧君浩嗔斥几句,这会儿脑子格外的清醒。
那日她对段国舅动手,这小凤仙分明是吃醉了的状态。
他连段国舅的无耻行径都不能清楚的分辨,怎么可能会认得出来那人是自己呢。
更何况,这小凤仙若是真拿自己当恩人看待,又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堵在芸生驿馆门口,给她难堪呢?
他既然能够如此行事,自然是有些原因。
比如是段国舅想要使他过来诱她招供?
想到这里,冯娟脸上笑意越加的扯开。
她也不继续往外面走,招手叫来了一个小子,附在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那小子得了命令,笑着点头,扭头就朝里头跑去,像是急着要请什么人出来。
外面,小凤仙见冯娟止步不前,呼喊声越发的厉害。
吵吵的楼上萧君浩都听见了动静。
“哼,铁牛这是叫人给算计了。”萧君浩伸手合了窗子,跟常娆道。
“她又不傻,咱们能瞧出来的,她自然也是能回过味来。”常娆只懒懒的坐在那里,撩起眼皮跟他说话。
萧君浩瘪着嘴道:“她怎么不傻?若有一点儿聪明,也不至于刚才慌乱着逃去后门。”
刚才若是正面与那小凤仙冲上,只冯娟一口咬定了一个诬告,连眼神儿也不必多给一个。
等后梁衙门口来了官差,有碍使团的罪名扣上,这事儿回头到陈志高跟前一晃。
便是为了两国易市往来,那小凤仙也要被查个底儿掉。
只可惜,冯娟那会儿没反应过来,自己先漏了怯。
常娆又道:“慢郎中耗死急先锋,你又不能事事替她去拿主意,好歹是在跟前守着,你只教她去吧。”
冯娟是个要强的性子,萧君浩刚才说了她一番,这会儿再风风火火的去替她主事,小姑娘怕是要心里难受了。Ηtτρs://WWw.HLXs9.cóm/
话虽如此,但常娆到底是有些不放心,只叫来了琥珀,小心的交代了几句。
没多会儿功夫,便见琥珀笑盈盈的又上来回话。
“冯将军使人请了地方衙门过来,报的是搅扰使团的罪过,那人已经叫他们后梁的差官给带走了。”
常娆眸子转向萧君浩,淡淡笑道:“我就说吧,你那妹子是个好的,聪明的很。”
萧君浩瘪嘴一笑,没有说话。
外头,冯娟亲眼瞧着那小凤仙被人带走,才转身进屋,又吩咐手下,将驿馆周围严加看管。
原以为这事儿就此过去,却不曾想,隔天晚上,那人竟在驿馆旁侧的小道扑了出来,抱住了冯娟的腿。
“求恩人救我!”小凤仙紧扒在冯娟腿肚,带着哭音哀求。
他模样好看,映着驿馆高挂的灯火,昏黄的光打下,只叫他面上渡了一层柔软。
“恩人……”小凤仙咬紧薄唇,一双欲语还休的大眼睛微微颤起,抬眼去看冯娟。
换做旁人,便是男人,这会儿恐怕也要有些心思。
可惜,他碰上的却是冯娟。
冯娟是谁,打小跟着萧君浩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孩儿,学的是舞刀弄棒,慕的是征战沙场。
但凡她有一点儿旁的心思,对上秦元良那张不错的皮面,也就妥协认下了。
这会儿她瞧小凤仙,红衣红杉,披头散发的从阴影中冲撞出来,不是野鬼,也胜似野鬼。
“大胆贼人,吃我一枪!”
不顾小凤仙那娇滴滴的模样,冯娟长.枪一挑,生生将人掀翻在地。
“恩人……我疼……”小凤仙似是腿上有伤,叫冯娟那么生猛一挑,抱着膝盖便委屈的哭了出来。
一旁跟着的小将把引路的灯笼朝前,映亮了眼前光景。
冯娟才瞧清楚了,小凤仙红裙上点缀了红梅,红的发黑,看着像是血迹。
“挨打了?”冯娟嚅糯了嘴唇,问他道。
小凤仙不愧是吾儿院出来的人,即便是眼下这般的狼狈模样,但说起话来仍是缠着勾人的引子。
“奴不疼……”他手上沾血,露出来破了皮的脚腕,身子稍稍直起,跪坐在那里。
冯娟拧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身旁的小将倒是先动了恻隐之心:“将军,要请大夫来么?”
