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灰原他们牺牲已过去了一个月，再大的悲痛此刻也已平澜，深埋心底。
七海建人神色不动，只是看向夏油杰。后者略一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点了点头，“现在就去？”
“嗯，已经确定了位置，”三千院桑也放弃逗弄后辈，抱着手叹气，“总感觉小七海比杰还沉稳，一点也不像小孩子。”
夏油杰对她看任何未成年人都觉得是小孩的心态感到无言。
走之前，她想起了什么，掏出一份录像带扔了过去。七海眼疾手快地接住，有些茫然。
“我整理的小灰原的影像。”
他一怔：影像？
“算是纪念吧，”她犹豫了下，看向他，“小七海……”
未尽的话非常明显，她在表示歉意。ＨΤτＰＳ://wωw.hＬxＳ玖.còΜ/
“是……前辈。”他微微握紧了手里的录像带。
那天的事情说不清对错，只是每个人心中重要的程度不一样。对三千院前辈来说，比起其它人的死，她更在意五条前辈的想法。而他……妄想不担责任，也不是成熟的态度。
七海建人目送他们远去，低头看了眼，迟疑了下，还是决定先回去看，雄有录过像吗？
*
“桑你可以生成概念了？”
问出她是将回忆里的影像投影出来，然后整理成的录像，夏油杰敏锐地发现这和之前生成实物似乎不一样。
“不，影像是通过光信号呈现的，和之前的投影差不多，我只是把它们转换成了电信号，”她捧着奶茶摇头，“概念的话，完全摸不着头脑。”
她说的概念是指类似幸运、命运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比起他们的术式，桑的似乎更唯心一些，只需要空想然后提供咒力就行。但也只是看起来唯心，其实也挺唯物。实际上，比起相对单一的「拒」，「生」的运行要复杂很多，几乎不像是在同一个术式上反转出的。
想要生成的东西越简单、越了解原理、不违背常理就越容易，否则就只有依靠大量咒力去强行构建生成，耗时长还不一定成功。而像情绪、感觉之类，如果能理解生成机制，理论上也可行。
所以对桑来说，知识就是力量不是假话。但概念性的事物，真的有原理吗？
想不明白，他选择忽略掉这点，看了眼周围空荡荡的马路和稀疏的人流，再度迟疑地确认，“真是这里？”
“没错，”她也看着手里的地址，“就是这附近。”
桑获得的情报，有一只他们想要的保护型咒灵现在就在稚内，也就是他们三人第一次完成任务的地方。
很巧了。
三千院桑向他解释道，“前段时间发现的，等级大概特级偏下，术式表现形式为自动排斥，制造出一个安全区。它没有自我意识，所以还不算强。”
夏油杰点头，“靠本能的咒灵的确都不难对付。”有智慧的咒灵就麻烦很多。
她垂下眼，声音里却依然带着笑，“没错，咒灵大多都是没头脑——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兀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攀满着红色爬山虎的欧式小楼，屋脊和墙面都已残破不堪，显然无人居住。
“准备好了吗？”夏油杰插着手问道。
“当然，就看杰的表演啦。”她对他竖起了拇指。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伴随着夏油杰的声音，从天而降的帐迅速生成，“「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整个庭院被彻底盖住。
三千院桑轻松地跟在他身后，步入帐前，她好像偶然地侧头看了眼极远处的民居，若有若无的笑，随即便彻底消失在无形的帐里。
*
北海道，札幌，中央区。
六花亭本店。
作为北海道最出名的甜点店，邻近札幌站的10层楼建筑就是六花亭本店的大楼，靠马路侧的入口处，木质大门涂满了缤纷的彩绘。
祓除完咒灵还没来及吸收的夏油杰被兴致勃勃的三千院桑拉着，首先奔向二楼咖啡厅。白桌白椅，带着小花图案的靠垫，空气中都充满了甜味。
“上次没有时间，这次总算可以来了。”点好甜点，她满意地托着脸，撕开糖包，对坐在对面的人开心说道。
桌子很小，过于高挑的两人，长腿在桌下挤在了一起。
“六花亭……”草木之花多五出，独雪花六出。六花一般指的雪花，六花亭的六花却也指十胜地区的六种花卉，其中野玫瑰更是六花亭的象征。
念着六花亭的名字，三千院桑笑着看向夏油杰，糖包里的砂糖凝固成一朵小小精致的六瓣雪花，在她的指尖旋转不停，楚楚动人。
