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出声:“这一套不是才换洗了不久吗。”
“公子你忘啦,清姑娘今日早上就离开了。”
见主子没说话,那胆小的内侍只好抱着那床被褥站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下去吧。”
小内侍忙不迭地福礼跑走。
二公子方才的表情,好可怕……
阴沉沉的,跟谁背叛了他一样。
**
城东小巷,车马了无痕。
“欸!”
清姑娘刚要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唤:“姑娘你这几日是没在家吗。”
“前些时候敲了你家院门好几次,都没见人咧。”
她转过身去,看向对面从曲府院子里出来的老婆婆。
“是啊,出去了一趟。”
她还记得这家院子的原主人姓齐。符添说过,是鸿胪寺的齐曾大人,而凡间的这些家奴一般都随最开始的主家而姓。
清姑娘接着问道:“齐婆婆是有什么事吗。”
“哎哟也没什么。”那齐婆婆说:“我家老头子在院子里种了一大堆果树,摘下来好几大盆呢,咱们老两口也吃不完,想着给姑娘送来点。”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自己身后的门也打开了,出来的小丫头穿着新做的桃红色衫裙,头上挽着双簪,吉祥又喜庆。
“姑娘!!”小丫头开心喊道。
“冬儿?”
“姑娘姑娘,这果子长得好好哦。”冬儿欣喜着接过来,给那老婆婆道谢。
“我家姑娘就爱吃这小樱桃儿,往日府里发下来的份给咱姑娘一会儿就吃光了。”
老婆婆也喜笑颜开。
“麻烦您了。”清姑娘朝她点点头。
“哎呀,姑娘可真客气。”齐婆婆连连摆手。
她就说吧,肯定是哪家的贵小姐与长辈吵架偷跑出来了,这不,现在还将丫鬟也送了过来。
自家老头子那臭男人,满脑子都是肮脏的思想!
“是符添他把我救出来的,说姑娘身边缺个人伺候,便求人把我赎出来了。”
院内的井旁,冬儿一边给她洗着樱桃果子一边解释着。
其实符添他还严肃教训了她一番,“这话可不能乱说,是清姑娘早就派人把你卖身契买下了,不然咱们哪能就这样把逆贼家眷偷出来啊。”
当时牢里的姐妹们看着自己单独被领出去,那些个嫉妒又带着羡慕的目光,太令人难忘了。
冬儿掩面哭泣,“我才知道,原来姑娘早就把我卖身契买回来了呀,姑娘你怎么这么好呜呜。”
清姑娘:“……”
怎么,那二公子觉得她对这小丫头感情深一些是吗?
可是她好吵的……
清姑娘默默扶额。
“府里的姐妹们都入了教坊司,那些不愿意去的,还有已经配给府里管事的老嬷嬷们,都随着她们夫君发配边疆了。”
“虽说官府来人给了选择,但夫人小姐们还有各房老爷的那些姬妾们,都没几个想去边境受苦的。”
天已渐渐冷了,北方边境会更加严寒,这些娇滴滴的女子哪受得了风沙霜冻之苦,一边是羞辱一边是性命,相较之下都想活下来啊。
冬儿这段时间着实积攒了很多话,又无法与外人诉。
“大小姐她倒是愿意,说就是死也不会在烟花之地伏身卖笑,世子夫人哭着劝了好久,心里放不下便也说随女儿发配边疆了。”
清姑娘没多诧异,那个娇滴滴的周大小姐,的确是这样的强硬性子。
把这些天侯府的兵荒马乱一讲完,冬儿看了看她的脸色,有些迟疑道:“姑娘……你,你怎么不问问四少爷他呀……”
“恩?”清姑娘接过洗好的果盘:“周四少爷不是被放回去了吗。”
冬儿:“可是我听别人说,四少爷他不能再科考了!”
……
不能科考?
清姑娘手中抓起的樱桃缓缓放下。
“为什么?”
……
到了晚上,某个话痨的小丫鬟才意识到院子里似乎少了个人。
“姑娘,符添那大傻个呢,怎么还没回来。”
“卖了。”
冬儿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清姑娘不怀好意的笑:“不卖了他,怎么有钱买你呢。”
冬儿:“啊!?”
**
都城国子监内,正是午休时。
监生们不去休憩,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讨论着。
“话说明年二月里的春闱,季沅他是不是无法参加了?”