跟前此人长得好看,那双皙白的小手比姑娘的都要漂亮,说气话来又是一副娇娇啻啻的模样,男人窝里走一遭,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儿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位佳人了。
“请大夫作甚?”冯娟没看出来小凤仙的漂亮,只是觉得这人太过纠缠,不是个好相与的。
那小将叫她一斥,忙垂下脑袋不敢说话。
美人儿再好看,也是个男的。
“恩人……段国舅要逼我入府为奴,求恩人救命……”小凤仙泪眼婆娑道。
“好笑。”冯娟把眼睛眯起,只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模样,“你有大好姻缘,扯球的要来跟我念叨?”
“……我自大陈而来,你是后梁的人,我不应你爹也不当你娘,还要管你嫁汉娶妻不成?”
冯娟眉梢一颤,把手中的长.枪立在跟前,欠身凑近到小凤仙的跟前,伸手捏在他的下颌,笑着道:“再说了,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你这小倌儿上来便喊的亲昵,莫不是想坏我名声?”
她手上力道渐渐加重。
小凤仙是伺候人的哥儿,怎么能受得了她这般粗鲁的对待。
只一下,便疼的龇牙咧嘴。
“恩人……饶……饶命啊……疼死奴了……”
那双葱白的指头颤颤巍巍的搭在冯娟的手腕,小凤仙眼眶落泪,似比花娇,更较柳弱。
咬了牙印儿的红唇,直打寒颤,小凤仙指尖微凉,探在冯娟的手腕,又忍痛张开,伸着指头想要往上去抓。
“咔吧。”冯娟手下使了巧劲儿,清脆一下,便卸了他的下巴。
“聒噪的很,说了又不认识,还敢胡乱给老子泼脏水!”她摸了小凤仙的下巴,似是嫌弃,收手便去朝一旁小将的领巾子上去擦。
她一边擦,嘴里还嘀咕的抱怨:“臭死了,一个大男人竟然比老子还要讲究,你身上是什么味儿?腥气刺挠的。”
小凤仙下巴都掉了,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话。
只伸着手,想要去抓她的衣摆。
冯娟厌恶他身上那味儿,紧赶着后退两步,避的他再远一些。
“嗯嗯……”小凤仙不死心的还要上前。
冯娟手里的长.枪在半空中打了个花,随着她的手腕儿朝前一指,正戳在小凤仙的鼻尖儿。
“你再污蔑老子一次,叫你即刻净身进宫!”她冷笑着道,“听说,你们后梁多擅男风,你这一身本事,稍稍使些手段,在那里头,不比在外头伺候爷们儿强?”
“……”小凤仙张着嘴,这次再不敢说话。
眼前这个女子不是人,眼瞎脑昏,根本瞧不见他这副好皮囊来。
“不说话这是默认了?”冯娟笑着收回长.枪,做了个刺出的姿势,直比那小凤仙的身下。
“啊……”小凤仙虽叫不出声音,但因为害怕,还是自喉咙眼儿里发出呜咽的声响。
“懦夫。”冯娟冷冷道。
只见她收起枪落,穿过小凤仙凌乱的长发,擦着她的面颊,划出利落的一下。
小凤仙起先还没明白,等到他回过味来,伸手在脸上去摸。
指尖尽是鲜血。
这才感觉到了疼痛,呜呜的开始痛哭。
冯娟则像没事儿人一样,跟一旁的小将道:“带帕子没?”