她调皮地将它吹了出去，吹向对面的骨瓷杯中，泛蓝剔透的冰晶在画着青花花枝的杯里浮了浮，很快就融化进棕黑色的咖啡里。
“雪花都会融化，就像该是什么结局都早已注定，”她微微笑道，“这次得到这只咒灵，之后就可以稍微放心杰的安全了。”
夏油杰端起咖啡，刚刚好的甜度，他对她滥用术式早已习惯，“我们只有一个小时。”
这是最多可以待的时间。东京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包括被他们抛下、独自任务的某人。
“知道啦~”她满口答应。
位于二楼的咖啡厅，人并不多，他们坐在角落，从落地窗望出去，淡淡的紫色晚霞如帷幕般垂下，远处高低的楼层间归巢的鸟雀飞过。
柜台处传来新鲜面包的温馨，气氛显得悠闲而放松，好似一朵纤细娇美的花，香甜诱人，使人油然而起懒散的感觉。
三千院桑看着外面，随意地说道，“说起来，悟现在让人很有压力呢。”
拥有六眼、发动术式时的咒力浪费无限接近于零，几乎不会有耗尽的时候，领悟了除了领域外的所有，已经强到离谱。
“桑在嫉妒吗？被比下去了？”夏油杰忍笑，她就像考试前才发现同伴刷完了一本训练册的国中生，那种夸张的‘完蛋了’的语气很好玩。
“没有，”她极快地否认，又不甘示弱，“这样说杰也被比下去了。”
“啊，是有点……”他挑了挑眉，并不在意，“不过没关系吧？”
她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笑起来，“嗯，没关系——而且我觉得杰的术式更好。”
夏油杰有些惊讶。桑通常不说假话，但唯一缺陷的地方就是，她太喜欢夸人了，以至于有时候反倒显得不那么有诚意，所以她自己都不自觉补上一句强调，“是真的更好。”
他抿了口咖啡，故意道，“是在虚伪吧。”
三千院桑不满地瞥了他一样：是在报复她之前说他虚伪吗？
“因为杰的术式能有那么多咒灵陪着，悟就只能是单独行动，虽然他的术式也更适合这样，但想想明明很讨厌孤独，却不得不如此，不觉得很可怜吗？”她的语气里却没有什么同情的感觉，反而满是笑意。
夏油杰表情复杂地看着她，“先不说我为什么要咒灵陪着，桑你先收一下脸上的幸灾乐祸。而且为什么你说的悟像是害怕一个人在家的小孩？”
虽然是有点像……
“他不是吗？”她反问道。
他沉默。
获得胜利的人洋洋得意，“对吧？”
“不过，”她的声音轻了下去，略微苦恼的神色浮现在脸上，“这样下去，悟是不可能掌握领域的。”
领域是生得术式和个人内心相的具现，想要掌握领域，首先就要明悟「我」，独立的、成熟的本我。
“桑你对悟还真是严格。”夏油杰开始同情好友了。桑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
领域如果那么容易掌握，也不至于现在的咒术界没有一个人会了。
“那是悟啊，按照他的天赋早就应该可以，”她显然毫不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什么不对，“杰也是，领域对你，我想也不会是问题。”
“因为如果说以前杰还会举棋不定，最近就坚定了很多。”
“杰，你是确定了自己的真意吗？”她探究地望向他。
他学着她的样子，撑着脸，在小小的方桌上，两人的呼吸彼此相融，“我想是哦。”
她侧头，目光从他黑色的发丝，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狭长上挑的眼睛，微微歪着脑袋笑了起来，“恭喜，是成熟的大人了呢。”
他想起她一年前说过的话，同样笑了，慵懒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早就是了啊……桑不是应该知道吗？”
意味深长的糟糕台词，她不为所动地眉眼弯弯，“那还真抱歉，我忘记了呢。”
同样笑眯眯的两人眼神像糖浆一样，黏糊糊的在桌面上方拉扯，一点一点延开，嘴角的幅度暧昧地上扬，旗鼓相当。
直到店员送上他们点的甜点，奇怪的氛围才被打破。
飘满蜡笔画的小花纸杯里，是六花亭的特色草莓巧克力球，圆溜溜的雪白巧克力里面裹着一整颗熟透的粉色草莓，格外好看。
其实还有黑色的，但他们没点。除了第一次见面外，他们一起时，桑只会给他颜色浅淡的甜点。时间长了，夏油杰也反应过来，她是不想让他想起吸收咒灵的情景。
桑真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会细心到无与伦比。