“别说还能不能考了,自从怀恩侯府犯了事,他都好多天没来监学了……”
一时间,学子们纷纷都在感叹着刚从这里考出去的往日学神。
其中一人长叹一声:“可惜了,今秋还风风光光的周解元啊——”
这怀恩侯被抄家斩首,全府女眷发配边疆,周氏五代直系子弟,有官职的全部剥夺职务,无官的终生不得科考,周季沅似乎也成了待罪之身。
“还说是铁定的状元郎呢,现在,呵,云泥之别。”说话的人口语中带着幸灾乐祸。
一学子摇头反对道:“窑城周家可是巨富,谈不上什么云泥之别。”
那人嗤笑一声:“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家,再有钱也是一身铜臭味。”
虽说束国重商,但在贵族公卿眼里,其他阶层始终都是低人一等。
与周季沅交好的几位同窗在旁听见,心中不由愤慨。
“好歹周少爷与咱们同窗数年,你们几个讲话也不要太过分了。”
见他们脸色不佳,那幸灾乐祸的人更想惹事了:“怎么,几位还想帮罪人说话?”
罪人?怎么就成罪人了,定的哪门子罪!
“你这是平白诬陷!”一位监生指着他愤愤道。
“季沅现在无恙,就是跟那卖国贼没关联,这些事情上面自会查明,还他清白!”
另一伙观战的人也插言说:“虽然周四未正式过继给中书令,这窑城周家好歹也与侯府的关系特殊,这几年更过于紧密了些,怎能不被牵连到?我记得你们几位前不久还受邀前去侯府了吧,不也是那边为周四办的宴吗。”
“之前是哪些人,仗着能去侯府园子狩猎,回来还跟咱们炫耀呢,现在脸疼不?”
“是啊,没同侯府家眷一起发配边疆,都算是王上法外开恩了吧。”
那公子说着大笑起来:“还不快叫他去叩谢王恩?跟咱们在这儿犟有什么用。”
“是啊,这不是咱们监学为数不多的贫民吗。”一纨绔公子指着其中一人笑了起来:“之前是谁屁颠屁颠的跟在人解元郎身边求教,不舔好人家的脚,哪有机会上侯府客宴,去巴结贵族宗亲哟。”
“幸好人家承伯爷没看上他的小伎俩,理都没理。诶?你们说要是他撞见了什么,这刻怕是已经被当成与卖国贼勾结抓起来咯。”
这话倒说的没错,那日宴请,几个出身不高的学子确实显得殷勤了些。
被戳中心思的那个人怒了,一拳捶在桌子上,咆哮道:“你们休得信口雌黄!”
两拨人情绪失控吵得脸红脖子粗,坐着的也纷纷站了起来,你指着鼻子我指着嘴,就快直接抡脖子上场了。
其中一个监生在中间劝着,一转身就看到外面的廊道里站了一行人。
有一人丰姿隽爽,十分突出,一眼望去就能看到。
他依旧是往日在外的温润模样,但双唇紧抿,唇色似乎有些发白。
“季……季沅,你这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知道季沅他听见了多少。
等他看见那一行中为首一人,更慌乱了。
“祭……祭酒大人!”
国子监祭酒韩塘子此时面上怒火冲天。
众学子都尴尬的僵住了,眼神也不敢朝外面的人看。
“一个个的,都吃饱了撑的吗!不想读书就滚回去!”韩塘子怒喝一声。
……
等他们走后不久,几个胆大的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韩祭酒怎么还敢与那罪臣族人来往啊,还把周四又带了回来?”
是要让他继续上学吗,可周季沅现在又不能参加春闱了。韩塘子此举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听说上头早就有耳闻了,祭酒大人知晓此事,曾去偷偷拜访了礼部,那礼部尚书也是个惜才的,暗地里将周季沅过继的文碟压了下来。”
有监生互相看了一眼,从各自眼神里意出同样的想法。
这也是能让朝官们自作主张压的?别不是王上有令,怜惜新晋才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HΤTPS://wωW.Ηしxs⑨.còM/
那人还在摇头晃脑说着:“……不然呐,别说无法入仕了,这解元郎还就跟着怀恩侯一家砍头咯。”
“那这两位大人胆子也太大了些。”
“嘘!你们小点声。别又被祭酒大人听见了。”
国子监一时间又重归平静。
**
秋声乍起,梧桐落雨,今日晨起就感到了一丝微寒。
清姑娘带着她的小丫鬟站在都城外的一处山坡上。
下头的官道上是一行带着脚铐行走的人,徒步而走。后面骑马的官兵时不时的朝后面脚程慢的人抽几鞭子,大声催促。
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百姓不少,有马车停在路边看着,时不时还有人扔个臭鸡蛋。
“卖国贼!”