“啊?”那小将先是一愣,又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黑布。
说是黑布,其实是一块已经瞧不清楚颜色的帕子,身边尽是半大小子们在一块儿呆着,谁也不嫌弃谁脏。
那布干净那会儿,还曾用来擦过嘴,后来味儿太大,便想着带在身上,回头刷马的时候冲冲水。
这会儿拿了出来,那小将脸上也挂不住面子。
羞愧的垂下脑袋,不敢去看冯娟。
“啧啧啧。”冯娟啧舌摇了摇头。
本是想用长.枪挑起,又舍不得她的宝贝长.枪坏了运道。
她两根指头捏了帕子一角,小心的拿住,丢在小凤仙怀里。
“包扎一下吧。”冯娟做出好心的模样。
见小凤仙还不领情,一双牛犊子的大眼睛带着恨意直睖自己。
冯娟没好气的又道:“别不识好歹,老子这是在救你!”
小凤仙:“……”
要不是因为说不出话,恐怕这会儿早就拿恶毒的语言去骂她了。
冯娟好心给他解释其中的道理:“段国舅不是瞧上了你的皮貌,这回你坏了皮貌,他不就瞧不上你了。”
与其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别人去救,倒不如自己断了那惹祸的源头。
她不说这话还好,此言一出,小凤仙坐在那里哭的更凶。
加上那条夹杂了别的颜色的黑帕子放在膝头,帕子上的馊味儿混着他今日特意熏上的梨花香,竟真能隐隐闻出腥臭的感觉。
“呕”小凤仙别过脸就吐,他下巴脱臼,张大了嘴就是钻心的疼。
一疼,那眼泪越发厉害。
冯娟自认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最是看不惯这些货腰之辈。
她眼底蒙上厌恶,转过脸吩咐:“把人拖出去,找个医馆,再赏几吊钱给他看病,也是个小可怜见的,没得惹了那些老爷们心疼。”
“是。”底下的小将应声领命。
冯娟迈步边走,若无其事的继续在驿馆周围巡夜,只留小凤仙仍是跪在那里,望着她的身影,不知是哭还是揣着怨恨。
转天,段府的一处小院里头,段国舅只穿着里衣,瘫在一张软榻上,怀里坐了两个如花般的女子,一个娇滴滴的以唇喂食,另一个则轻摇手中团扇,伏在他的身前。
跟前立了一位管家嬷嬷样子的婆子,躬身笑道:“国舅爷喜欢便好,我家娘娘因这事儿,没少跟太后娘娘坐在一起抹眼泪,又惦记着太后娘娘凤体,又怕国舅爷失了乐子,心里不大好受。”
段国舅起不了身,只笑着叫人赐凳:“王妃客气了,我姐姐也常说南王妃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只她最为孝顺。”
孝顺两个字,大有贬低徐氏的意思,但徐嬷嬷又不敢这会儿出言反驳,只笑着打了哈哈,并不顺着话往下头去说。
段国舅则十分享受徐嬷嬷的吹捧,当即又眉飞色舞的杜撰起了段太后没说过的一些话。
先帝病重之际,南院王已经是朝臣没有明说的掌权者。
好不容易,他那外甥继位,南院王又生了要隐退的心思,偏横空出来了个陈志高。
想他身为皇上的亲舅舅,却三番两次的叫人夺了在外甥心里的地位,实在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偏那南院王妃徐氏,是个有眼色的东西,知道哪尊佛爷才是显灵。
徐氏是南院王的正妻,徐氏跟他低了头,段国舅只当是南院王也要臣服于自己,脸上的笑意像油里捞出来的菊花,褶子叠着褶子的如意。
后来,还是徐嬷嬷实在听不下去,寻了个借口,才从段府里头出来。
上了软轿,走出一段距离,徐嬷嬷揭起轿帘,朝着后面啐了一口:“呸,你算什么东西,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底下的奴仆自不敢言,低着头,抬了轿子,直奔南院王府而去。
段府之内,那徐嬷嬷才走,段国舅就不耐烦的给了其中一女子一记耳光。
“小娼妇,你想疼死爷么!”
又狠狠踹了一脚,把另一侧那个搔首弄姿的也踹下了软塌。
不长眼睛的东西!