她快乐地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顿了顿，想到什么地提议道，“杰要不现在把刚才那只咒灵吸收掉？然后再吃巧克力，会好受一点吗？”
他虽然不觉得会好受，不过还是在她的催促下，无奈照做。
伴随着咒灵的吞下，无法形容的味道，像是沤了几个月呕吐物和腐烂的尸蜡混杂，不管多少次都无法习惯的恶心感，像深色斑驳的漩涡，不阴不阳地淹没而来，一波波重击着所有感官，其力道一次比一次强烈。
夏油杰皱着眉忍到它过去，睁眼却看见桑也是一脸难受的忍耐神情捂着胸口，好像吃下咒灵的人是她一样。
他忍不住笑了，“你这什么表情？”
她神色复杂，撑着脸往他嘴里塞了半个草莓巧克力球，手指不正常的冰冷，“虽然杰的术式很好，但咒灵的滋味果然很糟糕。”
作呕感开始淡去，他总算尝到了嘴里的酸酸甜甜，赞同道，“不能更糟。”
“那请多吃点吧。”
她同情地看着他，把甜点都推了过去，他心安理得地收下。
休闲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走之前，空荡无人的洗手间里，三千院桑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回忆刚才杰吸收咒灵时的恶心感觉，忍不住再次默哀。
而后她叹着气，轻轻按上心口，手下的跳动极其缓慢，让人怀疑是否下一刻就会停止。
一闪而过的星芒，濡湿感开始传来。之前嵌入的颗粒将血液堵住，现在又因为被收起而流出。
周围橘黄色的灯光和外面的人声逐渐变得遥远又模糊，让人无法分辨。有种意识，就像从深海底打捞起什么东西般，慢慢上升。
冰冷、无色，不同于人的感官，是另一种性质的认知在浮升。
镜子里金发碧眼的女孩笑了起来，温暖开朗与疯狂冷漠的感觉并存，“不可以哦。”
还不是时候。
咒力附上，伤口迅速愈合，血迹不见，淡不可闻的血腥味也随着散去，心跳逐渐有力。
于是一切恢复了正常。
*
三个月后。
**县**市***村，凝滞又闭塞的山村。
“果然又是这样的村子。”三千院桑绕着村庄转了一圈，意味不明地挑眉，很是兴味的样子。
这次任务本来是派给她和夏油杰的，但她还拖延着一堆东京的任务没有完成，已经到了拖不动的地步——人越是摸鱼，就越想摸鱼——所以夏油杰不得不和上原植交换，留下来帮她解决。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把东京的任务交给上原——这么多任务，麻烦不是亲近关系的人多不好意思，悟又没时间。而她的任务难度，除了悟，也就上原勉强能完成。
咒术师真是非常缺人手。
虽然这个任务还能拖，但三千院桑倒是非常积极想要去做，夏油杰和五条悟怀疑她就是在东京一带待腻，想出去玩。
他们的怀疑很有道理，因为就算任务地点极其偏僻，但三千院桑和上原植到达任务地点也不过是第二天上午，中途没有丝毫耽误，格外勤勉。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村民来往，表情木然又呆滞。从村外看去，村里深色树干上发黄的高枝，苍白得十分显眼。一群乌鸦呱呱地转圈，扑腾腾地栖落枝上，于是树就更加老态龙钟的古怪。
三千院桑抬头看了眼村子上空积累的负面情绪，绿色眼眸里照着灰濛濛的冬雾析出阴影，不寻常的氛围逐渐地、一点一点地汇聚。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
“走吧，上原。”
她对默默跟着的上原植说道。
任务要求是找出导致村民失踪及离奇死亡的咒灵，老年人应该很熟悉村子的情况，向他们打听情报一定没错。
转了转，他们总算看见前方有一位蹒跚而行的老人。
三千院桑弯下腰小心扶住，表情很是尊敬，“老人家，您知道最近村里有发生什么古怪的事吗？”
颤巍巍的老人缓慢抬头，满是皱纹的额上，层层耸搭的皮褶半遮半盖住缝合的痕迹。
她扶着他绕过一个土坑，心比冬日的湖泊更平静，格外友善地提示，“比如，尸体在动？”
「污浊残秽，皆尽祓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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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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