“活该!去死吧!”
见此场景,冬儿捂着嘴泣不成声。
虽说府里的姐妹们都爱欺负她,什么脏活累活都爱推给自己做,嬷嬷也严肃……可好歹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就像是没了家。
家虽不怎么温馨,也是自己窝身之处,是有感情的。
那些人,也是日日夜夜朝夕相处过的,是有感情的。
冬儿情绪低落,连带着一旁的清姑娘都胸闷起来。
“都说让你别来了。”
官道上的囚队走过她们立足的山坡。
本来都快走过,前面一个身形小小的女囚突然转头朝这边冲过来。
后面的官兵没有防备,竟让那女囚冲到了山坡上。
“你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呵,存心来看侯府笑话的是吗?蛇蝎心肠的女人,亏我之前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帮你说话!都是你害的,是你陷害的我们侯府!!”
冲过来的女囚年纪轻轻,披散着头发,眼睛瞪得血红。
周端端在牢里的这么多天,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来的这么巧,走的也这么巧,她在府上的这些天,出了多少事!
“原来你进我们家就是有意图的,处心积虑攀上与沅哥哥的婚约,一天到晚只往那东院跑,就是专门来找我父亲把柄的是不是!”
坡上的姑娘表情寡淡,看着周端端一言不发。
“你说啊!你说话啊——”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
周端端对着山坡上大嚎,周璋的夫人汪氏也在囚队里大嚎。
“女儿,你怎么了,快回来!”
汪氏现在已经过不来了。
后面追上来的官兵一个上前,边呵斥着边猛地将鞭子抽了过来。
“跑?我让你跑!”
上面倒刺满满,坚硬而长。
这一鞭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鞭子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被另一个比女囚大不了多少的姑娘握住。
“你拿这种鞭子,是想把人抽死在路上吗?”
那姑娘冷着脸,眼睛也没看他,官兵却浑身起了寒意。
她……她明明刚刚还在五步外,是怎么突然过来的!
为首的领军发现后方有纷乱,忙骑马赶了回来,待他看见山坡上站着的姑娘,一下愣了。
似乎很是……眼熟。
灰衣将领一个举手,示意正要上前的官兵们停下。
周端端见此场景,心中更确定了什么,气的不行。
她将背上包裹一把扯下,狠狠扔在地上。
那包裹打的结不紧,一下就铺散开。
从里面滚落出了几个小瓷瓶。摔得劲很大,有一个已经碎在地上,里面洒出的药粉混在尘土中,又白又脏。
那是清姑娘之前交给冬儿带给她们的。
周端端讽刺道:“我还说一个婢子能有多好心,卖身契都到自己手上了还找回来装活菩萨,原来是心里有鬼呢!”
冬儿看得心疼,又心疼药粉,不由哽咽道:“大小姐,那药的效果真的很好的,扔了可惜。”
之前清姑娘给了一瓶她,做活挨了打,一抹上去第二天身上的淤青伤痕就消了。
大宅院里被宠坏的嫡小姐身娇体软,哪受得了这等苦,她们这一路上又没个治病的,受了伤发了炎症该怎么办。
“别叫我小姐!”周端端撕着嗓子喊道:“你这背信弃主的贱婢,有什么脸在这对我指手画脚!”
冬儿动了动嘴,终究没能说出话来。
灰衣将领忍不住打马上前,询问:“清姑娘……你这是?”
她微微摇头:“没事,将人带回去吧,鞭子不长眼,还是别轻易用在人身上。”
灰衣将领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她发了那没用的善心执意要将人带走,他倒还不好办了。
人是万万不能放的,动起手来也不知道是谁伤了伤。符添那厮可是说清姑娘身手厉害得很,专使些歪门邪道的招数……
“路上会让他们注意的。”灰衣将领说完,用眼神示意官兵上前带人。
周端端泪也糊了满脸。
“你有本事,你要做好人,怎么不把大家都救出去!”
“少在这儿假惺惺!”
出城的囚队已经远去,消失于远方一点。
许久后,清姑娘缓缓出声。
“走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酉时鸡叫的白莲花又在多管闲事了
御兽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