合着云中府上下,谁不知道他是伤到了哪里?
弄两个这样的玩意儿进来,看到吃不到,是想害的他活活疼死么!
那两个姑娘是徐氏花了高价买回来的瘦马,都是没点龙凤烛的好姑娘,刚才伺候,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却不曾想,赏赐没得,便先挨了一脚。
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是疼的。
“主子……”吃了窝心脚的那个,小心捉住段国舅的衣角,委屈道“求主子疼奴……”
段国舅打了人,再细看这小美人儿的模样,倒也觉得清秀。
他揪住那美人的盘发,教她仰面,笑着道:“过来点儿,爷够不到。”
那女子跪步上前,脸上尽是乖巧温顺。
段国舅吃野味儿才落了眼下的病痛,再见到乖巧听话的,免不了要有些心动。
他拍了拍那女子的脸腮,粗粝的指腹擦掉一滴眼泪,挤出一口大黄牙,笑着道:“乖乖,再等几天,再等等。”
“……等爷好了,定好好的疼你。”
拿女子柔顺点头,见段国舅小,张嘴便把脸畔的那根手指吃进了嘴里。
段国舅恨不得要夸声妙人儿,早送来这般的绝色,他又怎会去想不开的打小凤仙的念头?
另一个也泪眼婆娑的盘缠过来,只抱着他的脚娇嗔。
“好人儿。”段国舅便是这会儿没了本钱,又觉得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也忍不住的想要把两个小乖乖抱在怀里好好偏疼一番才好。
三个人正笑着说话,外头伺候的婆子进来说话:“国舅爷,小凤仙来了。”
段国舅正吃胭脂的动作顿住,那女儿还不依不饶的贴了唇瓣上来:“爷……”
只这一声,就叫段顾家不禁龇牙咧嘴的吃痛。
脑子也清醒过来。
他拍了拍两个女子的脑袋,敷衍的哄道:“乖,你们先下去,等爷好了,好了就去疼你们两个。”
招手叫人给两个小美人儿开了院子,又吩咐要好生伺候,万不可轻慢了去。
等跟前都收拾妥当,又端正的躺下,段国舅才沉着声音跟外面道:“把人叫进来吧。”
“是。”那婆子领事,退步出去。
没多会儿功夫,便见小凤仙谦卑的躬身进来。
才进屋,就软了膝盖,跪步上前,在段国舅的软塌跟前停住,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
“爷……奴……奴失手了……”
小凤仙说话带着颤音,像是在段国舅手下遭了十分怖惧的事情。
“失手了?”段国舅手里把玩着一支金簪。
那是方才从其中一位姑娘发间取下来的,放在鼻下轻嗅,隐隐还能闻到上面的余香。
段国舅咧嘴一笑,本就宽大的嘴巴显得愈发宽阔。
“你躲爷的时候,可从不曾失手,叫你去哄个女人认罪,就失手了?”
段国舅扭头睨他一眼,正瞧见他面上拿到新添的疤痕。
不由的嗤笑出声。
“小凤仙啊小凤仙。”段国舅摇头晃脑的念着他的名字,“你是真没见识过爷的手段。”
小凤仙慌忙磕头,哭腔的给自己求情:“爷……爷……求爷饶了奴这次吧,奴错了!真的错了!”
段国舅眼睛一斜,也不理他,只跟身旁的人吩咐道:“去,把人带下去,再割两片下来。”
“是。”
底下的人应声,拖着挣扎的小凤仙就往外头去。
段国舅又道:“他宁肯划破了脸,也不愿意去对那大陈的贱人下手,爷这份罪就白受了不成?”
一旁的管家舔了舔嘴唇,小心说着劝阻的话:“爷,到底是不是大陈做的这事儿,如今还没个定断,太后娘娘来了消息,说是给陈首辅些许面子,莫要伤了咱们与大陈那边易市往来的事由。”
遽然,段国舅把手里的簪子狠狠砸了出去。
咬牙道:“给陈志高面子?那我的委屈谁来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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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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